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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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
28.
夏穗無言, 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覺中就走入了哥哥的陷阱了呢？
想是這麽想，但她還沒蠢到傻乎乎說出來的地步。沈因知道蔣銘遠的存在, 但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方才都是用“那個人”來指代。
她只能接過話茬, “沒有經常，他最多也就是模考時給我發兩條信息。”
沈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轉頭從包裏拿出一樣東西來，推手放在二人之間。
拳頭徐徐綻開, 像蹁躚的曇花。
是個發卡。
一個淡青色的蝴蝶蘭發卡。
沈因撥開她稍長的發簾，女孩子澄澈的眉眼浮出水面，視線瞬間明朗起來。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窩, 不算高像月牙似的鼻, 依次暈在光裏。
她清晰地感受到，沈因磨平的指甲不太熟練地把發簾別到右邊，他的動作很慢, 又很仔細, 像是有強迫癥或是其他精神疾病的病人，偏執地不放過任何一綹掉落的發絲。
呼吸在過近的空間裏緩緩流動，擦過她的鎖骨, 瞬間便躍起一簇火。
她被燒得臉色紅潤。
發卡哢噠響了聲, 冰涼的觸感暫時降溫。
夏穗咽了咽，“這是哥哥買的發卡嗎？”
“嗯。”沈因說, “送給你。”
“劉海可以再留長一些，梳起來, 露出額頭。”
夏穗搖搖頭，“可是不留劉海我的額頭會顯得很大。”
沈因彈了彈她的眉心, “可是留了會遮住你原本的美。”
兩兄妹針對留不留劉海的話題辯論了幾句，夏穗不甘示弱，連連追擊，最後以沈因雙手投降告終。
椅子的金屬包邊反射出她微笑的臉，這枚發卡不大，質感卻很好。
尤其是上邊鑲嵌的蝴蝶蘭，跟真的一樣。
夏穗細細想著，真的要把劉海梳上去嗎？
沈因剮著發卡邊緣，來回蹭弄，眼神裏的光瞬間變換。指腹摩擦的力度越來越大，最後竟生出幾分懲戒意味。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他簡直就是只變化多端的貓科動物，上一秒還是只乖巧溫馴的小貓咪，下一秒就成了兇殘的獵豹。
他的手從額前慢慢垂落，擦過她細瘦脆弱的脖頸，又在鎖骨上停頓了片刻，夏穗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想做些什麽，緊張地咽了咽。
沈因善意提醒：“不過。”
“以後少和蔣銘遠來往了，好嗎？”
---
一模過後恒風要求強制晚自習。
不知不覺中，二模便快到了。
為了挪考場，黃東來讓大家放學後並攏好桌子，夏穗晚自習的時候和李晚歌坐到了一塊。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聊天起了作用，李晚歌的狀態好了很多，雖然還沒回到一開始進來的水平，起碼穩在中流。
按理來說，考個不錯的211應該沒問題。
夏穗對她笑了笑，李晚歌倒是一直沒敢擡頭看她。
餘璞回來了，她們現在正在不遠處盯著夏穗和她。
夏穗也明白，所以不主動和她說話，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寫作業，即便想要對話也只是通過草稿本。
【李晚歌】：怎麽突然把劉海剪這麽短？
【夏穗】：擋眼睛，要瞎了。
【李晚歌】：好吧，這樣也很好看。
過了幾分鐘又說。
【李晚歌】：穗穗，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別嫌棄我八婆哈。
【李晚歌】：沈因真的是你的哥哥嗎？
【夏穗】：嗯。
經過N次的輪番盤問，夏穗現在承認起來也臉不紅心不跳了。
沈因更是，說謊變得像呼吸一樣自如，表現得完全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夏穗還挺佩服他的。
成績又好，表演又佳。
嘖嘖。
當個演員吧，興許還能立個學霸人設。
演員的話題成功讓夏穗想象起了沈因走紅毯的樣子，他雖然瘦，但是比例很好，天生的西裝聖體。不笑時稍有清冷感，疏離又冷漠。
沒有幾個女孩子能抵禦穿西裝的帥哥吧。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哥哥。
