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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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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花燈

鎮上的醉香樓只是鄭家的其中一家酒樓,他們如今的重心更偏向於縣上的酒樓——尚食坊。

也因此,鄭維澤提出了想讓趙寒雁來尚食坊表演。

尚食坊的酒菜價格比醉香樓更貴,來的賓客也更有錢,若是能讓戲班子來此表演,想來能吸引到更多的賓客。

“價錢我們可以再談。”鄭維澤語氣誠懇,目光灼灼地看著趙寒雁。

趙寒雁也在心裏盤算,她當然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來看表演,只是這事不是小事,需得征求阿月和孫盼兒的意見。

“鄭老板,這事待我回家商量之後再給您答覆。”

為表心意,鄭維澤特意帶著趙寒雁和江竟遙去尚食坊吃飯。

尚食坊開在一條熱鬧的街上,三層的樓高十分氣派,屋檐下掛著素雅的燈籠,裝飾低調卻雅俗共賞。

一樓挑高的位置是一個比醉香樓更大的戲臺,趙寒雁看得雙眼發光,在這裏表演定然更有氛圍。

去程是兩個人,回程卻只剩趙寒雁一個人。

江竟遙執意要送趙寒雁,趙寒雁推脫不開,便隨他去了。

“你要來尚食坊嗎?”江竟遙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平心而論,江竟遙自然希望趙寒雁能來尚食坊表演,在這裏,會有更多的觀眾,也會有更多的收入。最重要的是,若是趙寒雁來縣裏,他便可以請求趙寒雁讓她多來縣學看望自己,否則,每月只有兩日休沐日才能回家,才能看到趙寒雁,他真的會熬不住。

可雲福村距離縣城不近,若是要來尚食坊表演,趙寒雁要趕很久的路,來回奔波於縣城和雲福村。

江竟遙不舍得趙寒雁如此奔波。

趙寒雁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躊躇未決。她倒是不怕來回奔波,只是擔心尚食坊的食客們能不能接受她的木偶戲。

開年後在醉香樓的表演的確吸引了不少觀眾,給醉香樓帶來了巨大的收益,但趙寒雁還不能確定木偶戲是否能在縣裏收獲好評。

“你希望我來嗎?”趙寒雁想聽聽江竟遙的想法,便把問題拋給了他。

“不知道。”江竟遙實話實說:“希望你能來,又害怕來回奔波讓你辛苦。”

“不過,不管你選擇哪一種,我都永遠支持你。”江竟遙語氣真摯,趙寒雁沒看到,他的右手握得很緊,仿佛拿著什麽珍貴的寶物。

“倒也不辛苦。”趙寒雁在亭子裏坐下,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喚江竟遙來坐:“尚食坊總算是一個機會,我們的木偶戲總要走出去的,如今先來縣裏表演也不錯。”

“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趙寒雁嘆了口氣。

江竟遙走到趙寒雁面前,趙寒雁今日的發髻是他梳的,樣式簡單,發髻間只用同衣裙顏色相同的雪青色發帶點綴,襯得趙寒雁清麗可人。

一直握在手裏的發釵總算有了用武之地,江竟遙俯身將早上趙寒雁看中的那支蝴蝶發釵插到她的發間。

蝴蝶落在趙寒雁的烏發間,隨著她驚訝的擡頭而微微顫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真好看。”江竟遙喃喃道。

趙寒雁伸手摸向發間,一把抓到那支蝴蝶珠釵,她想拔出來卻被江竟遙伸手按住。

“不要摘,”江竟遙還是第一次送東西給趙寒雁,生怕她拒絕,語氣裏也帶著一絲祈求:“很好看的。”

“......”趙寒雁未出口的話全都被堵在嗓子裏,她想說她給江竟遙的銀子是讓他專心讀書的,不是讓他亂買東西的,又想到當初江竟遙可是把他賣掉江家田地的銀子全給了她。

“娘子,你不喜歡嗎?”見趙寒雁表情凝重,面上並無欣喜之色,江竟遙有些擔憂。

“沒有,我很喜歡。”趙寒雁的唇角綻開一個笑來:“這是夫君送我的第一支珠釵,我會好好戴著。”

江竟遙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趙寒雁身旁坐下,他看向趙寒雁,語氣輕快:“娘子你且等著,以後我會給你買更好更貴的珠釵。”

“不僅是珠釵,還有玉鐲、耳珰、步搖......只要你喜歡的,我都給你買。”江竟遙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真摯,眼角眉梢都帶著笑,神采飛揚。

趙寒雁也被他感染了,她笑著點頭:“那好,那我就等著你了,未來的江舉人。”

