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春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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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春衫（六）
傍晚的風拂過院子裏的綠葉, 帶著曬了一天的幹爽的草木芳香，悠然吹過。
青楊和錢一的目光在徐徐吹過的風中相交。
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茫然和警惕。
見錢一如驚弓之鳥一般, 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肢體間的反應不會騙人，他已然沒有了剛才向青楊討論問題時的輕松, 那刻意防備的樣子, 像極了這兩日的同窗。
錢一躲開了目光, 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話, 青楊一下子覺得有些沒意思了。
剛感受到的一絲絲的探討的歡愉也瞬間消失殆盡。
青楊沒有追問，而是收回目光，重新拿起了搭在硯臺上的筆。
他沒那麽多時間刨根問底, 要不然，就寫不完宋庭給他留的題目了。
思路都已經是整理好了的, 青楊沒什麽猶豫, 便開始在紙上落筆。
青楊的淡漠, 叫一旁還在猶豫糾結的錢一怔住了。
怎麽會有人對和自己有關系的事情, 都能做到不感興趣！
他甚至都沒有追問一句，就扭過頭去寫題了？
錢一不敢置信地擡眼看向青楊手下的宣紙。
字跡清晰，墨跡未幹。
只是開頭的兩句，就叫錢一一下子認清楚了自己和榜首的區別。
青楊是真的在認真的寫他的文章！
他不是在做樣子, 是真的不在意！
這就顯得他藏著掖著的, 特別沒必要。
而且, 很不坦誠。
只是短暫的說過幾句話, 但是錢一能感覺到, 青楊和傳言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 青楊毫不吝嗇地為他解答了疑惑。
困惑了錢一和他同窗們一天的問題，青楊只是看一眼, 便點出來了關鍵的問題。
甚至一句一句的詳細通讀了一整段話。
青楊這個第一若真是名副其實，來日能走到哪一步，還真不好說。
這是一個難得的，可以和青楊交好的機會……
錢一年紀雖不大，但是卻很清楚自己來這書院，除了讀書，還是由別的目的的。
他爹娘都是在大戶人家做工的，多年積蓄，能咬咬牙送他進書院，之後的路，便無法庇佑他了。
拓展人脈，也是很重要的一項目的。
在未知的利益面前，那滿天飛的流言蜚語，似乎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書院這麽多人，青楊想要知道其中細節，肯定還是有人願意告訴他的。
但是對錢一來說，錯過了今日，怕是不再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錢一咬咬牙，再看向青楊時的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有些緊張地艱難吞咽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青楊，你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你嗎？”
“我不知道。”
青楊頭也沒擡地應了一聲，他繃著手腕，筆下流暢。
一直到寫完這一段話後，才將筆擱到硯臺上，側過身看向錢一。
“他們在議論我什麽？”
“額……”
雖有所準備，但是要當著當事人的面覆述流言，還是叫錢一覺得很有壓力的。
青楊看出了他的猶豫，語氣輕和地安撫道：“沒事，你直說就好。”
大抵是從一開始，錢一在氣勢上就已經矮了青楊一頭。
此時說話的節奏和情緒，完全是由青楊領導的了。
錢一下意識點了點頭，大著膽子直接說道：“他們說你的第一名不符其實。”
青楊皺眉，有些不理解。
對他這個第一不服的人……是誰？
錢一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接著道：“有人曾見過你，和學正私下說話。”
私底下？和學正說話？
這事就發生在昨天，青楊很快就想起了當時的畫面。
當時也沒有說太久的話，學正只是把宋庭布置的習題交給他。
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又是在中午沒什麽人的時候，居然都被人看見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樣惡意揣測並且將謠言傳播開的目的又是什麽？
