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藥糕

中午十二點，沈見勻醒來就看到賀雲起給他發了幾十條信息。

“哥哥，早安。”

“哥哥，你吃早餐了嗎？”

“哥哥，你要不要來我家吃早餐？【配圖：鍋貼、小籠包和豆漿】”

……

“哥哥，你還沒起床嗎？”

……

“哥哥，中午了。”

“哥哥，你怎麽一直不回我的信息？是不是又不想理我？”

實在是黏人得過分，但沈見勻就吃這一套，也不急著起床洗漱了，立刻調出手機鍵盤回賀雲起的信息，說他沒有不想理賀雲起，還說他才起，吃早餐就不必了，但可以一起喝個下午茶。

下午三點，一家茶館。

“點了一壺蒙頂甘露和一碟山藥糕，我記得你比較嗜甜。”從看見沈見勻的那一刻起，賀雲起的眼睛就亮了，站起身來積極地迎接沈見勻。

沈見勻看到賀雲起，招了招手，但並不說話，只輕輕一笑，他的笑不冷不熱，神秘莫測，難說是在高興賀雲起尊重他的喜好，還是在不高興賀雲起揣測他的喜好。

“你怎麽不說話？我說錯什麽了嗎？”賀雲起緊張地問道。

“沒有，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許久不見，又是因為沈見勻刪除了賀雲起的所有聯系方式才許久不見，重新找到話題並非易事，從初見的地點聊起吧，他們初見的地點是精神病醫院，實在不是一個值得回憶的地方，從最近的生活聊起吧，沈見勻和賀雲起相差六歲，生活軌跡很難有相似之處，他不知道聊什麽可以不冷場，因此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是我太無趣了？”賀雲起擔心地問道，他知道沈見勻多麽註重有趣，因此尤其害怕沈見勻給他一個無趣的評價，那比判他死刑更讓他難受。

“不，恰恰相反。”說著，沈見勻擡起手摸了摸賀雲起的腦袋，以示安撫。

賀雲起認為沈見勻是在糊弄他，“嗯”了一聲也沈默了。

好一會，雅間裏落針可聞。

沈見勻不喜歡這種冷寂的感覺，主動找話題道：“你在上學嗎？”

“嗯。”賀雲起點頭。

“哪所學校？”

“A大，”報出學校的名字後，賀雲起邀功似的補充道：“和你一樣。”

“是因為我選了A大嗎？”沈見勻前傾身子，眼神像藤蔓一樣將賀雲起死死纏繞，顯然，他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被喜歡的人這麽看著，賀雲起的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一動不動地呆坐著，直到茶館的服務員把蒙頂甘露和山藥糕送到桌上，他才殷勤地搶過那壺蒙頂甘露給沈見勻倒茶。

見賀雲起一言不發，沈見勻有些失落，但他不肯承認這點，還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想回答就算了。”

“是，我想離你近一點，”回過神來，賀雲起並不故弄玄虛，異常直白地回答了沈見勻的問題，頓了頓，又鼓起勇氣告白道：“哥哥，我喜歡你，我要追你。”雖然他跟沈見勻只相處了不到四個月，但因為那幾個月裏他見到的是最接近真實的沈見勻，所以他知道沈見勻多麽受歡迎，更知道沈見勻多麽冷漠，他必須表露心跡，否則沈見勻會一直裝作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像對待其他的暗戀者一樣。

“哥哥，可以嗎？”賀雲起覺得他的心思昨天就被沈見勻看出來了，沈見勻今天還肯出來見他，應當是不排斥他的，或許他可以得到一個機會。

“可以啊，你要怎麽追我？”沈見勻饒有興致地問道。

聞言，賀雲起松了一口氣，看來他沒判斷錯，沈見勻對他是有興趣的，“哥哥希望我怎麽追你？”

“不要把問題拋給我，你應該自己想答案。”說著，沈見勻拿起一塊山藥糕咬了一口，又把咬過的山藥糕遞到賀雲起嘴邊。

賀雲起下意識張嘴，但山藥糕具體是什麽滋味他嘗不出來，因為他咬到了沈見勻的指尖，很甜。

“看來你很喜歡這兒的山藥糕。”沈見勻抽回了手，意有所指道。

“是很喜歡。”賀雲起盯著沈見勻的眼裏驀地燃起了熾熱的火焰，誰瞧了都會知道他說的不是山藥糕，是沈見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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