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青梅竹馬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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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青梅竹馬二十年
從巴黎出發，算上到國內中轉的時間，整整17個小時過去，齊樂才站在了向城的土地上。
到達時將近中午，疲憊不堪的她出了機場就直奔訂好的酒店，辦理入住後便一頭紮進了松軟的床鋪裏。可是明明路途疲憊，一雙紅腫的眼睛也已經快要睜不開了，倒在床上時卻遲遲沒能進入夢鄉。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睡了不足兩個小時，這漫長的時間或許無法消化所有悵惘落寞的心情，但足夠她想清楚一件事——接下來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向故鄉的父母坦白自己離婚的事實。
她從小到大的感情生活相當簡單，將近28年的人生裏只有過兩段罷了，可這兩段感情生活卻都以失敗為結尾。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或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齊樂無法否認自己當年毅然決然前往異國他鄉的舉動有幾分受感情所惑的原因，而如今灰溜溜跑回故土，無疑有些無顏面對家鄉父老。
想當年她人在國外讀書時就莫名其妙提出自己要結婚，父母差點被嚇了個半死，見這兩人沒有回來領證的意思，一輩子沒出國的兩個人楞是鼓足勇氣出國來探親，就為了親眼看看她的老公。結果這一看，焦慮更重。
林奈其人，多才多藝，多財多億。還有一張生得漂亮極了的臉，一家人合個影，好像只給他一個人單獨開了美顏濾鏡似的。
再看看齊樂，父母自然是覺得自家兒女比誰都好，可是某些時候也得理智承認，這白白胖胖的大饞丫頭並不是什麽能讓人一眼驚艷的大美女，要說有什麽特殊的，也就是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父母親朋給了她太多的愛，也讓她很敢去愛別人。
這不，喜歡就要堂堂正正在一起，想要長相廝守就立刻結婚。
於是他們轉而打探起女婿的家庭背景，當聽到林奈外公是電視上出現過的企業家時更是心頭一跳，一瞬間過往看過的所有霸道總裁虐文都在齊樂母親的腦子裏晃了一圈，直到齊樂抓穩媽媽的手，告訴她林奈的父母和外婆都已經去世了，現在家裏只有不常聯系的外公和舅舅，他們都很支持這樁婚姻。
嫁了個手握巨額遺產的絕色大帥哥，溫柔謙虛有禮貌，還不用受婆家的氣。這個現實非但沒有安慰到齊樂的父母，反而讓當父母的心驚肉跳，生怕女兒受騙，差點當場就要將人拉回國內去。
而那時是林奈主動坦白了自己的“真實狀況”，他將那些不堪回首的傷口都撕裂開，血淋淋地袒露在岳父母面前，用無以言說的痛苦讓兩個老人聽得瞠目結舌。
而他站在那名為過往的一片狼藉中，看似平靜地請求著兩位長輩同意這門婚事，卻是近乎絕望地等待著審判。他說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小滿，但今生今世都會盡最大努力讓她幸福快樂。
而齊樂清楚地記得，那時心疼了自己一輩子的父親只問了自己一句話，“你相信他嗎？”
齊樂的一句“信”，便讓這樁婚事成了定局。哪怕她沒有回國領證，沒有擺一場喜酒，父母也全都依了她，只要她開心只要她覺得幸福。
現在想來，父母其實並不在意林奈所說的一切，始終都只是相信自己的女兒而已，而如今她卻將這份信任摔得粉碎。
離婚的這三個月裏，正是齊樂準備博士畢業的關鍵時期，父母生怕打擾到她，並沒有給她打來視頻，只是會在t微信上關心幾句，雖然言語間偶爾也會透露出“如果讀博太苦就別讀了”的意思，但是從不深說，一切都交由她決定。
齊樂一面慶幸他們沒有發現自己這邊的變故，一面也越加暗恨自己將日子過成了這樣。
離婚、退學，無論是哪一件事都足以在老家掀起軒然大波。哪怕父母可能會在震驚之後轉過頭來安慰她勸解她，可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心裏的愧疚。
在決定回國的時候，齊樂就打算在向城這個省會城市暫時緩一緩，等到想好今後如何生活後再回老家。而回國的消息瞞得很好，落地之後再開手機，微信裏除了薩沙關切地問她是不是已經平安到達，再沒有別的消息。
盯著那莫名關心的話語，齊樂不難猜得出真正想問的人到底是誰，於是也回了句“一切順利”。
關掉對話框打開朋友圈，她在上飛機前發的那條朋友圈已經有了五個讚，但是並沒有人留言或私信。
其實也不算意外，畢竟這條朋友圈特意屏蔽了父母長輩和一切可能走漏風聲的人，也只有寥寥幾人能瞧得見，幾乎都是高中和大學時的同學。齊樂是在大二結束後去留學的，與國內大學的同學們感情算不上深厚，又因為多年身處異國他鄉，與那些曾經很要好的高中同學們也斷了聯系，在國內幾乎沒有什麽交際圈子，就連回國的消息都不知道說給誰聽。
