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總要實現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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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總要實現其中之一
游戲正式上線的前一晚，別墅裏燈火通明，除了那些還在做最後準備的員工之外，有很多人明明已經不需要再做其他工作了，卻還是清醒著坐在那裏怎麽也睡不著。
李執宜算是其中之一。他負責的工作早在幾天前就結束了，但是一直在其他崗位幫忙，熬夜熬得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而且還是所有編外人員中唯一沒領工資的人。不過用他的話來說，投資人給自己投資的項目幫幫忙是理所當然的，他也想做出個好東西來，不浪費自己的心血。等到項目成功了，他自然有錢拿。
投資這事其實算是曾也他們意料之外，畢竟大少爺紆尊降貴來這個小小工作室給他們當程序員已經是驚掉人下巴的事了，而資金缺口也早就被張丞補齊了，誰也沒奢想李執宜還會讚助他們什麽。可是李執宜在這裏工作了一陣子之後卻相當看好這個項目，並表示自己願意賭他們的成功。
也正是因為他的出資，工作室效率大大提高，整體進度也不斷提前。終於要到了定勝負的時刻。
齊樂出門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便看到李執宜坐在門口臺階上抽煙，但在看到她出現之後他就將煙掐滅了，這才招呼她過去坐。
離得近了，齊樂將他眼下的烏青看得更清楚，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辛苦了”。
李執宜只是笑笑，說其他人更辛苦。自己等到游戲上線就會離開這裏，其他人還有得忙呢。
雖然早知他會離開，也知道他的人生自由得令人難以想象，但是聽他這麽一說，她還是問了他接下來的打算。
“大概是離開向城吧。”李執宜的語氣裏也有些茫然，“但是還沒想好要去哪裏。”
“那……”齊樂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出那個問題，但看著小舅舅那有些悵然的表情，還是狠了狠心說，“小舅媽呢？”
從林奈口中，她大概知道了小舅舅與小舅媽相識相知的故事，也知道這兩人從戀愛開始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分居狀態，可即便結婚這事別有目的，兩人到底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難道真打算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嗎？
“有點多管閑事了是不是……”雖然是出於關心的目的，齊樂還是有些心虛地降低了音量。
李執宜忍不住笑笑，“我大外甥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關心我一句，你比他強多了。”
但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是想回避，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想了半天之後先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和小舅媽……般配嗎？”
齊樂真想說這世上沒有比您二位更般配的夫妻了，無論是顏值性格還是精神狀態，都是勢均力敵的天作之合。
可當她開口說他們二人真的很般配很相像的時候，李執宜卻笑著搖搖頭，說恰恰相反。他和聞回看似相似，但其實是相當互補的兩個人。
齊樂對此有些好奇，可李執宜卻又將話題扯回到她身上，說她與林奈其實也是一樣。
“這些年從來沒認真謝過你，但我一直很感激你能出現在林奈的人生裏，你才是能給他依靠的人，如果沒有你對他的包容和照顧，他恐怕都活不到今天。”李執宜真誠地對著面前的女孩說了句謝謝，然後在她反駁之前，又接著說，“他追求你的時候，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說你命好，但我從來沒這麽覺得，我一直覺得是林奈配不上你。你沒有他，人生也會有無數可能，甚至可能過得更幸福快樂。但沒有了你，他一定過不好這一生。”
他說“互補”這二字其實都有失偏頗，齊樂嫁給林奈算是精準扶貧。
齊樂何嘗不知道他故意這樣說是為了逗她開心，但笑過之後也認真說，自己當年接受林奈絕不是因為同情可憐他，而是真的很愛他。仔細想想，林奈除了精神受過創傷之外，他擁有的每一樣內在和外在條件都讓人不得不愛，她沒辦法對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說“不”。
“更重要的是，”齊樂仔細回憶著當年與林奈相處的點滴，認真說，“我很喜歡他看我的眼神，讓人很安心很幸福。”
