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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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他們倆沈浸在黑暗裏，過了好一會兒霍蘇言才開口說話：“沒有別的辦法，現在只能等警察來。”
本來按照霍蘇言的打算，也是要等警察來的。
雖然現在只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逃出去。可現在多了一個邱澄，兩個人行動目標太大，不確定因素太多，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等警察來。
邱澄眨著清澈的眼睛看他，告訴他，後門有處狗洞，她就是從那裏鉆進來的。
“鉆狗洞進來的？”霍蘇言語氣裏全是不可思議。邱澄擰了擰眉，用氣音說：“咋了？我還不是……好奇你是怎麽了，開那麽快的車。”
他的聲音也壓得很低：“行，行，膽子挺大。”
霍蘇言看起來很不滿意她的行為，但邱澄也沒辦法，她當時就是很擔心嘛。
“要不要從那裏逃走？我來的時候後門沒人看，前門有兩個人看守。”她小心翼翼地提議。
霍蘇言幹笑一聲，告訴她實話：“那個我應該鉆不過去。”
“……”邱澄這才想起來，那個狗洞口太小，成年男子很難過去。
霍蘇言繼續補充：“而且那邊是一個出口，現在應該有很多人在那裏搜，過去太危險。”
氣氛尷尬了一會兒，邱澄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手機，趕緊掏出來。結果兜裏的鐵鉗子掉了出來。
清脆的一聲響。
邱澄趕忙捂住它。
霍蘇言警惕地看了看樓梯之上的磚塊，沒有動靜。
好在外面沒人。
然後他從她手下拿起了銀光閃閃的鐵鉗，震驚地來回翻看：“這玩意兒和你挺違和的。”
邱澄憋出兩字：“防身。”
霍蘇言轉著鉗子瞅，感慨道：“你也挺厲害的，這麽長時間沒被他們發現。”
邱澄不再說話，拿起腿上手機打開，準備報警。
霍蘇言立馬捂住她的手機，拿過去，關機。
“他們會發現信號。不可以。”
“那怎麽辦？我手機也只剩下3%的電了，現在不報警，之後就更報不了。”邱澄的聲音都在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霍蘇言放下鉗子，伸出手把她抱進他的懷裏，然後撫著她的背說：“沒事，別擔心，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就在來的路上。”
邱澄不敢相信，仍帶著哭腔：“你怎麽報的警？”
“這——”
霍蘇言剛要說話，就聽到上面傳來腳踩石磚的聲音，還夾雜著朦朧不清楚的交談聲。
在密不透光的黑暗裏，他瞬間扭頭去盯樓梯上方，然後將邱澄抱得更緊。
邱澄也幾乎是同時抱緊了他。
壓著氣息，靠在霍蘇言的肩頭上，邱澄也感受到，他也正極力地壓制著呼吸，低到以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她都要努力聽才能聽的到。
霍蘇言默默騰出一只手，拿起地上的鉗子，緊握在手裏。
邱澄註意到他拿起來了鉗子，更加害怕了，身體抖得像不是自己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她只好緊緊抵住他的肩。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夥人並沒有發現他們。在外面吵嚷了一會兒，聲音就漸漸消失了，看起來是離開了。
霍蘇言想出去看看情況，邱澄發現後立刻拉住他，將他拉了回來，壓低聲音說：“不行！萬一還有人呢，萬一守株待兔呢？”
霍蘇言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謹慎有謹慎的好處，貿然出去，萬一真被甕中捉鱉，兩個人都沒有生路。
