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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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12）
44.
溫相宜哭著跑了出去, 雙手一刻不停地撥出夏穗的電話。
實驗室的門是外開的，又沈又重，夏穗站在門後, 這扇黑漆漆的門擋住了她的身影，以至於溫相宜完全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不是故意偷聽的。
這一切的一切, 都是場意外。
鈴聲應聲響起，枯燥而格外刺耳的系統音引得溫相宜定住。
她機械地轉過頭，鎖定聲源。
夏穗緩緩走出。
“你怎麽在這兒？”溫相宜呆呆地看著她, 通話聲還在響。
夏穗老實說：“我來找我哥。”
溫相宜更懵了。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運轉不過來了。
從那天和夏穗吵完架開始，溫相宜便接連不斷每天都在打電話給沈因，沈因不接也不拉黑她，就這樣靜靜地把她放在一旁。
溫相宜以為這是還有可能的意思, 於是這段時間一直忍著, 等著機會攔截沈因。
結果今天，他自己主動留下她。
她太心急了，有著一堆想說的話無從吐露, 和寢室裏的人關系本來就不怎麽好, 她簡直快要憋到發黴了。
借著這次機會她一口氣把自己想說的全說了出來，沒想到換來的只有沈因的冷眼旁觀。
以及，嘲諷。
沒錯, 溫相宜覺得自己剛剛絕對沒看錯。
他那雙總是笑盈盈的眼睛裏, 充斥著可怕的冷漠。
這兩兄妹，誠心把她當猴耍了是吧！！
方才攢集的怒火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溫相宜大喊：“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意思？？一個叫我去道歉，一個躲在門背後偷聽？？你們演戲上癮了是吧！！老子不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
溫相宜氣炸了, 吼到最後都破音了，夏穗皺了皺眉, 很冷靜地告訴她，“我們沒有這種興趣。”
“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湊巧出現在這兒。”
溫相宜無語了，“湊巧？有這麽多巧給你湊？而且……”
“溫相宜。”夏穗打斷她，“你就算被拒絕了，也不該這樣拿人發火。”
“我不是你的出氣筒，更不是可以任你發洩的玩具。別忘了當初引起戰火的明明是你，是你先上升到人品上，我沒懟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如果你還有不滿，請拿出證據。”
夏穗冷靜得可怕，看向她的眼神沒有半點溫度，語氣更是似曾相識。
溫相宜楞了楞，全身發麻，像被蚊蟻啃蝕。
她有一瞬間的晃眼，方才見到的人與面前這張乖巧的臉蛋慢慢重疊，嚴絲合縫。
陌生。
太陌生了。
他們兩個，怎麽可能這麽像。
“快走吧。”夏穗冷冰冰地驅逐她，“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
兩個人一塊下了樓，沈因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她的身上，女孩子發絲飛揚，像翩然翻飛的蝴蝶。
他癡迷地望著，伸出手，它們從指間緩緩流渡。
動作輕得可怕，夏穗對此一無所知。
沈因緩緩地收回，“是沈寒讓你來找我的嗎？”
“嗯。” 夏穗懨懨地望著樓梯，聽上去心情不怎麽好。
“剛才那些，你聽到了多少。”
“沒多少，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忘記的。”
沈因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剛剛應該也聽到了，我從一開始就拒絕了她，這次算不算第二次交代呢？”
沈因揚起唇角，笑容在光線裏忽明忽暗。
他的眼睛如同蒙了一層霧，牢牢地迷惑著她，吸引著她。夏穗無可遁形，男人的臉龐在黑與白中來回交錯。
她楞了楞，一陣語塞。
哥哥一開始就說清楚了？