她明明是被愛包裹著長大的，卻仍是在他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相較起來，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付出有多辛苦。
“你還真是……愛他啊。”李執宜嘆了一聲，然後衷心祝願這兩位兩情相悅的小朋友能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齊樂有些不服氣這個稱呼，小聲嘀咕自己的年紀其實也比李執宜大。
可李執宜完全沒聽進心裏去，他盯著她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怎麽沒反駁？”
“什麽？”
“兩情相悅，百年好合。”李執宜飛快重覆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然後便見齊樂久久沈默，什麽都沒有說。
他的心在一瞬間猛地下墜又飛快躍起，幾乎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那你們這一次一定要長長久久。”
齊樂也笑了笑，和他一起仰望起天上的月色，直到更多的人出來透氣，看到他們坐在這邊，便都跑過來排排坐，大家一面七嘴八舌地聊著與工作無關的事，一面卻在不自覺地查看著手表時間。
還有最後十小時。
包括齊樂在內的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最後這幾個小時到底是怎樣過去的，直到指針指向10：00整，他們的作品在全平臺開啟公測，故事也迎來了終局。
宣傳部門此前所有的鋪墊在這一刻再一次發力，以工作室出道時那個經典作品為噱頭賺足眼球，雖然被一些網友說成賣情懷賣營銷，但這一波宣傳攻勢無疑是成功的，那鋪天蓋地的宣傳態勢不知為游戲增加了多少下載量。
而林奈的宣傳圖無疑也為游戲帶來不少話題。
看著那不斷攀升的下載量，曾也當晚就在別墅開起了慶功宴。當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不敢有半點松懈，說是慶功宴，其實大家只是在各自的工位上吃著外賣慶祝了一下。只有曾也在那兒上躥下跳的，難掩激動之情，利用僅有的五分鐘空閑將所有人感謝了一遍，包括這些臨時來幫忙的編外人員，還順便宣傳了一個好消息——即便這個項目結束了，林奈也決定留在這個工t作室。
這確實是件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哪怕這些日子裏林奈與所有人相處得都很好，可在大家看來，對方不過是看在張丞的面子才來幫忙的。就好像李執宜一樣，哪怕技術再好再任勞任怨，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他們這個小小工作室。但林奈自己顯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樣在意工作的“高低”和值不值得，對於他而言，能有一個讓他如此安心又充實的環境是太難得的事情，他當然會選擇留下。
確信這是個事實之後，工作室的大家茫然地看了一眼彼此，然後便是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在這熱烈的氣氛中，曾也和其他幾個同伴對視一眼，都默契地選擇暫時不公布另一件事。
游戲上線的日子也是李執宜準備離開的時候，慶功宴也順便成了送別宴。工作室的幾個元老都相當感謝這位兼任了天才幫手和金主爸爸雙重身份的人，手頭沒有工作急著要做的人都在餐廳那邊喝了一杯。
之前大家都覺得李執宜這樣的身份實在不是正常人能接近的，但不過一天過去就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如今更是混成了無話不談的關系，因為都知道他的職業相當自由，所以都好奇地問他今後要做些什麽，還做不做計算機相關的行業了。不做實在是浪費天賦。
李執宜露出了一副“哥志不在此”的表情，說自己想去商場開小火車。齊樂能感覺到屋子裏每個人的表情都僵了僵，但大家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沒去質疑別人的職業選擇。
她忍不住笑了笑，和正在被同事拉著喝酒的林奈對視了一眼，無聲地說了句自己想出去透透氣。
上線第一天的工作比上線前的準備更忙碌，齊樂穿過忙碌的人群，聽著那敲擊鍵盤的聲音不斷響起，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個空蕩蕩的工位上。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上已經沈寂了很久的聊天頁面，還是將對話框的字刪除，然後轉身上了頂層。
在這棟小樓的最頂層有個面積可觀的露天陽臺， 但因為最近天氣漸漸轉涼了，大家也不常上來吹風。齊樂披了件衣服推開天臺的門，還沒走兩步，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餵，餘老師……是，我知道，我盡快……”
靠近玻璃圍欄的地方放了兩張藤椅，張丞正坐在那裏打著電話，他背對著她，因為太專註於和電話對面的人對話，半天都沒有發現有人推門進來。
而因為兩人之間還有一點距離，齊樂只隱約聽到了諸如“餘老師”“北京”“機票訂好了”之類的話。
