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鋪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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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鋪子（七）
就如姜禾所預想的那樣, 在國子監門口的人逐漸變多的時候，青楊的身影出現其中，他腳步匆忙地穿過人群, 朝攤子奔了過來。
他手裏還拿著書，在姜禾面前站定, 氣喘籲籲道：“怎麽不叫我啊！”
“你多睡會, 又不耽誤事。”
姜禾順手將剛包好的飯團遞過去：“我再多包兩個, 你一會可以早點去書鋪看書。”
其實, 飯團攤子這樣半自助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歸根到底，還是缺能用的人手。
要是能把那天茶葉鋪子裏, 叫阿華的那個年輕人拐來就好了。
姜禾擦了把手，和坐在樹蔭下邊吃飯團邊看書的青楊打了個招呼。
“交給你了, 我去趟茶樓。”
奶茶事業, 現在就差可以合作的茶葉鋪子了。
青楊也是知道了, 他點點頭, 合上了攤在膝蓋上的書，準備開始做飯團。
盛夏炎熱，即使是清晨時分，陽光不加遮掩的落在人身上, 依舊灼人。
河道裏流水清澈, 水底的青荇綠得油亮。
水面波光閃閃, 氤氳著淺淡的水汽。
姜禾順著水岸邊一路走著, 在一家典雅覆古的茶樓前停了下來。
茶悅樓。
和華陽長公主開在碼頭邊的茶樓同名。
姜禾仔細端詳了一下招牌上的字, 和碼頭邊那家近乎是一樣的。
這應該也是華陽長公主的鋪子。
店裏很快有小二迎了出來, 笑著朝著姜禾欠了欠身：“姑娘裏面請，是做大堂還是上包間啊。”
“我找人。”姜禾微微頷首：“包間, 姓祝”
小二思索了一瞬，隨即攤開手掌，為姜禾引路。
“姑娘樓上請。”
和何洋一起來的那兩個人，是真的沒有惡意，甚至提出要談談的時候，態度是相當的誠懇。
姜禾不過是思索一瞬，那鬢邊花白的中年人，都已經背過身去抹眼淚了。
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倒更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所以姜禾還是答應下來了。
剛好雙方都有沒有想要當眾談論的意思，便約在了茶樓，等青楊接手過飯團攤後，姜禾再過來。
這個時間點，茶樓剛開門營業，樓上的包間空空蕩蕩的。
踏在實木臺階上的腳步聲都格外清晰。
小二領著姜禾往床邊走去，叩了叩緊閉的房門。
在聽見屋內傳來“進”的指令後，他推開門，朝著姜禾欠身。
自姜禾踏進屋內，那三人的目光一直就聚焦在她的身上。
覆雜沈重，卻又隱約參雜了一些隱忍和興奮。
姜禾卻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們的註視一般，拉開椅子坐下，直白地開口：“說吧，找我什麽事。”
狹小的包間裏，安靜了一瞬。
“是這樣的，我姓祝，是茶鋪的管事。那日何洋在店裏冒犯姑娘。今天特意叫他來給姑娘道個歉。”
祝伯笑得和藹，但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禁地攥著拳，手背上青筋隆起，還是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那長得相當不錯的青年站起身來，替姜禾酌了一杯茶。
只是道歉，用得著這樣大的陣仗嗎？
再說了，何洋這張嘴，姜禾那日可是領教過的。若是和他起了爭執，都要特意上門道歉，那豈不是一天到晚，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歉的路上了嗎？
姜禾微微皺眉，擡眼看向何洋。
他可能是被訓過話了，不再是把不情不願擺在臉上了。
但是也很顯然，何洋也沒有順著這祝伯的話，有一丁點要道歉的意思。
就在祝伯側目瞪了一眼何洋，擡手就準備打過去的時候。
姜禾緩緩開口道：“不用道歉，我那日說話，也沒和他客氣。”
但她話音剛落，祝伯像是瞬間蒼老了一般，身上的那一股精氣神一下子就散去了。
他極為遲緩地轉過目光，雙目之中淚水朦朧。
這下輪到姜禾傻眼了。
這……她是說錯了什麽話嗎？為什麽突然反應這麽大？
祝伯顫抖著嘴唇，眼淚滾落而下，一種極其悲切沙啞的嗓音，朝著姜禾喊了一聲。
“大小姐啊……”
“啊？”
姜禾皺眉，指了指自己。
他這是在喊誰大小姐呢？
但很顯然，祝伯現在一整個人陷在了情緒裏，根本沒法再開口說話。
於是姜禾只好轉頭看向了剛剛給她倒水的那個青年，企圖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青年的情緒顯然也不是很穩定，但他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卻已恢覆平靜。
“你……姓姜？”
姜禾點了點頭。
她姓姜這件事情，壓根不是什麽秘密。
這國子監門口，但凡眼熟點的客人，來買飯團的時候都喊她一聲“姜姑娘”。
但是那青年的下一句話，卻叫姜禾也怔住了。
“姜禾？”
他就這樣，喊出了她的名字。
倒也不用姜禾回答，她的反應就已經承認下這個名字了。
青年輕嘆了口氣，指腹在茶盞上摩挲了兩下，才重新開口。
“我們此行，也確實不止是來道歉的。重新介紹一下，我們那茶葉鋪子，原本叫姜記茶鋪。這位祝伯曾經是姜府的管事，而我叫姜遇安。”
姜遇安的聲音很好聽，舒緩溫和。
像是一道清流，緩緩在空氣中淌過。
姜……遇安？
姜記茶鋪，和管事祝伯……
這一剎那，有一道電流劃過腦海。
她該想到的，她早就該想到的！
原身家做的就是茶葉生意啊！！！
想通了這一點後，那塵封的回憶終於開始慢慢地重新浮現在腦海中。
