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哥的謠言令人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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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哥的謠言令人望而卻步
“他不會的，”韓燭瑞篤定地回答，“他自己還是個小孩呢，從小被人寵壞了，一三五和閨蜜逛街，二四六舉辦聚會，變著花樣地玩，韓苑多會討他歡心，姜昱都不能答應。”
“但願是這樣，”王薄的方向盤靈活地轉了一圈，車子穩穩進入公路，“現在都是二夫人在背後操縱，她什麽樣你也清楚，一方面討好韓董，一方面又搶姜昱——”
“等她真有把握的時候，除掉你這個威脅，豈不是分分鐘的事？她肯定不會讓你在外面活蹦亂跳啊，你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少爺。”
灰白的粉末粘在韓燭瑞的指腹，被他撚了又撚。
凝神思考了一會，把車窗拉開一條縫。
一股急流順勢穿進車裏，把他風衣兩排的領口都給吹開了。
韓燭瑞直視著反光玻璃上淩亂的影子。
沒了母親，這苦難的十二年，韓燭瑞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才一躍龍門坐到今天的位置。
他的母親也曾是光鮮亮麗的大小姐，眾心捧月般的長大。
誰也想不到她最疼愛的弟弟，竟是親手了解她生命的人。
那會兒，他才剛上五年級，又趕上母親節，他用心做了一天的賀卡。
司機送他到家門口，半路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推開門，迎接的不是母親和藹可親的笑容，而是滿地的血。
舅舅砸了人有些不知所措，扔下錘子逃之夭夭，留下一臉錯愕的韓燭瑞。
父親對母親近乎變態地愛，把她關在偏僻的別墅裏，阻斷一切外界交流的權利。
韓燭瑞嚇得快瘋掉了，逼自己保持清醒，可大街上根本沒有人。
他照著原來的路線往學校跑，還好班主任還沒下班，看他哭成那個樣子，著急忙慌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耽誤的幾分鐘，浪費了最佳的救援時間。
最後醫生檢查舅舅因壓力患有神經病，又是母親生前除他之外最疼愛的人，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韓燭瑞有幾個月沒走出來，一到晚上就做噩夢，一睜開眼睛，偌大的房子裏就只有他一個人。
剩下的十多年中，外婆他們過度傷心去世，舅舅進了精神病院，父親繼承了母親的所有，忙得腳不沾地。
或許是出於愧疚，給予他過度的溺愛。
如今，為了商業利益，父親不得不又娶了一個女人。
韓燭瑞跟她打過交道，這女人胃口大的很，生了個兒子，爭家產來的。
他才不會讓一個外人拿走他母親的東西，所以一直努力上進，和蔡雪梨明爭暗鬥，這一鬥，就是好幾年。
他要的不只是執行總裁這個位置，而是整個韓家。
縱使如此，韓燭瑞也沒想過要利用姜昱，家裏不是沒催他要孩子，只是他不屑用那些卑劣的手段。
他爹是個混蛋，他不能。
姜昱已經對他沒有感情了，不管他曾經把人像“小公主”似的捧在手心裏，還是無條件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新鮮感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只希望姜昱能離開韓苑，不要玷汙了他心裏的最後一點白。
“幫我查查他。”
“誰？”
“周灼，他的全部信息，”韓燭瑞關上窗，“家在哪，具體什麽情況，我通通都要知道。”
