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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二百四十斬·女醫巫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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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二百四十斬·女醫巫梔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將兩人都嚇一跳。

胥姜腳踝已腫得老高,皮面還冒出無數血點子,看著很是嚇人,且不止腳踝,小腿上也是青紅一片,樓雲春要將褲腿往上拉,胥姜連忙捂住。

“你幹什麽!”

這確實也不是地方,更不是時候,樓雲春替她拉上襪子,扯下褲腿,問道:“究竟是怎麽弄傷的?可還有別的地方傷到了?”

“橋垮了,我被人群沖倒,被踩了幾腳。”這麽一說,不止是腳上痛,胥姜身上被踩的其它地方也跟著痛了起來,可她卻不好跟樓雲春說,若他要一一檢查,那還得了?

“幾腳會踩成這樣?”

“沒事,過會兒回驛館找個大夫來看看就好。”

樓雲春緊緊握住她的手,“往後這種場合,不能再一個人來。”

“不是一個人……”有單伯和柳眉呢。胥姜的話沒說完,見他神色嚴肅緊張,又麻利轉了個彎兒,“往後都跟你一起來。”

樓雲春的手松了松,軟下臉,問道:“還疼嗎?”

“疼。”眼下說不疼,他也不會信,還不如博他一憐,將此事翻篇。

一聽她叫疼,樓雲春焦急起來,扶她坐好後,起身往外走去,“你坐著,我去打聽。”

走到外頭撞上被救那人,那人問:“恩人這是去哪兒?”

樓雲春道:“去問橋何時能搭好,問問有沒有船能渡江,我……娘子受傷了。”

受傷?那人往爐子後看了一眼,見胥姜神色痛苦地捂著腳,方知自己先前想岔了,咳嗽一聲道:“橋應該還得一會兒,不過能渡江了。”

江上已有蓬船、竹筏載著人來去,渡船也開始擺渡。

樓雲春看了眼正在搭建的木橋,目光在江渚水畔搜尋,在人群中看見了杜回,便立即朝他跑去。

杜回正在監督和指揮搭橋,調度官差,忽聽一人在他背後喊道:“杜先生。”

他回頭一看,頓時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樓雲春?”

樓雲春上前一禮,“好久不見,先生可安好?”

杜回驚訝後很快回神,皺著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我倒是安好,你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樓雲春正要答,江上一人喊道:“大兄弟,你沒事吧!”

正是那撐筏人。

樓雲春道:“並無大礙,多謝記掛。”

撐筏人松了口氣,“下次別跟不要命似的下水救人,這江水這麽急,把自個搭上去可不劃算。”

救人?杜回又將樓雲春打量幾個來回,見他形容狼狽,臉色青白,不由得皺起眉頭。

真是太莽撞了,好在沒出事,不然他怎麽同樓敬那個冤家交代?

撐筏人先前見他在水裏浮浮沈沈,擔心了好一陣,此時見他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那可有找到你那娘子?”

“娘子?”杜回一楞,隨即領悟過來,“胥姜?”

樓雲春別開臉,對撐筏人點頭,“找到了,只是她受了傷。”見他竹筏空著,又問道:“不知可否幫忙將我們送到岸上,她須得立即就醫。”

“當然可以。”送佛送到西,何況他覺得這小夥子不錯,英勇仗義,值得幫忙。

杜回一聽他說胥姜受傷,也顧不得追問他打哪兒冒出來的,忙問道:“胥姜受傷了?傷在哪兒?傷勢怎樣?”

想著胥姜腫得饅頭似的腳,樓雲春神色也不大好,“傷在腳上,傷得不輕。”

杜回對胥姜的‘懂事’偶爾也有埋怨之時,“先前就覺得她臉色不對,這丫頭,定是怕給我添麻煩,才忍著沒說。”

再看看樓雲春,一個兩個的,沒一個讓人省心!

撐筏人見他同知州大人有來往,瞧著還關系匪淺,更為勤切:“大兄弟,不是要送你娘子渡江看大夫麽,別耽擱了。”

“勞您去祭臺那邊候著,我這就帶她來。”樓雲春又對杜回說道:“先生,我先帶阿姜回驛館,晚些再來拜會您。”

“傷勢要緊,去吧。”他眼下還離不得,只得讓二人先去。

“您自己也多加小心。”樓雲春說完,便折回祭臺去了。

杜回朝撐筏人拱手道:“勞駕老哥替我多照看些,過後必當酬謝。”

“大人客氣了。”撐筏人敬道:“大人在此開辦書院,不論家世廣收學子,造福咱們涪州百姓,讓咱們的孩子也有學可上,這是上上善舉。與大人比起來,這點小忙算不了什麽。”

杜回聽出門道,“您家孩子也在書院聽學?”

