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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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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清晨八點半,奈門沁市公安局。

陽光從窗外灑進辦公室,昨晚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已經醒來,就等著交接人員上班。窗邊的綠植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葉子上的水珠顯示著它剛剛被澆過水。雪白的墻壁上印著黑色的影子,人的,綠植的,桌椅板凳的。

各科室辦公人員陸陸續續地抵達辦公室,老沈剛一坐下打開電腦,電話就不停地打進來,大多是些尋求幫助的小事兒。比方說我在商場發現一個走丟的孩子,你們快來幫他找爸爸;亦或是釣魚的時候發現一只受傷的貓頭鷹。前者派出兩個警察去商場接孩子回來找家長,後者直接轉告釣魚佬打電話給林業局即可。老沈悠悠地吹了一口熱茶,感慨著生活的無限美好。

老沈一回頭,看見李頌和打著哈欠兒慢悠悠吃著煎餅果子,困得差一點兒吃到鼻子裏面去,樂了。調笑著說:“小李,你這是半夜不睡覺早上起不來,給你支張床,你能倒頭就睡。你晚上幹什麽壞事兒去了這麽困?”

“沈叔,你可別冤枉人,我可是四好青年!一不抽煙二不喝酒,就來熬夜也是上班之後才開始的。”李頌和張口就是喊冤,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昨天晚上群眾報警發現女屍,陳隊交代我查出死者身份,昨兒忙活到淩晨一點才寫完材料,這不一會兒我還要給陳隊送材料呢。”李頌和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煎餅果子扔到桌子上,抽出旁邊的文件夾,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陳樹的辦公室門口。

辦t公室的門開著,李頌和探頭看了看,陳樹正在和一個年輕女性談話。陳樹依然穿著他的制服三件套,從頭到尾一絲不茍,說是剛從會議上回來都有人信。陳樹對面的女性也穿著制服三件套,不同的是她穿的是緝毒警服。利落的齊耳短發,鼻梁上還架著金絲眼鏡,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頌和,這是緝毒支隊隊長沈鶴,你和沈隊打個招呼。”

“沈隊,這是李頌和,我們隊剛來的實習生,就是他負責核實昨晚死者身份和通知家屬。”

陳樹分別向兩人介紹對方。

“沈隊好。”

“頌和早上好。”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又都相視一笑。這一笑沖淡了沈鶴的冷漠表情,神情生動起來。

“陳隊,我已經查出了昨晚死者的身份。並且通知家屬過來認屍,家屬說九點過來。”

“嗯,你匯報下你查到的死者資料,我和沈隊聽聽。”陳樹轉頭看行沈鶴,“你不介意在我的辦公室聽吧。”

“我不介意,本來就是你們查出來的。”

李頌和將查到的資料遞給了陳樹,陳樹攤開它和沈鶴一起看了起來。

“是,死者名叫黨文慈,女性,二十六歲,死因是心臟驟停。死者生前在一家娛樂公司工作,是一名編劇。死者從小在幸福福利院長大,無父無母,是一名孤兒。我們通知了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合租室友黨文善。黨文善是一名醫生,目前在普渡醫藥旗下的醫院工作。“

陳樹和沈鶴安安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黨文慈,黨文善。

沈鶴咂摸著這兩個名字,問到:“她們是姐妹?”

“不,”出乎意料地,李頌和否認了沈鶴的猜測,“黨文慈和黨文善是同一家福利院收養的孤兒,資料上顯示,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小學,初中和高中都是同一所。直到大學才分開,黨文慈去了師範學校,黨文善則去了醫學院讀了八年制臨床。不過她們都是在奈門沁市上的大學,畢業之後都在了本地。”

李頌和的資料上夾著黨文慈的照片,黨文慈穿著白色襯衫站在藍色背景墻前,看起來就像是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黨文慈活力滿滿,看上去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無限期望,與昨晚躺著地上的她判若兩人。

二十六歲,生命戛然而止。

“從資料上來看,黨文慈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看不出任何問題。陳隊,你怎麽看?”聽完李頌和的匯報,沈鶴看向陳樹。

陳樹低頭沈思片刻,無奈地笑了笑:“我沒有想法,等黨文善來了之後,我們和黨文善談完話之後再決定吧。”

“沈隊,我們和黨文善的談話你來聽嗎?”

“當然要來聽,關於新型毒品我們已經追查了一周了,好不容易你這裏有線索了,我們當然要聽。”緊接著沈鶴又說道:“現在快九點了吧,黨文善是不是要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江忍過來報告黨文善已經到了。

”這樣,你和陶不言帶著她去認屍,然後將她帶到會客室來,我和沈隊在那裏等她。”陳樹安排妥當。

黨文善從來沒想過生離死別會發生在她和黨文慈之間,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就連大學都是在一個城市念的。工作之後更是租了一個兩室一廳成為了合租室友,一起生活。她以為她們會這樣生活很久。

直到她昨天下了夜班接到警察的電話。警察以一種悲痛的語氣告訴她:黨文慈當街猝死,讓她明天來公安局認屍和處理後事,黨文善覺得天好像塌了,連綿不絕的暴雨不斷瀉下,她沒有家了。

黨文善渾渾噩噩地放下了電話,一夜未眠。

她好像變成了兩半,靈魂飄在天上看著她來到公安局,和那個叫江忍的女警察交談,然後她走了,再然後她和一個叫陶不言的男警察帶著她穿過了公安局,會客室,審訊室,調解室,來到了位於公安局內部的停屍間。屍體旁邊站著一位女法醫,她聽到江忍喊她葉主任,說著我帶著家屬來認屍了。

葉主任掀開了蓋著屍體的白布,問我你認識她嗎?

我怎麽會不認識她呢?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我買給她的。她的每一寸皮膚我都看過,我怎麽會認不出她呢!

我在空中看著自己冷靜地回答:認識,這是我的朋友黨文慈,我們住在一起。我看著自己將白布重新蓋回黨文慈的身上。我的手很穩,像我在手術臺上開刀一樣穩。

我的靈魂墜地了,我沒見到她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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