上飛機前想了又想，她發的是一條找房子的朋友圈，抱著聯系舊友的心情請大家幫忙推薦落腳處。
在省城逃避多久她暫時還沒想好，但總歸不能一直住在酒店裏，先租個房子才是正經。
要求她已經在朋友圈裏寫清楚了，交通便利，價格便宜即可。合租也可以但是要有充足的獨立空間。
可不知是因為這些條件太苛刻，還是真的無人在意她發了什麽，朋友圈已經發布將近二十個小時仍然無人問津。
齊樂刷新了一下界面，反倒刷出了幾條新朋友圈，一條是曬自己喜提新車，一條是高中同學正在為自家孩子發布打卡學習信息，還有一條是在慶祝自己的醫療美容院開了新店。
只有最後一條讓齊樂定睛看了看，因為發布這條朋友圈的人被她備註為“朱南”，可是照片上的女人面容精致，五官如精雕細琢，穿著價值不菲的西服套裝，旁邊標註的身份是“西華醫美咨詢ceo”，絲毫不像她記憶裏那個樸素無華的同班同學。
而不等她放大照片仔細辨認一番，手機又震了一下，竟然就是朱南發來的消息。
兩人上高中時感情不算好也不算壞，微信還是齊樂出國前參加同學聚會時加上的，那也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不同於考了省重點的齊樂，朱南的高考成績只夠她上個大專，聽說學的是護理專業，一畢業就去了南方城市打拼。
不過看那朋友圈的意思，這位老同學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點開對話框之前，齊樂已經看到對方發來的是一個定位，還以為是對方叫自己去參加同學聚會。可是點進去才發現對方還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來。
時隔多年，朱南的聲音沒變多少，但是語氣卻比以前幹脆許多，“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剛好我有個朋友缺同租室友，房子條件我發你，你看看如果合適的話，我幫你聯系合租的事。”
房子在向城很有名的一個小區裏，靠近市中心，小區門口就是地鐵站，交通便利，配套設施齊全，周邊也還算繁華。最重要的是，兩百多平的房子雖然是三人合租，但都有獨立的衛生間，平時生活起來互不影響。至於價格，齊樂雖然不太了解行情，但對比一下自己在巴黎5區的房子，覺得這已經算得上物美價廉，當即便回了條消息，說自己覺得房子的條件挺合適的，什麽時候能去看看。
朱南很快回了消息，“我給那邊打了電話，如果你方便的話，明天就可以。”
明明已經是日理萬機的大老板了，卻還肯為了一個關系一般的高中同學費時間聯系合租，齊樂差點要被心頭湧上來的感激之情給淹沒了，連回了幾個謝謝，還配了個感恩的表情包。
最後由朱南牽線，她和房東約了明天上午去看房。
沒想到回國之後的第一個難題就這麽輕易解決，齊樂一身疲憊都仿佛卸了大半，定好鬧鐘後在床上翻了個身，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仿佛要把飛機上缺失的睡眠都給補回來似的。但是一覺醒來氣色沒睡好，眼下兩片烏青反而越加明顯。
齊樂也懶得遮它，妝都沒化就出門赴約。
得益於每年都回來過假期，她與國內的生活還沒有完全脫軌，倒了兩趟地鐵就準時站到了小區門口。可房東比她來得還早，那是個四十上下年紀的女人，看著面善，人也不見外，張嘴便說自己剛送完孩子上學。還說這小區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離孩子學校太遠了，所以自己才把好好的房子租出去，自己又買了一套。
齊樂幹笑幾聲，附和著說“還是得以孩子為重”，心裏卻暗嘆自己的寒酸，這世上有錢人真多。
但正如房東所說，這房子確實是個好房子，三室兩廳三衛，還有一個衣帽間和書房，分別屬於主臥和次臥。
房東帶她上樓轉了一圈，還簡單介紹了一下其他租客，“這兩個屋子已經有人住了，主臥是個女孩子，比你年紀大些，已經在準備結婚了，這個月月底就搬出去，北邊那個臥室是個男孩子住，他和你應該差不多大，很愛幹凈又懂禮貌，而且還是單身不會隨便領什麽人回來，你不用擔心。”
齊樂來看房的時候，主臥的女孩剛好在家，友善地對著她們打了個招呼便又回自己房間了，至於那個男室友，據說是上班去了，工作穩定又規律，只要掌握他的生活作息，齊樂就算想做到和他完全不碰面都可以。
或許是看出了齊樂很滿意房子，只是顧慮還有個男室友，房東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那男人的好話，還說那人也是朱南介紹來的，她可以放心。
齊樂本還在猶豫，一聽這話難免一楞，“朱南的朋友嗎？”
“聽說還是高中同學呢。”
“高中同學？”齊樂楞楞地重覆一句，差點問她那男人叫什麽。
朱南的高中同學不就是她的高中同學嗎？
可是租客的姓名也算是隱私，她終究是沒好意思直接問出口，只說自己回去考慮考慮。房東倒也爽快，說自己老公與朱南有生意往來，朱南的朋友他們也願意幫著照顧照顧，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如果她最後願意住下來。可以給她一個優惠價。
