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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論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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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廣東本土的女孩原是不漂亮的,但隨著經濟好了,美女們紛紛嫁廣州,不就造了許多美女出來了。”我微笑,“我媽媽祖籍滕州,早年跟老祖宗遷居曲阜。”

“噢,難怪。”老板說,“果然有道理,還是廣東的男子有福氣。”他頓了一下,“美女喝茶。”

顏值真有這麽要緊嗎?我啞然。

回去的路上,我問伍海彥,“顏值真有這麽重要麽?為何你的朋友們第一眼見我,從不問我是做什麽職業的,光是註意我的容顏?”

他哈哈大笑,“你當真可愛得要緊。男人看女人,不看容顏看什麽?顏值當然重要了,特別是女孩子。”

“這麽說,哪一天我沒了這個顏值了,比如說我人老珠黃了,你是不是當街撞見我了都裝著不認識啊?”我聽他這樣說,很生氣。

“那是兩碼事。如果你人老珠黃的時候,我們原先是認識的,那還是認得啊,女人老了沒關系,我媽媽就很老,但我仍舊愛她。所以,男人女人都要有個歸宿,互相取暖。”

“那是你媽媽,不可能每個人都跑去做你媽媽——”我突然覺得我真的好傻,怎麽把問題繞成這個樣子!忽地我不再言語。

“你倒是把話說完啊。”他還在笑,“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啊——既然有美貌,就要擇優錄取,撈個金龜婿,你們女孩子不都這樣嗎?”

“你笑什麽?我覺得一定都不好笑。”我恨恨地說,“我就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包括你說的女朋友哈。”我頓了頓,續說,“都是你們這些男人壞得要緊。”

“好了,好了。我只是開開玩笑——我媽媽就不漂亮,我爸爸一樣愛她,天下長得不好看的女孩多去了,總有喜歡她的男生,對吧?”

“這話說得差不多。”我轉而一笑,“長得好與不好看,由不得自己,倒是努力,可以自己把控。”

“你這話我愛聽。”他瞧了我一眼,“有骨氣的美女我折服。”

我旗開得勝般,莞爾一笑。

“你說為什麽你會笑得如此銷魂呢?”他仿似自言自語地嘟噥,我不再接他話茬。

回到伍海彥家裏。

原來不止女生睡前需要一杯葡萄酒,男生也適合的。

沐浴出來,就看見伍海彥一個人在獨自斟酌。

我免不了要陪他喝。

好在今晚的是昨天他喝剩的半瓶。

各自小斟了一杯,那瓶剩酒就喝完了。

分道揚鑣睡覺去。

在他書架上抽了本資本運作,雖然這類書我極少看,但既然近在眼前了,涉獵一番也是有趣的。

躺床頭上看了一小會兒,困意襲來,倒頭睡了。

忽地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遠處有山,有溪流,我兀自數草地上的田基黃花,正看得入神。

爸爸來了,在晨光中,他的身影異常高大,背後金光閃閃。他拉著我右的手,說,“曼妮子,伍海彥值得托付,女孩家總要有個體貼自己的過活,一輩子那麽苦,不要折磨自己了。”

“不行。”晨光被占去一半,媽媽突然來了,拉著我的左手說,“曼妮子,你看看我。”

我看著她,掙脫了爸爸的手,我緊緊抱著她,哭得要死,“媽媽,我想你,你不要離開我。”

“我從來沒有離開你,曼妮子,我陪著你,男人不是可以托付的東西,不能找男人作為自己的歸宿,你要靠自己,你看看我,男人可以托付嗎?”

我使勁點頭,緊緊抱著她哭,哭得稀裏糊塗,哭得傷心欲絕。

忽地聽見有人叫我,遠遠的,低低的男低音,我艱難地睜眼,聽見自己的嗚咽聲。

“你怎麽啦?”伍海彥在門口敲門,“我能進來嗎?”

“不要進來。”我完全清醒了,原來黃粱一夢。

摟著被子垂淚,他還是進來了。

“怎麽啦?”他關切地問,“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夢見媽媽了。”我抽抽搭搭。

“安卡跟我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他頓了頓,“起來吧,我帶你去爬長城。”

他把手伸給我,我沒接。除了楚楠和爸爸,哪個男性的手我都沒有觸摸過,當然除了禮節上的握手之類的。

他訕訕地笑,不與我計較,立在床邊說,“起來看看,我做了什麽好吃的。”

“哦,天亮了。”我說著掀開被子。

“可不是。”他走出門去。

快步跟著出去,吧臺上面,煎蛋、包子、幹蒸,白米粥,全是廣東早點。

我激動的笑,“哇,好久沒吃到廣東早點了。”

“快去洗刷。”伍海彥盛粥。

盥洗,畫眉,清新的早晨。

我穿運動裝,他穿著休閑裝的薄棉褲,一件中山裝外套,脖子上系一條格子圍巾,與我的白圍巾相得益彰。

“你不冷嗎?”迎著呼嘯而來的北風,我們上八達嶺。

“不冷啊。”他嘴邊吹著騰騰熱氣,“一會兒爬山呢,穿多了反而會出汗。”末了,他補充一句,“你冷嗎?”

我搖頭,“你穿的是薄褲子。”

“沒事。”他爽朗地笑,跑在前頭。

我追逐他,也笑。

路上的行人艷羨地看我們,這些天,跟伍海彥出門,總收到艷羨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大概都是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或者是金童玉女之類雲雲。

我聽了很受用,估計伍海彥也是,瞧,他不是笑得更歡嗎?

越往上爬人越密集。中國人多,外出旅行就這點不大好,到處人疊人,沒辦法。

下山的時候,我們另擇一條路走,人跡稀少,沿路有喊山的年輕人,我們也不列外,伍海彥大聲喊:“陸維曼——”

我大聲回“哎——”

大山回音陣陣,在山谷間盤旋而上。

我們開心地大笑。

十一月是香山的黃金時節,下午3點多,我們就坐在滿樹金黃的大銀杏樹下了。

我們沒有去爬山,就靜靜坐著,聽落葉的聲音,看香山滿山的火紅。

沒有人相信我們不是情侶,我與他,像情侶一樣廝磨在一起,他偶爾躺在枯黃的草地上,閉上眼,讓金黃的銀杏落在臉上。

我陶醉在這樣的意境裏,是不是情侶,有什麽重要。

天幕暗淡下來。北京的冬天黑得早,我們又要回去了。

“今晚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點頭,“許久沒吃自己做的飯菜了,有些懷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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