甚至，眼前的幾人的五官面容，也逐漸和回憶裏的模樣對上號了。
恰好窗外有風吹過，帶著些暑氣，拂過姜禾垂蕩在臉頰的碎發。
回憶柔柔地伸出手，將她擁進懷中。
記憶裏，她還是個稚嫩嬌氣的孩童，祝伯沒有現在那麽多的白發，年輕很多。
而姜遇安，是她爹娘收養來的孩子。
姜遇安陪她在偌大的院子裏奔跑、玩鬧。祝伯端著茶水，在一旁瞇著眼睛笑。
有一對衣著華貴的年輕夫婦，笑著朝他們走過來。
天空碧藍，白雲綿軟。
那個時候，他們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姜禾從回憶中抽身，眼眸有些濕潤。
她試探地喊道：“阿圓……”
聽見這個稱呼，姜遇安猛吸一口氣，而後急促地背過身去，肩膀顫抖起伏著。
只有姜禾會這麽叫他。
這麽多年了，他也沒想到會再聽見這個稱呼。
姜禾本以為，姜家已經沒有留下任何人了。
畢竟姜父姜母都已經不在了，身為獨女的她，又下落不明。
姜家再多的家產，沒有個能做主掌事的人，又怎麽守得住呢？
看如今看來，雖沒有了江南富商的名頭。但祝伯和姜遇安似乎還是將姜家保住了一部分的。
也真是……
姜禾長嘆一口氣，直覺胸中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裏。
她喊了一聲：“祝伯。”
“欸欸！”
見姜禾都想起了一切，祝伯情緒激動，連聲應下，而後感慨道：“大小姐在外面吃苦了啊！”
他記憶裏姜禾就是個不怎麽講道理的大小姐，而且還嬌氣。
這幾年不見，她居然頂著烈日擺攤賣起了吃食，甚至在面對何洋這樣的挑釁，都能夠輕描淡寫擺手揭過。
實在是叫祝伯不敢細想，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老爺和夫人遇害的消息傳回來後，我們都以為大小姐你也……”
祝伯顫抖著聲音，將那些過往簡單敘述了一番。
“我也沒想到那日會再看見大小姐，你之前和店裏的阿華說讓他去國子監門口找你。我們日日都來，可算是見到你了啊。”
祝伯情緒激動，說上兩句便又端起茶盞喝了起來。
面對這樣直白強烈的情感，姜禾一時間也是心情覆雜，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
雖然她繼承了原生所有的記憶，但她確實也不再是祝伯他們真正想見的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了。
於是她也只好端起茶盞小口啜飲了起來。
姜禾剛放下茶盞，姜遇安就替她重新酌上茶水，語氣輕柔地開口問道：“小姐什麽時候跟我們回府上？雖然如今的生意不比當年，但姜府還是在的，您的房間和東西也都還定期打掃著。”
戰亂之中散去的人能夠重新相逢，實在是一大幸事。
雖然已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但以姜家的底蘊，定是可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在短暫的欣喜和感動之中，姜禾逐漸冷靜了下來。
若是回了姜家，那三個孩子要怎麽辦？她籌備到一半的奶茶店和其他的商業規劃又要怎麽辦？
她真的可以就這樣，拋開所有煩惱去做大小姐了嗎？
姜禾幾乎沒有猶豫，就給出了答案：“抱歉，我可能不能回姜家。”
“為什麽呀？小姐！”
“我已經成親了，並且有三個孩子……”
她話還沒說完，便已被祝伯打斷。
“有孩子又如何？你只管帶回府上，多幾雙筷子的事情，養得起養得起！”
“可是祝伯，這不一樣。我想要靠自己賺錢生活，而不是只做姜家小姐。”
雖說都是做生意，可姜禾在忙的事情，和姜家的生意可是天差地別的。
她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接手過姜家的茶葉生意。
那就算她回了姜府，還是要依靠祝伯和姜遇安過火。
如今重逢的喜悅大過一切，但待到這份喜悅散去，會有更多現實問題逐漸浮現出來的。
若說之前的姜禾，是姜家一切財產的繼承人。
可現在的姜家，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姜家了，她也不再是那個理所當然的主人了。
姜禾最早決定出來擺攤，就是想要等顧沛回來了，不用看他的臉色過活。
所以，她也不可能會回到姜家的。
只是看祝伯和姜遇安那掩飾不住地茫然和憂慮，姜禾有些不忍，忙又道：“不過，也不是要和姜家要撇清關系。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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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睡會, 又不耽誤事。”
姜禾順手將剛包好的飯團遞過去：“我再多包兩個, 你一會可以早點去書鋪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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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到底，還是缺能用的人手。
要是能把那天茶葉鋪子裏, 叫阿華的那個年輕人拐來就好了。
姜禾擦了把手，和坐在樹蔭下邊吃飯團邊看書的青楊打了個招呼。
