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
關燈
小
中
大
四月九
甯安和歐陽堯旭和好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晨星一踏進辦公室就如此確信了。大概是甯安向歐陽堯旭布置任務時的語氣十分柔和，且歐陽堯旭聽講十分認真的緣故吧。她放下手提包，坐下來開始工作。感到歐陽堯旭的目光偷偷落在自己身上，她大方地回以一個嫣然的微笑。歐陽堯旭被她的反應弄得措手不及，頓時一個激靈挺直上身，隨即又不自然地收回視線，慌忙埋頭翻閱起文件來。
施楊無言走進組長辦公室，將一份文件放到桌上。甯安心領神會，拿起來翻看。
經過確認，塞勒涅上傳到網上的視頻都是貨真價實的設施實驗記錄片段，不僅時間均在2011年以前，而且與姜正文發給“聖斯提反”的部分郵件的內容相符。雖然基本可以由此得出這些視頻是姜正文和雷軒洩露出去的結論，但考慮到設施中仍然藏有塞勒涅的內鬼，焉然便隱瞞了此二人的事，命三組對塞勒涅獲取錄像的渠道展開調查。
為了避免有漏網之魚，施楊把所有在設施工作的研究人員的資料都收集起來，整理成了一份名單。甯安大致瀏覽了一下，盡管每個研究人員的個人信息都十分詳盡，但對於他們負責過的實驗卻是一筆帶過或只字不提。察覺到甯安表情的細微變化，施楊語調平淡地說：“因為實驗的保密級都相當高，我沒能和負責人直接取得聯系。這些都是沈承信給我的。”
“沈院長？”
“嗯。”
實驗的保密性，甯安能夠理解。更何況人體實驗終究不是什麽光彩事，部門和設施也一定巴不得所有數據和記錄永遠封存於不為人知的黑暗之中。但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看不見”的敵人就在這份名單之中，甯安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沈重起來。
“面談時間定好了嗎？”
“嗯，通知也都發去了。”
在沒有懷疑對象的情況下，為了不打草驚蛇，三組只是讓研究人員們以參考人的身份出席面談，地點也安排在了普通的會議室而非訊問室。總的來說，面談進行得非常順利，至少到結束時，無人有任何不對勁的表現。走出會議室，見沈承信獨自靠墻站著，甯安奇怪地問：“沈院長，你不回去嗎？”
沈承信是第一個接受面談的人。他認為自己作為一院之長，必須在這種非常時刻做出表率，於是毫不猶豫，甚至可以說是義無反顧地答應了面談。他擡起頭，沖甯安一笑的同時站直身子：“我在等你呢。”
“等我？為什麽？”
“你不是有話想問我嗎？”
甯安楞了楞，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換個地方吧。”
來到辦公室後，甯安給沈承信倒了一杯水，沒有選擇單刀直入正題，而是先問：“沈院長，你怎麽知道我有話想問你？”
沈承信被這個可愛的問題逗笑了：“我這個人雖然長年沈迷於研究，但也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木頭。你的表情可把你的心裏的想法全部暴露了哦。”
“是嗎。”甯安自嘲一笑，“那看來我還是不夠公私分明呢。”
“哪裏。其實你已經足夠克制了，只不過我這雙火眼金睛的功力更深厚一些罷了。”沈承信開著玩笑，突然認真起來道，“你想問我的，是關於‘安氏蜂項目’的事吧？”
甯安點了點頭：“資料上說，‘安氏蜂項目’是針對擁有變相能力異類而開展的實驗。可因為沒有詳細信息，我也只能找你了解。當然，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話，也不必勉強。”
“不方便倒沒有。只不過我不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所以太細節的東西我也不清楚。”沈承信頓了頓，繼續道，“我們研究院的實驗大致可分為三類：一是將從‘怪胎’身上提取的原生異肽素制成藥劑異肽素，測試它對實驗體，尤其是在細胞修覆方面上的影響；二是直接對‘怪胎’進行研究，從而獲取其擁能力的各種數據、開發相關用途；三是指把‘怪胎’的原生異肽素註入實驗體體內，以達成後者完美繼承前者能力的結果。雖說異類的特殊能力來源於異肽素，且具體是什麽能力主要看基因和個人體質，但‘安氏蜂項目’證明了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之間，能力繼承並非完全不可能。”
看對方陷入沈思，沈承信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問，“為什麽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甯安夷猶片刻，如實回道：“我的朋友，似乎曾是這個實驗的實驗體。”
沈承信不動聲色：“你說的，難道是萬部長的兒子？”
甯安目瞪口呆：“你怎麽……”
沈承信忍不住笑出了聲：“發現他是萬部長兒子的就是琴任，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啊……”甯安一時語塞。如果是薛琴任的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曉此事也不足為奇。
“原來你和萬部長的兒子是朋友啊。”沈默了片刻後，沈承信冷不防打趣道，“那你可得好好抱緊他的大腿了，保不齊哪天能獲得一筆巨額財富呢。”
“沈院長！”甯安下意識喊了出來。