是她剛剛沒註意聽清嗎？而且如果真如沈因所說，那天吵架他為什麽不擺明了說呢？
心裏被一塊頑石死命壓抑，夏穗嘆了口氣，“可是哥哥，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哪裏過分？”沈因說，“你不是讓我和她交代清楚嗎？我就是按照你說的做的。”
沈因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是。
確實是她叮囑他不要再吊著溫相宜，把話說開來著。
但他的處理方式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
本來以為沈因會通過委婉的方式向溫相宜表達，譬如自己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或者溫相宜值得更喜歡她的男生。
結果，沈因直接拒絕了。
還倒打一耙，叫人家去給夏穗道歉。
夏穗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這段時間她似乎認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沈因。
像纏繞在蘋果上的毒蛇，裹挾著迷人的芳澤，稍稍靠近卻很有可能被吞噬得渣都不剩。
現在想來，哥哥和溫相宜的對話，也很詭異。
沈因不像是在勸告。
倒像是。
威脅。
一種不怒自威的威脅。
肩膀上的重量還在不斷累加，心跳也在一點一點加速。
沈因笑盈盈地望著她，反而為她惶惶不安的天平壓下砝碼。
雖然她並不喜歡溫相宜，但是溫相宜有句話說對了。
——哪有這麽多巧給你湊。
是啊。
巧合多了，是不是，就不是巧合了呢？
如果今天不是沈寒來接人，沈因是不是就不會知道她也在場。
如果沈因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就不會撞上這一幕。
這些如果都是可以提前預知的。
也都是，來得及安排的。
她有種危險的想法。
會不會，連沈因和溫相宜吵架都是一場安排呢？
--
夏穗回到寢室去拿泳衣。
餘燦幫她把包裹放桌子上了，一進門就能看到。
寢室裏很安靜，大家都戴著耳機各做各的事兒。
溫相宜還沒回來，彼此都得到了片刻的個人空間。
夏穗把包裹拆開，順道把自己帶來的水果分給大家，“謝謝室長，謝謝小柔。”
餘燦大大咧咧地揮揮手，“小事，下次有事叫我。”
雖然她已經搬出去了，但是大家都是一個系的，選的老師也基本都差不多，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夏穗和寢室裏的人關系依然不錯。
夏穗想起餘燦有在做家教的事兒，便順勢說：“室長，你那個家教班還招人嗎？”
“招啊，你要來嗎？”
“要。”夏穗點點頭，“你要不給我個聯系方式，我去應聘一下？”
“沒事，我幫你問吧。”餘燦揮揮手，一臉“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還錢計劃還是要進行的，先從簡單的家教開始吧。
小柔推推眼鏡，“穗穗，你這個假期要去哪兒玩呀？”
“去度假村。”
“和你爸爸媽媽嗎？”
“不是。”夏穗頓了頓，“和我爸媽的朋友。”
“好幸福啊嗚嗚嗚。”小柔掰開石榴，小表情很生動，“我和室長這次國慶估計都要留守寢室了，南潭一到放假人就好多，實在不想再去感受一次人擠人擠人擠人了。”
夏穗笑了笑，“那為我默哀吧，我就是去的南潭的度假村。”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夏穗掃了眼溫相宜的床鋪，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了，她還沒回來。
夏穗主動把他們吃剩下的果皮都掃了，“對了，溫相宜還沒回來嗎？”
“嗯，估計今天又不回來了吧。”餘燦不耐煩地擺擺手，“管她呢，反正她回來了也是連麥打游戲，還不如不回來。”
夏穗沒出聲，只悶悶地點了點頭。
--
很快拿完東西，夏穗回到了車裏。
他們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已經遇上了晚高峰。
沈寒開得直打哈欠，叫來司機，自己躺在副駕駛上打盹。
空氣安靜下來。
他們坐在後排，無聲地各看手機。