跟阿月和孫盼兒商量了一番,最終幾人決定,醉香樓要表演,尚食坊也得去。

總歸都是鄭家的產業,有原先的食客在,即使是重新開始想必也不會太差。

與鄭維澤重新定好價錢,趙寒雁便帶著阿月幾人往返於尚食坊和醉香樓,單數的日子就在醉香樓表演,雙數的日子便去尚食坊。

醉香樓自不必說,等待《大鬧天宮》表演的食客只會多不會少。尚食坊與趙寒雁預想的所差無幾,那些食客大多是第一次見到木偶戲這種表演,覺得新奇又有趣,很快就被吸引了。

就這樣,木偶戲班子的名聲在縣裏傳開了,無數百姓為了看一次表演特意去鄭家的酒樓吃飯,酒樓掌櫃看著絡繹不絕的食客心裏樂開了花,月底去給鄭維澤報賬的時候都有了底氣。

鄭維澤看著賬目,主動給趙寒雁提高了價錢。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來到了七月。

縣學裏栽了不少金桂,有幾株早桂已然盛開,淺黃色的花掩藏於綠葉之後,隨風飄來陣陣清香。

七月七日,乞巧節,這裏有舉辦花燈會的習俗。

這一日宵禁取消,百姓們可以任意賞燈,商販們也可以營業到深夜。

如此好的宣傳機會,趙寒雁自然不會放過。

她白日裏帶著戲班子在醉香樓表演,午後便又轉戰縣城,在集市上尋了一個好位置。

燈會晚上才會開始,趙寒雁為了占個好位置來得也早,閑來無事她便想起來在縣學讀書的江竟遙。

兩人這半年來只能在休沐日才能見面,江竟遙明裏暗裏說過好幾次,希望趙寒雁可以去縣學看看他,可趙寒雁卻拒絕了。

她有很多事情要忙,隨著劇情的連續展開,戲班子人手不夠,她又招了兩位女子幫忙。

戲班子賺到錢了,趙寒雁親自帶著趙父來了縣城裏最好的回春堂,坐診的李大夫給趙父細致地診斷一番,重新抓了藥。

幸好趙家的幾畝田地租出去了,否則她還要忙著侍弄田地。

當然,去看江竟遙的時間還是能抽出來的,只是趙寒雁擔心耽誤江竟遙的課業。畢竟,秋闈在即,對於江竟遙來說,時間就是最寶貴的,她不能讓江竟遙分心。

時辰尚早,趙寒雁招呼著戲班子裏的姑娘們在旁邊的糖水鋪避暑。一碗清甜的綠豆湯下肚,連身上的燥氣都少了許多。

阿月推了推趙寒雁,語氣揶揄:“你真的不去縣學看看我那姐夫嗎?”

趙寒雁白了她一眼,不說話,低頭又喝了一口綠豆湯。

“唉,”阿月嘆了一口氣,語氣悵然:“有的人日日思念著自家娘子卻不得見,有的人明明有時間卻不去看夫君一眼,可惜啊。”

聞言,岳青染和新來的張如蘭、陳萋萋都笑了。

岳青染在花樓裏十幾年,對這些男女之情早已看淡,她也能看出來趙寒雁和她夫君之間的拉扯,只是好奇為何他們二人之間始終不捅破那層窗戶紙。

許是受不了幾人調侃的目光,趙寒雁喝完綠豆湯之後,便囑咐岳青染幫忙照看幾個姑娘。

阿月了然,她“哇哦~”一聲,音調拖得長長的。

趙寒雁沒忍住,擡手敲了她腦門一下:“別哦了,空閑的時候教教如蘭和萋萋。”

說罷,趙寒雁便轉身走了。

到了縣學,趙寒雁只說自己是學生江竟遙的夫人,家中有事,便有人帶她去找江竟遙。

上一次來縣學的時候還是開春送江竟遙來報道,那時還沒有正式上課。時間宛如白駒過隙,如今已是七月,下個月就是秋闈了。

趙寒雁等在學堂外的長廊,長廊的周圍種了早銀桂,空氣裏彌漫著桂花絲絲縷縷的甜香。

隱約還能聽到夫子授課的聲音。

趙寒雁聽著,感覺自己好像是在高考前夕來學校找高三生的家長。她讀書的時候,最想看到院長來找她,即使院長只是去開會的途中路過學校來看看她,這讓她感到自己是被在意的,是被惦記的。

又想起江竟遙,他也曾說過想要趙寒雁來看他,只是她一直別扭著,不想踏出那一步。

兩個人就好像在拔河,原本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可若是她主動上前一步,她便輸了。

“娘子?”江竟遙聽到有人找他,立刻小跑著出來。他心裏一直期待著趙寒雁能來,只是盼了幾個月都沒有回應,自己也漸漸忘記了。

“真的是你!”江竟遙快步走到趙寒雁身邊,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下巴磕在趙寒雁的頸窩。

“......是我。”趙寒雁擡手拍了拍江竟遙的後背,六月底休沐結束江竟遙返回縣學,明明才幾日不見,此刻他卻難掩激動。

“我沒想到娘子你會來。”江竟遙的下巴在趙寒雁的頸窩來回蹭動,像一只跟主人撒嬌的小狗。

趙寒雁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

她沒忍住,擡手揉了揉江竟遙柔軟的發絲。

“你這樣好像一只小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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