“哈哈，別生氣嘛。”沈承信毫無身為一位長者的自持和威嚴，齒牙春色地說，“還不是你表情太陰沈，就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我沒生氣。”甯安也感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放松下緊繃的身體道，“但是他對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即使是開玩笑，我也不希望有人這麽說。”
“是嘛，”沈承信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那還真是抱歉了。”
“不，沒那麽嚴重！沈院長你不用道歉的！”
“說錯話了自然要道歉，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和年齡還有輩分大小無關。”
看著沈承信的爽朗笑容，甯安像是受到感染似的笑了起來。而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沈院長，沈連寂知道嗎？”
“你是指今天的面談？”
“嗯。”
霎時間，沈承信的神色流露出了一絲難以形容的覆雜。他低下頭，緩緩道：“我沒跟他提。”
“以他的敏銳，不可能察覺不出研究院被塞勒涅安插了眼線。”
說不定連部門中有內鬼這件事，他也早已知道了。
“……大概吧。”沈承信看了眼時間，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聞言，甯安立刻起身送了沈承信一程。回到辦公室後，他躊躇頃刻，拿出手機撥通了沈連寂的號碼。五聲嘟音過後，電話被接起，然而卻遲遲沒有動靜傳來。仿佛為確認自己沒有撥錯號碼一般，甯安小聲喚了一遍對方的名字：“……沈連寂？”
“有什麽事嗎？”
沈連寂的聲音仍舊那麽冰冷，不含一絲感情。甯安頓了一下，忙不疊道：“今天你叔叔到部門接受面談了。”
“因為內鬼嗎？”
“嗯。”
“然後呢？”
“然後？”
“你打過來只是為了說這件事嗎？”
“畢竟事關你叔叔，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知道比較好。不過你放心，這場面談只是例行公事的性質，我們並沒有把他列為嫌疑人。”
“……”
“沈連寂？”
“說完了嗎？”
“……嗯。”
話音剛落，沈連寂就掛斷了電話。甯安怔怔地盯著顯示著通話結束的手機屏幕，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對自己叔叔的事也漠不關心嗎？甯安無力地垂下握著手機的右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多餘的事。
接下去一周，盡管三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設施內鬼的調查中，但卻一直毫無進展，所有一切都可以說是瞎忙活。可即便如此，甯安卻不知該何從尋找突破口，以至於身上的憂郁之氣又加重了許多，連不經意間落在盆栽上的一眼，都直給人一種他在深思生命起源的錯覺。於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同一張桌子，伴隨著“咚”的一聲，易弦放下手中的塑料袋，一言不發地在甯安對面坐了下來。
甯安：“……”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嗎？薛琴任，沒想到最後居然是你把我送上了絕路。下輩子你可要好好償還我。
做了這一番多餘的心理活動後，甯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出來：自己肯定被薛琴任和風逸才帶壞了，否則也不會前一秒還在苦惱正事，後一秒卻有閑情逸致默默在心裏打趣。易弦被他猝不及防的笑弄得不明所以，一向冷若冰霜的臉龐上顯出幾絲困惑：“你笑什麽？”
“不，沒什麽。”甯安面帶笑意地回道，隨後又正色下來問，“薛琴任呢？他沒來嗎？”
“實驗室。”
薛琴任時不時會自己搗鼓一些東西，一旦陷進去了，就容不得任何打擾。看著易弦塑料袋裏的兩份打包盒飯，甯安心想至少不用擔心他餓肚子了。
“在煩惱研究院實驗記錄洩露的事嗎？”
甯安不自覺垂下眼簾，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調查陷入了僵局，一點線索都沒有。”
“但也並非毫無頭緒吧？”
甯安詫異地擡起頭，對上了易弦的平靜目光。他不知後者為何會看穿自己的心事，眉目間不禁流露出仿若被抓住了什麽把柄般的張皇失措之色：“不是的！雖然這兩者有一定關系，但終究不是同一件事，所以……”
易弦淡定地喝了口湯：“但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另一個也能迎刃而解了吧？”
“……可能吧。”甯安垂頭喪氣地承認，“但我不想這麽做。”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那麽對待他。”
“為什麽？”
“因為……”甯安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我有愧於他。”
易弦冷漠無情地追問：“有愧是指哪方面的？”
“我……沒能救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可以公私不分？”
“呃……”甯安無語凝噎。