夏穗用的平臺很單一，基本就是某站和清水文學城來回切換。
但今天出奇地心神不寧，什麽都看不下去。
沈因端坐著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件事，好像得到了解決。
哥哥表明了態度，還展露了更多的細節。
現在仔細想來，她那天確實太激動了，以至於前因後果都沒弄清，就和他爭執不下。
夏穗焦慮地啃起手指，這是她一點細小的壞習慣，從以前開始她每次遇到問題都忍不住去咬手指，撕嘴皮，似乎用這種方式就能分攤掉不少壓力。她的食指也因此總是坑坑窪窪的，嘴唇上也時常出現新痂和暗紫色的舊疤。
叮叮。
【沈因】：別咬手了。
夏穗盯著他發來的信息，楞了楞。
沈因是怎麽知道她在幹嘛的？他剛剛不是一直在看窗外嗎？
夏穗嚇得默默收回了手。
【夏穗】：知道了。
她頓了好一會，又迅速地敲下鍵盤。
【夏穗】：忘了說對不起，哥哥。我那天不該那樣說你，應該好好和你商量的。
發完這條夏穗用餘光去追蹤他此刻的表情。
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敢發脾氣，也敢做那個主動說對不起的人。
沈因掀眸，扭過臉來朝她微笑。
【沈因】：沒關系，我也有錯，我當時該主動說清楚的，或許這樣妹妹就能少生一點我的氣。過了會他又發來一條。
【沈因】：而且沒有妹妹的提醒，我可能意識不到很多問題。
【夏穗】：什麽問題？
【沈因】：想知道嗎？
【沈因】：你猜猜，會不會又和你有關？
夏穗頓了頓。
猜猜。
她只是想知道這些問題是什麽。
沒往是關於誰的方向去想。
怎麽不知不覺地又被沈因牽著走了？
而且，她哪有這麽聰明。
能猜透哥哥的心思。
一種潮濕漸漸攀上後背，夏穗艱難地吞咽，他發來的短信明明和她用的都是一個字體，可越看越別扭。她產生了短暫的幻覺，綠色的對話框上竟然長滿了青苔。
【夏穗】：……我沒這麽說。
【沈因】：哈哈，開個玩笑。
【沈因】：放心，當然是我的問題。
【沈因】：我有多差勁，我相當清楚。
沈因退出聊天界面，關掉手機。
即將息屏的一剎，夏穗看到了他的壁紙。
和溫相宜說的一樣。
那張照片，的確是夏穗的。
不對。
確切來說。
是他們接吻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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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故意偷聽的。
這一切的一切, 都是場意外。
鈴聲應聲響起，枯燥而格外刺耳的系統音引得溫相宜定住。
她機械地轉過頭，鎖定聲源。
夏穗緩緩走出。
“你怎麽在這兒？”溫相宜呆呆地看著她, 通話聲還在響。
夏穗老實說：“我來找我哥。”
溫相宜更懵了。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運轉不過來了。
從那天和夏穗吵完架開始，溫相宜便接連不斷每天都在打電話給沈因，沈因不接也不拉黑她，就這樣靜靜地把她放在一旁。
溫相宜以為這是還有可能的意思, 於是這段時間一直忍著, 等著機會攔截沈因。
結果今天，他自己主動留下她。
她太心急了，有著一堆想說的話無從吐露, 和寢室裏的人關系本來就不怎麽好, 她簡直快要憋到發黴了。
借著這次機會她一口氣把自己想說的全說了出來，沒想到換來的只有沈因的冷眼旁觀。
以及，嘲諷。
沒錯, 溫相宜覺得自己剛剛絕對沒看錯。
他那雙總是笑盈盈的眼睛裏, 充斥著可怕的冷漠。
這兩兄妹，誠心把她當猴耍了是吧！！
方才攢集的怒火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溫相宜大喊：“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意思？？一個叫我去道歉，一個躲在門背後偷聽？？你們演戲上癮了是吧！！老子不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
溫相宜氣炸了, 吼到最後都破音了，夏穗皺了皺眉, 很冷靜地告訴她，“我們沒有這種興趣。”
“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湊巧出現在這兒。”