“交給你了, 我去趟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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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炎熱，即使是清晨時分，陽光不加遮掩的落在人身上, 依舊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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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順著水岸邊一路走著, 在一家典雅覆古的茶樓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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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仔細端詳了一下招牌上的字, 和碼頭邊那家近乎是一樣的。
這應該也是華陽長公主的鋪子。
店裏很快有小二迎了出來, 笑著朝著姜禾欠了欠身：“姑娘裏面請，是做大堂還是上包間啊。”
“我找人。”姜禾微微頷首：“包間, 姓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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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不過是思索一瞬，那鬢邊花白的中年人，都已經背過身去抹眼淚了。
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倒更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所以姜禾還是答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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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茶樓剛開門營業，樓上的包間空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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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我姓祝，是茶鋪的管事。那日何洋在店裏冒犯姑娘。今天特意叫他來給姑娘道個歉。”
祝伯笑得和藹，但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禁地攥著拳，手背上青筋隆起，還是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那長得相當不錯的青年站起身來，替姜禾酌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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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何洋這張嘴，姜禾那日可是領教過的。若是和他起了爭執，都要特意上門道歉，那豈不是一天到晚，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歉的路上了嗎？
姜禾微微皺眉，擡眼看向何洋。
他可能是被訓過話了，不再是把不情不願擺在臉上了。
但是也很顯然，何洋也沒有順著這祝伯的話，有一丁點要道歉的意思。
就在祝伯側目瞪了一眼何洋，擡手就準備打過去的時候。
姜禾緩緩開口道：“不用道歉，我那日說話，也沒和他客氣。”
但她話音剛落，祝伯像是瞬間蒼老了一般，身上的那一股精氣神一下子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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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輪到姜禾傻眼了。
這……她是說錯了什麽話嗎？為什麽突然反應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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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啊……”
“啊？”
姜禾皺眉，指了指自己。
他這是在喊誰大小姐呢？
但很顯然，祝伯現在一整個人陷在了情緒裏，根本沒法再開口說話。
於是姜禾只好轉頭看向了剛剛給她倒水的那個青年，企圖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青年的情緒顯然也不是很穩定，但他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卻已恢覆平靜。
“你……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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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姜這件事情，壓根不是什麽秘密。
