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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尾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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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尾聲(3)

31.

聽到沈因的聲音, 李晚歌楞了楞,一種強烈的恐懼鋪天蓋地地襲來,她本能地想逃。

其實今晚, 她一直很後悔。

上次被林凡凡他們抓到修理了一頓,林凡凡命人用鑷子夾住她的舌頭往外拔, 冰涼的金屬只是稍稍靠近她便已然頭皮發麻。

他們用力地拉,扯,拽, 輪番敲打,鉗得越緊,鑷尖越嵌入舌心,她的舌頭似乎要被開了個洞, 甚至一上來就是00G, 如果他們更惡劣些,完全可以用鑷子充當手術刀,剖開她的舌頭, 做成裂舌。

喉底湧上一陣酸水, 舌底肌群也全都繃到最緊,這種拉扯感比扯頭發還要疼痛百倍。

她哭也哭不出聲,像個啞巴似的吱哇亂叫, 眼淚啪嗒啪嗒掉, 越反抗他們便越興奮。

林凡凡說,想要放過她, 可以。

前提是她要把夏穗帶過來,交給他們處置。

上次的事情發生過後, 林凡凡越發不敢正面和夏穗硬剛,一方面是她的人設, 一方面是礙於沈因的關系。

沈因總是陪在夏穗身邊,他們根本無從下手。可是李晚歌不一樣,她現在可是夏穗的好朋友,夏穗相當信任她,有什麽比好朋友的邀請來得更快的呢?

這樣的情況下李晚歌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她只好答應了林凡凡的要求。

李晚歌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以及林凡凡今晚想讓她把夏穗騙過去打一頓的事兒,都一五一十地給沈因說了。

沈因平靜地聽著故事始末,眼底始終沒有一絲波瀾,偶爾勾起唇角。

那樣子,不像是同情。

像極了譏誚。

李晚歌楞了楞,以為他這是在不相信自己,“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我這麽做很對不起穗穗,可是我又能怎麽辦呢……他們這麽多人,我反抗得過嗎?我又不像穗穗那樣有你,嗚嗚嗚……”

“你真的覺得對不起嗎?”沈因微微皺眉,模樣有些不耐。

“……什麽?”

“你為什麽這麽嫉妒她?”

沈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獵獵晚風吹得衣襟動蕩,兩只手平靜地垂在兩側,夜色之下,周遭都籠了一層黑,亞麻色的頭發拂過筆直的黑睫,瞳底暈出早稻田的光澤。

他平靜地說:“我想,夏穗平時已經對你很好了吧?”

“和你做朋友,幫你解圍,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苦難都推諉到她的身上呢?”

“發生這樣的事你第一反應應該是要像她一樣保護自己,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循環。”

“趕緊報警吧。”沈因冷漠地說,“以後別再出現在夏穗面前了。”

---

餘璞蹲在不遠處,無聊得拍蚊子。

高考後她和林凡凡都去打了耳洞,她打第八個了,耳骨上的。

最近天氣熱容易發炎,稍微動動脖子耳朵都疼得要命。

可是不帶又很容易封回去,她只好說兩句臟話發洩發洩。

林凡凡踮起腳向外望,“李晚歌還沒找到夏穗嗎?”

“還沒吧。”餘璞低頭玩自己的臍釘,“她還沒發短信過來,不過應該快了,再等等吧班長。”

林凡凡嗯了聲,臉色不怎麽好看。

她恨死這個世界了。

林凡凡的成績並不理想,模考一次比一次差也就罷了,居然連最後的考試都一塌糊塗。

她寄希望於出國留學,可父母告訴她家裏經濟日薄西山,周轉困難,讓她自己想辦法。

想辦法?自己想辦法?

她才十八歲啊,這些年來家裏給她存的錢外加剛收到不久的保險,前前後後一共就十萬多,這些錢留個屁的學。

這他媽父母說的出來的???

養不起她生她幹嘛啊。

他媽的。

林凡凡無數次產生了輕生的念頭,她太害怕別人知道她現在變得有多狼狽。

沒有成績,沒有家世,她居然活成了自己天天嘲笑的人的樣子。

可夏穗不一樣。

她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夏穗蒸蒸日上,越來越好。

有沈因那樣的哥哥。

成績也相當不錯。

憑什麽。

憑什麽她本該有的人生會被這種人替代?

都是夏穗害的。

媽的都是她害的!

