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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風把信紙揣進校服兜裏，忍著沖動，沒跟過去。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一道道月牙印子。
時帆照常去上繪畫課，季長風也老老實實在學校上晚課，兩人貌似有著某種奇怪的默契，時帆放學沒去學校等季長風下課，季長風也沒有去他們晚課後常見面的地方，徑直回了出租屋。
隔壁房間早已亮燈，鵝黃色的燈光從門下的縫隙透出來。季長風在門口站了很久，伸手、收回、伸手、收回......
吱嘎——
門開了。
時帆站在門邊，光從身後打來，原就不多表情的臉，融入夜色，更不見變化。
光落在季長風臉上，愧疚、難耐、沖動、壓抑......交織在一起。左手插在兜裏，指間不停摩挲那張紙，卻遲遲不曾拿出來。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站著。
時帆繞過季長風，往客廳去，被季長風一把抓住手腕。
時帆轉過頭，看著季長風，“有事嗎？”
季長風剔除那張白色信簽紙，只拿出那封情書，“這個，對不起。”
想問的沒有問出口，只敢怯怯道歉。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不敢問，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還是擔心時帆又嫌他管得多？
與旁人相比，向來囂張的人低頭，更顯落寞、也更令人心酸。
時帆找了好久，這封情書現在竟自動出現在他眼前，他慌忙接過，正面反面來回翻轉，始終沒找見自己那張白色信簽紙。“只有這個？”
季長風點點頭，繼續說：“這個你還給她吧！”
時帆看著季長風，試探性問道：“理由是？”
“我不喜歡她，而且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哦，好。”時帆既欣喜又失落。
時帆要走，季長風問：“你去哪兒？”
時帆指著衛生間的方向，說：“去廁所。”
時帆上完廁所出來，季長風還在客廳走廊上站著。“還有什麽事嗎？”
季長風也說不上來什麽事，就是覺得時帆最近很反常，好像他一不小心，就會把人弄丟一樣。“你還生氣嗎？”
“沒。”時帆早就不氣了，說到底季長風也沒做錯什麽，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感情，才會聽見某些話就不舒服。
“那你生日打算怎麽過？”季長風盡力拖延時間，時帆在他眼前多待一會兒，他就會踏實一點兒。
“還沒想好，可能就在家裏和爺爺一起吃個飯吧！”時帆想想又說，“你和季叔、琳姨也一起來吧。”
“好。我給他們說，還是你說？要不還是你說吧，畢竟你的生日。”季長風像撿了糖的小孩子。
“恩，好。”
漫漫黑夜，情書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時帆將情書退還給孫麗麗，由於沒有直接遭到拒絕，時帆回話時又比較委婉，孫麗麗並沒有遭到太大傷害。也許正是痛得不夠徹底，孫麗麗仍舊不肯死心。
時帆沒有立場幹涉別人的決定，只是告訴孫麗麗以後不能再幫她追人了。
孫麗麗雖然覺得惋惜，但是沒有多想，只是以為自己給時帆添麻煩了。
時帆和季長風的座位中間隔著孫麗麗和一條通道，交流起來不方便，之前手機也被沒收了，連消息也發不了。
兩人抽周末的時間去逛商場。帥哥的回頭率本來就高，現在還一次出現兩個，一路上不少男男女女斜眼瞅著、回頭望著。
就連專賣店的小姑娘也格外殷勤，“請問哪位買手機？”
“都看看。”時帆說話清冷中帶著平靜，配上這張臉，給人一種高嶺之花的感覺，又不失溫柔。
專賣店的小姑娘被迷得心神蕩漾，一連介紹了七八款手機，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什麽大客戶，讓銷售人員這麽熱情。
“這位小哥哥喜歡什麽款式？曲面屏還是直屏？”店員笑嘻嘻介紹，眼睛完成一對月牙，很是乖巧。“這個是今年新款，我們店還剩最後一部。”
“這個內存是多少？待機時長多久？”季長風好像沒被影響到，問得極其專業。
“這個是256G，充一次電可以用一整天。這個新款在電池容量方面剛做了改進，這個你大可放心。”店員邊說，邊把手機拿過來瞧，人也跟著往季長風身邊靠。
