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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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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平常到家,客廳和臥室早已熄燈,只留一盞門廊燈迎接時帆,桌上留的牛奶,今天也換成一推雜物。

察覺不對,季長風跟著時帆一起進門。

時爺爺步履蹣跚,腳上穿著一雙涼拖,陷在冷水裏,盡量收拾他認為珍貴,但不重的物品。阿姨也在幫忙收拾家用品,地上的掃地機器人被放在椅子上,運動鞋被放到鞋架上層,沙發底座被浸濕,上面還是幹的,放著字畫、書籍和遙控器等......

時帆和季長風跑過去,把老人扶到座椅上休息。

時帆問:“阿姨,這是怎麽回事?”

“小帆,你可算回來了,家裏水管爆了,你看這些東西,都被弄濕了。”阿姨一邊攤開手裏的東西,一邊回答時帆。

阿姨繼續說:“我看著點,估摸著你快回來了,想著把牛奶先溫上,結果剛到廚房,就發現水管爆了,水漫開一地,這大半夜也找不到維修工。”

大家一邊說話,一邊撿著重要的東西先收拾。

季長風打不邁進廚房,拉開碗櫃,檢查水管,水管暫且是用毛巾裹了數圈。他站起身,穿過客廳,到後面找到水閘,把閘門關了。

沒過多久,門外門鈴響起來。

阿姨過去開門。

“時叔叔,家裏漏水了你怎麽不說一聲啊?”來人是季開宇和薛琳,薛琳邊走邊關切問道。

“你們怎麽來了?”時老爺子不答反問。

薛琳說:“長風給我們打電話,說水管爆了,讓我們來接你。”

時老爺子欣慰地笑笑,“這大晚上,把你們也弄過來,你看著這......”

“說什麽呢?”季開宇接著話說,“你讓我們不用見外,現在你老怎麽自己見外起來了?”

“陳姨,麻煩你幫老爺子收拾幾身幹凈衣服。”薛琳說完,又轉頭對時帆說,“小帆,你也去收拾收拾,一會兒跟我們一起走。”

時帆心想他的房間在二樓沒被淹著,說:“琳姨,我就不用了吧,我房間沒問題。”

薛琳說:“家裏被淹成這樣,後面還要翻修、除味兒,你總不能只在二樓住著不下來吧?這幾天爺爺和我們住,陳姨可以先回家歇歇,你先去長風那兒住,上學也方便。”

季開宇和薛琳在來的路上幾盤算過了,兩人安排起事情也是十分妥帖。

時帆沒再說什麽,服從安排,去收拾東西,又開始搬家。

季開宇和薛琳考慮兩個孩子要上學,先把兩人送回出租屋,才帶著老爺子回去。

弄到大半夜,爆管一事才算草草收尾。

季長風剛才只顧著堵水管,現在才發現衣服已經濕透,頭上也濺了不少水。

時帆說:“你先去洗漱。”

“好。”季長風和他也不見外,爽快答道,“右邊房間還空著,你住這邊。”

房子是時帆和季長風一起打掃的,他對這裏還算熟悉。穿過客廳,正好是兩間臥室。季長風說的右邊房間,就在季長風房間對面。

時帆走進去,把行李放在掛到櫃子裏,坐在凳子上發呆,有一種不真實感。

“想什麽呢?”季長風下身圍著浴巾,上身光著膀子,發梢上掛著水珠,時不時落到肩膀上,周身氤氳著一層水霧氣,看得時帆臉色發紅。

“沒什麽。”時帆奪門而出,“我去洗漱。”

溫水劃過肌膚,卻帶著一中不自在的灼燒感。

半刻後,浴室水聲停了,人卻遲遲沒出來。

咚咚咚——

“時帆?”季長風在外面敲門。

門內人微驚,“什麽事?”

“我沒什麽事?是你怎麽回事?”季長風疑惑地問,“怎麽還不出來?”

時帆想起進浴室之前的場景,按理來說,男生光著膀子並不稀奇,何況還是在自己家裏,可是時帆實在看不了這麽性感的畫面,嚇得跑到浴室,完了帶換洗衣物,現在也不敢然季長風拿,害怕又看那種場面。

“你怎麽回事?說話呀。”門外還在催促,聲音帶上幾分焦急。

“我......我肚子痛,一會兒出去。”半晌,時帆別出一個理由,勉強算是糊弄過去。

季長風腳步漸遠,時帆悄悄打開門一條門縫,探出一顆腦袋,圓溜溜眼睛左瞟右瞟,確認沒人,把臟衣服抱在懷裏,墊著貓步,做賊似的,往自己房間去,剛到門口,就被抓包。

“你搞什麽鬼?”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時帆一個趔趄,轉身靠在門上,“你,你,你不是......”

“我什麽我。”季長風不耐煩地問,“你剛才在浴室裏幹什麽呢?”