於是霍蘇言又坐了回去，在黑暗裏又陪了她一會兒。等她情緒好轉，才又提議。可邱澄還是不敢，懇求說：“就這樣等警察來不好嗎？”
霍蘇言心裏此時已經覺得這裏不安全了，剛才有兩個人在他們這塊地磚停留了很久，還跺了跺。
“他們腦子慢，但不是沒腦子。況且這裏他們應該比我們更了解，”霍蘇言從她身邊站起來，說，“他們一旦找回來，這裏一定是第一個被查的地方”
邱澄小心地拽著他衣袖，心情覆雜，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出去，危機四伏，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
正當她擔心這擔心那的時候，外面突然出現警車的聲音。她大喜過望，不敢相信地望向霍蘇言。
霍蘇言也聽到了，手指放在唇邊，慢慢地走上階梯。
邱澄又期待又興奮，跟在他後面慢慢走上去。
霍蘇言先聽了聽聲音，確定沒有情況，才輕輕挪開地磚。看著他探出頭去，邱澄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緊緊拽著胸前的衣服。
“上來吧。”他說，然後沖她伸出手。邱澄趕忙將手遞過去，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出來後，他們仍舊很小心，靠在墻邊，先看看外面是什麽情況。
結果一個人都沒有，沒警察，也沒用那夥犯罪分子。只有不遠處警車的聲音。
“是不是在那座主樓？都被抓起來了？”邱澄輕聲問他。可是霍蘇言表情有點覆雜，好像覺得不對勁，她又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霍蘇言感覺不對，非常不對。就算抓了壞人，但人質還沒找到，怎麽可能一個來找的警察都沒有？現在
萬籟俱寂的，跟在森林裏布置好陷阱，等待獵物自投羅網一樣。
“不對，警察還沒來。他們這是在引我們出去。”霍蘇言迅速下定結論，然後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著，警惕地看著墻外，“我們現在必須逃出去……”
可是太棘手了，邱澄翻不了墻，耽誤時間只會暴露行蹤。
狗洞所在後門肯定又有人把守，走不通。他們現在只有拿回車鑰匙，從正門沖出去這一條路。
然而主樓那邊，崔華藏說不定就在那坐著等。
霍蘇言回頭跟邱澄說：“現在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溜到正門外，我車停在那裏，你躲在那裏等我。”
聽到要分頭行動，邱澄下意識感到排斥，拽住他的手臂，“怎麽可以……”
下一秒霍蘇言回過身，雙手扳住她的肩膀，認真對她說：“聽我說，我們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地毯式搜索，我們藏哪兒也沒用，我們不能和他們比時間，明白嗎？”
邱澄楞了楞，點點頭。
霍蘇言眼裏顯現出一絲欣慰：“你剛才一直很勇敢，再堅持一會兒，好不好？”
邱澄咬著牙點頭，看著他的臉，視線有些模糊。
為什麽會到這種生死關頭？為什麽天底下會有這麽多壞人，為什麽……為什麽？
她好恨天底下的壞人。
可是計劃並沒能按照原計劃進行。
他們剛一出來，身後就響起巨大無比的報警音，迅速傳向四面八方。
那夥人居然在出口按了報警器！
只要有人路過就會響！
很快，樓兩旁響起劇烈的腳步聲。好似所有人都在極速趕過來。
霍蘇言直接罵了一句，然後迅速轉身拉著她往樓裏跑。樓與樓之間沒有人把守，似乎在剛才，那群人都聚集在樓的兩旁聽動靜。
他們從樓裏穿過，到前一個大樓，再從這個大樓，跑到前一個大樓。
一路上，警報器接連不斷地響起，為那夥人提醒著他們的方位。
邱澄嘴裏全是冷風，卻一刻不敢停，被他拉著不斷不斷地往前跑。
終於跑進最前面這座大樓。
霍蘇言麻利地從沙發上拿起車鑰匙，然後拉著邱澄要往外面跑，可是外面突然風風火火跑過來兩個崔華藏的小弟，將他們的出口堵住。