“你對他怎麽那麽關心？”王薄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雖說那小子長得確實帥，但你倆要真過一輩子，嗯……”
韓燭瑞擡腳朝駕駛位踹了一腳，“啥意思？你覺得他配不上我？還是我配不上他啊？”
“我可沒說，我可沒說，”王薄慌忙解釋，“就是吧，老人說的話也未必沒道理，結親講究門當戶對，你和姜昱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至於那個周灼……別說你爹不帶同意的，要我我也不同意。”
韓燭瑞默然了一會，“我沒打算要和他過一輩子，我充其量想用他在生日宴上氣氣姜昱，然後再離婚也不遲。”
“看樣子人沒同意。”
“廢話，人要同意，還用你查？”韓燭瑞坐起身，眉頭皺著，“多久出結果？”
“那小子沒什麽背景的話，三天？”
“三天？生日宴都辦完了？你是把他家祖輩的墳都拋出來了？”
“一個下午，行了吧？”
“兩個小時，我就給你這麽多。”
“兩個小時？！”王薄眼裏閃過一絲震驚，聲音都發顫，“使喚牛也不能這麽使喚啊？”
“你少廢話，”韓燭瑞毫不留情，“查不出來別回來見我，今天晚上我就要知道。”
“成成成，韓大少爺，您說了算，誰叫你是我的主呢。”
王薄白眼一翻，他前世肯定是欠了韓家很多錢，這輩子當牛做馬，被人追著“還債”。
周灼的面試又沒有通過。
面試官問了幾個問題，隨手翻了下他的簡歷，嫌棄的目光上下打量，就猜出肯定是要淘汰。
次數多了，周灼就知道原來名額早就內定了，窮是上不了臺面的，他拍了拍屁股，直接走人。
陳奶奶的膝蓋又痛了，可能是最近天氣降溫的事，夏天還好。
周灼在網上找了幾分兼職，不管怎麽樣，生活還是要過的。
他打工的奶茶店是他的一個大學同學的叔叔開的，學生放假人就比較多，平常還行。
“叮鈴鈴——”
“歡迎光臨！”
大胡子店主一看是周灼，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秒收。
滿身怨氣的往桌子一趴，脖頸上還圍著條白毛巾。
周灼把書包放在後面，熟練地換了身工作服，戴上手套，“鄭哥，心情不好啊？”
“唉，小周啊，你說，人的命怎麽就這麽苦？我不是一直暗戀隔壁你麻辣燙店的張姨嗎？人又美，心又善，我還沒來得及表白呢，國家就給我發了個新女友？”店主鄭曉嘆氣道。
周灼拿了瓶礦泉水喝，坐到他對面，安慰地說：“你不用太在意，說不定不是件壞事呢。”
“這怎麽就不是壞事？你張姨以後還怎麽看我？我以後還怎麽借少東西的名義去她店裏？”
“你不借東西也可以去她店裏啊。”
“我怕她生氣，以後不理我了怎麽辦？”
“為什麽不理你，”周灼嗆了一口，“她又不喜歡你。”
鄭曉：“……”
“哎呀，你這小子一點都不懂我，不跟你說了，”鄭曉的頭發天然卷，撓了撓就跟雞窩似的，他年輕時是道上混的，打架進了幾次牢，要不是為了養妹妹，後期才金盤洗手，借錢開了家奶茶店，“今天的面試怎麽樣，有進展沒？”
周灼搖搖頭，“還是那樣。”
“害，沒事，就市面上這些公司，也就靠國家給錢撐著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行了，你不去也是好事，別難過。”
“沒事，都習慣了，我不難過。”
“哥！你給我發點錢，我卡裏沒錢了！”
裏屋傳來少女的呼喊聲，年紀不大，目的性極強。
鄭曉一聽是他那不省心的妹妹，眉頭翹得比天都高，沒好氣地嚷嚷：“臭丫頭，我上周不剛給你發二百，這麽快就花完了？”
“哎呀，你快點，”鄭雯雯染了全頭，一副嘻哈打扮，踩著米老鼠的拖鞋踏踏踏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我要給我老公買雜志，發錢。”
轉頭發現周灼也在，“周灼哥，你也在，今天來的很早啊。”
“下午就去了一家公司。”
“你老哥我天天在這沒完沒了的工作，一把屎一把尿供你，你不感激就算了，拿著我的血汗錢去養你那什麽偶像，”鄭曉抓去她的一綹頭發，“你看看這染的什麽？又綠又黃的，跟鴨屎有的一拼。”
鄭雯雯打掉他的手，“這叫漸變色，你懂什麽？”