季長風臉皮雖厚，但還是有些不自在，店員靠向他時，他同時也往時帆那邊靠一些，盡量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
店員順勢又給時帆介紹起來，時帆臉皮薄，更招架不住，沒兩個回合就敗下陣來。
兩人資金不足，本就是暫且來看看，店員激動雀躍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介紹手機的店員也過度熱情，弄得兩人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店裏閑逛，匆匆看了款式，逃也似的跑了。
“現在的店員都這麽熱情嗎？”剛跑出店，時帆就問季長風。
季長風想想正常的銷售場景，又想想剛才的遭遇，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一下，仿似吃不消的樣子，“應該……不是吧！”
“那個小姐姐挺可愛的，你真不喜歡？”時帆試探著問。
“當然，不喜歡。”季長風反問，“你覺得我該喜歡嗎？”
“我就是覺得她看挺可愛的，又熱情，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挺討喜的吧！。”
“你喜歡嗎？”季長風逮住邏輯漏洞。
“我又不喜歡這個類型。”
“那我為什麽要喜歡？”
面對季長風的反問，時帆無可辯駁。
“你不喜歡這個類型，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季長風轉頭問時帆。
時帆看向他，眼裏有些出神，下一瞬又將思緒扯回來，“我喜歡對我好的。”
這個答案，答和沒答一個樣，季長風繼續追問：“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短頭發。”
“雙眼皮還是單眼皮？”
“單眼皮。”
“胖還是瘦？”
“適中。”
季長風在腦子裏快速搜索此類女生，範圍還是太廣，“是我們班的嗎？”
時帆警惕起來，“你喜歡什麽類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季長風急切想知道答案，又不敢直接問，繞著彎子問時帆，憋得他難受。眼看就要知道答案了，怎肯罷休？
“我已經回答你好幾個問題了，輪也該輪到你回答我了。”時帆也不好再繼續回答，怕被季長風看出來。
“行。那我回答後，你再回答我的問題。”
時帆開始問季長風：“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不是問喜歡的類型嗎？”
“沒有啊，只是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
“有嗎？”時帆又問了一遍。
“沒有。”季長風總是遷就他，無論小時候還是現在。
“你喜歡什麽樣的？”
“不知道。”季長風回答完接著問時帆，“你喜歡的人是我們班的嗎？”
時帆不答，徑直往前走。
“你還沒回答我呢？”季長風跟在後面追，“說好輪著回答。”
“我又沒答應。”時帆的邏輯也說得過去，季長風總在他身上栽跟頭。“再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喜歡的人？”
兩人打鬧著，沒一會兒就到家了。
出租屋坐落在學校內部，每到夜晚都格外安靜，只有一盞盞明亮的燈光與月色作伴。
時帆和季長風也把客廳燈打開，把書、筆記本、試卷和練習題羅列在桌上。
兩人兩筆，一只暖爐，直至深夜。
時帆趴在桌上睡著了。
季長風找專賣店的女銷售買手機，店員把手機拿給他，兩人眉來眼去，嘴角上揚，相談甚歡。
時帆也去買手機，遇上季長風，季長風見他來了，拿上手機要走，時帆跟在後面喊，季長風頭也不回。
“季長風。”
“怎麽了？”季長風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一跳，以為自己把人勒疼了，又把毯子往兩邊捋捋，稍微松些。
時帆聽見聲音，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臥室，才意識到剛才那是夢，有些尷尬地說：“沒，沒事。”
冬夜裏冷，季長風怕時帆趴在桌上睡著涼，拿了條毯子把人裹住，放到床上，沒想到會把人吵醒，解釋道：“你剛才睡著了，天冷，功課覆習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看。”