撐筏人忙答道:“正是,他叫楊樹。”

杜回點頭,表示記下了。

話在精不在多,撐筏人點到即止,朝杜回拱手告辭,撐筏掉頭,往另一邊去接樓雲春。

胥姜見樓雲春回來,問道:“如何?能渡江了麽?”

“能。”樓雲春過來扶她。

胥姜撐著他起來,腳一觸地便鉆心似的疼,她強忍著走了幾步,臉色都變了。

樓雲春見狀,也顧不得衣衫還濕著,提著她的腰,便將抱了起來,往祭臺下走去。

被救起來那人上前詢問,“恩人可需要幫忙?”

樓雲春看向劃過來的竹筏,對他說道:“我們要登筏渡江,麻煩你幫我穩著筏子。”

撐筏人將竹筏靠在水邊,將繩子扔上岸,被救那人快步上前接住,配合撐筏人將竹筏拉上岸。

“老楊,是你啊。”

“倒是巧了。”

兩人認識,用土話打招呼。

老楊見他渾身濕透,打趣道:“下水捉魚啦?”

被救那人苦笑,“魚沒捉成,差點當水鬼。”

老楊:“哈哈哈哈。”

兩人見樓雲春抱人過來,連忙止住話頭,穩住竹筏,幫忙扶人。

待胥姜上筏,老楊打量了胥姜幾眼,心道:這大兄弟眼光不錯,是個清靈的娘子。隨後撐開一只馬紮,讓胥姜坐下。

胥姜感激道:“多謝大哥。”

也是個大方的。

樓雲春朝岸上那人拱手道謝後,隨後坐到胥姜身旁將她扶住。

老楊叫那人一起,他卻搖頭,“等橋搭好了,我回北山,你們去吧。”

三人同他道別。

伴著一聲號子,竹筏離岸,飄向渡口。

兩人緊緊相依,渡過激流,同登彼岸。

“哎喲。”上岸後,胥姜一拍腦袋,“光顧著自個了,單伯他們呢?”

“少爺!”

“阿姜!”

正說著,忽然從江面上傳來一陣喊聲,二人循聲望去,見對面搖來一只蓬船,船上正坐著單伯、柳眉幾人。

幾人落地後,急急朝樓雲春奔來。

單伯激動道:“少爺,真是你!你何時來的?”

樓雲春朝他一笑,“剛到。”隨後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沒事。”眾人七嘴八舌地應道。

柳眉將他看了幾個來回,濕透的衣衫貼在樓雲春身上,顯得他越發消瘦,柳眉眼裏浮起水光,“少爺瘦了。”

樓雲春寬慰道:“旅途周折,難免的,養幾日就好。”

護衛們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圍著樓雲春說話。

樓雲春也都應了。

胥姜在一旁看著,覺得許久不見,他身上多了不少人情味兒,不禁彎起了嘴角。

她喜歡這樣的樓雲春。

單伯見樓雲春渾身濕透,才想起來問:“少爺,您怎麽會落水?”

隨後被江風一吹,不等樓雲春回答,又趕緊催促道:“這衣衫都濕透了,咱們先回驛館洗個熱水澡、換身幹凈衣服,再慢慢敘舊。”

有單伯在樓雲春放心不少,緊繃的身心松懈下來,人不由得晃了晃。

一旁的胥姜趕緊將他扶住,這一扶又扯著自己的痛處,不由得倒抽幾口氣。

樓雲春忙穩住心神,對幾人道:“阿姜腳傷著了。”

柳眉見胥姜臉色發白,又見她提著一只腳不敢落地,忙將她攬住,讓她靠著自己,“怎麽傷的?嚴重嗎?”

“還好。”胥姜朝她擠出一個笑容,隨後見樓雲春正盯著自己,忙靠著柳眉,作虛弱狀。

單伯見二人都不大好,忙讓一名護衛回去趕車,又叫另一人去請大夫,剩下一人幫忙將樓雲春和胥姜扶到堤岸上。

樓雲春朝撐筏人作禮道謝,那人朝他們擺擺手,目送他們離開,隨後又回對岸,載別人去了。

護衛行動迅速,加之驛館離得不遠,馬車很快就趕來了。

幾人扶胥姜和樓雲春上車,柳眉跟著照料,不過片刻一行人便回到了驛館。

留守的侍衛已為樓雲春安排好房間,聽聞樓雲春落水,已讓雜役備好了熱水。

幾人先送胥姜回房,樓雲春囑咐柳眉好生照顧後,才回房沐浴更衣。

等人都走了,胥姜忙讓柳眉關門,然後褪下衣衫,讓柳眉替自己檢查傷口。

總不好等大夫來後再檢查,那多不好。

“都傷著哪兒了?”柳眉幫她解開衣裳,聽她不停抽氣,手下半點力都不敢使。

等解開衣衫,抽氣的人換成了柳眉,只見胥姜手臂、肩膀、腰上、腿上都有紅痕和淤青,她失聲道:“怎麽弄的!”

