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霍青遙到府

自那夜之後，趙拂晟便未到過扶香苑。扶香苑也清靜了。

府裏傳言說，柳淑人的舞比以前跳的更好了，殿下常去宜蘭殿下棋。也不知道為何，偏遠的扶香苑也能聽到傳言。

雲絳松了口氣，就這樣挺好的，自己可以得以保全。

心靈深處又有些許失落，就是這麽矛盾吧，理智提醒自己要遠離，可內心卻有難以抑制的沖動去靠近。

曾經思索過那麽多次，只是見了一次面而已，還那麽匆匆，可為什麽自己會念念不忘呢？感情就是這樣不可琢磨的嗎？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是這樣嗎？

白雲山的悠悠清鈴也沒有告訴自己答案。

就那樣思念著，曾經那個在白雲山寺發呆的自己就帶著這樣無解的情愫長大了。

近日，天氣愈發寒涼了，這湖邊景致漸漸蕭索起來。雲絳和苓兒近日閑時一起打絡子，雲絳也常常獨自在銀杏葉上寫字。休養了幾日，雲絳也養得比之前紅潤了。

至於琵琶，雲絳也未再彈。

只有雲絳自己知道，只有在想念娘親的時候才會彈琵琶。教坊司李嬤嬤說她彈得極好，以為自己是勤加苦練，其實雲絳三年習得琵琶，是有些天賦在此的，但自己已經習慣大巧若拙。

這日雲絳在院裏打掃，聽到有兩名女婢在院墻外閑聊。

“聽說那個霍侯爺帶了和江南的琵琶女來府裏，小廝們說那女子極漂亮。”

“殿下還誇那女子彈得好，要賞東西呢。”

“……”

聲音漸漸走遠。

雲絳知道，只有想要她聽的，她才會有機會聽到。

對於琵琶女，雲絳倒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青遙哥哥居然找到這兒了，還上門來了。她希望青遙哥哥可以平平安安。

雲絳一時也沒了心情幹活，想去打探青遙哥哥的消息，自己在侯府沒甚經營，出了扶香苑多半會寸步難行。

雲絳只能回屋練字靜心。

葉片上的字唧唧歪歪，雲絳擱筆，還是得想辦法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青遙哥哥不要出事。

雲絳想起了王朗。看天已申時，緊趕著去湖邊。

走到湖邊，雲絳遠遠看到一隊侍衛從湖邊小徑過來，就避了半邊身子到旁邊的蘆葦叢裏，低頭避讓。

自上次蘆葦旁見過之後，王朗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雲絳，還以為雲絳故意躲著自己，後來也知道殿下經常去扶香苑，知道扶香苑變忙，也就沒多想了。

巡邏路過的時候，偶然聽到雲絳彈的曲子，雖然苑內想必熱鬧，可聽起來讓人安心靜心。

看到雲絳在路旁，王朗招手讓其他侍衛先走，走到路邊蘆葦叢。

“雲姑娘，今天這麽有閑到此啊？”

雲絳掰著手指，

“王大哥，我……”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王朗舒舒一笑，“妹子，你說，有能幫的我一定幫。”

“王大哥，我聽其他婢女說，今日府中有客人，我聽到其中有一位我的故人。我就想王大哥幫我留意一下故人是否安全離府的消息。”

“雲姑娘說的故人是霍侯爺？”

“是的。”

王朗皺了皺眉，有些為難的樣子。

雲絳見狀，“王大哥，若是為難就算了。”

“是有些為難，太子和霍侯不對付，如果知道你讓我打探霍侯的消息，你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沒事，我會小心，我就是想知道霍侯能否安全離開。”

“霍侯是堂堂侯爺，太子再怎麽憎恨，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下無故遷怒於霍侯，更不會取其性命。”

“是的，我也覺得是這樣，但是就這一次，我想確保這一次他沒事。”

王朗看見眼前憂心的女子，“好的，但你要告訴我為什麽要知道霍侯的消息？”

“他是我哥哥的好友，也照顧了我很多，我不想他出事。”

“行，如果他有什麽事，我會想方法通知你，但是如果他安全離開，我就不會給你任何消息，這樣可以嗎？”

“好的，謝謝王大哥。”

雲絳回到房中。

她知道，青遙哥哥喜歡自己，從他借晴雲的名義騎馬到白雲寺送給自己花鈿、糕點、畫像的時候，自己就知道了。

她知道，青遙哥哥對自己鍥而不舍，自己拒絕了他的心意，他還是一往情深。

她知道，青遙哥哥不會強迫自己，但會強迫別人，僅有的一兩家向爹得提親的人家不知何故都被明升暗降調離京城。

她知道，自己無法回應青遙哥哥，就是總會想起另一個人，對此自己總是愧疚萬分。

要是自己早些明白青遙哥哥的情意，是否自己是另一番境地。

可人生無法重來，不是嗎？緣分有時妙不可言，有時又讓人相對無言。

如果這一次霍侯能夠從太子府平安離開，他應該不會再來了，因為太子肯定會給他最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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