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蘆根水

雲絳立馬起身，抱著琵琶向太子曲膝行禮。

“奴婢以為夜深無人，在此彈奏，不想驚擾到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趙拂晟看見跪拜在前的女子，身姿款款，語音清幽。

“我們可曾見過，你怎知吾的身份？”

雲絳低垂著頭，娘親說得對，皇家之人多涼薄，權勢富貴迷人眼，不比普通人家有真情，不要沈迷其中。十年前的舉手之勞本就不足掛齒，堂堂太子怎會記得一個小宮女呢？

聽到趙拂晟語氣中的冰冷，加之夜裏的寒涼，雲絳不由地十分清醒。

“奴婢不曾見過殿下，只是看殿下貴而有儀，自有威氣，比之平時巡邏的侍衛甚是不同，就猜想是殿下。”

“你為何深夜在此彈曲？”趙拂晟問到。

“奴婢是平日維護湖邊扶香苑的婢女，因睡夢驚醒後見明月對床，思念娘親，難以入睡，想彈曲發解一下，不想竟打擾到殿下，奴婢該死。”

“你剛剛彈的曲子是什麽？”

“回殿下，奴婢彈奏的是秋夜月。”

趙拂晟想，這秋夜月我也是聽過的，天一樓的歌女也曾彈過，只是這雲娘子的要憂傷悲戚許多。

“吾有些口渴，就去扶香苑喝口水吧。”說著，趙拂晟轉身往回走去。

雲絳還在地上跪著，也不知是該起身，還是繼續跪著。殿下也沒叫我起身，可苓兒肯定是已經睡了，殿下要喝水，不知苓兒能反應過來不。

趙拂晟往前走了幾步，沒有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跟上來，回頭看見女子還跪在地上，正望著他。

“還楞著幹什麽，沒聽到吾說要喝水嗎？”

雲絳立馬起身，緊踩著碎步跟在身後，出樹林時見到秦武，抱著琵琶欠了欠身子行禮。

雲絳緊跟著趙拂晟後，生怕扶香苑照料不周，到時牽連苓兒。苓兒還小，又沒什麽心事，覺又睡得香。

快到苑門的時候，雲絳緊踏著步子越過趙拂晟先去把門給打開了，然後麻溜著進屋放琵琶點燈。

剛把燈點好，趙拂晟就踏進正房。

這扶香苑本來人少，平時也沒什麽人來，所以內府司幾乎不給扶香苑配什麽茶葉、香熏之類的。

雲絳到夥房翻找了一下，確實沒有找到茶葉，只好回到下房裏將蘆根水拿回爐竈上熱一下。

趙拂晟站在正房裏，看著房內的布置，正廳掛著一副松鶴圖，畫下高幾上對擺著兩個青煙色小口細長花瓶，插著蘆葦和松枝，頗有農家小院的意味，倒是和父皇當初用意很貼切。

見雲絳拎這個小茶壺，緩步走來，倒在高腳椅旁茶幾的茶杯裏。

趙拂晟踱步至椅子旁坐下。

雲絳將茶奉給趙拂晟，然後退後跪地：“殿下，扶香苑茶葉用完了 ，奴婢只好用今日熬的蘆根水給殿下解解渴，還請殿下恕罪”。

趙拂晟看了看那茶杯，慢慢地和了一小口，有一些甘甜的味道，並不難喝。這女子當個奴婢當得還挺順手。

“吾有些乏了，你去收拾一下，吾今夜在此歇息一宿。”

雲絳立時就去將寢殿收拾好，所幸平時自己都在收拾正房，今晚收拾起來比較快。

雲絳收拾完寢殿又去夥房準備熱水給太子盥洗後伺候太子歇下，退到房門外，看見秦武在那兒守著，便退回下房去了。

這一天，好累啊。雲絳想著萬一太子有什麽吩咐，也不敢上床睡，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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