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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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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溫晚換了衣服,理了理發髻,就同弘歷出去了。

先看了書房,然後就去了園子。

“你如今不好多走路,不如帶你坐個船?”弘歷貼心道。

船就在前方不遠。

溫晚點頭:“好。”

一行人去坐了小船,跟著伺候弘歷的已經變成了李玉,溫晚認出了他,對他微微一笑,李玉趕緊躬身回了個禮。

溫晚這邊陪著的是含珠。

船不大,一船裝了六個人,其中兩個侍衛是劃船的。

溫晚還暗搓搓的瞥了眼兩個侍衛,有些遺憾——哎,並非帥哥。

宮妃與禦前侍衛,為愛癡狂的副本是不大可能了。

寶親王府的花園,居然修了完整的水路,坐著船,可以路過幾乎所有的景兒,景兒倒是尋常,就是些亭子,假山,房子,布局多少有些類似她前世看過的北海公園,那本就是一座皇家園林,只是大上許多。

轉了一圈後,船停在了五鶴亭處,這裏離著蔚蘭苑只隔著一座長長曲折的白玉橋。

“還是要走路。”溫晚小小的抱怨。

弘歷笑著哄她:“不走路,我陪你在這裏用晚膳。”

溫晚一喜,點頭。

豈料他又道:“用過晚膳再走路!”

溫晚的笑容僵住,敢怒不敢言的微微低頭。

弘歷再次笑出聲。

“用過晚膳,我陪你賞月,今兒是十三,月色可看。”

“賞月後再走路。”溫晚接話。

弘歷突然低頭,湊近她的耳朵:“真不想走路?”

“爺抱你回去就是了。”

溫晚退後一步,有骨氣的擡頭:“不!”

弘歷笑著,“說著不走,不是還退了一步?”

他往前一步,溫晚果然又退了一步,然後警惕的看著他,像個受驚的小鹿。

弘歷邁出一只腳,卻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但溫晚已經白白又後退了一步。

弘歷大笑起來。

溫晚氣了,往後退了三步,又跑了過來,與弘歷近在咫尺,小臉微擡,一聲冷哼:“我逗你玩呢,你果然笑了,莫要謝我了!”

弘歷止住笑,低頭看她:“果真是逗我玩?”

溫晚倔強點頭。

“那…”弘歷慢慢低頭。

溫晚身子都顫抖了,還倔強的站著不動。

“真不退了?”弘歷心跳陡然快了許多,溫晚隱隱都能聽到聲音了。

就在弘歷的臉快要貼近她的耳朵處時,她猛的往後退了三步。

“不退是小狗!”

弘歷雖然有些悵然若失,不過都快習慣了,倒沒有很影響心情。

還是笑了起來:“好好好,你不是小狗。”

“不過,要不要養只小狗?”

“或是小鹿?”

溫晚冷哼:“如我一般的小鹿?”

“你怎麽知道?”弘歷略驚訝。

“您寫臉上了!”溫晚指了指自己的臉。

弘歷恍然,卻更開心了:“你呀,睚眥必報。”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溫晚接口道。

“我卻不覺得。”弘歷坐下,又示意她也坐下來。

“我覺得,你太好養了。”

溫晚想了想,點頭:“也是,我其實吃的甚少。”

“是。做一份清水白菜,也就是用三只雞,一斤鮑魚,一斤海參…”

溫晚始料未及的怔了怔:“這麽多?”

“我知道湯底定然不易,但沒想到這麽多…”她猶豫了。

弘歷趕緊補救:“高湯聽著嚇人,但同一種湯,熬了一次,不知做多少菜去。”

“如此分攤,你那一片白菜,倒稱得上節儉了。”

溫晚果然信了。

又歡喜的擡頭:“我很好養的。”

這種不設防的信任,讓弘歷心癢難耐。

他笑:“是!你最好養了。”

“溫晚,其實你可以難養一點兒。”他聲音開始低沈纏綿。

“這樣,我便會更勤勉一些。”

“江山如畫,方配得上你的笑。”

溫晚差點脫口而出:這種虎狼之詞,聽著就不吉利!閣下大可不必啊!