搞清楚了背後的這一層流言的內容後，今日小測的出排名的時候，眾人看向他時那覆雜目光，青楊突然就讀懂了。
分明就是不服氣他繼續霸著第一的位置啊！
青楊第一個想到的人，其實是王瑛。
但仔細想想，便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王瑛能那樣直白和青楊說話，就不會只暗地裏看著他和學正說話。
青楊更傾向於，王瑛是被暗中散播流言蜚語的人，推到臺面上來針對青楊的。
反正王瑛家世好，年紀也稍長些，便更能叫人信服。
還真是……挺成熟的手段啊……
了解到這裏，就已經差不多了，再詳細一點的，聽多了也影響心態。
青楊朝著錢一微微欠身：“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不用不用。”
錢一忙擺手，見他有些猶豫地想要開口，卻又抿著嘴唇。
青楊以為他在擔心私下將這件事情告訴他的後果，便又向他保證。
“你放心，我不會幹什麽的，也不會有人你知道是你說的。”
“不不。”錢一忙擺手：“我是在想，我以後還能向你討教問題嗎？”
青楊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
等到錢一走後，青楊在原地楞了一下，才重新提起筆。
他想不出來，那個人費盡心思的，要抹黑他的名聲要幹什麽。
若是有實質性的證據，直接去檢舉他不就好了嗎？只是孤立他，目的何在？
一直到寫完一篇策論，青楊都沒有想明白什麽。
只是時候不早了，青楊最後檢查了一遍文章後，安放在桌上，準備明天交給宋庭。
做完這些，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
“你不覺得青楊最近心思有點重嗎？”
姜禾坐在客棧，她提筆寫著和辣椒相關的菜譜，頭也不擡地朝著剛進屋的顧沛說。
“青楊？沒有啊”
顧沛剛去洗漱回來，隨意系著一件袍子。
他在進屋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燭光下伏案的姜禾。頓時想起了白天裏阿芒和他說的話，便伸手隨意拽了兩下領口。
胸肌的輪廓頓時暴露在空氣中，那若影若線的優越肌肉線條，只是看上一眼，定能引得人遐想連篇。
只可惜，姜禾頭也不擡地奮筆疾書。
“你今日和阿芒談得怎麽樣了？”
辣椒這麽大的一個商機，姜禾和華陽長公主都不願意放過。
華陽長公主現在還在忙別的事情，她將合作的事情交給了阿芒。
而姜禾的奶茶鋪子才開起來，沒那麽多的精力。
和姜遇安商量了一下後，決定姜禾以“技術入股”，而姜家正式進軍餐飲業。
至於菜譜，姜禾只需要大致給出一個方向來，酒肆的廚子們自然會去調整改善。
姜禾自知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她只是見過生產力更為發達的社會，真論能力，她自是不如這些師傅們。
她只是引導一下，打開思路來。
後續這辣椒發展成什麽樣，全看師傅們和食客的選擇了。
姜禾問顧沛的，是他和阿芒商量的這辣椒菜的安排問題。
可顧沛滿腦子，都是阿芒誠懇地在勸他。
“姜姑娘啊，她和我們殿下還有點像呢，忙起事情來，就什麽都顧不上了。這個時候不得我們主動一點啊，等她想起你來，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主動點，你去纏著她粘著她，她喜歡什麽你什麽，你就把什麽遞到她面前。你想什麽，可管大膽和她說，拿人手短，她這個時候，十有八九是沒法拒絕你的。”
顧沛想來想去，姜禾看他的目光，和看阿棗阿華姜遇安，沒什麽區別。
唯一只有他第一天回來的時候，倉亂之間，姜禾偷偷摸了兩把他的腹肌。
顧沛裝作不知道，只是想想她那個時候的眼神，可真是亮得嚇人啊。
但問題是，他都已經把袍子拉到這麽下面了，姜禾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無奈，顧沛只好主動上前，站在姜禾的身後。
手掌搭在了姜禾的肩頸，指腹稍稍用力，揉捏了起來。
姜禾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感受著那隔著薄薄一層衣裳，傳來的溫度。
她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
“阿芒是長公主的心腹，你和他走得近，不怕暴露了自己了嗎？”
姜禾被摁得舒服，哼唧了兩聲後，索性擱下了筆。
“他身份特殊，從他那裏，可以知道不少消息。”
阿芒能發現顧沛的不一般，顧沛自然也能知道，他不是一般面首。
倆人你來我往的，暗地裏遞著消息，還算有幾分默契。
顧沛又不是小孩子，他做事情有分寸，不用像盯小榆那樣盯著他。
姜禾沒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回頭看向顧沛。
“欸，柱子那邊要再給工匠們結一輪工錢了，我們過幾日再買些東西給柳……你怎麽了？”