這國子監門口，但凡眼熟點的客人，來買飯團的時候都喊她一聲“姜姑娘”。
但是那青年的下一句話，卻叫姜禾也怔住了。
“姜禾？”
他就這樣，喊出了她的名字。
倒也不用姜禾回答，她的反應就已經承認下這個名字了。
青年輕嘆了口氣，指腹在茶盞上摩挲了兩下，才重新開口。
“我們此行，也確實不止是來道歉的。重新介紹一下，我們那茶葉鋪子，原本叫姜記茶鋪。這位祝伯曾經是姜府的管事，而我叫姜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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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道清流，緩緩在空氣中淌過。
姜……遇安？
姜記茶鋪，和管事祝伯……
這一剎那，有一道電流劃過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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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眼前的幾人的五官面容，也逐漸和回憶裏的模樣對上號了。
恰好窗外有風吹過，帶著些暑氣，拂過姜禾垂蕩在臉頰的碎發。
回憶柔柔地伸出手，將她擁進懷中。
記憶裏，她還是個稚嫩嬌氣的孩童，祝伯沒有現在那麽多的白發，年輕很多。
而姜遇安，是她爹娘收養來的孩子。
姜遇安陪她在偌大的院子裏奔跑、玩鬧。祝伯端著茶水，在一旁瞇著眼睛笑。
有一對衣著華貴的年輕夫婦，笑著朝他們走過來。
天空碧藍，白雲綿軟。
那個時候，他們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姜禾從回憶中抽身，眼眸有些濕潤。
她試探地喊道：“阿圓……”
聽見這個稱呼，姜遇安猛吸一口氣，而後急促地背過身去，肩膀顫抖起伏著。
只有姜禾會這麽叫他。
這麽多年了，他也沒想到會再聽見這個稱呼。
姜禾本以為，姜家已經沒有留下任何人了。
畢竟姜父姜母都已經不在了，身為獨女的她，又下落不明。
姜家再多的家產，沒有個能做主掌事的人，又怎麽守得住呢？
看如今看來，雖沒有了江南富商的名頭。但祝伯和姜遇安似乎還是將姜家保住了一部分的。
也真是……
姜禾長嘆一口氣，直覺胸中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裏。
她喊了一聲：“祝伯。”
“欸欸！”
見姜禾都想起了一切，祝伯情緒激動，連聲應下，而後感慨道：“大小姐在外面吃苦了啊！”
他記憶裏姜禾就是個不怎麽講道理的大小姐，而且還嬌氣。
這幾年不見，她居然頂著烈日擺攤賣起了吃食，甚至在面對何洋這樣的挑釁，都能夠輕描淡寫擺手揭過。
實在是叫祝伯不敢細想，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老爺和夫人遇害的消息傳回來後，我們都以為大小姐你也……”
祝伯顫抖著聲音，將那些過往簡單敘述了一番。
“我也沒想到那日會再看見大小姐，你之前和店裏的阿華說讓他去國子監門口找你。我們日日都來，可算是見到你了啊。”
祝伯情緒激動，說上兩句便又端起茶盞喝了起來。
面對這樣直白強烈的情感，姜禾一時間也是心情覆雜，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
雖然她繼承了原生所有的記憶，但她確實也不再是祝伯他們真正想見的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了。
於是她也只好端起茶盞小口啜飲了起來。
姜禾剛放下茶盞，姜遇安就替她重新酌上茶水，語氣輕柔地開口問道：“小姐什麽時候跟我們回府上？雖然如今的生意不比當年，但姜府還是在的，您的房間和東西也都還定期打掃著。”
戰亂之中散去的人能夠重新相逢，實在是一大幸事。
雖然已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但以姜家的底蘊，定是可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在短暫的欣喜和感動之中，姜禾逐漸冷靜了下來。
若是回了姜家，那三個孩子要怎麽辦？她籌備到一半的奶茶店和其他的商業規劃又要怎麽辦？
她真的可以就這樣，拋開所有煩惱去做大小姐了嗎？
姜禾幾乎沒有猶豫，就給出了答案：“抱歉，我可能不能回姜家。”
“為什麽呀？小姐！”
“我已經成親了，並且有三個孩子……”
她話還沒說完，便已被祝伯打斷。
“有孩子又如何？你只管帶回府上，多幾雙筷子的事情，養得起養得起！”
“可是祝伯，這不一樣。我想要靠自己賺錢生活，而不是只做姜家小姐。”
雖說都是做生意，可姜禾在忙的事情，和姜家的生意可是天差地別的。
她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接手過姜家的茶葉生意。
那就算她回了姜府，還是要依靠祝伯和姜遇安過火。
如今重逢的喜悅大過一切，但待到這份喜悅散去，會有更多現實問題逐漸浮現出來的。
若說之前的姜禾，是姜家一切財產的繼承人。
可現在的姜家，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姜家了，她也不再是那個理所當然的主人了。
姜禾最早決定出來擺攤，就是想要等顧沛回來了，不用看他的臉色過活。
所以，她也不可能會回到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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