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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er……”
舒克亞自敏銳地捕捉到杜衡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緒，有些覆雜，就像一塊雪松木墜入香檳酒，沿途泛起無數潔白細密卻又轉瞬即逝的泡沫，讓人心頭湧起一陣難過。
然而杜衡並未在往事中沈淪流連，只是在時光荏苒七餘年中取了幾分尚甜的回憶，淺嘗輒止。
他伸手揉了揉舒克亞毛茸茸的發頂：“行了，說中文，又不是沒教過你。”
“哦……”舒克亞在杜衡的手心裏蹭了蹭腦袋，點了點頭，“父親，這菜還合胃口嗎？不好吃的話我下次改進。”
“挺好吃的，小布丁長大了，都學會照顧人了呢……”杜衡給舒克亞碗裏夾了些菜，“你還在長身體，要註意多吃一些……”
舒克亞低頭應著，默默地夾起碗中的菜塞到嘴裏。
杜衡緩聲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有些事要辦……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蔬菜每天不少於兩百克，早餐奶要按時喝，每天的功課也不要落下，有什麽想要的都可以跟西貢阿姨說，她會照應你的……還有每天要鍛煉兩小時不要偷懶，等我回來了要檢查你的腕力有沒有長進的……”
舒克亞擡起頭看向杜衡，牙齒咬著嘴唇不說話，烏黑的大眼睛倔強地眨都不眨一下，好像是生怕裏面打轉的眼淚兜不住了流下來。
杜衡無奈地呼了口氣，放緩了語氣柔聲道：“這次我也不確定要多久，等事情忙完了就回來好嗎？”
舒克亞點了點頭，啞聲道：“……註意安全，父親，我會等您回家。”
杜衡伸手將風衣從衣架上取下，搭在臂彎裏，修長的指節細細地撫平襯衫領口的褶皺後，搭在了門把手上，卻又放了下來。
他轉身對舒克亞說：“如果三個月後還沒有聽到關於我的消息，就去找西貢，如果一年後還沒有消息，就托人造個身份，去中東，一家名叫ZONE的戰地醫院，找創傷骨科的瞿清教授，報我的名字……行了，把鼻涕擦一擦，再哭我給你拍下來掛墻上，也別再薅鳶尾的毛了，它也一把年紀了，再薅會禿的。”
……
長林，國安局情報司。
今天的情報司氣氛格外緊張，走廊上的人抱著文件步履匆匆，只有皮鞋跟砸在瓷磚地上的吧嗒聲響，辦公室內更是硝煙味十足，眾人盡皆埋首於辦公桌前，劈裏啪啦狠勁兒敲著鍵盤，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來自屏幕的淺綠色的光，神色冷肅。
“圖圖冷靜點，別玩這種孤狼戰術，這個病毒文件包裝不夠隱蔽，收回來……小雨，把之前讓你做的隱含程序拋出去，方姐、祁隊準備，剛發現他們一個漏洞，咱給他們覆現一個‘斯大林格勒戰役’。”孟夏沈冷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麥中響起，聲線平穩而張弛有度，很能緩解這種激烈博弈下的情緒緊繃。
在孟夏的指揮下，第一分部眾人井然有序地展開了戰術鋪排，在第一分部搭建的信息化平臺上悄悄架起火炮，對準了坐鎮中局的餘小青。
第三分部辦公廳，陽光恰好斜照，鋪在餘小青白皙的臉頰上，在眉梢和眼尾的細紋處打轉，映出歲月雕琢下愈顯風韻的容貌，又在肩上的金屬徽章上反折出耀眼的光點，更襯得人膚色冷白。
餘小青抱臂挺立，深青色的制服一絲不茍地勾勒出強大的自律下保持的身材，讓人很難相信她已經五十歲了。
她目光盯著面前不斷滾動信息的電腦墻，來自百餘電子屏幕的信息盡收眼底，她輕笑一聲，“長得光鮮，倔驢脾氣。”
片刻後，她擡起手腕上的智能終端，在虛擬鍵盤光屏上輸入一串指令，發送至第三分部群中。
東方神秘力量：千年老二有小動作，C組準備，給年輕的主帥好好上堂課。
隨後她便收起光屏，又將視線投在飛速流轉信息的電腦墻上，右手食指在褲縫邊輕輕打著節拍。
……
次日清晨，越南芽莊。
塔吉馬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鼻梁上像模像樣地架了副眼鏡，遠看倒是有些青年才俊的意思，但近看就不那麽養眼了。
他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開開合合地撥弄著一枚雪茄剪，刀口上還沾著銹紅色的血跡，有星點沾到了指尖，令他眉頭皺起，浮現出十分嫌惡的表情。
塔吉馬本要扔掉手中的雪茄剪，餘光瞥見碼頭另一端走來的杜衡，他狡黠的眸子瞇了瞇，勾起唇角：“翎哥，你想好了？這可是大事啊。”