“我沒幹什。”時帆話中帶著顫音。

“你一說謊,眼睛就往左邊瞟,聲音會變抖,你知道嗎?”季長風不留情面,直接戳穿他。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時帆就不會硬著頭皮胡扯。

時帆現在還光著,全靠身前那堆臟衣服遮著。他小心翼翼往旁邊挪,他左挪一小步,季長風右手一章拍在門上,他往右挪點,季長風左手又擋上來。

無路可退!

為什麽?同樣是洗漱完,同樣是光著,為什麽只有他有反應?這是不是也說明季長風不喜歡他?

也對。怎麽會喜歡他呢?季長風是男生!而且是拿他當弟弟的男生!

時帆低著頭不說話,季長風神經大條,完全沒覺得哪裏不對,自顧自問:“你跑什麽?問你話呢?”

時帆羞憤難當,攥緊手中的衣服,咬著唇,聲音從齒縫間流出來,“忘了拿換洗衣服。”

說完,季長風看向時帆身上,下一秒,彈似的松開手,滿臉通紅,他深覺自己現在與流氓無異。

“你還看?”時帆憤憤瞪他。

有些事就是這樣,不點則不覺奇怪,一說還真像那麽回事。

季長風慌張背過身去,說:“有點冷,我去穿件衣服。”

比起不好意思,季長風的背影看起來更像落荒而逃。

接下來幾天,兩人看似沒有任何變化,到點吃飯,下課補習,可有時候越是刻意,就越是明顯。

洗漱完,衣服會規規矩矩套在身上,那晚的話題留在那晚,無人再提。這種心照不宣,讓一切不言而喻。

周六,兩人好不容易得空,打算抽時間去整理家裏那片‘汪洋’,權當學習之餘鍛煉身體。

嘟——

時帆手機的來電鈴還是那般單調。

“餵。琳姨。”

“小帆,晚上你和長風一起回家吃飯。”手機那邊傳來薛琳的聲音。

“好。”

時帆放下手機,對著季長風說:“琳姨讓我們晚上回去吃飯。”

季長風應道:“好。”

“上午我要去畫畫。”

時帆話還沒完,季長風說:“我在覆習功課,等你。”

兩人約好下午去打掃屋子,季長風在家等時帆這話也沒問題,只是單獨補一句‘等你’,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時帆匆匆逃離家門,好似門內仍是盛夏。

門外卻已是初冬。

下午,兩人出門的時候都裹上厚棉服。

冬季陰冷潮濕,房子浸水不易幹,地板和墻面有的地方已經發黴,剛開門,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確如琳姨所言,需要重修裝修、除味兒。

“這個幫我拿一下。”時帆站在椅子上,伸手去扒衣櫃頂上的木箱。

季長風看見箱子上鎖著鎖,好奇的問:“這是什麽?”

“爺爺收藏的名家字畫。”時帆回答,“家裏太潮了,這些都得拿出去晾晾。”

“這兒也有一個木箱,也是楠木的,這箱子裏也是名家字畫?”

“不是。”時帆解釋說,“當年爺爺專程去訂做了一對木箱,一個雕得是山川湖海,用來收藏字畫;一個雕得是‘芙蓉’,用來裝他和奶奶的回憶。爺爺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很襯奶奶的氣質,所以就雕了這個樣式。”

時帆打開芙蓉箱,裏面有爺爺奶奶年輕時的照片,雖然是黑白色的,照片紙也漸漸泛黃,但是還是能看出,照片中的兩人年輕時定是一對璧人。

時帆失落地看著這些照片,口中不禁喃喃:“以前爺爺奶奶感情很好,從未紅過臉。小時候,我爸媽鬧離婚,搞得家裏雞犬不寧,爺爺奶奶就來蓉城陪我,爺爺說,這世上的感情不一定都像他和奶奶那樣,大多數人都會經歷風波,只不過有的人和好了,有的人分開了。”

時帆把手中的照片遞給季長風,繼續說:“爺爺還說,結果如何我們難以掌控,但是過程卻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人生好比作畫,成品的價值時間自有決斷,成畫的過程才是畫家牢牢握在手中的,每一次下筆都該認真思量,下筆對了,畫作自然能成。人生亦是如此,走過的每一步都算數。我父母的感情自有他們的緣法,我應該走好自己的人生。”

時帆說著說著眼眶漸紅,聲音幽咽,“可我好像越走越偏了。”

時帆想著自己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陷進自己的情緒裏,難以自拔。

可季長風聽得雲裏霧裏,不知所雲,只能輕拂時帆後背,說:“沒有,你很好,學習好,品行好,沒走偏。”

天色漸暗,東西逐漸規整好,時帆和季長風把一些重要的物品先帶到季長風家裏保存。

到家時,三位長輩正坐在桌前,等兩個小朋友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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