溫相宜無語了，“湊巧？有這麽多巧給你湊？而且……”
“溫相宜。”夏穗打斷她，“你就算被拒絕了，也不該這樣拿人發火。”
“我不是你的出氣筒，更不是可以任你發洩的玩具。別忘了當初引起戰火的明明是你，是你先上升到人品上，我沒懟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如果你還有不滿，請拿出證據。”
夏穗冷靜得可怕，看向她的眼神沒有半點溫度，語氣更是似曾相識。
溫相宜楞了楞，全身發麻，像被蚊蟻啃蝕。
她有一瞬間的晃眼，方才見到的人與面前這張乖巧的臉蛋慢慢重疊，嚴絲合縫。
陌生。
太陌生了。
他們兩個，怎麽可能這麽像。
“快走吧。”夏穗冷冰冰地驅逐她，“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
兩個人一塊下了樓，沈因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他的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她的身上，女孩子發絲飛揚，像翩然翻飛的蝴蝶。
他癡迷地望著，伸出手，它們從指間緩緩流渡。
動作輕得可怕，夏穗對此一無所知。
沈因緩緩地收回，“是沈寒讓你來找我的嗎？”
“嗯。” 夏穗懨懨地望著樓梯，聽上去心情不怎麽好。
“剛才那些，你聽到了多少。”
“沒多少，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忘記的。”
沈因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剛剛應該也聽到了，我從一開始就拒絕了她，這次算不算第二次交代呢？”
沈因揚起唇角，笑容在光線裏忽明忽暗。
他的眼睛如同蒙了一層霧，牢牢地迷惑著她，吸引著她。夏穗無可遁形，男人的臉龐在黑與白中來回交錯。
她楞了楞，一陣語塞。
哥哥一開始就說清楚了？
是她剛剛沒註意聽清嗎？而且如果真如沈因所說，那天吵架他為什麽不擺明了說呢？
心裏被一塊頑石死命壓抑，夏穗嘆了口氣，“可是哥哥，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哪裏過分？”沈因說，“你不是讓我和她交代清楚嗎？我就是按照你說的做的。”
沈因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是。
確實是她叮囑他不要再吊著溫相宜，把話說開來著。
但他的處理方式未免也太簡單粗暴了。
本來以為沈因會通過委婉的方式向溫相宜表達，譬如自己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或者溫相宜值得更喜歡她的男生。
結果，沈因直接拒絕了。
還倒打一耙，叫人家去給夏穗道歉。
夏穗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這段時間她似乎認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沈因。
像纏繞在蘋果上的毒蛇，裹挾著迷人的芳澤，稍稍靠近卻很有可能被吞噬得渣都不剩。
現在想來，哥哥和溫相宜的對話，也很詭異。
沈因不像是在勸告。
倒像是。
威脅。
一種不怒自威的威脅。
肩膀上的重量還在不斷累加，心跳也在一點一點加速。
沈因笑盈盈地望著她，反而為她惶惶不安的天平壓下砝碼。
雖然她並不喜歡溫相宜，但是溫相宜有句話說對了。
——哪有這麽多巧給你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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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因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就不會撞上這一幕。
這些如果都是可以提前預知的。
也都是，來得及安排的。
她有種危險的想法。
會不會，連沈因和溫相宜吵架都是一場安排呢？
--
夏穗回到寢室去拿泳衣。
餘燦幫她把包裹放桌子上了，一進門就能看到。
寢室裏很安靜，大家都戴著耳機各做各的事兒。