易弦無奈地輕輕一嘆，拎起袋子走了。甯安食不甘味地用筷子戳了戳米飯，沈重地長出一口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甯安和歐陽堯旭和好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晨星一踏進辦公室就如此確信了。大概是甯安向歐陽堯旭布置任務時的語氣十分柔和，且歐陽堯旭聽講十分認真的緣故吧。她放下手提包，坐下來開始工作。感到歐陽堯旭的目光偷偷落在自己身上，她大方地回以一個嫣然的微笑。歐陽堯旭被她的反應弄得措手不及，頓時一個激靈挺直上身，隨即又不自然地收回視線，慌忙埋頭翻閱起文件來。
施楊無言走進組長辦公室，將一份文件放到桌上。甯安心領神會，拿起來翻看。
經過確認，塞勒涅上傳到網上的視頻都是貨真價實的設施實驗記錄片段，不僅時間均在2011年以前，而且與姜正文發給“聖斯提反”的部分郵件的內容相符。雖然基本可以由此得出這些視頻是姜正文和雷軒洩露出去的結論，但考慮到設施中仍然藏有塞勒涅的內鬼，焉然便隱瞞了此二人的事，命三組對塞勒涅獲取錄像的渠道展開調查。
為了避免有漏網之魚，施楊把所有在設施工作的研究人員的資料都收集起來，整理成了一份名單。甯安大致瀏覽了一下，盡管每個研究人員的個人信息都十分詳盡，但對於他們負責過的實驗卻是一筆帶過或只字不提。察覺到甯安表情的細微變化，施楊語調平淡地說：“因為實驗的保密級都相當高，我沒能和負責人直接取得聯系。這些都是沈承信給我的。”
“沈院長？”
“嗯。”
實驗的保密性，甯安能夠理解。更何況人體實驗終究不是什麽光彩事，部門和設施也一定巴不得所有數據和記錄永遠封存於不為人知的黑暗之中。但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看不見”的敵人就在這份名單之中，甯安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沈重起來。
“面談時間定好了嗎？”
“嗯，通知也都發去了。”
在沒有懷疑對象的情況下，為了不打草驚蛇，三組只是讓研究人員們以參考人的身份出席面談，地點也安排在了普通的會議室而非訊問室。總的來說，面談進行得非常順利，至少到結束時，無人有任何不對勁的表現。走出會議室，見沈承信獨自靠墻站著，甯安奇怪地問：“沈院長，你不回去嗎？”
沈承信是第一個接受面談的人。他認為自己作為一院之長，必須在這種非常時刻做出表率，於是毫不猶豫，甚至可以說是義無反顧地答應了面談。他擡起頭，沖甯安一笑的同時站直身子：“我在等你呢。”
“等我？為什麽？”
“你不是有話想問我嗎？”
甯安楞了楞，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換個地方吧。”
來到辦公室後，甯安給沈承信倒了一杯水，沒有選擇單刀直入正題，而是先問：“沈院長，你怎麽知道我有話想問你？”
沈承信被這個可愛的問題逗笑了：“我這個人雖然長年沈迷於研究，但也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木頭。你的表情可把你的心裏的想法全部暴露了哦。”
“是嗎。”甯安自嘲一笑，“那看來我還是不夠公私分明呢。”
“哪裏。其實你已經足夠克制了，只不過我這雙火眼金睛的功力更深厚一些罷了。”沈承信開著玩笑，突然認真起來道，“你想問我的，是關於‘安氏蜂項目’的事吧？”
甯安點了點頭：“資料上說，‘安氏蜂項目’是針對擁有變相能力異類而開展的實驗。可因為沒有詳細信息，我也只能找你了解。當然，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話，也不必勉強。”
“不方便倒沒有。只不過我不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所以太細節的東西我也不清楚。”沈承信頓了頓，繼續道，“我們研究院的實驗大致可分為三類：一是將從‘怪胎’身上提取的原生異肽素制成藥劑異肽素，測試它對實驗體，尤其是在細胞修覆方面上的影響；二是直接對‘怪胎’進行研究，從而獲取其擁能力的各種數據、開發相關用途；三是指把‘怪胎’的原生異肽素註入實驗體體內，以達成後者完美繼承前者能力的結果。雖說異類的特殊能力來源於異肽素，且具體是什麽能力主要看基因和個人體質，但‘安氏蜂項目’證明了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之間，能力繼承並非完全不可能。”
看對方陷入沈思，沈承信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問，“為什麽對這個項目感興趣？”
甯安夷猶片刻，如實回道：“我的朋友，似乎曾是這個實驗的實驗體。”
沈承信不動聲色：“你說的，難道是萬部長的兒子？”
甯安目瞪口呆：“你怎麽……”
沈承信忍不住笑出了聲：“發現他是萬部長兒子的就是琴任，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啊……”甯安一時語塞。如果是薛琴任的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曉此事也不足為奇。
“原來你和萬部長的兒子是朋友啊。”沈默了片刻後，沈承信冷不防打趣道，“那你可得好好抱緊他的大腿了，保不齊哪天能獲得一筆巨額財富呢。”
“沈院長！”甯安下意識喊了出來。
