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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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9）
張念海的講述1
大年初四那天，我出去買了點兒東西，回來的路上看見顏羽了。她當時一個人開車，我問她幹嘛去，她說剛把他老公送上火車。
我心裏有些疑惑，便問她方不方便聊一會兒？她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我找了一家那天剛開始營業的咖啡廳請她喝了杯咖啡，然後她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給了講了講當年發生在連海的事情。
你是先遇到了孫鵬，然後才遇到的王小騫，對吧？
她是這麽告訴我的。那天王小騫忽然很嚴肅地跟她說你也在連海，想跟你見一面。顏羽當時答應了，但背地裏知道了你跟王小騫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提前去了那家飯店，全程偷聽了你跟王小騫對話。
她把你在連海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聽完以後，我先是心裏難受了一會兒，繼而又隱約覺得這裏面好像有點兒說道。
以我的經驗來看，王小騫被刑拘那件事八成有問題。
我當然不希望事實就是我想的那樣，但內心掙紮了幾個月以後，我還是去了趟連海。
怎麽了？有些震驚？聽我慢慢說完。
那個被王小騫打了的男的叫李雲慶，對吧？說真的，不再是警察以後，找人的確困難多了。但我到底還是找到了。
他當時正在一家海貨冷庫當搬運工，見了我，撒丫子就跑。
我心說我臉上寫著“警察”兩個字了？無奈之下，我只得追了上去。
別看他體格大，但真夠能跑的。我追了他約摸二裏地才把他摁下。
他抱頭蹲在地上求我別打他，我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把我認成追債的了。
有債的，多半沾賭。我便問他：“欠多少錢？”
他見我不是追債的，也就沒回答我這個問題，反倒硬氣起來，質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警察，他立馬又慫了。
我這才看清他的臉，鼻子那裏的確有一些不自然，可以跟當時受傷的情況對應得上。
“警察叔叔……找我什麽事兒？”李雲慶問我。
答案就在眼前了，但我還是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掏出手機，給他看了一張照片。
“認識嗎？”
李雲慶仔細辨認著照片上的女人——對，就是你，小盈——然後表情一變，撥浪鼓似地搖頭。
他的反應反倒證明了我的猜測，小盈，說實話，我當時心裏難受極了。
“其實我現在不是警察了，我已經退休了，”我接下來對他說，“我原本也不是連海當地的警察，所以你不用怕我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我現在只想知道當時的實情。”
我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卻也是一種有力的威脅手段，他應該聽懂了。
“就是……她找到我說有錢賺，但是要疼一疼，”李雲慶開始一五一十地跟我交代出來，“我問怎麽個疼法兒？她說輕傷以上。我聽出她是想訛人，就問她這能行嘛？她說行，事成之後，可以拿到五萬。五萬啊那是……那時候我剛好有五萬塊錢的外債。”
我聽完，心涼了半截。原來果真是你設計陷害的王小騫。
你是不是料定，在那種危急關頭，他勢必會挺身相救？
還真是，他真傻。
李雲慶繼續交代：為了讓傷害程度到達輕傷以上，你還讓他挨完一下之後一定要掙紮著爬起來，這樣才能迫使王小騫再次出手。而為了不被認定為互毆，你又告訴他只能追逐你，拉扯你，絕不能動手。
這些你都是跟誰學的？
“目的呢？”李雲慶交代完，我又問他，“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目的是什麽？”
李雲慶搖頭，看表情是真不知道。
我當時也完全不解，而後想到可能你是為了讓他回到你身邊才這麽做的。
你認為你必須這麽做，因為當時顏羽是王小騫的女朋友，拼條件你根本拼不過，談感情的話，王小騫那種個性也未必真的能為了你跟顏羽分手。
所以你只能把王小騫生拉到跟你一個境地，先讓顏羽放棄他，然後再讓他慢慢接受你。
當時，王小騫把人打了以後，是你給顏羽打的電話吧？雖然顏羽沒有透露你們當時的通話內容，但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一定充分利用了她當時無法向王小騫求證的情況，說了一些挑撥的話吧？比如，王小騫是為了保護你才把人打了的……
我對顏羽了解很少，但從我跟她聊天的半個下午，我看出她對你的反感非常深。你跟王小騫見過面以後，她一定跟王小騫說過不許再跟你來往，你的電話打過去，恰恰踩到了她的雷區。她對王小騫全然失望了，顏大文知道這事兒以後，肯定也不會讓顏羽在跟他處了。他們兩個大概就是這麽黃的吧？
你算得真深啊！
問完了以上內容，我又問李雲慶他是在哪個KTV給你花的錢。他直搖頭，說那事兒也是編的，他認識你的時候，你還在小賣店打工。我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他就說是你19歲的時候。從這裏開始，我就註意到了信息相矛盾的地方。按顏羽所說，你16歲就失學了，然後只在小超市幹了半年，就去酒吧唱歌了……又不到一年，你離開了酒吧。那時候你應該還沒滿18歲吧？怎麽19歲的時候又在小賣店打工了呢？難不成你是到小賣店打工了兩次？
我問李雲慶，認識你的時候，他在幹嘛？他說，他在給他姐夫開車。他姐夫是一個酒吧的老板，酒吧就開在寧一盈打工的那個小賣店對面。
我想起顏羽講述的你的經歷，向李雲慶求證有沒有這麽回事，結果他答不上來。
他說：“那可是我姐夫，幹那種事，能告訴我嗎？那我不轉頭就告訴我姐？”
我知道問他沒用，就問他姐夫在哪兒，李雲慶說酒吧十年前有人t鬧事打傷了人，他姐夫也動手了，進去蹲了幾年出來，酒吧不幹了，改幹海貨了。
我看了看李雲慶身上穿著的工作服，問他：“你就是給你姐夫打工的？”