沒一會兒，張丞掛了電話，這才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似的，莫名扭頭看了一眼，然後便看到了齊樂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這種時候似乎有很多問題可以開口去問，就好比“餘老師是誰”“你去北京幹什麽”“機票什麽時候訂的”之類……可是齊樂通通沒有問，她只是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那個慈善組織在看了她的簡歷之後通知她去面試了，她自己覺得這次大概真的可以順利入職。
張丞對她也有同樣的信心，提前跟她說了恭喜，又說她一定會做得很好。
緊接著便是漫長的沈默。
天臺上除了隱約傳來的風聲再無其餘聲響，在這死一般的沈寂中，最先沈不住氣的還是齊樂，她往前慢慢挪動了一步，這一步就好像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似的，讓她接下來的步伐變得飛快，幾乎是沖到了他的面前，將那些不解的問題通通都問了出來。
而事實也與她猜測的幾乎相同。
“餘老師”就是餘洋，那個他們曾經討論過無數次的“向大幫”領頭人，從一個小小的程序員做起，再到自己創業，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創立了那個聞名全國的科技公司，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自己也躋身全國富豪前幾名。那是向大永遠的驕傲，也是國內所有程序員終生奮鬥的目標。
上大學時，齊樂一直在幻想張丞未來的人生會像餘洋這樣富有傳奇色彩。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曉，就在她出國之後，餘洋曾回母校出席活動，而在那場活動上，張丞真的機緣巧合結識了這個被稱為當代最強程序員的傳奇人物，甚至知道今時今日，也是能稱呼對方為“老師”的關系。
創業的滿足感和大公司的優渥條件當然打動不了他讓他跳槽，畢竟就連父母和曾也等人都並不知曉他因為那被磨掉的心氣而放棄過什麽。
原來他真的曾有過一條通往功成名就的道路。
可他全部的野心和欲望都隨著八年前齊樂的離去而被一並帶走了。
“小滿，以前你總說未來的我們會結婚過上幸福的生活，也說我終有一日會功成名就，榮華無量。”張丞坦然地笑了笑，“現在我就要努力去功成名就了，畢竟，兩個預言至少也要實現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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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正式上線的前一晚，別墅裏燈火通明，除了那些還在做最後準備的員工之外，有很多人明明已經不需要再做其他工作了，卻還是清醒著坐在那裏怎麽也睡不著。
李執宜算是其中之一。他負責的工作早在幾天前就結束了，但是一直在其他崗位幫忙，熬夜熬得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而且還是所有編外人員中唯一沒領工資的人。不過用他的話來說，投資人給自己投資的項目幫幫忙是理所當然的，他也想做出個好東西來，不浪費自己的心血。等到項目成功了，他自然有錢拿。
投資這事其實算是曾也他們意料之外，畢竟大少爺紆尊降貴來這個小小工作室給他們當程序員已經是驚掉人下巴的事了，而資金缺口也早就被張丞補齊了，誰也沒奢想李執宜還會讚助他們什麽。可是李執宜在這裏工作了一陣子之後卻相當看好這個項目，並表示自己願意賭他們的成功。
也正是因為他的出資，工作室效率大大提高，整體進度也不斷提前。終於要到了定勝負的時刻。
齊樂出門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便看到李執宜坐在門口臺階上抽煙，但在看到她出現之後他就將煙掐滅了，這才招呼她過去坐。
離得近了，齊樂將他眼下的烏青看得更清楚，忍不住又說了一句“辛苦了”。
李執宜只是笑笑，說其他人更辛苦。自己等到游戲上線就會離開這裏，其他人還有得忙呢。
雖然早知他會離開，也知道他的人生自由得令人難以想象，但是聽他這麽一說，她還是問了他接下來的打算。
“大概是離開向城吧。”李執宜的語氣裏也有些茫然，“但是還沒想好要去哪裏。”
“那……”齊樂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出那個問題，但看著小舅舅那有些悵然的表情，還是狠了狠心說，“小舅媽呢？”
從林奈口中，她大概知道了小舅舅與小舅媽相識相知的故事，也知道這兩人從戀愛開始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分居狀態，可即便結婚這事別有目的，兩人到底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難道真打算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嗎？