說完不忘捏起兩個小辮給周灼看，“周灼哥，你說好不好看？”
周灼捏起下巴，故作欣賞了一下，“好看啊。”
“是吧，”臉色一沈，繼續攻擊他哥，“看到沒有，周灼哥都說好看了，你個老人。”
“你……”
鄭雯雯沖他吐了吐舌頭，“快點，拿錢。”
“沒有。”鄭曉賭氣似的把頭轉過去。
鄭雯雯撇了撇嘴，撒嬌似的朝周灼晃了晃身體，細聲細語，“周灼哥哥有嘛？”
周灼掏了掏兜，“昨天你哥給的工錢，我花了一部分，還剩點——”
“去去去，”鄭曉看不下去了，“別老沖你周灼哥要錢，你周灼哥家裏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給你，最後一次啊。”
“我當然知道周灼哥家裏的情況，也沒想真要，”鄭雯雯把兩張紅鈔票鄭重地塞進口袋，俏皮地笑道：“我如果不激你，你能給我嗎？謝謝周灼哥哥啊。”
“臭丫頭，”鄭曉不滿，“也不曉得那男的哪好了，再帥能有你哥帥？你要真這麽喜歡，大不了哥差人給你要張簽名照好了。”
“你別吹了，那家公司很難搞的。”
“哪家，我都能給你搞來！”
“盛世集團。”
周灼第一反應，感覺名字有點耳熟。
等會兒，“盛世集團？”
兩人異口同聲地驚訝道。
鄭雯雯看他們那個反應，“我都說了，你還不信？哎，周灼哥，你也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周灼擰開瓶蓋，趕緊喝水，“那怎麽了嗎？為什麽說搞不到？”
“盛世集團兼顧多方面經營，算是琳城最大規模的企業了，我追的哥哥是他們旗下的藝人，管的很嚴，私下基本要不到簽名照的，”鄭雯雯捧著臉，想到了什麽，一臉嬌羞地說：“不過現老總也很帥，有一次見面會我摔倒了，他還把我扶起來，好像叫什麽……韓燭瑞？”
周灼好懸沒一口水噴出來。
“周灼哥，你沒事吧？感覺你臉色不太好。”鄭雯雯擔心地問。
“沒事，我喝急了，呵呵，”周灼尷尬地笑了兩聲，這也太巧了，“你接著說吧。”
“也沒什麽說的，聽說他和他弟弟因為繼承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而且韓燭瑞私生活混亂，傳言還包/養情人，誰認識他，呃……是挺倒黴的。”
“丫頭，你這都從哪聽來的？”鄭曉加入進來，“總之，盛世集團的水深得很，我也不希望你跟那有什麽聯系，追星也不行。”
他說到最後一句，特意加重了音調，鄭雯雯聽是沖她來的，也不示弱地哼了一聲。
周灼心情沈悶，其實也不奇怪，長成那個樣子，給他提鞋都是種榮幸吧。
礦泉水瓶在奶茶店燈光下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圈，他彎了彎手掌，恍惚想起韓燭瑞那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又細又長。
自己的還留有幹活的繭子，虎口處留有一道很醜的疤痕。
簡直天壤之別。
“反正不要跟他走太近，會變得不幸。”
鄭曉翹著二郎腿，抽著煙，“不過那小子也不年輕了，從我在這開店就一直是總裁，還沒結婚？”
“啊啊啊啊啊，姓鄭的，都叫你不要在屋裏抽煙了！嗆死人了！”
“叫哥……”
鄭雯雯捂著鼻子，漂亮的臉皺起，“我又不粉他，怎麽會知道？超過二十歲的不是都要去領證嗎？周灼哥多大了？”
“二十三。”
“二十……三？”
糟糕，周灼剛才楞神了，聽到有關於他的疑問，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收回不了了。
“那周灼哥哥，也超過二十歲了，今天是不是也去領證了？”鄭雯雯嘻嘻，“誰啊誰啊，好不好看啊？”
周灼真不會撒謊，只能硬的頭皮說：“挺好看的。”
“好你個周灼，來竟不第一時間告訴我”鄭曉先是埋怨一句，跟鄭雯雯一樣，控制不住八卦的心，“要不是小王和小萃都請假了，哥幾個高低把你綁凳子上，快說，是誰啊？”
“叮鈴鈴——”
救星啊。
“來客人了，我先去忙。”周灼一個閃起，胳膊肘倚在他身上的鄭曉險些栽倒。