霍蘇言立刻把方向一拐，帶邱澄上到二樓，跟樓下那兩個人兜彎子。
廊道的圍欄看起來很不結實，全是銹跡，要是打起來絕對不安全。邱澄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沒有心思去管了。
因為此時下面兩個一胖一瘦的人也上到了二樓，對她和霍蘇言虎視眈眈。她和霍蘇言往哪兒走，他們也往那兒走，有種老鷹捉小雞之感。
霍蘇言感覺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一會兒其他人都跑過來，他們倆都要完蛋。
霍蘇言把車鑰匙強硬地塞她手裏，然後低聲言道：“一會兒發生什麽你都只管跑，不用管我。到了車裏就立刻鎖門開走！”
“我……”邱澄低頭看了看車鑰匙，想跟他說話，鼻尖卻傳來一股燒火的味道。
她立刻看向一樓，發現出口那裏已飄進來滾滾濃煙，看著就嗆鼻。
忽然，煙裏緩緩顯現一道身影，一個戴面罩的男人，手裏一下一下地，轉著她的米色外套出現。
雖然他的面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邱澄卻仍能認出那雙帶著邪氣三角眼。
是那個當初在紫香山下的超市裏，遇見的痞子。
“霍蘇言，你的前未婚妻，也太慘了吧，怎麽就遇見你這麽個人？”那個男人嘲諷地說完霍蘇言，然後目光轉向她，對她說，“這太癡心的女人啊，容易倒黴，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女人，小霜，我的前女友。人家一離開我，直接飛黃騰達了，跟著現任老公出國游山玩水，再也不回來了，日子過得那是相當好啊。你呢，遇人不淑，差點事兒。”
邱澄聽得這話特別不舒服，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
“我呢，崔華藏，被霍蘇言害得沒了女朋友，你覺得我應該跟不跟他算賬？”崔華藏開始往樓梯口走，似乎想要上來。
邱澄看著崔華藏離得越近，越害怕，緊緊拽住霍蘇言的手臂。
霍蘇言將她擋在身後。
崔華藏見狀，沈悶的笑聲從他的面罩裏傳出來，此時他已經走到二樓廊道，與她和霍蘇言站在同一直線上。
崔華藏邊往這邊走，邊笑。
直到走到離她們兩米的距離時，崔華藏才停下來，雙手插牛仔褲口袋。
“幹什麽呢你們，互相道個別吧？”崔華藏示意他們，“反正現在這個情況，你們也別指望能逃出去了。”
“你，趕緊跟他說，希望下輩子再也不要遇到他了。”崔華藏指著邱澄說。
邱澄卻將霍蘇言的手臂抱得更緊，狠狠盯著崔華藏。這一刻，她好像沒那麽害怕了，就是死，也沒那麽恐怖了。
她去看霍蘇言，霍蘇言好像失神了。
他的雙目裏出現了她之前從未見過的情緒，好像是無比的愧疚，比任何時候都強烈的愧疚。
她看了直心疼。
“霍蘇言，我不怕。”邱澄鼓起勇氣跟霍蘇言說，“我們並沒有做錯事，錯的是他們。你不用怪自己。”
聞言，霍蘇言慢慢看向她，只見那張因為他而沾滿灰塵小臉上，浮出一絲堅強的笑容安慰他。
邱澄這一次沒有再選擇逃避他的目光，而是只想把話說個幹凈。
“霍蘇言，我就是因為擔心你，才跟著你過來的，這是我的選擇，因為我愛你。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也不再愛我了，但是我們在這一刻，在這一晚，我們仍是攜手並進的關系，我很開心，謝謝你。”
“邱澄……”霍蘇言的嗓子像是被烤幹了。
見他第一次紅了眼眶，邱澄的眼眶忽然也熱熱的。
那好像就是感情的溫度……
她好像也已經傳遞給他了……
無憾了。
前面的崔華藏像是在這一刻受到了刺激，瘋狂地大喊起來，並且拼命狂砸圍欄。
“什麽東西，什麽東西，都他麽的什麽東西啊！”
“憑什麽你林知霜就要走啊！憑什麽別人都不走啊，憑什麽霍蘇言可以被一直愛著，我就不行啊阿啊阿啊——”
崔華藏看起來就像瘋了一樣，眼珠子快塊凸出來了，青筋塊延伸到眼角。
邱澄抱著霍蘇言的腰，只敢露出一只眼看那這崔華藏。
樓內的煙霧越來越大，視野漸漸迷朦。一樓似乎有團紅色的火焰燃燒起來。
