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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工未美,華章天求——第十二卷卷末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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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工未美,華章天求——第十二卷卷末總結

相信大家看得出來,白玉瑕這個名字,從創造出來,就有了命運。

不過在我最初的設想裏,他會在這個部分,燃燒生命作局,以一個極其悲壯的方式死去,喊出那句“使君白玉無瑕”的臺詞。姜望也會接上“我不必無瑕”,體現更進一步的“真”,為洞真無敵做鋪墊。

但在具體的劇情推演中,我發現以時局的覆雜、以及劇中人物的交鋒,這種事情不能夠完美的發生。

白玉瑕這樣的角色要死,不能說你定下一個節點,到了他就馬上死。他一定是要完成某種重大使命的。可是在這時候的越國,他完成不了。

他的實力有限,他的智略當然不錯,但沒有到能跟高政掰腕子的層次,他也缺乏足夠的情報,甚至於沒有夠高的視角——在這種情況下,你希望他幹掉已經變成人的革蜚,或者同樣聰明卻更有實力的文景琇,甚或在牽扯凰唯真的這一局裏發揮關鍵作用,的確不現實。

姜真人現在又確實很有些分量了,實力在絕大部分地方都夠用,他又很重感情,對自己的掌櫃看得很緊。我想找個事情引開他,想了很多,都不太能順理成章——他怎麽可能在已經有了那麽多遺憾的情況下,還不警醒。怎麽可能在越國不平靜、白玉瑕不對勁的情況下,大大咧咧地離開啊!

所以白玉瑕最後沒死成。

這真是蠻遺憾的。臺詞都設計好了,畫面也想好了,結果人死不成……只能以後再找機會。

最早計劃《華章天求》的時候,我想寫的是一個渾然天成的篇章。在大鬧天宮的恣意之後,或許該有一筆寫意。

但事實上這一卷的故事,全是前面鋪墊出來的,選擇餘地並不大。換而言之,它的雕琢痕跡很重,不可避免。

所以在真正定下這個名字,動筆的時候,我要寫的是一個“窮工”的篇章。

比如鳳凰九類已經變成真實,凰唯真從幻想歸來,這是山海境就已經埋好伏筆的。為此特意生造了四只鳳凰的名字,當時我就很得意,說這四個名字多好聽。當然山海境的時候也有很多人罵,說有病吧,寫那麽多異獸啊鳳凰的。

燭九陰逃出,革蜚被侵占,以及由革蜚延展開的一整條山海造物線,最後變成“蜚”,也都是從那個時候起筆。

如諸位所見,革蜚的名字,也是他的命運。他就是革氏所求之“蜚”——革氏求災獸,求災得災。

革蜚作為漩渦中心的一個角色。

從造物線牽扯凰唯真。

從友情線(伍陵),牽扯到楚國的一角。伍陵也是斷斷續續的在點線,從山海境裏跟革蜚是朋友,到鐘離炎打項北的時候他看戲、想著去找革蜚。

從師徒師兄弟線(高政、文景琇),牽開越國線。

再比如湘夫人玉佩,一開始就是準備用在鬼窟,在鬥昭歸來裏發揮作用。那會設定裏的阿鼻鬼窟,還是叫“萬鬼窟”,名字挺俗。

陰陽真聖,陰陽傳承的伏筆,寫在禍水篇,在五德小世界。

其實一開始的設計裏,我想寫鬥昭歸來,是場面更大的,要呼應湘江、錢塘、鬼潮,後來想想算了,他還沒成道,場面太大不合適。

再比如開篇就寫的平等國,就是準備結尾收。李卯(伯魯)是越國文衷線,王未(凈禮)是楚國太子線。伯魯建立天公城,平等國第一次走到臺前。

在這條線裏,平等國和楚國之間的角蕪山故事,是應該細寫一筆的,這樣讀者就能對天公城有更多的期待。但這個劇情沒地方放,只能一筆帶過,做一個隱晦的連接。

天公城本身也該有更多的描述,但最後想了很長時間,在結卷章裏還是只描了一筆伯魯。因為整體還是超脫之爭的局面,重點描筆的還是姜望對陸霜河,赴一場兒時的約。

此外還有白玉瑕的白玉無瑕、餘北鬥的十年之算,每一條線的落點,都是在最初的設想裏。

這篇總結寫到這裏,我突然又想睡覺了。

這幾天有好幾次打開電腦,都會陡然陷入這種犯困頭疼想躺下的狀態。

我必須要承認,因為遇到一些事情,讓我在華章天求的後半段寫作裏,精神極度壓抑。有些讀者可能知道,有些讀者可能不知道,事情都過去了,也不必細究。

只是那些天,我常常四五點鐘才睡,整個人繃著一口氣,告訴自己絕不能輸,絕不斷更。

我以為解決這件事情,我就會恢覆狀態,健康地寫作。

但現實並不如此,那口氣松掉後,我感受得更多的是疲憊,我更累了——我只想躺下來,什麽也不做,好好地睡幾天幾夜,散散心。

可我沒辦法停下來,躺下來,我必須要更新,必須要寫作,要完成結卷,且是這麽多條線交織在一起,這麽高難度的結卷。

我給自己的要求是,完整地填坑。一本七百多萬字的寫到後期,完整填坑是最大的寫作道德。

當這卷寫完,虞淵和隕仙林這兩個最後的現世絕地拼圖,也已經勾勒出來。這本書剩下的坑,已經其實不多了。

但在正常的狀態下,我的追求絕不只是“完整地填坑”。

我知道我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感同身受。

就連全程經歷這些事情的人,知道真相,明白你有多多煎熬的人,也可以嘻嘻哈哈地拿這些玩梗。

因為外人是不會覺得痛的!除了你自己。

我只是想告訴赤心巡天的讀者,我確實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了。我做到我這個狀態下能拿出來的所有。