林凡凡越想越憤怒,耳根子燒了起來,她用力地踢翻草皮。

餘璞安慰她別著急,把煙扔了,罵罵咧咧地撥出李晚歌的電話。

叮叮叮。

鈴聲在不遠處的白墻後響起。

餘璞挑眉,“誰在哪兒?是你嗎?李晚歌?”

“李晚歌?”

餘璞叫了好幾次她的名字都無聲應答,於是再掛再打,還是那處響起與之前同樣的鈴聲。

墻根被西瓜汁染紅,密密麻麻的蚊蠅饑渴難耐,盤桓飛舞。

夜色朦朧,乍一看還以為是滋了灘血。

餘璞煩死了,“別叫了傻逼蟬,叫你媽啊叫。”

她一邊說一邊朝白墻揚了揚下頜,“李晚歌,你他媽裝什麽死啊?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我給你三秒鐘,三秒鐘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

“三。”

“二。”

讀秒被拉長。

二字出口後,兩方停歇未動。

空氣安靜得可怕。

餘璞無語了,她沒想到都這樣了李晚歌居然還不出來。

行。

找死是吧。

那她今天就成全她。

身邊的小弟得到指示後紛紛行動,這時,草坪窸窸窣窣。

沈因緩慢地踱步而出。他穿著一身寡淡黑衣,尋常的短袖和長褲,卻顯現出一種說不出的禁欲。亞麻色的卷發垂至臉側,在風的推波助瀾下,翻成繡球花的模樣。

身後緊跟而來還有一幫保鏢,他們訓練有素地分開圍在他的周遭,每個人手裏都拿了相當具有威脅性的棍棒。

林凡凡呆住了,她沒想到沈因居然會出現在這兒。

更沒想到,剛剛一直響的李晚歌的手機居然在沈因手裏。

那李晚歌呢?

李晚歌去哪兒了?

不妙感瞬間侵襲全身,她咽了咽,立刻把別在耳後的頭發蓋下來,“阿因,你怎麽在這?”

林凡凡聲音很甜,乖乖地眨著大眼睛,完全沒有剛才那種頤指氣使的姿態。

沈因平靜地說:“別擔心,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

“我還要感謝你呢。”

林凡凡的笑僵在臉上,“感,感謝我?”

感謝我什麽啊。

沈因點點頭,“感謝你這段時間沒再來打擾穗穗,讓她取得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是嗎。”林凡凡抽了抽嘴角,“那真是恭喜她了。”

聽到沈因這些溢美之詞,林凡凡並沒有多開心,成績本來就是她的痛處,也不知道沈因是有心還是無心的,他精準無誤地踩中了。

外加今天晚上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現在更是心虛到不行。

結合前幾次交鋒以及上次沈因對她說的話來看,沈因的天平還是傾向自己妹妹的。

他不是聖人,有私心很正常。

也沒和她撕破臉皮,仍保持一貫寬容、溫柔的作風。

真正讓林凡凡不明白的是,為什麽現在和他相處起來,總是忍不住後背發涼。

明明沈因臉上是掛著笑的,明明他對她也還是原先的態度。

可舉手投足間,就是有種說不出的龐大氣勢。

以至於她想發火,乃至於想好好思考都辦不到。

這種感覺和上次沈因威脅她時差不多。

但明顯,這次更加強烈。

為什麽。

他看上去這麽羸弱,完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

可為什麽。

她只是對上他的眼神就忍不住害怕呢……

林凡凡咽了咽,努力保持鎮定,“不好意思阿因,說來還是我的錯,是我祝福晚了。”

“祝賀你和夏穗取得好成績,希望你們未來一帆風順。”

“其實和我沒多大聯系,以前在學校裏我和夏穗同學確實存在了一些誤會,但總體上來說,我們的關系還可以。尤其上次和你聊完天以後,我就一直沒和夏穗說過話。”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當然。”

沈因揚起唇角,聲音裏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微笑時所有鋒利的線條都消融在變異的空氣裏,讓人聯想到單純可愛的麋鹿。

可這笑並沒有讓林凡凡放松多少,沈因緩緩靠近,煙草味混進燥熱的空氣裏,加速了分子運動,因此變得格外突出。

啊。

沈因還抽煙嗎?