“哈哈，別生氣嘛。”沈承信毫無身為一位長者的自持和威嚴，齒牙春色地說，“還不是你表情太陰沈，就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我沒生氣。”甯安也感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放松下緊繃的身體道，“但是他對我而言，真的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即使是開玩笑，我也不希望有人這麽說。”
“是嘛，”沈承信收斂起臉上的笑意，“那還真是抱歉了。”
“不，沒那麽嚴重！沈院長你不用道歉的！”
“說錯話了自然要道歉，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和年齡還有輩分大小無關。”
看著沈承信的爽朗笑容，甯安像是受到感染似的笑了起來。而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沈院長，沈連寂知道嗎？”
“你是指今天的面談？”
“嗯。”
霎時間，沈承信的神色流露出了一絲難以形容的覆雜。他低下頭，緩緩道：“我沒跟他提。”
“以他的敏銳，不可能察覺不出研究院被塞勒涅安插了眼線。”
說不定連部門中有內鬼這件事，他也早已知道了。
“……大概吧。”沈承信看了眼時間，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聞言，甯安立刻起身送了沈承信一程。回到辦公室後，他躊躇頃刻，拿出手機撥通了沈連寂的號碼。五聲嘟音過後，電話被接起，然而卻遲遲沒有動靜傳來。仿佛為確認自己沒有撥錯號碼一般，甯安小聲喚了一遍對方的名字：“……沈連寂？”
“有什麽事嗎？”
沈連寂的聲音仍舊那麽冰冷，不含一絲感情。甯安頓了一下，忙不疊道：“今天你叔叔到部門接受面談了。”
“因為內鬼嗎？”
“嗯。”
“然後呢？”
“然後？”
“你打過來只是為了說這件事嗎？”
“畢竟事關你叔叔，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知道比較好。不過你放心，這場面談只是例行公事的性質，我們並沒有把他列為嫌疑人。”
“……”
“沈連寂？”
“說完了嗎？”
“……嗯。”
話音剛落，沈連寂就掛斷了電話。甯安怔怔地盯著顯示著通話結束的手機屏幕，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對自己叔叔的事也漠不關心嗎？甯安無力地垂下握著手機的右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多餘的事。
接下去一周，盡管三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設施內鬼的調查中，但卻一直毫無進展，所有一切都可以說是瞎忙活。可即便如此，甯安卻不知該何從尋找突破口，以至於身上的憂郁之氣又加重了許多，連不經意間落在盆栽上的一眼，都直給人一種他在深思生命起源的錯覺。於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同一張桌子，伴隨著“咚”的一聲，易弦放下手中的塑料袋，一言不發地在甯安對面坐了下來。
甯安：“……”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嗎？薛琴任，沒想到最後居然是你把我送上了絕路。下輩子你可要好好償還我。
做了這一番多餘的心理活動後，甯安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出來：自己肯定被薛琴任和風逸才帶壞了，否則也不會前一秒還在苦惱正事，後一秒卻有閑情逸致默默在心裏打趣。易弦被他猝不及防的笑弄得不明所以，一向冷若冰霜的臉龐上顯出幾絲困惑：“你笑什麽？”
“不，沒什麽。”甯安面帶笑意地回道，隨後又正色下來問，“薛琴任呢？他沒來嗎？”
“實驗室。”
薛琴任時不時會自己搗鼓一些東西，一旦陷進去了，就容不得任何打擾。看著易弦塑料袋裏的兩份打包盒飯，甯安心想至少不用擔心他餓肚子了。
“在煩惱研究院實驗記錄洩露的事嗎？”
甯安不自覺垂下眼簾，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調查陷入了僵局，一點線索都沒有。”
“但也並非毫無頭緒吧？”
甯安詫異地擡起頭，對上了易弦的平靜目光。他不知後者為何會看穿自己的心事，眉目間不禁流露出仿若被抓住了什麽把柄般的張皇失措之色：“不是的！雖然這兩者有一定關系，但終究不是同一件事，所以……”
易弦淡定地喝了口湯：“但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另一個也能迎刃而解了吧？”
“……可能吧。”甯安垂頭喪氣地承認，“但我不想這麽做。”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那麽對待他。”
“為什麽？”
“因為……”甯安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我有愧於他。”
易弦冷漠無情地追問：“有愧是指哪方面的？”
“我……沒能救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可以公私不分？”
“呃……”甯安無語凝噎。
易弦無奈地輕輕一嘆，拎起袋子走了。甯安食不甘味地用筷子戳了戳米飯，沈重地長出一口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