正流著口水，李晚歌又把草稿本推了過來。
【李晚歌】：好羨慕。
【李晚歌】：我也希望在學校裏能有個哥哥。
【夏穗】：你是獨生子女嗎？
【李晚歌】：不是，我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他們現在都還在上小學。
【夏穗】：沒事，至少在學校裏你還有媽媽呀。
李晚歌接過本子時，明顯一楞。
她囁嚅著唇小聲道：“還不如沒有呢。”
夏穗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李晚歌心虛地笑了笑，“寫題吧。”
--
晚上放學，黃東來把夏穗和沈因叫到辦公室。
李晚歌則與他們分道揚鑣，夜黑風高，路上光線太暗，路邊的石子赤紅幽暗，晃眼一看，類似自刎飛濺的血斑。
她打著手機電筒回到車棚去。
剛一轉彎，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餘璞他們。
餘璞叼著煙，身後跟著一幫混混，上次的反省並沒有讓她真心悔過，反倒助長了她的恨意。
她稍稍歪了頭，旁邊一個外號就瘦猴的男人便給她點了煙，火光擦上眼底，她看清了男人的臉。
男人瘦得可怕，兩邊臉頰完全陷進去，陰鷙又瘦小的眼睛箍在眼眶裏，一瞇一瞇的，甚至還沒臉上那些坑坑窪窪的毛孔大。
李晚歌心跳如擂鼓，下意識地想跑。
後邊的人扯著她的頭發，將她甩到地上。
啪嗒。
她全身都泡進了泥裏。
被抓到了。
她被抓到了。
李晚歌露出驚恐的表情，在這所學校裏，沒有“好學生”和“壞學生”之分，只有“有錢人”和“更有錢人”兩種分類。
在餘璞眼裏，她連個老鼠都不如。
餘璞罵了聲“媽的”，走過去，慢慢蹲下來。
她抓起李晚歌的頭發，猛地一扯。
“就是你他媽告訴夏穗的是不是！”
“老子就說那天去堵那賤人你怎麽不來，夏穗居然不意外也不怕，還敢大搖大擺地和我硬剛，原來都是你在告密啊。”
頭皮被扯得快要裂開了，兩只眼睛完全吊上去，李晚歌疼得吱哇亂叫。
餘璞惡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虧老娘對你這麽好，幫你保守秘密給你買水買飯吃，你他媽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還不承認？！”餘璞氣得煙灰到處亂飛，她索性直接把煙摘下來，撳到李晚歌的耳骨上。
“啊——”
李晚歌被燙得慘叫。
餘璞又說了一句“媽的”，還不解氣，又踹了幾腳。
她回過頭，“班長，怎麽辦？”
“這死丫頭嘴還挺硬的，剛剛和夏穗那個小賤人聊天聊得毛起，現在跟個啞巴一樣，草。”
林凡凡冷漠地望著李晚歌，“那就讓她變成真正的啞巴吧。”
--
夏穗收到情書的事兒在班裏不脛而走，她人氣本來就很高，班裏暗戀她的人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幾個本就對她有意思的人混在八卦隊伍裏一起聊這件事，表面上嘻嘻哈哈也像是吃瓜，實際明裏暗裏的，都在試探到底是誰幹了這種事。
今年是高三最後一年，沒人想留遺憾，遞情書這事開了個口子，越來越多人躍躍欲試。
夏穗基本每幾天就要清一次櫃子。
而這樣的事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黃東來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這些消息。
黃東來為了防止早戀已經用盡了各種辦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被當做耳旁風，他班主任的面子也不知道往哪兒擱了，把幾個好事的全抓起來批評一頓，還把沈因和夏穗兩個人單獨叫到辦公室。
黃東來特意只叫了他們兩個也不是沒道理，高三以後為了避免學生談戀愛所以他特意把大家的位置都分開，讓單人單坐。
但沈因和夏穗可以不用避諱。
他們不會談戀愛的。
“我對你們兩個都抱有很高的期望，尤其是夏穗。”黃東來嚴肅地說，“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英語很容易學的，多背背多刷刷題就行。”
一旁的英語老師可不服氣了，“黃老師你這說的什麽話，英語可不光只有背，還需要一定的邏輯能力和判斷能力。”
“你要真希望人家進步，就把我那下午的晚讀讓出來，讓孩子們多背背單詞，讀讀閱讀。”
“我知道了趙老師。”黃東來向上推推眼鏡，無聲地嘆了口氣。
“總之你們兩個要互相監督，學習上有什麽不會的，多交流。”
“畢竟，你們可是兄妹啊。”
“……好。”
夏穗在內心默不作聲地抽抽嘴角。
用餘光去追蹤沈因此刻的表情，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和她並沒有什麽兩樣。