也許還有很多沒考慮到的地方,有很多遺憾的落筆。

但情何以甚的鬥志、精力、能力,都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書裏的人華章天成。

書外的我瀝血而就。

……

……

整個第十二卷的寫作,寫作目的基本達到,劇情推進、線索匯合,也全都符合設計。但這些線的交匯,在我的設想中,是應該更圓潤的。雖是窮工之作,也想要靠近天成。

但事實是情何以甚本人的生活和工作都非常不圓潤。

就像諸葛義先的那三層設計,正常狀態我是仔細推敲確定能說服讀者才拿出來,在極限狀態下,只能說我想到一個點,就趕緊發散交織,因為沒有時間去想下一個點。

有時候我會思考一個問題,這兩種寫連載的作家,哪種更有職業道德——

一種是無論遇到什麽事情,無論有多崩潰。堅持不斷更,咬牙煎熬,力求做到當前狀態下的最好。

另一種是,該休息就休息,該停就停,等到自己狀態最好的時候,再出來寫兩筆,讓自己始終保持相對的巔峰。

我不知道。

每天保持四千字以上更新,無周末無節假日,一寫就是幾年,對於作品的完成來說,不是健康的寫作方式,因為人不是機器,肯定有狀態起伏,肯定有沮喪的時候、難過的時候、不想寫的時候、寫不動的時候,有時候為了交稿,你只能拿出一個相對不那麽壞的篇章,而不是最好的篇章。

但如果沒有每天更新的壓力,像我這種廢物,也許一年也寫不了三十萬字。

所以這件事也很難說利弊。

但是一個職業作家,不受幹擾地寫作,是他應該做到的事情。他的抗壓能力,也是他綜合能力的體現。

心態是我綜合能力的短板。

我試著好好調整它。

這幾天在新加坡參加年會,認識了很多人,也得到很多指點,學到很多。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麽多同行,這麽多業內大佬,我突然意識到,很多事情都是不必在意的。

你情何以甚所經歷的,是很多人都經歷過的。你覺得無法忍受的,是很多人都忍受過的。

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壓力自己、精神內耗,沒有必要。

作品本身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

……

慣例總結一下成績。

華章天求連載結束,均訂來到67183,追訂來到73432。

成績穩中有升,全是讀者對我的寬容。

在一個我覺得很重要的時刻,我本來想說一點很酷的話。但是走到話筒前,我脫口而出的只有一句——

感謝所有支持我的讀者,讓我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自由地寫作。

這是這幾年的連載時光裏,我感受到的最大的力量,我擁有的最大的倚仗。

……

……

赤心在很早以前,有一次為了沖榜,定了打賞加更的規則。

我本想還完就停。

沒想到越滾越多,越還越有。僅僅燕哥我就還了78章更新。讀者的支持像山洪,作者的償還是杯水。

現在赤心已經進入後期,我不想寫到完本,欠債都還不完,那樣即便全書完結,我心裏也掛著事情,壓力很大。同時我也認為,作品的質量比更新量更重要。

所以從這一卷開始,打賞就不加更了。

在此之前的欠更,我一定會在完本前還完。完本若不能還完,寫番外也要還完。

第二件事情,還是結卷休息的事情。

我想跟大家多請幾天假,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平和自己的心情,穩住這本大長篇。

跟大家匯報一下這幾天我在幹什麽。

25號晚上到上海,26號早上六點半起來集合,坐六小時飛機到新加坡參加年會。27號晚上開始盛典。今天28號是自由活動的時間,我暫時沒出去玩,在房間裏好好地躺著,終於有了點力氣,寫這篇總結,下午會跟朋友們好好逛逛的。

明天29號又六小時飛機回上海(經濟艙,很逼仄,空中又顛簸,沒法寫作)。半夜到上海,第二天30號再從上海轉機回家。

31號我打算帶我父母去做個年底的全身體檢,再帶他們消費一下,買點有格調的衣服,準備過年。

這樣就到2月1日了。

2月1日2月2日我梳理細綱,開始寫作並存稿。2月3日開啟下一卷,恢覆更新。

從1月24日結卷,到2月3日覆更。

這是寫赤心以來,停更最長的一段時間,一共九天,其中有七天的時間我不寫作。

我在尋找寫作的狀態,寫作的激情,寫作的力量。

我希望2月3日能看到一個狀態恢覆的自己,帶著這麽多的讀者,好好地走向故事尾聲。

……

……

向所有一路支持著我的讀者致謝。

向所有感到失望的讀者致歉。

向所有熱愛這個世界,並為之奉獻熱情的讀者致謝。

向所有關心我的讀者致歉。

長期活在自己世界裏的我,讓大家擔心了。實在是不應該。

最後——

“人心下沈的重量,是往上走的人必須要承受的負擔。”

這是赤心巡天正文裏的一句話,送給所有認真奮鬥、努力往前走的人。

願一切有始有終。

願我們互不辜負。

2024年,2月3日,我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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