她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學生,雖然經歷了末世,但從頭至尾都是個普通的小人物。

出生普通的小城,上著普通的本科,沒打算考研,考慮過教師資格證,買了書還沒努力,就末世了…

末世覺醒了異能,但也中規中矩,甚至進不了任何一個城池,只能混跡外面打野的小隊…

所以,她盡管不杵穿越,不杵宮鬥,思□□定,但還是很難適應跟江山相提並論的地位。

這不是什麽奴性使然,更像是一種普通的被迫害妄想癥。

灰姑娘跟王子怎麽可能幸福一生?

童話從來不寫婚後不是麽?

有一篇寫過的,卻是殺妻無數的藍胡子——童年噩夢有沒有!

如今溫晚只能安慰自己,江山如畫需要美人兒點綴,想想穿越文裏那些馳騁天下改朝換代的人物兒…

只是當個寵妃,普普通通啦!

退一步說,自己分配的系統都是個小廢物,可見這個世界等級之低,沒準下一個世界是統治一個星球呢?!

格局要放開!

自我PUA結束的溫晚,正要說話,就聽到了翠翠的聲音。

“我一個小格格,怎配與您看江山如畫?您騙我一次我就差點丟了命,那也不過是側福晉之位,江山之重,我怕不是要三生三世來抵?”

溫晚??!!

這是三句話吧?!

小廢物要發威?那也不能坑隊友啊!

這孩子還是得教育!

不過眼下是顧不上了。

溫晚起身,行禮,熟練的她自己都心疼了。

必須要寵妃!要位分!

才不用整天行禮!

“王爺,您嚇到我了。”她道。

沒有楚楚可憐,卻是又周身攏著一股草木皆兵的不安感。

弘歷最見不得她這個樣子。

起身要拉起她,溫晚身子一抖,沒有躲開。

見狀弘歷也不敢抱她,只能軟著聲音哄她:“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溫晚不怕,好不好?”

他溫柔的像在哄一個孩子。

可他其實並沒有這麽哄過他的孩子。

“王爺,我一個小格格,怎配與您看江山如畫?您騙我一次我就差點丟了命,那也不過是側福晉之位,江山之重,我怕不是要三生三世來抵?”

“王爺。”

“我命都給您一次了,您若還要,那換個法子可好?一道白綾,或是一瓶毒藥,都好過那同樣的法子。”

“前塵往事我雖忘了,可午夜夢回,驚醒後,仍莫名心痛不止。”

“實在,太疼了。”

溫晚說完,便整個人蕭索起來。

弘歷心疼達到了極點。

他再顧不得,只想抱著她。

這一刻,他恨不得把世間所有都捧給她。

心裏已經驚濤駭浪,但他的動作卻十分輕而緩慢。

稀世珍寶都不及她。

他慢慢的抱住她,她沒有發抖,讓他舒了口氣。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只敢輕輕抱住,聲音纏綿溫柔:“溫晚,是我不好。”

溫晚怔怔的,眼淚無聲的滑落。

一滴又一滴。

他繼續道:“側福晉之位,我會給你的,我保證不出十日——”

溫晚突然回神一般,猛的推開他。

他本來就抱的不緊,怕驚了她,也怕弄疼她。

所以她輕而易舉的掙脫,因為力氣太大,差點摔倒。

他趕緊去扶,她卻哭著後退。

無聲無息的眼淚終於變得洶湧。

“你別過來!”

溫晚微微側身,他只能看到她的睫毛,掛滿了淚水,如珍珠一般。

“你果然是這樣想的,鈕祜祿溫晚,為了一個側福晉之位,才去死了一回。”

“你知道嗎?從我醒來,從我知道了前因後果,這點都是我最痛苦的。”

“我想不通,她怎麽會?怎麽會為一個名分就命都不要了?”

“她們都說,我還保留著以前無意識的習慣,那麽,為什麽,我覺得,我絕不會為一個名分,就要死要活?”

“我居然是一個這麽膚淺勢利的女人?!”