邱澄開始止不住的咳嗽，睜不開眼。霍蘇言看見腳邊有一瓶別人喝剩下的礦泉水，還有半瓶，就慢慢蹲下，拿起水，倒在他兩只袖子上，用自己的袖子捂住邱澄的口鼻。
霍蘇言強逼著自己在煙霧裏睜開眼，註意崔華藏的動向。其他小弟都已躲在樓外，崔華藏還在發瘋，現在是個離開的絕佳機會。
他逐漸帶著邱澄後退，直至拉出一段距離，他才轉身，帶邱澄朝樓梯口跑。
這時的崔華藏反應了過來，暴怒之心升起，嘶吼著朝他們跑去。
霍蘇言只得加快速度。可邱澄閉著眼，什麽都看不到，不小心被地面凹進去的坑絆了一跤，一下子摔了下去。
身後似乎有一團風在襲來，邱澄渾身都是驚恐。想讓霍蘇言趕緊走。可是這時，崔華藏已經到了她身邊，拉住她的衣領處，要把她往圍欄處帶，她快要窒息，根本掙脫不了。
邱澄感覺的到霍蘇言在拉崔華藏，並且一直護住她的脖子。但是太混亂了，邱澄開始漸漸覺得絕望。她拼命睜開眼，朦朧地找到霍蘇言，然後把車鑰匙往他手裏塞，可霍蘇言根本不接。
邱澄努力地發出聲音：“走，快走……”但是太啞了，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崔華藏已經完全瘋了，邱澄開始哭出來，她不想讓霍蘇言死。
最後當邱澄意識朦朧的時候，拉扯感忽然消失了，接著身子似乎被抱了起來。
難受，喘不上氣，煙霧似乎要把她的嗓子堵住。
“澄澄……”霍蘇言在喊她的名字。可是他的聲音，還有他的咳嗽聲，她都聽得像在九霄雲外的聲音。
可她明白，霍蘇言就在她身邊。
霍蘇言的肺像被堵住那麽難受，可是他不能讓她跟他一起死在這，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喊著她的名字，試圖汲取最後一點力量。
忽然，他胸前的衣服似乎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抓住……他抱緊了她，決心一定要帶她離開這裏。
邱澄閉著眼，用盡自己的所有力量去抓著他的衣服，告訴他：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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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照霍蘇言的打算，也是要等警察來的。
雖然現在只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逃出去。可現在多了一個邱澄，兩個人行動目標太大，不確定因素太多，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等警察來。
邱澄眨著清澈的眼睛看他，告訴他，後門有處狗洞，她就是從那裏鉆進來的。
“鉆狗洞進來的？”霍蘇言語氣裏全是不可思議。邱澄擰了擰眉，用氣音說：“咋了？我還不是……好奇你是怎麽了，開那麽快的車。”
他的聲音也壓得很低：“行，行，膽子挺大。”
霍蘇言看起來很不滿意她的行為，但邱澄也沒辦法，她當時就是很擔心嘛。
“要不要從那裏逃走？我來的時候後門沒人看，前門有兩個人看守。”她小心翼翼地提議。
霍蘇言幹笑一聲，告訴她實話：“那個我應該鉆不過去。”
“……”邱澄這才想起來，那個狗洞口太小，成年男子很難過去。
霍蘇言繼續補充：“而且那邊是一個出口，現在應該有很多人在那裏搜，過去太危險。”
氣氛尷尬了一會兒，邱澄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手機，趕緊掏出來。結果兜裏的鐵鉗子掉了出來。
清脆的一聲響。
邱澄趕忙捂住它。
霍蘇言警惕地看了看樓梯之上的磚塊，沒有動靜。
好在外面沒人。
然後他從她手下拿起了銀光閃閃的鐵鉗，震驚地來回翻看：“這玩意兒和你挺違和的。”
邱澄憋出兩字：“防身。”
霍蘇言轉著鉗子瞅，感慨道：“你也挺厲害的，這麽長時間沒被他們發現。”
邱澄不再說話，拿起腿上手機打開，準備報警。