沈因站定在距離她十步的位置,“這樣的話,原來的賬就不跟你算了。”

林凡凡楞了下,連聲感謝,“謝謝你,阿因。”

“但是。”沈因擡擡下頜,保鏢收到信號後立刻把男人摔到地上。

轟地一聲響,地面產生微弱的晃動,男人身上傷痕累累,衣不蔽體,被扔到地上時還抽抽噎噎地發出悶哼。

模樣慘烈到跟只被火槍燒過毛的豬差不多。

那個男人是他們準備好玷汙夏穗的家夥,林凡凡瞪大了眼,完全沒想到連他都被沈因捉住了。

按照他們原先的計劃,是兩邊同時進行,因為不知道夏穗什麽時候會到,會先往哪個方向走,所以他們在兩條路口分別安插了兩撥人。

男人則是另一條路上的,看他這渾身赤裸的樣,難道是已經得手了?

沈因的語氣超乎預料的平靜:“你找人欺負我妹妹的事起碼得賠償吧。”

林凡凡後背發涼,那點猜想無疑是被沈因這句話放到最大。

人在心虛的往往會應激,擔心所做過的壞事會敗露,即便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事有沒有發生,但看沈因這架勢,還是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聯想。

她僵硬地笑笑,“阿因,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這個男人我不認……”

“根據《刑法》第二十九條,教唆他人犯罪的,應當按照他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處罰。”

“對了,”沈因垂眸,隨意望向腳邊的人,“請問,夏穗之前的那款手機,大概要多少錢?”

他彬彬有禮地詢問著。

男人頭疼欲裂,完全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

沈因提踵,腳跟撳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啊”的一聲,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他哀求沈因放過他,沈因卻置若罔聞。

雙手插兜,平靜地晃動鞋底。

炎炎的土地像沸騰的紅鍋,而男人腫脹的頭則像是筋膜未撕的腦花。

一顆一顆的油泡在空中炸開,它被泡在湯底,久久燜煮。

男人的叫聲愈發駭人。

沈因鎮定自若,甚至把鞋尖猛地一下塞到男人的口中。

力氣出奇的大,硌得臉生疼。

男人再也呻吟不出來,尖銳的鞋尖抵著軟腭,血砰的一聲在嘴裏炸開,嗓子眼生理性地反嘔。

“對不起……我求求你放過我……對不起……”

男人絮絮叨叨地哭訴著,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人面獸心,像最原始的野獸,連呼吸都帶著咀食生肉的血腥味。

沈因笑盈盈地望向餘璞,“請問你知道嗎?”

餘璞嚇得瑟瑟發抖,磕磕巴巴:“六千多。”

“好的,就算成六千五吧。”

“六千五?”林凡凡忍不住尖叫,“她那手機都多老的款式了,怎麽敢要這麽貴?現在市場價頂多三……”

沈因一下,一下,撞著男人的腦袋。

砰砰的,聽著很是瘆人。

林凡凡咽了咽,還要說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沈因:“加上和解費,你一共賠我妹妹十萬六千五吧。”

“?”

十萬六千五對於以前的林凡凡來說也就是一睜眼一閉眼的事兒,可今時不同往日,交出這些錢簡直相當於要了她的命。

林凡凡裝不下去了,“沈因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就算正式去報案也要不了這麽多錢。”

“而且夏穗那個手機根本不是我弄的!是餘璞弄的!”

餘璞聽罷,頓時瞪大了眼,“什麽叫我弄的?明明是你叫我做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把夏穗的消息賣給周言之,你做的事情明顯比我多多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利益面前,哪有感情。

再要好的朋友,最終也會因為分歧而鬧掰。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起來,沈因平靜地站在旁邊,默默旁觀。

亟待二人吵得實在沒力氣了,才重新支起身子。

站太久了。

真累。

沈因:“意思你不願意接受這個方案,是嗎?”

林凡凡快哭出來了,“沈因,夏穗的手機還有這個男人都和我無關,我根本不知道……”

“啊,那要報警嗎?”沈因淡笑,“我可是想了個對你最好的辦法哎。”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照辦。”

“對了,你今年已經滿了十八歲吧?”

他語氣友善,像是在和她商量,又像是真的細致入微。

可豺狼般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他。

林凡凡看出來了,沈因這次是來真的。

如果不照他說的做,他真的要去報警。

林凡凡一邊哭著一邊掏出手機給沈因轉賬,他遞出一張銀行卡,手指點了點最下方突出的數字,“轉在這張卡上。”

沈因溫柔地提醒:“別輸錯哦。”

--

從小巷出來,沈因立刻趕回原先他們分開的地兒。一面走,一面掏出手機回撥。

他離開了好一會,夏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再不回小女孩估計得打110了。

“餵,哥哥,你去哪兒啦?”剛一接上電話聽到夏穗急不可耐的聲音。

沈因溫和地,“剛剛腸胃不舒服,去吐了下。”

“啊?那你現在沒事吧?”