杜衡瞥了一眼塔吉馬手中的雪茄剪，又移開了視線，只是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應道：“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閑事？”
塔吉馬將手中的雪茄剪扔在腳邊，自顧自地咕噥著：“剛處理了個臥底，嘖，藏得夠深，跟了我五年了，嘴也真是夠硬的，一截兒一截兒剪掉手指腳趾，也沒招出什麽東西，我也算念點兒舊情，給他了個痛快。”
塔吉馬倏地笑了起來，看向杜衡，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顯得有些少年氣，但眼中流轉的光芒卻讓人難以捉摸，他笑道：“啊，還沒回答你的問題……有啊，不是閑事的，不是還有愛情嗎？翎哥應該比我懂吧，不是麽？刻骨銘心七餘載，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你做到這樣……”
杜衡冷冷道：“我沒興趣和你討論這些問題。”
塔吉馬挑了挑眉：“好吧，車在那邊，麻煩翎哥配合我走一趟咯。”
杜衡點點頭，掀開風衣的一角，將腰間的槍和匕首取下，遞給塔吉馬身邊的手下，又擡了擡雙臂，示意可以再來檢查確認一下。
手下看向塔吉馬，塔吉馬卻擺了擺手，拖長了音調：“沒必要，走吧……世間事，包括生死，都是閑事。”
說罷便和杜衡先後上了一輛黑色SUV，隨著車輪在沙礫上碾壓出來的細碎聲響，混雜著海風吹來的淡淡的鹹腥味，飛馳著駛向遠方。
“翎哥，不如猜猜看，真正的總部究竟在哪？”塔吉馬透過後視鏡盯著杜衡。
杜衡似乎毫無覺察，道：“拜各國軍方以及UNIDCP所賜，金三角已經基本是一片廢地了，只剩下以西貢為首的部分毒梟營線下交易，東南亞的市場一片暮氣沈沈。而我的貨源也主要來自中東和歐美，這些年來隨談不敢妄言自己對這些地方了如指掌，但也的確沒有發現什麽跡象，如果可能的選項逐個排除，那麽剩下的，就是真相——俄蘇裏走廊，對嗎？”
塔吉馬在後視鏡裏投向杜衡的眼神充滿笑意，但又好像充斥了些別的東西，他應道：“是啊，翎哥真是聰明絕頂，跟你合作實在是絕妙的體驗……鄙人不才，正是俄蘇裏走廊真正的幕後主宰。”
杜衡沒什麽表情，只是拿出紙巾反覆得擦著手指，淡淡道：“謙虛，扮豬吃老虎了這麽多年，藏得夠深啊。”
塔吉馬嘆了口氣：“是啊，藏得可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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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克亞自敏銳地捕捉到杜衡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緒，有些覆雜，就像一塊雪松木墜入香檳酒，沿途泛起無數潔白細密卻又轉瞬即逝的泡沫，讓人心頭湧起一陣難過。
然而杜衡並未在往事中沈淪流連，只是在時光荏苒七餘年中取了幾分尚甜的回憶，淺嘗輒止。
他伸手揉了揉舒克亞毛茸茸的發頂：“行了，說中文，又不是沒教過你。”
“哦……”舒克亞在杜衡的手心裏蹭了蹭腦袋，點了點頭，“父親，這菜還合胃口嗎？不好吃的話我下次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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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緩聲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有些事要辦……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蔬菜每天不少於兩百克，早餐奶要按時喝，每天的功課也不要落下，有什麽想要的都可以跟西貢阿姨說，她會照應你的……還有每天要鍛煉兩小時不要偷懶，等我回來了要檢查你的腕力有沒有長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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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無奈地呼了口氣，放緩了語氣柔聲道：“這次我也不確定要多久，等事情忙完了就回來好嗎？”
舒克亞點了點頭，啞聲道：“……註意安全，父親，我會等您回家。”