霍蘇言立馬捂住她的手機，拿過去，關機。
“他們會發現信號。不可以。”
“那怎麽辦？我手機也只剩下3%的電了，現在不報警，之後就更報不了。”邱澄的聲音都在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霍蘇言放下鉗子，伸出手把她抱進他的懷裏，然後撫著她的背說：“沒事，別擔心，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就在來的路上。”
邱澄不敢相信，仍帶著哭腔：“你怎麽報的警？”
“這——”
霍蘇言剛要說話，就聽到上面傳來腳踩石磚的聲音，還夾雜著朦朧不清楚的交談聲。
在密不透光的黑暗裏，他瞬間扭頭去盯樓梯上方，然後將邱澄抱得更緊。
邱澄也幾乎是同時抱緊了他。
壓著氣息，靠在霍蘇言的肩頭上，邱澄也感受到，他也正極力地壓制著呼吸，低到以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她都要努力聽才能聽的到。
霍蘇言默默騰出一只手，拿起地上的鉗子，緊握在手裏。
邱澄註意到他拿起來了鉗子，更加害怕了，身體抖得像不是自己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她只好緊緊抵住他的肩。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夥人並沒有發現他們。在外面吵嚷了一會兒，聲音就漸漸消失了，看起來是離開了。
霍蘇言想出去看看情況，邱澄發現後立刻拉住他，將他拉了回來，壓低聲音說：“不行！萬一還有人呢，萬一守株待兔呢？”
霍蘇言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謹慎有謹慎的好處，貿然出去，萬一真被甕中捉鱉，兩個人都沒有生路。
於是霍蘇言又坐了回去，在黑暗裏又陪了她一會兒。等她情緒好轉，才又提議。可邱澄還是不敢，懇求說：“就這樣等警察來不好嗎？”
霍蘇言心裏此時已經覺得這裏不安全了，剛才有兩個人在他們這塊地磚停留了很久，還跺了跺。
“他們腦子慢，但不是沒腦子。況且這裏他們應該比我們更了解，”霍蘇言從她身邊站起來，說，“他們一旦找回來，這裏一定是第一個被查的地方”
邱澄小心地拽著他衣袖，心情覆雜，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出去，危機四伏，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
正當她擔心這擔心那的時候，外面突然出現警車的聲音。她大喜過望，不敢相信地望向霍蘇言。
霍蘇言也聽到了，手指放在唇邊，慢慢地走上階梯。
邱澄又期待又興奮，跟在他後面慢慢走上去。
霍蘇言先聽了聽聲音，確定沒有情況，才輕輕挪開地磚。看著他探出頭去，邱澄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緊緊拽著胸前的衣服。
“上來吧。”他說，然後沖她伸出手。邱澄趕忙將手遞過去，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出來後，他們仍舊很小心，靠在墻邊，先看看外面是什麽情況。
結果一個人都沒有，沒警察，也沒用那夥犯罪分子。只有不遠處警車的聲音。
“是不是在那座主樓？都被抓起來了？”邱澄輕聲問他。可是霍蘇言表情有點覆雜，好像覺得不對勁，她又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霍蘇言感覺不對，非常不對。就算抓了壞人，但人質還沒找到，怎麽可能一個來找的警察都沒有？現在
萬籟俱寂的，跟在森林裏布置好陷阱，等待獵物自投羅網一樣。
“不對，警察還沒來。他們這是在引我們出去。”霍蘇言迅速下定結論，然後將她拉到自己身後護著，警惕地看著墻外，“我們現在必須逃出去……”
可是太棘手了，邱澄翻不了墻，耽誤時間只會暴露行蹤。
