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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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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另一邊, 弘歷到了福晉那裏。

福晉不太熱絡。

她知道他定然是有什麽幺蛾子,才會來。

果然,弘歷往那裏一坐, 就讓把人都叫來。

福晉也不問做什麽,痛快的讓人去叫了。

且還用問麽?

當然是給他的心尖尖出氣了。

福晉不熱絡, 可也不敢真的給他臉色看, 依舊親手捧了茶。

“爺請用。”

弘歷一手接過, 順手拉著福晉同他一並坐在炕上。

福晉也沒推拒, 眼神淡淡的掃過弘歷的香囊,心中已經沒有什麽波瀾。

“前幾日皇阿瑪問起了傅恒的親事。”

“瞧著是有要賜婚的意思。”

“你可有什麽人選?”

弘歷的話完全同他此刻在這裏的目的南轅北轍,讓福晉一楞,才反應過來。

“臣妾還真沒有細想, 同額娘也說過這話兒, 只想著傅恒今年才十五,過幾年再議也使得。”

“額娘各處赴宴,想來也是相看過,但沒有透話兒過來,便是還沒有意。”

“不知爺心裏可有好人家?”

弘歷笑笑:“十五也不小了, 定下親事,過兩年再成婚就是了。”

“若能得皇阿瑪賜婚,於他也是有益的。”

“皇阿瑪要賜婚,想必也是爺替他掙的臉面, 倒是讓爺費心了。”福晉要起身行禮,被弘歷按住了。

“福晉要同我如此生分麽?”

福晉心中一緊, 自己今兒只是不情願了那麽一點兒, 他就感覺到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

當做沒聽出來?

還是解釋?

這如何解釋?

福晉還在猶豫,弘歷卻拍了拍她的手:“我們少年結發, 自當攜手共進,福禍同享。”

“沒有人能在身份上越過你。”

“溫晚,也不能。”

他如此直白,福晉也不能再模糊過去。

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了。

她替他掌後院,周全命婦,他會給她最尊貴的地位,外頭的所有榮耀都是她的。

而溫晚是他的掌心嬌,什麽也不必做,只要安安分分的享他的偏愛,金屋藏嬌不外如是。

這兩種,哪種更好?

福晉沒有去想。

因為已經不重要了。

她端正身姿,端莊一笑:“爺,臣妾明白了。”

弘歷又拍了拍她的手,表達讚賞。

福晉能想通,可以省他許多事兒。

“還請爺,給透個話,若有合適的人家,我也好同額娘說說。”福晉自然的把話題拉了回來,言語也恢覆了往日的熟稔。

“納蘭容格的嫡女,如何?”

福晉想了想:“葉赫那拉氏?”

“倒是見過一次,教養極好。”

“那我給額娘遞個話?相看相看?”

“嗯。”

“也不是非她不可,若你家有合適的人選,只管說來,我替他請旨。”

“是!臣妾明白。”

“你跟傅恒也有日子沒見了吧?讓你額娘帶他來見見你罷。”

福晉十分驚喜,她同弟弟何止是有日子沒見了,快一年了罷!寶親王府不設宴,她就根本沒機會見弟弟。

“就明兒罷!”

“永璉一直喜歡舅舅,你帶著他一起罷。”

“明兒中午留他們用個午膳。”

福晉起身,滿臉笑容:“謝爺恩典!”

兩人氣氛正好,福晉正想說點兒家常話彌補一下開頭的疏離,吳書來就進來了:“爺,福晉,幾位主兒都到了。”

弘歷嗯了一聲,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陳氏是主使,按著福晉的意思,幽禁幽篁裏。”

“但富察格格,受人挑唆,故意去蔚蘭苑借參,且吩咐了宮人,要借不到才行,她做出這樣的蠢事,已不必追究,可挑唆之人,福晉覺得,該如何處置?”

福晉驚訝:“富察格格竟被挑唆至此?”

她還真不知道。

吳書來沒有提。

“不然她如何知道,溫晚有一支能救命的好參?”

“若她不知道,也生不出這些事端來。”

“陳氏,也沒有可趁之機。”

福晉反應過來:“是臣妾想的疏漏了,爺可是指的高氏?”

“不止她。”

“金氏,也在裏頭摻合了一手。”

福晉心裏明白,都是想攪亂水,再各有所得。

陰差陽錯,就出了這樣的事兒來。

“挑唆之罪,可大可小,但念在她們伺候爺多年,往日也無大錯,不如罰抄經禁足如何?”

有溫晚在,她們能分到的雨露本就不多了,再被禁足抄經,就更沒機會了。

這對於還沒有子嗣的兩人,已經是很重的懲罰了。

但弘歷明顯不滿意。

“陳氏在幽篁裏,如何?”

“倒是不哭不鬧,每日發呆。”

“那想必是過的還不錯,就讓金氏也去住兩日罷,同陳氏一起,給富察格格,抄經兩日。”

福晉不敢再勸:“是!”

“高氏。”弘歷頓了頓,似乎在思索。

福晉不知道他是不是念及了高氏同他多年的情分。

片刻,弘歷嘆了口氣:“罷了。”

“打發人告訴她,抄個經靜靜心,就是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兒不當眾責問了,算是給高氏留了顏面。

福晉點頭:“是!”