“小子你——”
“美女，你想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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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的，”韓燭瑞篤定地回答，“他自己還是個小孩呢，從小被人寵壞了，一三五和閨蜜逛街，二四六舉辦聚會，變著花樣地玩，韓苑多會討他歡心，姜昱都不能答應。”
“但願是這樣，”王薄的方向盤靈活地轉了一圈，車子穩穩進入公路，“現在都是二夫人在背後操縱，她什麽樣你也清楚，一方面討好韓董，一方面又搶姜昱——”
“等她真有把握的時候，除掉你這個威脅，豈不是分分鐘的事？她肯定不會讓你在外面活蹦亂跳啊，你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少爺。”
灰白的粉末粘在韓燭瑞的指腹，被他撚了又撚。
凝神思考了一會，把車窗拉開一條縫。
一股急流順勢穿進車裏，把他風衣兩排的領口都給吹開了。
韓燭瑞直視著反光玻璃上淩亂的影子。
沒了母親，這苦難的十二年，韓燭瑞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才一躍龍門坐到今天的位置。
他的母親也曾是光鮮亮麗的大小姐，眾心捧月般的長大。
誰也想不到她最疼愛的弟弟，竟是親手了解她生命的人。
那會兒，他才剛上五年級，又趕上母親節，他用心做了一天的賀卡。
司機送他到家門口，半路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推開門，迎接的不是母親和藹可親的笑容，而是滿地的血。
舅舅砸了人有些不知所措，扔下錘子逃之夭夭，留下一臉錯愕的韓燭瑞。
父親對母親近乎變態地愛，把她關在偏僻的別墅裏，阻斷一切外界交流的權利。
韓燭瑞嚇得快瘋掉了，逼自己保持清醒，可大街上根本沒有人。
他照著原來的路線往學校跑，還好班主任還沒下班，看他哭成那個樣子，著急忙慌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耽誤的幾分鐘，浪費了最佳的救援時間。
最後醫生檢查舅舅因壓力患有神經病，又是母親生前除他之外最疼愛的人，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韓燭瑞有幾個月沒走出來，一到晚上就做噩夢，一睜開眼睛，偌大的房子裏就只有他一個人。
剩下的十多年中，外婆他們過度傷心去世，舅舅進了精神病院，父親繼承了母親的所有，忙得腳不沾地。
或許是出於愧疚，給予他過度的溺愛。
如今，為了商業利益，父親不得不又娶了一個女人。
韓燭瑞跟她打過交道，這女人胃口大的很，生了個兒子，爭家產來的。
他才不會讓一個外人拿走他母親的東西，所以一直努力上進，和蔡雪梨明爭暗鬥，這一鬥，就是好幾年。
他要的不只是執行總裁這個位置，而是整個韓家。
縱使如此，韓燭瑞也沒想過要利用姜昱，家裏不是沒催他要孩子，只是他不屑用那些卑劣的手段。
他爹是個混蛋，他不能。
姜昱已經對他沒有感情了，不管他曾經把人像“小公主”似的捧在手心裏，還是無條件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新鮮感過了，就是錯過了。
他只希望姜昱能離開韓苑，不要玷汙了他心裏的最後一點白。
“幫我查查他。”
“誰？”
“周灼，他的全部信息，”韓燭瑞關上窗，“家在哪，具體什麽情況，我通通都要知道。”
“你對他怎麽那麽關心？”王薄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雖說那小子長得確實帥，但你倆要真過一輩子，嗯……”
韓燭瑞擡腳朝駕駛位踹了一腳，“啥意思？你覺得他配不上我？還是我配不上他啊？”