溫相宜還沒回來，彼此都得到了片刻的個人空間。
夏穗把包裹拆開，順道把自己帶來的水果分給大家，“謝謝室長，謝謝小柔。”
餘燦大大咧咧地揮揮手，“小事，下次有事叫我。”
雖然她已經搬出去了，但是大家都是一個系的，選的老師也基本都差不多，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夏穗和寢室裏的人關系依然不錯。
夏穗想起餘燦有在做家教的事兒，便順勢說：“室長，你那個家教班還招人嗎？”
“招啊，你要來嗎？”
“要。”夏穗點點頭，“你要不給我個聯系方式，我去應聘一下？”
“沒事，我幫你問吧。”餘燦揮揮手，一臉“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還錢計劃還是要進行的，先從簡單的家教開始吧。
小柔推推眼鏡，“穗穗，你這個假期要去哪兒玩呀？”
“去度假村。”
“和你爸爸媽媽嗎？”
“不是。”夏穗頓了頓，“和我爸媽的朋友。”
“好幸福啊嗚嗚嗚。”小柔掰開石榴，小表情很生動，“我和室長這次國慶估計都要留守寢室了，南潭一到放假人就好多，實在不想再去感受一次人擠人擠人擠人了。”
夏穗笑了笑，“那為我默哀吧，我就是去的南潭的度假村。”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夏穗掃了眼溫相宜的床鋪，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了，她還沒回來。
夏穗主動把他們吃剩下的果皮都掃了，“對了，溫相宜還沒回來嗎？”
“嗯，估計今天又不回來了吧。”餘燦不耐煩地擺擺手，“管她呢，反正她回來了也是連麥打游戲，還不如不回來。”
夏穗沒出聲，只悶悶地點了點頭。
--
很快拿完東西，夏穗回到了車裏。
他們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已經遇上了晚高峰。
沈寒開得直打哈欠，叫來司機，自己躺在副駕駛上打盹。
空氣安靜下來。
他們坐在後排，無聲地各看手機。
夏穗用的平臺很單一，基本就是某站和清水文學城來回切換。
但今天出奇地心神不寧，什麽都看不下去。
沈因端坐著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件事，好像得到了解決。
哥哥表明了態度，還展露了更多的細節。
現在仔細想來，她那天確實太激動了，以至於前因後果都沒弄清，就和他爭執不下。
夏穗焦慮地啃起手指，這是她一點細小的壞習慣，從以前開始她每次遇到問題都忍不住去咬手指，撕嘴皮，似乎用這種方式就能分攤掉不少壓力。她的食指也因此總是坑坑窪窪的，嘴唇上也時常出現新痂和暗紫色的舊疤。
叮叮。
【沈因】：別咬手了。
夏穗盯著他發來的信息，楞了楞。
沈因是怎麽知道她在幹嘛的？他剛剛不是一直在看窗外嗎？
夏穗嚇得默默收回了手。
【夏穗】：知道了。
她頓了好一會，又迅速地敲下鍵盤。
【夏穗】：忘了說對不起，哥哥。我那天不該那樣說你，應該好好和你商量的。
發完這條夏穗用餘光去追蹤他此刻的表情。
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敢發脾氣，也敢做那個主動說對不起的人。
沈因掀眸，扭過臉來朝她微笑。
【沈因】：沒關系，我也有錯，我當時該主動說清楚的，或許這樣妹妹就能少生一點我的氣。過了會他又發來一條。
【沈因】：而且沒有妹妹的提醒，我可能意識不到很多問題。
【夏穗】：什麽問題？
【沈因】：想知道嗎？
【沈因】：你猜猜，會不會又和你有關？
夏穗頓了頓。
猜猜。
她只是想知道這些問題是什麽。
沒往是關於誰的方向去想。
怎麽不知不覺地又被沈因牽著走了？
而且，她哪有這麽聰明。
能猜透哥哥的心思。
一種潮濕漸漸攀上後背，夏穗艱難地吞咽，他發來的短信明明和她用的都是一個字體，可越看越別扭。她產生了短暫的幻覺，綠色的對話框上竟然長滿了青苔。
【夏穗】：……我沒這麽說。
【沈因】：哈哈，開個玩笑。
【沈因】：放心，當然是我的問題。
【沈因】：我有多差勁，我相當清楚。
沈因退出聊天界面，關掉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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