時帆實在困得要死，發現剛才那是假的，就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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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風把信紙揣進校服兜裏，忍著沖動，沒跟過去。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一道道月牙印子。
時帆照常去上繪畫課，季長風也老老實實在學校上晚課，兩人貌似有著某種奇怪的默契，時帆放學沒去學校等季長風下課，季長風也沒有去他們晚課後常見面的地方，徑直回了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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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落在季長風臉上，愧疚、難耐、沖動、壓抑......交織在一起。左手插在兜裏，指間不停摩挲那張紙，卻遲遲不曾拿出來。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站著。
時帆繞過季長風，往客廳去，被季長風一把抓住手腕。
時帆轉過頭，看著季長風，“有事嗎？”
季長風剔除那張白色信簽紙，只拿出那封情書，“這個，對不起。”
想問的沒有問出口，只敢怯怯道歉。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不敢問，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還是擔心時帆又嫌他管得多？
與旁人相比，向來囂張的人低頭，更顯落寞、也更令人心酸。
時帆找了好久，這封情書現在竟自動出現在他眼前，他慌忙接過，正面反面來回翻轉，始終沒找見自己那張白色信簽紙。“只有這個？”
季長風點點頭，繼續說：“這個你還給她吧！”
時帆看著季長風，試探性問道：“理由是？”
“我不喜歡她，而且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哦，好。”時帆既欣喜又失落。
時帆要走，季長風問：“你去哪兒？”
時帆指著衛生間的方向，說：“去廁所。”
時帆上完廁所出來，季長風還在客廳走廊上站著。“還有什麽事嗎？”
季長風也說不上來什麽事，就是覺得時帆最近很反常，好像他一不小心，就會把人弄丟一樣。“你還生氣嗎？”
“沒。”時帆早就不氣了，說到底季長風也沒做錯什麽，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感情，才會聽見某些話就不舒服。
“那你生日打算怎麽過？”季長風盡力拖延時間，時帆在他眼前多待一會兒，他就會踏實一點兒。
“還沒想好，可能就在家裏和爺爺一起吃個飯吧！”時帆想想又說，“你和季叔、琳姨也一起來吧。”
“好。我給他們說，還是你說？要不還是你說吧，畢竟你的生日。”季長風像撿了糖的小孩子。
“恩，好。”
漫漫黑夜，情書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時帆將情書退還給孫麗麗，由於沒有直接遭到拒絕，時帆回話時又比較委婉，孫麗麗並沒有遭到太大傷害。也許正是痛得不夠徹底，孫麗麗仍舊不肯死心。
時帆沒有立場幹涉別人的決定，只是告訴孫麗麗以後不能再幫她追人了。
孫麗麗雖然覺得惋惜，但是沒有多想，只是以為自己給時帆添麻煩了。
時帆和季長風的座位中間隔著孫麗麗和一條通道，交流起來不方便，之前手機也被沒收了，連消息也發不了。
兩人抽周末的時間去逛商場。帥哥的回頭率本來就高，現在還一次出現兩個，一路上不少男男女女斜眼瞅著、回頭望著。
就連專賣店的小姑娘也格外殷勤，“請問哪位買手機？”
“都看看。”時帆說話清冷中帶著平靜，配上這張臉，給人一種高嶺之花的感覺，又不失溫柔。
專賣店的小姑娘被迷得心神蕩漾，一連介紹了七八款手機，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什麽大客戶，讓銷售人員這麽熱情。
“這位小哥哥喜歡什麽款式？曲面屏還是直屏？”店員笑嘻嘻介紹，眼睛完成一對月牙，很是乖巧。“這個是今年新款，我們店還剩最後一部。”
“這個內存是多少？待機時長多久？”季長風好像沒被影響到，問得極其專業。
“這個是256G，充一次電可以用一整天。這個新款在電池容量方面剛做了改進，這個你大可放心。”店員邊說，邊把手機拿過來瞧，人也跟著往季長風身邊靠。