她語速快，說了半截，才發現顧沛捂著腰腹，面露痛苦之色。
見顧沛不說話，姜禾記得就要上手去扒拉了。
顧沛半推半就，任由姜禾扯開他的袍子。
他指了指腰上的一道傷疤，小聲開口：“這幾日突然開始疼起來了。”
那精瘦的腰身之上，有一道幾乎橫貫了的傷痕。
順著顧沛呼吸的節奏，在肌肉的輪廓上起伏著。
姜禾一時半會也沒想太多，下意識伸手朝著傷口探了過去。
等到指尖觸碰到熾熱滾燙的溫度，柔軟的皮膚和堅硬彈性的肌肉觸感，叫姜禾猛得一下抽回了手。
她的心跳失控了一般，胡亂得攢動了起來。
就在這時，顧沛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不打地鋪上床睡嗎？”
姜禾和顧沛住在一起，一直都是顧沛睡地上的。
這個時候，姜禾哪還說得出拒絕的話，她捧著手，胡亂點了點頭。
……
次日一早，青楊和雨桑小榆出門的，沒看見姜禾。
他也沒放在心上，吃過早飯往國子監走去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問雨桑。
“若是有一個人，在一件重要的事情發生之前，背地裏拼命在背後議論你，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雨桑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她此時滿腦子都是想著放學後，再和顧沛切磋兩手。
此時壓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影響心態啊！”
說罷她像是回過神似的，倏地轉頭看向青楊。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青楊矢口否認：“沒有，我就隨便問問。”
可能真是當局者迷，雨桑的話卻是有啟發到他。
那個背後傳他謠言的人，可能就是想要搞他心態。
可是這樣，依舊沒辦法確定是誰。
他若是丟了第一，所有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尤其是王瑛這個第二，顯得嫌疑格外的大。
青楊思索了一路，在走到自己的書案前的時候，他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桌面上空蕩。
他昨天寫好的，放在桌上的文章……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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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錢一如驚弓之鳥一般, 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肢體間的反應不會騙人，他已然沒有了剛才向青楊討論問題時的輕松, 那刻意防備的樣子, 像極了這兩日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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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感受到的一絲絲的探討的歡愉也瞬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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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那麽多時間刨根問底, 要不然，就寫不完宋庭給他留的題目了。
思路都已經是整理好了的, 青楊沒什麽猶豫, 便開始在紙上落筆。
青楊的淡漠, 叫一旁還在猶豫糾結的錢一怔住了。
怎麽會有人對和自己有關系的事情, 都能做到不感興趣！
他甚至都沒有追問一句，就扭過頭去寫題了？
錢一不敢置信地擡眼看向青楊手下的宣紙。
字跡清晰，墨跡未幹。
只是開頭的兩句，就叫錢一一下子認清楚了自己和榜首的區別。
青楊是真的在認真的寫他的文章！
他不是在做樣子, 是真的不在意！
這就顯得他藏著掖著的, 特別沒必要。
而且, 很不坦誠。
只是短暫的說過幾句話, 但是錢一能感覺到, 青楊和傳言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 青楊毫不吝嗇地為他解答了疑惑。
困惑了錢一和他同窗們一天的問題，青楊只是看一眼, 便點出來了關鍵的問題。
甚至一句一句的詳細通讀了一整段話。