“呵。”

“我想到這點,就會厭惡自己。”

“我不能因為自己忘記了,就當它不存在了。”

“所以,王爺,餘生,請讓我自生自滅——”

“好嗎?”溫晚最後一句,已經氣若游絲一般。

絕望,又悲涼。

弘歷幾乎以為她想起來了,但他知道,她沒有。

那雙眼睛是憤怒,是困惑,是委屈,是茫然,是厭倦…

唯獨沒有癡情。

如她所說,那個全心愛慕他的溫晚,死了。

弘歷一瞬間又痛又怒。

他多久沒有這樣劇烈的情緒了?

從他在兄弟裏出類拔萃,沒有對手開始,他就已經氣定神閑。

他偶爾的憤怒甚至是偽裝的,他不想讓人知道真實的自己。

可現在,他真真切切,情緒波動,有些失控了。

他重新,用了點力的將溫晚禁錮在懷裏。

其實也沒用力,因為溫晚沒有反抗,她似乎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力氣,搖搖欲墜。

但她仍舊撐著,不肯倒下。

哪怕在他的懷裏,她也要自己撐住自己一般。

弘歷頭一回這麽手足無措。

只能嘗試著哄她:“溫晚,我說要給你側福晉之位,實在是因為,不知如何珍重你才好。”

“你不知,我從未對哪個有如此心意。”

“故而著實不知該如何。”

“只想著把所有好的,都給你。”

“我豈能不知你當初的心意?若是你只為著側福晉之位,即便死一百次,我也不會如此心疼,更不會像現在這般想著,百倍千倍補償你。”

“我說了無人及你。”

“無論是你對我的心意,還是我對你的心意。”

“誰都比不了。”

弘歷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話本子,一頓輸出。

溫晚依舊不為所動。

淚痕未幹,清冷疏離。

弘歷怕她站累了,輕輕將她扶到早就鋪好軟墊的亭子邊,自己坐在一邊,只敢虛虛的攬著她。

一聲嘆息後,又繼續道:“溫晚。”

“你想知道的,我額娘不會告訴你,且她也只是一知半解,你額娘阿瑪就更是一無所知了。”

“除了我,無人知曉。”

“今日,我便告訴你。”

這句話讓溫晚有了一點點的反應,不過依舊不看他。

“你就是你,不記得了,本性本能尚在,你沒有理解錯,也沒有想錯,你不是因為我無法兌現側福晉之位才如此絕望的。”

“是我與你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將我們的情誼,說的同旁人一般,並無特別…”

弘歷說不下去了。

他後悔了。

那時候溫晚只是以為自己極度寵愛高氏,所以很是不安,這才有些失控,若是自己沒有面子上掛不住,軟下來哄哄她,或許就——

等等?!

弘歷突然皺眉,自己寵愛高氏,溫晚一直知道,可怎麽會突然反應那麽大?

溫晚不是在自己告訴她側福晉之位要給高氏之後才鬧的!

當時她只是笑笑,還寬慰他,不要皺眉不要為難,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夠了。

可是過了一日,她便鬧了起來。

她怎麽說的?是說自己騙她,說自己心裏最重的其實是高氏?

所以,那一天,她是聽到了什麽?!

因為一天間隔時間太短,所以,他才以為她是心有怨懟,自己越想越氣罷了——

弘歷的眼神冰涼。

他的溫晚,竟是白白受了大罪!

懷裏的溫晚不安的動了動,讓他回過神來,眼神再次溫柔纏綿。

他道:“是我不好,你一腔真心,只想同我共度一生,是我礙於面子——我如今很多事做不得主,我何嘗不痛苦,可又不想被揭穿,所以才惱羞成怒,傷了你。”

溫晚倒是沒想到,他肯說出這樣的話。

承認自己的無能,這對他來說,無異於把尊嚴都放下了。

可即便要哄她,也大可不必。

所以,他是不是想掩蓋什麽?

溫晚的死,難道有什麽陰謀?

總不會是溫晚偷聽到了什麽秘密,被他殺人滅口吧?

含珠是他的人…

那他現在的癡情,是什麽意思?

一旦發現她想起來,會不會立刻掐死?

溫晚後背發涼。

狗血虐戀八點檔劇情終於進展成了懸疑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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