狗洞所在後門肯定又有人把守，走不通。他們現在只有拿回車鑰匙，從正門沖出去這一條路。
然而主樓那邊，崔華藏說不定就在那坐著等。
霍蘇言回頭跟邱澄說：“現在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溜到正門外，我車停在那裏，你躲在那裏等我。”
聽到要分頭行動，邱澄下意識感到排斥，拽住他的手臂，“怎麽可以……”
下一秒霍蘇言回過身，雙手扳住她的肩膀，認真對她說：“聽我說，我們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地毯式搜索，我們藏哪兒也沒用，我們不能和他們比時間，明白嗎？”
邱澄楞了楞，點點頭。
霍蘇言眼裏顯現出一絲欣慰：“你剛才一直很勇敢，再堅持一會兒，好不好？”
邱澄咬著牙點頭，看著他的臉，視線有些模糊。
為什麽會到這種生死關頭？為什麽天底下會有這麽多壞人，為什麽……為什麽？
她好恨天底下的壞人。
可是計劃並沒能按照原計劃進行。
他們剛一出來，身後就響起巨大無比的報警音，迅速傳向四面八方。
那夥人居然在出口按了報警器！
只要有人路過就會響！
很快，樓兩旁響起劇烈的腳步聲。好似所有人都在極速趕過來。
霍蘇言直接罵了一句，然後迅速轉身拉著她往樓裏跑。樓與樓之間沒有人把守，似乎在剛才，那群人都聚集在樓的兩旁聽動靜。
他們從樓裏穿過，到前一個大樓，再從這個大樓，跑到前一個大樓。
一路上，警報器接連不斷地響起，為那夥人提醒著他們的方位。
邱澄嘴裏全是冷風，卻一刻不敢停，被他拉著不斷不斷地往前跑。
終於跑進最前面這座大樓。
霍蘇言麻利地從沙發上拿起車鑰匙，然後拉著邱澄要往外面跑，可是外面突然風風火火跑過來兩個崔華藏的小弟，將他們的出口堵住。
霍蘇言立刻把方向一拐，帶邱澄上到二樓，跟樓下那兩個人兜彎子。
廊道的圍欄看起來很不結實，全是銹跡，要是打起來絕對不安全。邱澄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沒有心思去管了。
因為此時下面兩個一胖一瘦的人也上到了二樓，對她和霍蘇言虎視眈眈。她和霍蘇言往哪兒走，他們也往那兒走，有種老鷹捉小雞之感。
霍蘇言感覺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一會兒其他人都跑過來，他們倆都要完蛋。
霍蘇言把車鑰匙強硬地塞她手裏，然後低聲言道：“一會兒發生什麽你都只管跑，不用管我。到了車裏就立刻鎖門開走！”
“我……”邱澄低頭看了看車鑰匙，想跟他說話，鼻尖卻傳來一股燒火的味道。
她立刻看向一樓，發現出口那裏已飄進來滾滾濃煙，看著就嗆鼻。
忽然，煙裏緩緩顯現一道身影，一個戴面罩的男人，手裏一下一下地，轉著她的米色外套出現。
雖然他的面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邱澄卻仍能認出那雙帶著邪氣三角眼。
是那個當初在紫香山下的超市裏，遇見的痞子。
“霍蘇言，你的前未婚妻，也太慘了吧，怎麽就遇見你這麽個人？”那個男人嘲諷地說完霍蘇言，然後目光轉向她，對她說，“這太癡心的女人啊，容易倒黴，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女人，小霜，我的前女友。人家一離開我，直接飛黃騰達了，跟著現任老公出國游山玩水，再也不回來了，日子過得那是相當好啊。你呢，遇人不淑，差點事兒。”
邱澄聽得這話特別不舒服，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
“我呢，崔華藏，被霍蘇言害得沒了女朋友，你覺得我應該跟不跟他算賬？”崔華藏開始往樓梯口走，似乎想要上來。
邱澄看著崔華藏離得越近，越害怕，緊緊拽住霍蘇言的手臂。
霍蘇言將她擋在身後。
崔華藏見狀，沈悶的笑聲從他的面罩裏傳出來，此時他已經走到二樓廊道，與她和霍蘇言站在同一直線上。
崔華藏邊往這邊走，邊笑。