青楊這個第一若真是名副其實，來日能走到哪一步，還真不好說。
這是一個難得的，可以和青楊交好的機會……
錢一年紀雖不大，但是卻很清楚自己來這書院，除了讀書，還是由別的目的的。
他爹娘都是在大戶人家做工的，多年積蓄，能咬咬牙送他進書院，之後的路，便無法庇佑他了。
拓展人脈，也是很重要的一項目的。
在未知的利益面前，那滿天飛的流言蜚語，似乎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書院這麽多人，青楊想要知道其中細節，肯定還是有人願意告訴他的。
但是對錢一來說，錯過了今日，怕是不再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錢一咬咬牙，再看向青楊時的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有些緊張地艱難吞咽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青楊，你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你嗎？”
“我不知道。”
青楊頭也沒擡地應了一聲，他繃著手腕，筆下流暢。
一直到寫完這一段話後，才將筆擱到硯臺上，側過身看向錢一。
“他們在議論我什麽？”
“額……”
雖有所準備，但是要當著當事人的面覆述流言，還是叫錢一覺得很有壓力的。
青楊看出了他的猶豫，語氣輕和地安撫道：“沒事，你直說就好。”
大抵是從一開始，錢一在氣勢上就已經矮了青楊一頭。
此時說話的節奏和情緒，完全是由青楊領導的了。
錢一下意識點了點頭，大著膽子直接說道：“他們說你的第一名不符其實。”
青楊皺眉，有些不理解。
對他這個第一不服的人……是誰？
錢一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接著道：“有人曾見過你，和學正私下說話。”
私底下？和學正說話？
這事就發生在昨天，青楊很快就想起了當時的畫面。
當時也沒有說太久的話，學正只是把宋庭布置的習題交給他。
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又是在中午沒什麽人的時候，居然都被人看見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樣惡意揣測並且將謠言傳播開的目的又是什麽？
搞清楚了背後的這一層流言的內容後，今日小測的出排名的時候，眾人看向他時那覆雜目光，青楊突然就讀懂了。
分明就是不服氣他繼續霸著第一的位置啊！
青楊第一個想到的人，其實是王瑛。
但仔細想想，便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王瑛能那樣直白和青楊說話，就不會只暗地裏看著他和學正說話。
青楊更傾向於，王瑛是被暗中散播流言蜚語的人，推到臺面上來針對青楊的。
反正王瑛家世好，年紀也稍長些，便更能叫人信服。
還真是……挺成熟的手段啊……
了解到這裏，就已經差不多了，再詳細一點的，聽多了也影響心態。
青楊朝著錢一微微欠身：“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不用不用。”
錢一忙擺手，見他有些猶豫地想要開口，卻又抿著嘴唇。
青楊以為他在擔心私下將這件事情告訴他的後果，便又向他保證。
“你放心，我不會幹什麽的，也不會有人你知道是你說的。”
“不不。”錢一忙擺手：“我是在想，我以後還能向你討教問題嗎？”
青楊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
等到錢一走後，青楊在原地楞了一下，才重新提起筆。
他想不出來，那個人費盡心思的，要抹黑他的名聲要幹什麽。
若是有實質性的證據，直接去檢舉他不就好了嗎？只是孤立他，目的何在？
一直到寫完一篇策論，青楊都沒有想明白什麽。
只是時候不早了，青楊最後檢查了一遍文章後，安放在桌上，準備明天交給宋庭。
做完這些，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
“你不覺得青楊最近心思有點重嗎？”
姜禾坐在客棧，她提筆寫著和辣椒相關的菜譜，頭也不擡地朝著剛進屋的顧沛說。
“青楊？沒有啊”
顧沛剛去洗漱回來，隨意系著一件袍子。
他在進屋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燭光下伏案的姜禾。頓時想起了白天裏阿芒和他說的話，便伸手隨意拽了兩下領口。
胸肌的輪廓頓時暴露在空氣中，那若影若線的優越肌肉線條，只是看上一眼，定能引得人遐想連篇。
只可惜，姜禾頭也不擡地奮筆疾書。
“你今日和阿芒談得怎麽樣了？”
辣椒這麽大的一個商機，姜禾和華陽長公主都不願意放過。