“沒事。”沈因淡笑,“只是那個醒酒藥可能要換成腸胃炎藥啦。”

“好好好,哥哥你快回來坐著吧,我馬上去給你買藥。”

說完夏穗把電話給掛了。

他站在馬路對面,輕而易舉地看到女孩子飛奔回藥店的全過程。

她跑步的姿勢很漂亮,四肢纖長,擺動時相當輕盈,一度讓人幻視出卡通片裏可愛的花仙。

踏在馬路對面,沈因像踩在輕飄飄的雲朵上。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心情越來越愉快,腳步也跟著越走越快。

快綠燈了。

他把手機揣回兜裏。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陣很清晰踩到落葉上,又迷茫頓住的腳步聲。

前來找夏穗還充電寶的尤清完全楞住,張著嘴,半天也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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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穗立刻把藥都倒出來攤在桌子上,讓沈因趕緊服藥。

還好沈因剛剛去吐了,人清醒了些,沒有剛剛那麽叛逆,乖乖地和水吞服。

“好了。”他仰起頭,嘴角漾出一抹純真的笑。

夏穗扁扁嘴,“嗯,下次別再喝這麽多了。”

這是今晚她第N次說這句話了,沈因今晚做的一系列的事兒都太超乎尋常了,她覺得好陌生。

一會是說那些莫名奇妙的話。

一會是莫名其妙地消失。

完全不像是往常,那個穩重的哥哥會做的事兒。

而且這還是她到沈家來為數不多看到他生病的時候。沈家人都不在,一切都交給她一個人來辦,再結合以往病史,她難免不往嚴重的方向靠攏。

沈因手架在她的肩膀上,“聽你的。”

說完,沈因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捧花。

是一束洋桔梗。

“送給你。”沈因笑吟吟地說。

夏穗楞了楞,僵硬地從他手裏接過。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洋桔梗花瓣飽滿鮮嫩,包裝得也很精致。

上面還有張卡片,看上去應該是花語,但是用的是花式英語寫的,所以夏穗並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胸腔鼓出一個微妙的弧度,夏穗撳著心口,似乎有什麽即將破骨而出。

她搖了搖腦袋,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瘋了。

想什麽呢。

他是哥哥啊。

而且一束花什麽也代表不了。

當做是送給即將分別的高中同學也正常啊。

發絲纏繞的耳朵泛起一絲微妙的酡紅,夏穗輕咳,“打車吧,我們回家。”

“打車啊。”沈因細細地品味著這兩個字,然後勾起唇角,“要不換個方式?”

“哥哥想換成什麽?”

沈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捉住她的手,“跟我來。”

他握著她的手向前飛奔,這條路她剛剛來來回回跑了好多次,再熟悉不過了。

跑得太快,導致她這個正常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夏穗怕他的病情更嚴重,往回拉了拉,企圖讓沈因放慢腳步。

可手裏的力度有贈無減,沈因甚至收緊骨節,又從中撥出一只手指。

帶著黏稠的□□,像小貓伸出舌頭輕輕舔舐,狎昵地在她手心來回蹭弄。

十指連心,連帶著她的心也泛起一陣癢。

公交車剛好停下。

他們一塊上了公車,沈因似乎是第一次坐公交,看著這些機器不知道應該用什麽來刷。

但是投幣他還是明白的,他跟個小白臉似的回過頭,明知故問:“怎麽辦?”

夏穗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來吧。”

她打開程序刷了兩次,兩個人順其自然地向後找走去找位置。

低頭看路時,她似乎看到了什麽詭異的東西。

嗯哼?

他鞋上這灘紅紅的東西是什麽?

這顏色。

這味道。

怎麽有點像血?

夏穗楞了楞,“哥哥,你的鞋怎麽了?”

沈因剛好找到最後一排雙人座,兩人並肩坐下,他順著她的視線掃去,眸光微動。

爾後彎下腰,輕巧地從包裏翻出紙巾,擦掉那點紅印。

“哦,這個啊。”他笑得純真無害,“可能剛剛買花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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