直到走到離她們兩米的距離時，崔華藏才停下來，雙手插牛仔褲口袋。
“幹什麽呢你們，互相道個別吧？”崔華藏示意他們，“反正現在這個情況，你們也別指望能逃出去了。”
“你，趕緊跟他說，希望下輩子再也不要遇到他了。”崔華藏指著邱澄說。
邱澄卻將霍蘇言的手臂抱得更緊，狠狠盯著崔華藏。這一刻，她好像沒那麽害怕了，就是死，也沒那麽恐怖了。
她去看霍蘇言，霍蘇言好像失神了。
他的雙目裏出現了她之前從未見過的情緒，好像是無比的愧疚，比任何時候都強烈的愧疚。
她看了直心疼。
“霍蘇言，我不怕。”邱澄鼓起勇氣跟霍蘇言說，“我們並沒有做錯事，錯的是他們。你不用怪自己。”
聞言，霍蘇言慢慢看向她，只見那張因為他而沾滿灰塵小臉上，浮出一絲堅強的笑容安慰他。
邱澄這一次沒有再選擇逃避他的目光，而是只想把話說個幹凈。
“霍蘇言，我就是因為擔心你，才跟著你過來的，這是我的選擇，因為我愛你。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也不再愛我了，但是我們在這一刻，在這一晚，我們仍是攜手並進的關系，我很開心，謝謝你。”
“邱澄……”霍蘇言的嗓子像是被烤幹了。
見他第一次紅了眼眶，邱澄的眼眶忽然也熱熱的。
那好像就是感情的溫度……
她好像也已經傳遞給他了……
無憾了。
前面的崔華藏像是在這一刻受到了刺激，瘋狂地大喊起來，並且拼命狂砸圍欄。
“什麽東西，什麽東西，都他麽的什麽東西啊！”
“憑什麽你林知霜就要走啊！憑什麽別人都不走啊，憑什麽霍蘇言可以被一直愛著，我就不行啊阿啊阿啊——”
崔華藏看起來就像瘋了一樣，眼珠子快塊凸出來了，青筋塊延伸到眼角。
邱澄抱著霍蘇言的腰，只敢露出一只眼看那這崔華藏。
樓內的煙霧越來越大，視野漸漸迷朦。一樓似乎有團紅色的火焰燃燒起來。
邱澄開始止不住的咳嗽，睜不開眼。霍蘇言看見腳邊有一瓶別人喝剩下的礦泉水，還有半瓶，就慢慢蹲下，拿起水，倒在他兩只袖子上，用自己的袖子捂住邱澄的口鼻。
霍蘇言強逼著自己在煙霧裏睜開眼，註意崔華藏的動向。其他小弟都已躲在樓外，崔華藏還在發瘋，現在是個離開的絕佳機會。
他逐漸帶著邱澄後退，直至拉出一段距離，他才轉身，帶邱澄朝樓梯口跑。
這時的崔華藏反應了過來，暴怒之心升起，嘶吼著朝他們跑去。
霍蘇言只得加快速度。可邱澄閉著眼，什麽都看不到，不小心被地面凹進去的坑絆了一跤，一下子摔了下去。
身後似乎有一團風在襲來，邱澄渾身都是驚恐。想讓霍蘇言趕緊走。可是這時，崔華藏已經到了她身邊，拉住她的衣領處，要把她往圍欄處帶，她快要窒息，根本掙脫不了。
邱澄感覺的到霍蘇言在拉崔華藏，並且一直護住她的脖子。但是太混亂了，邱澄開始漸漸覺得絕望。她拼命睜開眼，朦朧地找到霍蘇言，然後把車鑰匙往他手裏塞，可霍蘇言根本不接。
邱澄努力地發出聲音：“走，快走……”但是太啞了，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崔華藏已經完全瘋了，邱澄開始哭出來，她不想讓霍蘇言死。
最後當邱澄意識朦朧的時候，拉扯感忽然消失了，接著身子似乎被抱了起來。
難受，喘不上氣，煙霧似乎要把她的嗓子堵住。
“澄澄……”霍蘇言在喊她的名字。可是他的聲音，還有他的咳嗽聲，她都聽得像在九霄雲外的聲音。
可她明白，霍蘇言就在她身邊。
霍蘇言的肺像被堵住那麽難受，可是他不能讓她跟他一起死在這，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喊著她的名字，試圖汲取最後一點力量。
忽然，他胸前的衣服似乎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抓住……他抱緊了她，決心一定要帶她離開這裏。
邱澄閉著眼，用盡自己的所有力量去抓著他的衣服，告訴他：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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