“我可沒說，我可沒說，”王薄慌忙解釋，“就是吧，老人說的話也未必沒道理，結親講究門當戶對，你和姜昱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至於那個周灼……別說你爹不帶同意的，要我我也不同意。”
韓燭瑞默然了一會，“我沒打算要和他過一輩子，我充其量想用他在生日宴上氣氣姜昱，然後再離婚也不遲。”
“看樣子人沒同意。”
“廢話，人要同意，還用你查？”韓燭瑞坐起身，眉頭皺著，“多久出結果？”
“那小子沒什麽背景的話，三天？”
“三天？生日宴都辦完了？你是把他家祖輩的墳都拋出來了？”
“一個下午，行了吧？”
“兩個小時，我就給你這麽多。”
“兩個小時？！”王薄眼裏閃過一絲震驚，聲音都發顫，“使喚牛也不能這麽使喚啊？”
“你少廢話，”韓燭瑞毫不留情，“查不出來別回來見我，今天晚上我就要知道。”
“成成成，韓大少爺，您說了算，誰叫你是我的主呢。”
王薄白眼一翻，他前世肯定是欠了韓家很多錢，這輩子當牛做馬，被人追著“還債”。
周灼的面試又沒有通過。
面試官問了幾個問題，隨手翻了下他的簡歷，嫌棄的目光上下打量，就猜出肯定是要淘汰。
次數多了，周灼就知道原來名額早就內定了，窮是上不了臺面的，他拍了拍屁股，直接走人。
陳奶奶的膝蓋又痛了，可能是最近天氣降溫的事，夏天還好。
周灼在網上找了幾分兼職，不管怎麽樣，生活還是要過的。
他打工的奶茶店是他的一個大學同學的叔叔開的，學生放假人就比較多，平常還行。
“叮鈴鈴——”
“歡迎光臨！”
大胡子店主一看是周灼，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秒收。
滿身怨氣的往桌子一趴，脖頸上還圍著條白毛巾。
周灼把書包放在後面，熟練地換了身工作服，戴上手套，“鄭哥，心情不好啊？”
“唉，小周啊，你說，人的命怎麽就這麽苦？我不是一直暗戀隔壁你麻辣燙店的張姨嗎？人又美，心又善，我還沒來得及表白呢，國家就給我發了個新女友？”店主鄭曉嘆氣道。
周灼拿了瓶礦泉水喝，坐到他對面，安慰地說：“你不用太在意，說不定不是件壞事呢。”
“這怎麽就不是壞事？你張姨以後還怎麽看我？我以後還怎麽借少東西的名義去她店裏？”
“你不借東西也可以去她店裏啊。”
“我怕她生氣，以後不理我了怎麽辦？”
“為什麽不理你，”周灼嗆了一口，“她又不喜歡你。”
鄭曉：“……”
“哎呀，你這小子一點都不懂我，不跟你說了，”鄭曉的頭發天然卷，撓了撓就跟雞窩似的，他年輕時是道上混的，打架進了幾次牢，要不是為了養妹妹，後期才金盤洗手，借錢開了家奶茶店，“今天的面試怎麽樣，有進展沒？”
周灼搖搖頭，“還是那樣。”
“害，沒事，就市面上這些公司，也就靠國家給錢撐著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行了，你不去也是好事，別難過。”
“沒事，都習慣了，我不難過。”
“哥！你給我發點錢，我卡裏沒錢了！”
裏屋傳來少女的呼喊聲，年紀不大，目的性極強。
鄭曉一聽是他那不省心的妹妹，眉頭翹得比天都高，沒好氣地嚷嚷：“臭丫頭，我上周不剛給你發二百，這麽快就花完了？”
“哎呀，你快點，”鄭雯雯染了全頭，一副嘻哈打扮，踩著米老鼠的拖鞋踏踏踏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我要給我老公買雜志，發錢。”
轉頭發現周灼也在，“周灼哥，你也在，今天來的很早啊。”
“下午就去了一家公司。”
“你老哥我天天在這沒完沒了的工作，一把屎一把尿供你，你不感激就算了，拿著我的血汗錢去養你那什麽偶像，”鄭曉抓去她的一綹頭發，“你看看這染的什麽？又綠又黃的，跟鴨屎有的一拼。”
鄭雯雯打掉他的手，“這叫漸變色，你懂什麽？”
說完不忘捏起兩個小辮給周灼看，“周灼哥，你說好不好看？”
周灼捏起下巴，故作欣賞了一下，“好看啊。”
“是吧，”臉色一沈，繼續攻擊他哥，“看到沒有，周灼哥都說好看了，你個老人。”
“你……”