兩人對黃東來說的話表示認同。
包括多交流。
也包括，他們是兄妹。
雖然，他們不是真的兄妹，但連綿不斷的提醒和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她默默把沈因規劃到了長輩，哥哥的位置。
可是，這個哥哥，又能陪她多久呢？
一年？半年？
正如一個多月前媽媽說的那樣，她只用“忍耐”一年。
在沈因的陪伴下，她不覺得煎熬了。
她愛上這個家了。
愛上了哪怕有無數惡意，但是也有哥哥的家。
黃東來越說情緒越激昂，兩只手攤開，推到二人面前。
在他的示意下，夏穗把手放上來。
沈因也是。
然後，黃東來把兩人的手合上。
沈因的手搭在上方，夏穗的搭在下方。
二人的手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相互依偎，彼此信賴。
黃東來欣慰地笑了笑，“這就對了，兩個人都要好好學習啊。”
在他沒有註意到的時刻，沈因微不可聞地彎曲手指，小指試探性地勾拉，一簇電流霎時擠進了神經末梢，夏穗手背僵直，他貼著關節插-進指縫。
手上的皮下組織很少，對溫度更加敏感。
原來，這就是哥哥的手。
好溫暖，好寬厚。
沁著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安全感從四面八方襲來，緊密地纏繞著她。
大家總說，活在當下。
享受現有的，不要去掛念將來。
她做不到。
她一點也做不到。
二模快到了，三模，四模，高考，還會遠嗎？
高考結束後，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就要分開了，這次隱秘的牽手像是場告別，心臟瘋跳的同時，腰間也隱隱地泛起了抽離的鈍痛。
夏穗現在好像在走鋼索，兩面的鱷魚張著血盆大口，鋼繩閃閃發光。
只是剛剛站上了起點，她便瑟瑟發抖。
可對面有沈因。
有哥哥。
哥哥張開雙臂，溫柔的微笑無聲地告訴她，號召她。
不要害怕。
哥哥不會讓你出事。
如果真的發生意外。
哥哥先跳下去。
以血飼獸，為你殺出一條血路。
放心。
我愛你。
哥哥永遠不會讓你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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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穗無言, 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覺中就走入了哥哥的陷阱了呢？
想是這麽想，但她還沒蠢到傻乎乎說出來的地步。沈因知道蔣銘遠的存在, 但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方才都是用“那個人”來指代。
她只能接過話茬, “沒有經常，他最多也就是模考時給我發兩條信息。”
沈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轉頭從包裏拿出一樣東西來，推手放在二人之間。
拳頭徐徐綻開, 像蹁躚的曇花。
是個發卡。
一個淡青色的蝴蝶蘭發卡。
沈因撥開她稍長的發簾，女孩子澄澈的眉眼浮出水面，視線瞬間明朗起來。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窩, 不算高像月牙似的鼻, 依次暈在光裏。
她清晰地感受到，沈因磨平的指甲不太熟練地把發簾別到右邊，他的動作很慢, 又很仔細, 像是有強迫癥或是其他精神疾病的病人，偏執地不放過任何一綹掉落的發絲。
呼吸在過近的空間裏緩緩流動，擦過她的鎖骨, 瞬間便躍起一簇火。
她被燒得臉色紅潤。
發卡哢噠響了聲, 冰涼的觸感暫時降溫。
夏穗咽了咽，“這是哥哥買的發卡嗎？”
“嗯。”沈因說, “送給你。”
“劉海可以再留長一些，梳起來, 露出額頭。”
夏穗搖搖頭，“可是不留劉海我的額頭會顯得很大。”
沈因彈了彈她的眉心, “可是留了會遮住你原本的美。”
兩兄妹針對留不留劉海的話題辯論了幾句，夏穗不甘示弱，連連追擊，最後以沈因雙手投降告終。
椅子的金屬包邊反射出她微笑的臉，這枚發卡不大，質感卻很好。
尤其是上邊鑲嵌的蝴蝶蘭，跟真的一樣。
夏穗細細想著，真的要把劉海梳上去嗎？
沈因剮著發卡邊緣，來回蹭弄，眼神裏的光瞬間變換。指腹摩擦的力度越來越大，最後竟生出幾分懲戒意味。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他簡直就是只變化多端的貓科動物，上一秒還是只乖巧溫馴的小貓咪，下一秒就成了兇殘的獵豹。