華陽長公主現在還在忙別的事情，她將合作的事情交給了阿芒。
而姜禾的奶茶鋪子才開起來，沒那麽多的精力。
和姜遇安商量了一下後，決定姜禾以“技術入股”，而姜家正式進軍餐飲業。
至於菜譜，姜禾只需要大致給出一個方向來，酒肆的廚子們自然會去調整改善。
姜禾自知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她只是見過生產力更為發達的社會，真論能力，她自是不如這些師傅們。
她只是引導一下，打開思路來。
後續這辣椒發展成什麽樣，全看師傅們和食客的選擇了。
姜禾問顧沛的，是他和阿芒商量的這辣椒菜的安排問題。
可顧沛滿腦子，都是阿芒誠懇地在勸他。
“姜姑娘啊，她和我們殿下還有點像呢，忙起事情來，就什麽都顧不上了。這個時候不得我們主動一點啊，等她想起你來，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主動點，你去纏著她粘著她，她喜歡什麽你什麽，你就把什麽遞到她面前。你想什麽，可管大膽和她說，拿人手短，她這個時候，十有八九是沒法拒絕你的。”
顧沛想來想去，姜禾看他的目光，和看阿棗阿華姜遇安，沒什麽區別。
唯一只有他第一天回來的時候，倉亂之間，姜禾偷偷摸了兩把他的腹肌。
顧沛裝作不知道，只是想想她那個時候的眼神，可真是亮得嚇人啊。
但問題是，他都已經把袍子拉到這麽下面了，姜禾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無奈，顧沛只好主動上前，站在姜禾的身後。
手掌搭在了姜禾的肩頸，指腹稍稍用力，揉捏了起來。
姜禾握著筆的手猛地一頓，感受著那隔著薄薄一層衣裳，傳來的溫度。
她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
“阿芒是長公主的心腹，你和他走得近，不怕暴露了自己了嗎？”
姜禾被摁得舒服，哼唧了兩聲後，索性擱下了筆。
“他身份特殊，從他那裏，可以知道不少消息。”
阿芒能發現顧沛的不一般，顧沛自然也能知道，他不是一般面首。
倆人你來我往的，暗地裏遞著消息，還算有幾分默契。
顧沛又不是小孩子，他做事情有分寸，不用像盯小榆那樣盯著他。
姜禾沒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回頭看向顧沛。
“欸，柱子那邊要再給工匠們結一輪工錢了，我們過幾日再買些東西給柳……你怎麽了？”
她語速快，說了半截，才發現顧沛捂著腰腹，面露痛苦之色。
見顧沛不說話，姜禾記得就要上手去扒拉了。
顧沛半推半就，任由姜禾扯開他的袍子。
他指了指腰上的一道傷疤，小聲開口：“這幾日突然開始疼起來了。”
那精瘦的腰身之上，有一道幾乎橫貫了的傷痕。
順著顧沛呼吸的節奏，在肌肉的輪廓上起伏著。
姜禾一時半會也沒想太多，下意識伸手朝著傷口探了過去。
等到指尖觸碰到熾熱滾燙的溫度，柔軟的皮膚和堅硬彈性的肌肉觸感，叫姜禾猛得一下抽回了手。
她的心跳失控了一般，胡亂得攢動了起來。
就在這時，顧沛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不打地鋪上床睡嗎？”
姜禾和顧沛住在一起，一直都是顧沛睡地上的。
這個時候，姜禾哪還說得出拒絕的話，她捧著手，胡亂點了點頭。
……
次日一早，青楊和雨桑小榆出門的，沒看見姜禾。
他也沒放在心上，吃過早飯往國子監走去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問雨桑。
“若是有一個人，在一件重要的事情發生之前，背地裏拼命在背後議論你，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雨桑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她此時滿腦子都是想著放學後，再和顧沛切磋兩手。
此時壓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影響心態啊！”
說罷她像是回過神似的，倏地轉頭看向青楊。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青楊矢口否認：“沒有，我就隨便問問。”
可能真是當局者迷，雨桑的話卻是有啟發到他。
那個背後傳他謠言的人，可能就是想要搞他心態。
可是這樣，依舊沒辦法確定是誰。
他若是丟了第一，所有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尤其是王瑛這個第二，顯得嫌疑格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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