都談妥了,弘歷方起身,對福晉伸出手。

福晉自然的將手放進他的掌心,兩人相攜去了正廳。

蘇氏坐月子,陳氏被幽禁,珂裏葉特氏還在圓明園,溫晚不必來。

所以總共也沒幾個人了。

烏拉那拉氏,高氏,金氏,還有一個戴佳氏。

其實還有一個沒有位分的黃氏,是弘歷房裏的宮女,弘歷帶去過圓明園,卻還沒給位分。

便也從來未曾得以來福晉這裏請安。

今兒自然也沒有她。

眾人忐忑不安的行了禮,弘歷叫起後,方落座。

多年夫妻的默契,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弘歷看了眼坐在下首的福晉。

福晉立刻心領神會,對眾人道:“今兒叫你們來,是要告知你們。”

“鈕祜祿妹妹被人陷害的事兒,已經真相大白。”

“陳氏,是主使,錯了主意,爺寬和,沒有要她性命,幽禁於幽篁裏,終身不得外出。”

“望各位妹妹們,引以為鑒,莫要再生了心魔才是。”

眾人聽了,皆起身行禮:“妾等明白。”

她們堪堪坐下,福晉又道:“富察格格的宮人交代,她之所以命人去蔚蘭苑求參,是受了人挑唆。”

“金格格,你可知罪?”

金氏惶恐不已,趕緊跪地:“爺,福晉,妾並沒有挑唆富察格格!”

“妾只是閑聊,說起此事,妾也是聽了——”

“閑聊?”弘歷打斷了她。

“可這閑聊,引出了這些禍事,禍從口出,在你身上,算是應景兒了。”

金氏落淚:“爺明鑒,妾絕無此心。”

“妾也不知道會——”

“不管有心無心,禍因你而起,若不罰,以後人人如此,豈不大亂?”

“妾知錯…”

金氏心中明白,這罰是罰定了,只期望不要太重。

“那便罰金格格,去幽篁裏,同陳氏一起抄經兩日,祭奠富察格格罷。”福晉道。

幽篁裏?!

同陳氏一起?!

金氏差點癱軟在地。

“只兩日,金格格,還不謝爺寬恕?”福晉給了她一個眼神。

再求饒就不止這些了。

金氏認命,緩緩磕頭:“妾謝爺寬恕!”

“妾當引以為鑒,再不敢輕言。”

“嗯。”弘歷點了點頭,眼神卻看向了高氏。

高氏如墜冰窟。

爺知道了。

她心知肚明,自己當初提及這個,未嘗沒有提前給溫晚樹敵的意思…

這本不算什麽。

可看爺今日的樣子,是要給溫晚出氣,睚眥必較。

他會不會借這個罰自己?!

去幽篁裏麽?

那自己以後還有何顏面?!

高氏身子都有些挺不住了。

她前些日子明明還是後院最得寵的。

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然而,弘歷只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福晉也看了一眼,什麽都未說。

又敲打了眾人幾句,就讓散了。

高氏渾渾噩噩的跟著人退了出去。

她並沒有覺得劫後餘生。

秀珠不明所以,只以為高氏是看金格格這麽慘,驚著了。

一回了院子,就去給高氏熬甜湯,也好喝了緩緩。

甜湯前後也就一刻鐘,她親手端著剛進屋子,就見福晉身邊的彩柳來了。

正跟高氏說話。

她進去還沒聽清,彩柳就利落的行了禮要走。

她看著高氏的臉色也不敢留彩柳說話,只趕緊把湯給了旁人,然後親自送了彩柳出去,才急匆匆回來。

高氏已經在默默落淚了。

“主兒?這是怎麽了?”

高氏哭了一會兒,才道:“福晉罰我抄經。”

“好端端的怎麽?”

秀珠反應過來:“是因為——可主兒又沒想到會有今日。”

“爺要替他的心尖尖出氣立威,且不說我果真透了那話,就是沒有,也能扯上別的罪過來。”

秀珠只覺得渾身發寒。

從前高氏也是盛寵,她渾然想不到竟會有這等境遇。

這從天到地,竟也不過兩月。

但現在,安慰高氏撐住了,才是最要緊的。

她如果心裏垮了,可就真的垮了。

於是秀珠又一番勸慰。

中心思想不變,還是子嗣要緊。

“你覺得,爺還會來麽?”高氏淒慘一笑。

“既怪罪我,我也認了,可偏偏,他連見我,罵我一頓都不肯,只隨意讓福晉身邊的人來打發了我。”

這才是高氏最難受的地方。

秀珠頓住了,小心的問:“主兒,不如問問老爺?”

“阿瑪?”高氏終於有了點精神。

卻很快掩面而哭:“我如何還有顏面見阿瑪!”

“主兒!您不能這麽想啊!老爺那麽疼您,定會給您想法子的!”

高氏還是不太願意:“豈不是要被那兩個笑話?!”

她說的是她父親的繼室,還有繼室生的女兒。

“主兒,眼下,顧不得這些了,主兒只要生下孩子,以後她們只敢畢恭畢敬的!”

高氏依舊搖頭。

從小父親疼愛,進了王府,雖然只是個格格,但弘歷也寵她,她雖懂規矩知進退,但性子裏是驕傲的。

如今雖受了這些種種,怎麽能一下子折腰?

秀珠見狀,也不再勸,想等她好些再說。

可不過到了午後,高氏就自己變了主意。

只因一個消息:弘歷提了他房裏的黃氏,為格格,說是已經請了熹貴妃的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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