他的手從額前慢慢垂落，擦過她細瘦脆弱的脖頸，又在鎖骨上停頓了片刻，夏穗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想做些什麽，緊張地咽了咽。
沈因善意提醒：“不過。”
“以後少和蔣銘遠來往了，好嗎？”
---
一模過後恒風要求強制晚自習。
不知不覺中，二模便快到了。
為了挪考場，黃東來讓大家放學後並攏好桌子，夏穗晚自習的時候和李晚歌坐到了一塊。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聊天起了作用，李晚歌的狀態好了很多，雖然還沒回到一開始進來的水平，起碼穩在中流。
按理來說，考個不錯的211應該沒問題。
夏穗對她笑了笑，李晚歌倒是一直沒敢擡頭看她。
餘璞回來了，她們現在正在不遠處盯著夏穗和她。
夏穗也明白，所以不主動和她說話，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寫作業，即便想要對話也只是通過草稿本。
【李晚歌】：怎麽突然把劉海剪這麽短？
【夏穗】：擋眼睛，要瞎了。
【李晚歌】：好吧，這樣也很好看。
過了幾分鐘又說。
【李晚歌】：穗穗，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別嫌棄我八婆哈。
【李晚歌】：沈因真的是你的哥哥嗎？
【夏穗】：嗯。
經過N次的輪番盤問，夏穗現在承認起來也臉不紅心不跳了。
沈因更是，說謊變得像呼吸一樣自如，表現得完全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夏穗還挺佩服他的。
成績又好，表演又佳。
嘖嘖。
當個演員吧，興許還能立個學霸人設。
演員的話題成功讓夏穗想象起了沈因走紅毯的樣子，他雖然瘦，但是比例很好，天生的西裝聖體。不笑時稍有清冷感，疏離又冷漠。
沒有幾個女孩子能抵禦穿西裝的帥哥吧。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哥哥。
正流著口水，李晚歌又把草稿本推了過來。
【李晚歌】：好羨慕。
【李晚歌】：我也希望在學校裏能有個哥哥。
【夏穗】：你是獨生子女嗎？
【李晚歌】：不是，我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他們現在都還在上小學。
【夏穗】：沒事，至少在學校裏你還有媽媽呀。
李晚歌接過本子時，明顯一楞。
她囁嚅著唇小聲道：“還不如沒有呢。”
夏穗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李晚歌心虛地笑了笑，“寫題吧。”
--
晚上放學，黃東來把夏穗和沈因叫到辦公室。
李晚歌則與他們分道揚鑣，夜黑風高，路上光線太暗，路邊的石子赤紅幽暗，晃眼一看，類似自刎飛濺的血斑。
她打著手機電筒回到車棚去。
剛一轉彎，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餘璞他們。
餘璞叼著煙，身後跟著一幫混混，上次的反省並沒有讓她真心悔過，反倒助長了她的恨意。
她稍稍歪了頭，旁邊一個外號就瘦猴的男人便給她點了煙，火光擦上眼底，她看清了男人的臉。
男人瘦得可怕，兩邊臉頰完全陷進去，陰鷙又瘦小的眼睛箍在眼眶裏，一瞇一瞇的，甚至還沒臉上那些坑坑窪窪的毛孔大。
李晚歌心跳如擂鼓，下意識地想跑。
後邊的人扯著她的頭發，將她甩到地上。
啪嗒。
她全身都泡進了泥裏。
被抓到了。
她被抓到了。
李晚歌露出驚恐的表情，在這所學校裏，沒有“好學生”和“壞學生”之分，只有“有錢人”和“更有錢人”兩種分類。
在餘璞眼裏，她連個老鼠都不如。
餘璞罵了聲“媽的”，走過去，慢慢蹲下來。
她抓起李晚歌的頭發，猛地一扯。
“就是你他媽告訴夏穗的是不是！”
“老子就說那天去堵那賤人你怎麽不來，夏穗居然不意外也不怕，還敢大搖大擺地和我硬剛，原來都是你在告密啊。”
頭皮被扯得快要裂開了，兩只眼睛完全吊上去，李晚歌疼得吱哇亂叫。
餘璞惡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虧老娘對你這麽好，幫你保守秘密給你買水買飯吃，你他媽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還不承認？！”餘璞氣得煙灰到處亂飛，她索性直接把煙摘下來，撳到李晚歌的耳骨上。
“啊——”
李晚歌被燙得慘叫。
餘璞又說了一句“媽的”，還不解氣，又踹了幾腳。
她回過頭，“班長，怎麽辦？”
“這死丫頭嘴還挺硬的，剛剛和夏穗那個小賤人聊天聊得毛起，現在跟個啞巴一樣，草。”