季長風臉皮雖厚，但還是有些不自在，店員靠向他時，他同時也往時帆那邊靠一些，盡量保持正常的社交距離。
店員順勢又給時帆介紹起來，時帆臉皮薄，更招架不住，沒兩個回合就敗下陣來。
兩人資金不足，本就是暫且來看看，店員激動雀躍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介紹手機的店員也過度熱情，弄得兩人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店裏閑逛，匆匆看了款式，逃也似的跑了。
“現在的店員都這麽熱情嗎？”剛跑出店，時帆就問季長風。
季長風想想正常的銷售場景，又想想剛才的遭遇，喉嚨不自覺滾動了一下，仿似吃不消的樣子，“應該……不是吧！”
“那個小姐姐挺可愛的，你真不喜歡？”時帆試探著問。
“當然，不喜歡。”季長風反問，“你覺得我該喜歡嗎？”
“我就是覺得她看挺可愛的，又熱情，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挺討喜的吧！。”
“你喜歡嗎？”季長風逮住邏輯漏洞。
“我又不喜歡這個類型。”
“那我為什麽要喜歡？”
面對季長風的反問，時帆無可辯駁。
“你不喜歡這個類型，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季長風轉頭問時帆。
時帆看向他，眼裏有些出神，下一瞬又將思緒扯回來，“我喜歡對我好的。”
這個答案，答和沒答一個樣，季長風繼續追問：“長頭發還是短頭發？”
“短頭發。”
“雙眼皮還是單眼皮？”
“單眼皮。”
“胖還是瘦？”
“適中。”
季長風在腦子裏快速搜索此類女生，範圍還是太廣，“是我們班的嗎？”
時帆警惕起來，“你喜歡什麽類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季長風急切想知道答案，又不敢直接問，繞著彎子問時帆，憋得他難受。眼看就要知道答案了，怎肯罷休？
“我已經回答你好幾個問題了，輪也該輪到你回答我了。”時帆也不好再繼續回答，怕被季長風看出來。
“行。那我回答後，你再回答我的問題。”
時帆開始問季長風：“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不是問喜歡的類型嗎？”
“沒有啊，只是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
“有嗎？”時帆又問了一遍。
“沒有。”季長風總是遷就他，無論小時候還是現在。
“你喜歡什麽樣的？”
“不知道。”季長風回答完接著問時帆，“你喜歡的人是我們班的嗎？”
時帆不答，徑直往前走。
“你還沒回答我呢？”季長風跟在後面追，“說好輪著回答。”
“我又沒答應。”時帆的邏輯也說得過去，季長風總在他身上栽跟頭。“再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喜歡的人？”
兩人打鬧著，沒一會兒就到家了。
出租屋坐落在學校內部，每到夜晚都格外安靜，只有一盞盞明亮的燈光與月色作伴。
時帆和季長風也把客廳燈打開，把書、筆記本、試卷和練習題羅列在桌上。
兩人兩筆，一只暖爐，直至深夜。
時帆趴在桌上睡著了。
季長風找專賣店的女銷售買手機，店員把手機拿給他，兩人眉來眼去，嘴角上揚，相談甚歡。
時帆也去買手機，遇上季長風，季長風見他來了，拿上手機要走，時帆跟在後面喊，季長風頭也不回。
“季長風。”
“怎麽了？”季長風被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一跳，以為自己把人勒疼了，又把毯子往兩邊捋捋，稍微松些。
時帆聽見聲音，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臥室，才意識到剛才那是夢，有些尷尬地說：“沒，沒事。”
冬夜裏冷，季長風怕時帆趴在桌上睡著涼，拿了條毯子把人裹住，放到床上，沒想到會把人吵醒，解釋道：“你剛才睡著了，天冷，功課覆習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看。”
時帆實在困得要死，發現剛才那是假的，就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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