“是啊，”李雲慶說，“剛才你追我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瞅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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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有些疑惑，便問她方不方便聊一會兒？她猶豫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我找了一家那天剛開始營業的咖啡廳請她喝了杯咖啡，然後她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給了講了講當年發生在連海的事情。
你是先遇到了孫鵬，然後才遇到的王小騫，對吧？
她是這麽告訴我的。那天王小騫忽然很嚴肅地跟她說你也在連海，想跟你見一面。顏羽當時答應了，但背地裏知道了你跟王小騫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提前去了那家飯店，全程偷聽了你跟王小騫對話。
她把你在連海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聽完以後，我先是心裏難受了一會兒，繼而又隱約覺得這裏面好像有點兒說道。
以我的經驗來看，王小騫被刑拘那件事八成有問題。
我當然不希望事實就是我想的那樣，但內心掙紮了幾個月以後，我還是去了趟連海。
怎麽了？有些震驚？聽我慢慢說完。
那個被王小騫打了的男的叫李雲慶，對吧？說真的，不再是警察以後，找人的確困難多了。但我到底還是找到了。
他當時正在一家海貨冷庫當搬運工，見了我，撒丫子就跑。
我心說我臉上寫著“警察”兩個字了？無奈之下，我只得追了上去。
別看他體格大，但真夠能跑的。我追了他約摸二裏地才把他摁下。
他抱頭蹲在地上求我別打他，我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把我認成追債的了。
有債的，多半沾賭。我便問他：“欠多少錢？”
他見我不是追債的，也就沒回答我這個問題，反倒硬氣起來，質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警察，他立馬又慫了。
我這才看清他的臉，鼻子那裏的確有一些不自然，可以跟當時受傷的情況對應得上。
“警察叔叔……找我什麽事兒？”李雲慶問我。
答案就在眼前了，但我還是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掏出手機，給他看了一張照片。
“認識嗎？”
李雲慶仔細辨認著照片上的女人——對，就是你，小盈——然後表情一變，撥浪鼓似地搖頭。
他的反應反倒證明了我的猜測，小盈，說實話，我當時心裏難受極了。
“其實我現在不是警察了，我已經退休了，”我接下來對他說，“我原本也不是連海當地的警察，所以你不用怕我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我現在只想知道當時的實情。”
我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卻也是一種有力的威脅手段，他應該聽懂了。
“就是……她找到我說有錢賺，但是要疼一疼，”李雲慶開始一五一十地跟我交代出來，“我問怎麽個疼法兒？她說輕傷以上。我聽出她是想訛人，就問她這能行嘛？她說行，事成之後，可以拿到五萬。五萬啊那是……那時候我剛好有五萬塊錢的外債。”
我聽完，心涼了半截。原來果真是你設計陷害的王小騫。
你是不是料定，在那種危急關頭，他勢必會挺身相救？
還真是，他真傻。
李雲慶繼續交代：為了讓傷害程度到達輕傷以上，你還讓他挨完一下之後一定要掙紮著爬起來，這樣才能迫使王小騫再次出手。而為了不被認定為互毆，你又告訴他只能追逐你，拉扯你，絕不能動手。
這些你都是跟誰學的？
“目的呢？”李雲慶交代完，我又問他，“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目的是什麽？”
李雲慶搖頭，看表情是真不知道。
我當時也完全不解，而後想到可能你是為了讓他回到你身邊才這麽做的。
你認為你必須這麽做，因為當時顏羽是王小騫的女朋友，拼條件你根本拼不過，談感情的話，王小騫那種個性也未必真的能為了你跟顏羽分手。
所以你只能把王小騫生拉到跟你一個境地，先讓顏羽放棄他，然後再讓他慢慢接受你。
當時，王小騫把人打了以後，是你給顏羽打的電話吧？雖然顏羽沒有透露你們當時的通話內容，但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一定充分利用了她當時無法向王小騫求證的情況，說了一些挑撥的話吧？比如，王小騫是為了保護你才把人打了的……
我對顏羽了解很少，但從我跟她聊天的半個下午，我看出她對你的反感非常深。你跟王小騫見過面以後，她一定跟王小騫說過不許再跟你來往，你的電話打過去，恰恰踩到了她的雷區。她對王小騫全然失望了，顏大文知道這事兒以後，肯定也不會讓顏羽在跟他處了。他們兩個大概就是這麽黃的吧？
你算得真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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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李雲慶，認識你的時候，他在幹嘛？他說，他在給他姐夫開車。他姐夫是一個酒吧的老板，酒吧就開在寧一盈打工的那個小賣店對面。
我想起顏羽講述的你的經歷，向李雲慶求證有沒有這麽回事，結果他答不上來。
他說：“那可是我姐夫，幹那種事，能告訴我嗎？那我不轉頭就告訴我姐？”
我知道問他沒用，就問他姐夫在哪兒，李雲慶說酒吧十年前有人t鬧事打傷了人，他姐夫也動手了，進去蹲了幾年出來，酒吧不幹了，改幹海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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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李雲慶說，“剛才你追我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瞅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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