林凡凡冷漠地望著李晚歌，“那就讓她變成真正的啞巴吧。”
--
夏穗收到情書的事兒在班裏不脛而走，她人氣本來就很高，班裏暗戀她的人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幾個本就對她有意思的人混在八卦隊伍裏一起聊這件事，表面上嘻嘻哈哈也像是吃瓜，實際明裏暗裏的，都在試探到底是誰幹了這種事。
今年是高三最後一年，沒人想留遺憾，遞情書這事開了個口子，越來越多人躍躍欲試。
夏穗基本每幾天就要清一次櫃子。
而這樣的事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黃東來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這些消息。
黃東來為了防止早戀已經用盡了各種辦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被當做耳旁風，他班主任的面子也不知道往哪兒擱了，把幾個好事的全抓起來批評一頓，還把沈因和夏穗兩個人單獨叫到辦公室。
黃東來特意只叫了他們兩個也不是沒道理，高三以後為了避免學生談戀愛所以他特意把大家的位置都分開，讓單人單坐。
但沈因和夏穗可以不用避諱。
他們不會談戀愛的。
“我對你們兩個都抱有很高的期望，尤其是夏穗。”黃東來嚴肅地說，“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英語很容易學的，多背背多刷刷題就行。”
一旁的英語老師可不服氣了，“黃老師你這說的什麽話，英語可不光只有背，還需要一定的邏輯能力和判斷能力。”
“你要真希望人家進步，就把我那下午的晚讀讓出來，讓孩子們多背背單詞，讀讀閱讀。”
“我知道了趙老師。”黃東來向上推推眼鏡，無聲地嘆了口氣。
“總之你們兩個要互相監督，學習上有什麽不會的，多交流。”
“畢竟，你們可是兄妹啊。”
“……好。”
夏穗在內心默不作聲地抽抽嘴角。
用餘光去追蹤沈因此刻的表情，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和她並沒有什麽兩樣。
兩人對黃東來說的話表示認同。
包括多交流。
也包括，他們是兄妹。
雖然，他們不是真的兄妹，但連綿不斷的提醒和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她默默把沈因規劃到了長輩，哥哥的位置。
可是，這個哥哥，又能陪她多久呢？
一年？半年？
正如一個多月前媽媽說的那樣，她只用“忍耐”一年。
在沈因的陪伴下，她不覺得煎熬了。
她愛上這個家了。
愛上了哪怕有無數惡意，但是也有哥哥的家。
黃東來越說情緒越激昂，兩只手攤開，推到二人面前。
在他的示意下，夏穗把手放上來。
沈因也是。
然後，黃東來把兩人的手合上。
沈因的手搭在上方，夏穗的搭在下方。
二人的手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相互依偎，彼此信賴。
黃東來欣慰地笑了笑，“這就對了，兩個人都要好好學習啊。”
在他沒有註意到的時刻，沈因微不可聞地彎曲手指，小指試探性地勾拉，一簇電流霎時擠進了神經末梢，夏穗手背僵直，他貼著關節插-進指縫。
手上的皮下組織很少，對溫度更加敏感。
原來，這就是哥哥的手。
好溫暖，好寬厚。
沁著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安全感從四面八方襲來，緊密地纏繞著她。
大家總說，活在當下。
享受現有的，不要去掛念將來。
她做不到。
她一點也做不到。
二模快到了，三模，四模，高考，還會遠嗎？
高考結束後，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就要分開了，這次隱秘的牽手像是場告別，心臟瘋跳的同時，腰間也隱隱地泛起了抽離的鈍痛。
夏穗現在好像在走鋼索，兩面的鱷魚張著血盆大口，鋼繩閃閃發光。
只是剛剛站上了起點，她便瑟瑟發抖。
可對面有沈因。
有哥哥。
哥哥張開雙臂，溫柔的微笑無聲地告訴她，號召她。
不要害怕。
哥哥不會讓你出事。
如果真的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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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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