鄭雯雯沖他吐了吐舌頭，“快點，拿錢。”
“沒有。”鄭曉賭氣似的把頭轉過去。
鄭雯雯撇了撇嘴，撒嬌似的朝周灼晃了晃身體，細聲細語，“周灼哥哥有嘛？”
周灼掏了掏兜，“昨天你哥給的工錢，我花了一部分，還剩點——”
“去去去，”鄭曉看不下去了，“別老沖你周灼哥要錢，你周灼哥家裏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給你，最後一次啊。”
“我當然知道周灼哥家裏的情況，也沒想真要，”鄭雯雯把兩張紅鈔票鄭重地塞進口袋，俏皮地笑道：“我如果不激你，你能給我嗎？謝謝周灼哥哥啊。”
“臭丫頭，”鄭曉不滿，“也不曉得那男的哪好了，再帥能有你哥帥？你要真這麽喜歡，大不了哥差人給你要張簽名照好了。”
“你別吹了，那家公司很難搞的。”
“哪家，我都能給你搞來！”
“盛世集團。”
周灼第一反應，感覺名字有點耳熟。
等會兒，“盛世集團？”
兩人異口同聲地驚訝道。
鄭雯雯看他們那個反應，“我都說了，你還不信？哎，周灼哥，你也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周灼擰開瓶蓋，趕緊喝水，“那怎麽了嗎？為什麽說搞不到？”
“盛世集團兼顧多方面經營，算是琳城最大規模的企業了，我追的哥哥是他們旗下的藝人，管的很嚴，私下基本要不到簽名照的，”鄭雯雯捧著臉，想到了什麽，一臉嬌羞地說：“不過現老總也很帥，有一次見面會我摔倒了，他還把我扶起來，好像叫什麽……韓燭瑞？”
周灼好懸沒一口水噴出來。
“周灼哥，你沒事吧？感覺你臉色不太好。”鄭雯雯擔心地問。
“沒事，我喝急了，呵呵，”周灼尷尬地笑了兩聲，這也太巧了，“你接著說吧。”
“也沒什麽說的，聽說他和他弟弟因為繼承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而且韓燭瑞私生活混亂，傳言還包/養情人，誰認識他，呃……是挺倒黴的。”
“丫頭，你這都從哪聽來的？”鄭曉加入進來，“總之，盛世集團的水深得很，我也不希望你跟那有什麽聯系，追星也不行。”
他說到最後一句，特意加重了音調，鄭雯雯聽是沖她來的，也不示弱地哼了一聲。
周灼心情沈悶，其實也不奇怪，長成那個樣子，給他提鞋都是種榮幸吧。
礦泉水瓶在奶茶店燈光下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圈，他彎了彎手掌，恍惚想起韓燭瑞那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又細又長。
自己的還留有幹活的繭子，虎口處留有一道很醜的疤痕。
簡直天壤之別。
“反正不要跟他走太近，會變得不幸。”
鄭曉翹著二郎腿，抽著煙，“不過那小子也不年輕了，從我在這開店就一直是總裁，還沒結婚？”
“啊啊啊啊啊，姓鄭的，都叫你不要在屋裏抽煙了！嗆死人了！”
“叫哥……”
鄭雯雯捂著鼻子，漂亮的臉皺起，“我又不粉他，怎麽會知道？超過二十歲的不是都要去領證嗎？周灼哥多大了？”
“二十三。”
“二十……三？”
糟糕，周灼剛才楞神了，聽到有關於他的疑問，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收回不了了。
“那周灼哥哥，也超過二十歲了，今天是不是也去領證了？”鄭雯雯嘻嘻，“誰啊誰啊，好不好看啊？”
周灼真不會撒謊，只能硬的頭皮說：“挺好看的。”
“好你個周灼，來竟不第一時間告訴我”鄭曉先是埋怨一句，跟鄭雯雯一樣，控制不住八卦的心，“要不是小王和小萃都請假了，哥幾個高低把你綁凳子上，快說，是誰啊？”
“叮鈴鈴——”
救星啊。
“來客人了，我先去忙。”周灼一個閃起，胳膊肘倚在他身上的鄭曉險些栽倒。
“小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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