“有點多管閑事了是不是……”雖然是出於關心的目的，齊樂還是有些心虛地降低了音量。
李執宜忍不住笑笑，“我大外甥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關心我一句，你比他強多了。”
但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是想回避，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想了半天之後先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和小舅媽……般配嗎？”
齊樂真想說這世上沒有比您二位更般配的夫妻了，無論是顏值性格還是精神狀態，都是勢均力敵的天作之合。
可當她開口說他們二人真的很般配很相像的時候，李執宜卻笑著搖搖頭，說恰恰相反。他和聞回看似相似，但其實是相當互補的兩個人。
齊樂對此有些好奇，可李執宜卻又將話題扯回到她身上，說她與林奈其實也是一樣。
“這些年從來沒認真謝過你，但我一直很感激你能出現在林奈的人生裏，你才是能給他依靠的人，如果沒有你對他的包容和照顧，他恐怕都活不到今天。”李執宜真誠地對著面前的女孩說了句謝謝，然後在她反駁之前，又接著說，“他追求你的時候，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說你命好，但我從來沒這麽覺得，我一直覺得是林奈配不上你。你沒有他，人生也會有無數可能，甚至可能過得更幸福快樂。但沒有了你，他一定過不好這一生。”
他說“互補”這二字其實都有失偏頗，齊樂嫁給林奈算是精準扶貧。
齊樂何嘗不知道他故意這樣說是為了逗她開心，但笑過之後也認真說，自己當年接受林奈絕不是因為同情可憐他，而是真的很愛他。仔細想想，林奈除了精神受過創傷之外，他擁有的每一樣內在和外在條件都讓人不得不愛，她沒辦法對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說“不”。
“更重要的是，”齊樂仔細回憶著當年與林奈相處的點滴，認真說，“我很喜歡他看我的眼神，讓人很安心很幸福。”
她明明是被愛包裹著長大的，卻仍是在他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相較起來，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付出有多辛苦。
“你還真是……愛他啊。”李執宜嘆了一聲，然後衷心祝願這兩位兩情相悅的小朋友能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齊樂有些不服氣這個稱呼，小聲嘀咕自己的年紀其實也比李執宜大。
可李執宜完全沒聽進心裏去，他盯著她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怎麽沒反駁？”
“什麽？”
“兩情相悅，百年好合。”李執宜飛快重覆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然後便見齊樂久久沈默，什麽都沒有說。
他的心在一瞬間猛地下墜又飛快躍起，幾乎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那你們這一次一定要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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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齊樂在內的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最後這幾個小時到底是怎樣過去的，直到指針指向10：00整，他們的作品在全平臺開啟公測，故事也迎來了終局。
宣傳部門此前所有的鋪墊在這一刻再一次發力，以工作室出道時那個經典作品為噱頭賺足眼球，雖然被一些網友說成賣情懷賣營銷，但這一波宣傳攻勢無疑是成功的，那鋪天蓋地的宣傳態勢不知為游戲增加了多少下載量。
而林奈的宣傳圖無疑也為游戲帶來不少話題。
看著那不斷攀升的下載量，曾也當晚就在別墅開起了慶功宴。當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不敢有半點松懈，說是慶功宴，其實大家只是在各自的工位上吃著外賣慶祝了一下。只有曾也在那兒上躥下跳的，難掩激動之情，利用僅有的五分鐘空閑將所有人感謝了一遍，包括這些臨時來幫忙的編外人員，還順便宣傳了一個好消息——即便這個項目結束了，林奈也決定留在這個工t作室。
這確實是件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哪怕這些日子裏林奈與所有人相處得都很好，可在大家看來，對方不過是看在張丞的面子才來幫忙的。就好像李執宜一樣，哪怕技術再好再任勞任怨，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他們這個小小工作室。但林奈自己顯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樣在意工作的“高低”和值不值得，對於他而言，能有一個讓他如此安心又充實的環境是太難得的事情，他當然會選擇留下。