杜衡伸手將風衣從衣架上取下，搭在臂彎裏，修長的指節細細地撫平襯衫領口的褶皺後，搭在了門把手上，卻又放了下來。
他轉身對舒克亞說：“如果三個月後還沒有聽到關於我的消息，就去找西貢，如果一年後還沒有消息，就托人造個身份，去中東，一家名叫ZONE的戰地醫院，找創傷骨科的瞿清教授，報我的名字……行了，把鼻涕擦一擦，再哭我給你拍下來掛墻上，也別再薅鳶尾的毛了，它也一把年紀了，再薅會禿的。”
……
長林，國安局情報司。
今天的情報司氣氛格外緊張，走廊上的人抱著文件步履匆匆，只有皮鞋跟砸在瓷磚地上的吧嗒聲響，辦公室內更是硝煙味十足，眾人盡皆埋首於辦公桌前，劈裏啪啦狠勁兒敲著鍵盤，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來自屏幕的淺綠色的光，神色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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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夏的指揮下，第一分部眾人井然有序地展開了戰術鋪排，在第一分部搭建的信息化平臺上悄悄架起火炮，對準了坐鎮中局的餘小青。
第三分部辦公廳，陽光恰好斜照，鋪在餘小青白皙的臉頰上，在眉梢和眼尾的細紋處打轉，映出歲月雕琢下愈顯風韻的容貌，又在肩上的金屬徽章上反折出耀眼的光點，更襯得人膚色冷白。
餘小青抱臂挺立，深青色的制服一絲不茍地勾勒出強大的自律下保持的身材，讓人很難相信她已經五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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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吉馬本要扔掉手中的雪茄剪，餘光瞥見碼頭另一端走來的杜衡，他狡黠的眸子瞇了瞇，勾起唇角：“翎哥，你想好了？這可是大事啊。”
杜衡瞥了一眼塔吉馬手中的雪茄剪，又移開了視線，只是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應道：“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件不是閑事？”
塔吉馬將手中的雪茄剪扔在腳邊，自顧自地咕噥著：“剛處理了個臥底，嘖，藏得夠深，跟了我五年了，嘴也真是夠硬的，一截兒一截兒剪掉手指腳趾，也沒招出什麽東西，我也算念點兒舊情，給他了個痛快。”
塔吉馬倏地笑了起來，看向杜衡，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顯得有些少年氣，但眼中流轉的光芒卻讓人難以捉摸，他笑道：“啊，還沒回答你的問題……有啊，不是閑事的，不是還有愛情嗎？翎哥應該比我懂吧，不是麽？刻骨銘心七餘載，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你做到這樣……”
杜衡冷冷道：“我沒興趣和你討論這些問題。”
塔吉馬挑了挑眉：“好吧，車在那邊，麻煩翎哥配合我走一趟咯。”
杜衡點點頭，掀開風衣的一角，將腰間的槍和匕首取下，遞給塔吉馬身邊的手下，又擡了擡雙臂，示意可以再來檢查確認一下。
手下看向塔吉馬，塔吉馬卻擺了擺手，拖長了音調：“沒必要，走吧……世間事，包括生死，都是閑事。”
說罷便和杜衡先後上了一輛黑色SUV，隨著車輪在沙礫上碾壓出來的細碎聲響，混雜著海風吹來的淡淡的鹹腥味，飛馳著駛向遠方。
“翎哥，不如猜猜看，真正的總部究竟在哪？”塔吉馬透過後視鏡盯著杜衡。
杜衡似乎毫無覺察，道：“拜各國軍方以及UNIDCP所賜，金三角已經基本是一片廢地了，只剩下以西貢為首的部分毒梟營線下交易，東南亞的市場一片暮氣沈沈。而我的貨源也主要來自中東和歐美，這些年來隨談不敢妄言自己對這些地方了如指掌，但也的確沒有發現什麽跡象，如果可能的選項逐個排除，那麽剩下的，就是真相——俄蘇裏走廊，對嗎？”
塔吉馬在後視鏡裏投向杜衡的眼神充滿笑意，但又好像充斥了些別的東西，他應道：“是啊，翎哥真是聰明絕頂，跟你合作實在是絕妙的體驗……鄙人不才，正是俄蘇裏走廊真正的幕後主宰。”
杜衡沒什麽表情，只是拿出紙巾反覆得擦著手指，淡淡道：“謙虛，扮豬吃老虎了這麽多年，藏得夠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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