“橋垮的時候,被人群沖倒了,有些是撞的,有些是摔的,還有些是被人踩的。”

好在她當時所處位置人還不算太多,見她摔倒,不少人都避讓開了,加之杜回出現得及時,自己才保住了這條小命。

也幸虧自己反應快,護住了頭和胸口,否則被踩上一腳,那可夠嗆。

“真不該去湊熱鬧。”柳眉看著她這一身傷,眼燒得生疼,她輕輕按了按一道淤青,問道:“痛不痛?”

“不痛,再重點。”重點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

“不痛才怪。”柳眉抿起唇,神色緊張,她手上適度著力,按得胥姜額頭冷汗直流。

檢查過後發現,胥姜身上各處並未傷及骨骼,只有右腳腳踝和右手手肘腫得厲害,一碰就叫喚,不過還能彎曲、轉動,骨頭應當沒折。

兩人都松了口氣。

“我先拿藥給你擦身上,手腳還是得讓大夫仔細診斷。”柳眉拿了件外衫給她披上,隨後去找藥。

胥姜見面前桌上有水,便倒了兩杯。

柳眉回頭見了,忙快步過來奪下茶壺,氣惱道:“都傷成這樣了,還亂動什麽?”

說著掐了胥姜的腮肉一把,“這嘴別長來只知道哄人,該求人時得求人。”

“知道了。”胥姜端起一杯茶餵到柳眉嘴邊。

柳眉氣笑了,卻還是就著她的手喝了,“不準再亂動,有事叫我。”

“是,小的遵命。”胥姜朝她作怪,看得她忍不住又往她腮上捏了一把。

冰涼的藥膏抹在身上,胥姜覺得好受了些,隨後對柳眉說道:“他若問起我的傷……”

柳眉截斷道:“我會老實說的。”

“沒讓你瞞。”胥姜不禁失笑,樓雲春觀察入微,對她又上心,又怎麽瞞得了?“只是別說得太過,讓他白白擔心。”

柳眉哼了一聲,說來說去,還不是要她幫著粉飾太平?

驚心動魄過後,與樓雲春重逢的喜悅漸漸湧上心頭,胥姜覺得連鼻尖的藥味都變香變甜了。

“眉姐,你說他怎麽就突然出現了呢?”眼下想著樓雲春從水中被撈起來的場面,胥姜不由得發笑,“你可不知道,把他從水裏撈出來後,我都傻了。”

“換誰誰不傻?”擦完藥,柳眉替她重新找來一套衣裳換上,問道:“少爺是怎麽掉水裏去的?”

“他是去救人。”胥姜把樓雲春如何救人,又如何溺水,如何被救起的事絮絮叨叨地講給柳眉聽。

柳眉聽得心‘咚咚’直跳,“三清祖師爺保佑,還好你們都沒出大事,否則該如何向家裏人交代。”隨後又念道:“不成,等我回京,定要同夫人去觀裏,給你和少爺供幾斤香油,燒半個月的香。”

胥姜忙阻止道:“回去可別告訴伯父伯母,以免惹他們擔心。”

“有單伯在,你還想瞞?”拿帕子替她擦臉。

單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柳眉,你們可收拾好了?大夫請來了。”

柳眉朝胥姜挑了挑眉,胥姜無奈一笑。

“馬上就好。”柳眉替胥姜簡單挽了個發髻,又替她將手肘和腳踝露出來,這才去開門。

開門後見來人,卻是一楞,來診病的是位醫女,且十分年輕。

柳眉看向單伯,單伯點了點頭,她隨即側身讓開,請醫女進屋。

“大夫,您請進。”醫女也好,正方便替胥姜診治。

胥姜見到醫女也有些驚訝,卻很快揚起笑容,“大夫,麻煩您了。”

醫女自薦道:“我姓巫,單名一個梔。”

無知?怎麽起這麽怪的名字?

“巫山的巫,梔子的梔。”巫梔熟練地解釋自己的名字,隨後放下藥箱,坐到了胥姜面前。

柳眉對單伯道:“過會兒若是少爺來,便先讓他等一等。”

單伯皺眉,見胥姜也換了衣衫,便問:“身上也有傷?”

“有,還不少。”

“可嚴重?”

柳眉雖檢查了胥姜的傷,卻不好下定論,“得讓大夫診治後才知道。”

單伯沈著臉點頭,“你好生照料著,我去守著少爺,若是大夫看完診我們還未過來,便請她稍等一等,少爺恐怕也得請她好生看一看。”

方才為樓雲春更衣,卻見他身上添了不少傷疤,有些還未好全,看著著實驚心。

“我知道了。”

送走單伯,柳眉重新關上了房門,隨後轉身,卻聽巫梔對胥姜道:“把衣裳脫了。”

胥姜發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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