確信這是個事實之後，工作室的大家茫然地看了一眼彼此，然後便是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在這熱烈的氣氛中，曾也和其他幾個同伴對視一眼，都默契地選擇暫時不公布另一件事。
游戲上線的日子也是李執宜準備離開的時候，慶功宴也順便成了送別宴。工作室的幾個元老都相當感謝這位兼任了天才幫手和金主爸爸雙重身份的人，手頭沒有工作急著要做的人都在餐廳那邊喝了一杯。
之前大家都覺得李執宜這樣的身份實在不是正常人能接近的，但不過一天過去就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如今更是混成了無話不談的關系，因為都知道他的職業相當自由，所以都好奇地問他今後要做些什麽，還做不做計算機相關的行業了。不做實在是浪費天賦。
李執宜露出了一副“哥志不在此”的表情，說自己想去商場開小火車。齊樂能感覺到屋子裏每個人的表情都僵了僵，但大家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沒去質疑別人的職業選擇。
她忍不住笑了笑，和正在被同事拉著喝酒的林奈對視了一眼，無聲地說了句自己想出去透透氣。
上線第一天的工作比上線前的準備更忙碌，齊樂穿過忙碌的人群，聽著那敲擊鍵盤的聲音不斷響起，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個空蕩蕩的工位上。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上已經沈寂了很久的聊天頁面，還是將對話框的字刪除，然後轉身上了頂層。
在這棟小樓的最頂層有個面積可觀的露天陽臺， 但因為最近天氣漸漸轉涼了，大家也不常上來吹風。齊樂披了件衣服推開天臺的門，還沒走兩步，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餵，餘老師……是，我知道，我盡快……”
靠近玻璃圍欄的地方放了兩張藤椅，張丞正坐在那裏打著電話，他背對著她，因為太專註於和電話對面的人對話，半天都沒有發現有人推門進來。
而因為兩人之間還有一點距離，齊樂只隱約聽到了諸如“餘老師”“北京”“機票訂好了”之類的話。
沒一會兒，張丞掛了電話，這才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似的，莫名扭頭看了一眼，然後便看到了齊樂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這種時候似乎有很多問題可以開口去問，就好比“餘老師是誰”“你去北京幹什麽”“機票什麽時候訂的”之類……可是齊樂通通沒有問，她只是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那個慈善組織在看了她的簡歷之後通知她去面試了，她自己覺得這次大概真的可以順利入職。
張丞對她也有同樣的信心，提前跟她說了恭喜，又說她一定會做得很好。
緊接著便是漫長的沈默。
天臺上除了隱約傳來的風聲再無其餘聲響，在這死一般的沈寂中，最先沈不住氣的還是齊樂，她往前慢慢挪動了一步，這一步就好像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似的，讓她接下來的步伐變得飛快，幾乎是沖到了他的面前，將那些不解的問題通通都問了出來。
而事實也與她猜測的幾乎相同。
“餘老師”就是餘洋，那個他們曾經討論過無數次的“向大幫”領頭人，從一個小小的程序員做起，再到自己創業，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創立了那個聞名全國的科技公司，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自己也躋身全國富豪前幾名。那是向大永遠的驕傲，也是國內所有程序員終生奮鬥的目標。
上大學時，齊樂一直在幻想張丞未來的人生會像餘洋這樣富有傳奇色彩。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曉，就在她出國之後，餘洋曾回母校出席活動，而在那場活動上，張丞真的機緣巧合結識了這個被稱為當代最強程序員的傳奇人物，甚至知道今時今日，也是能稱呼對方為“老師”的關系。
創業的滿足感和大公司的優渥條件當然打動不了他讓他跳槽，畢竟就連父母和曾也等人都並不知曉他因為那被磨掉的心氣而放棄過什麽。
原來他真的曾有過一條通往功成名就的道路。
可他全部的野心和欲望都隨著八年前齊樂的離去而被一並帶走了。
“小滿，以前你總說未來的我們會結婚過上幸福的生活，也說我終有一日會功成名就，榮華無量。”張丞坦然地笑了笑，“現在我就要努力去功成名就了，畢竟，兩個預言至少也要實現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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