聽到那個價格時，齊樂真的控制不住地心動了一下，禮貌道謝後才和房東道了別。
走出小區時已經快到中午了，雖然門口就有不錯的快餐店，齊樂還是摸出手機給朱南發了個消息，說自己感謝她幫忙介紹房子，想請她吃飯。
出乎意料的是，朱南竟然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約在了離兩人都很近的一家飯店。齊樂先到達，坐了大概十多分鐘，朱南才匆匆出現，穿著一身利落的休閑西裝，打扮得和朋友圈那張宣傳照一模一樣。這讓齊樂忍不住盯了她一會兒，試圖在這有些陌生的面孔上尋找自己熟悉的模樣。
可朱南卻夠坦蕩，“打了針，做了幾次矯正，還挺成功的是不是。”
齊樂點點頭，由衷地誇她現在真好看。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朱南都爽快地笑了，招呼她開始點菜，然後目光也在她身上掃了一眼，
“看你這模樣，我也差點沒認出來，怎麽瘦成這樣了。”
想當年他們上高中的時候還不流行“微胖”這個詞，但是那時的齊樂顯然是一個理想型的微胖女孩，該圓潤的地方圓潤，該瘦的地方瘦，整個人白白嫩嫩的不知道多招人喜歡。可是如今卻瘦了一大圈，下頜倒是尖了，但人也憔悴了。用句不恰當的形容，朱南覺得巴黎好像把這孩子的陽氣都吸走了大半。
可齊樂摸著臉頰笑笑，卻說自己吃不慣外國的飯。
朱南便也沒有揪著這個話題，只是點了一大桌子菜才罷休。
等著上菜的過程，難免要聊一會兒天。兩人原本的關系相當一般，這些年也沒什麽交集，能說起的話題只有高中，而且無非就是誰結婚誰生孩子這些事。
朱南平時也刷朋友圈，幾年前就知道齊樂結婚了，但卻沒有刻意地提起。直到兩人說起這次租房的事，當她聽到齊樂說自己不會再回法國時，才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老公呢？”
“離婚了。”齊樂沒打算將這事藏著掖著。
可對面的朱南卻不像是對此感到意外。
面對齊樂投過來的目光，她倒t也坦誠，“看你發了那個找房子的朋友圈，我就隱約猜到了。”
而且還猜了點不好的事情。
離婚嘛，好聚好散的少有，而匆匆分開無非就是那幾個不體面的理由。
可齊樂卻說她的前夫是個好人，兩人只是不合適才分開了。
朱南倒也沒在意，她更意外的其實還是幾年前齊樂結婚這件事，“你結婚的時候大家都挺驚訝的，畢竟我們這些高中同學都以為你會和張丞在一起。”
“可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就分手了。”齊樂很平靜。
“就算是這樣，也沒人覺得你們最終不會結婚。”朱南說，“青梅竹馬二十年，怎麽就比不過後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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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時將近中午，疲憊不堪的她出了機場就直奔訂好的酒店，辦理入住後便一頭紮進了松軟的床鋪裏。可是明明路途疲憊，一雙紅腫的眼睛也已經快要睜不開了，倒在床上時卻遲遲沒能進入夢鄉。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睡了不足兩個小時，這漫長的時間或許無法消化所有悵惘落寞的心情，但足夠她想清楚一件事——接下來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向故鄉的父母坦白自己離婚的事實。
她從小到大的感情生活相當簡單，將近28年的人生裏只有過兩段罷了，可這兩段感情生活卻都以失敗為結尾。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或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齊樂無法否認自己當年毅然決然前往異國他鄉的舉動有幾分受感情所惑的原因，而如今灰溜溜跑回故土，無疑有些無顏面對家鄉父老。
想當年她人在國外讀書時就莫名其妙提出自己要結婚，父母差點被嚇了個半死，見這兩人沒有回來領證的意思，一輩子沒出國的兩個人楞是鼓足勇氣出國來探親，就為了親眼看看她的老公。結果這一看，焦慮更重。
林奈其人，多才多藝，多財多億。還有一張生得漂亮極了的臉，一家人合個影，好像只給他一個人單獨開了美顏濾鏡似的。
再看看齊樂，父母自然是覺得自家兒女比誰都好，可是某些時候也得理智承認，這白白胖胖的大饞丫頭並不是什麽能讓人一眼驚艷的大美女，要說有什麽特殊的，也就是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父母親朋給了她太多的愛，也讓她很敢去愛別人。
這不，喜歡就要堂堂正正在一起，想要長相廝守就立刻結婚。
於是他們轉而打探起女婿的家庭背景，當聽到林奈外公是電視上出現過的企業家時更是心頭一跳，一瞬間過往看過的所有霸道總裁虐文都在齊樂母親的腦子裏晃了一圈，直到齊樂抓穩媽媽的手，告訴她林奈的父母和外婆都已經去世了，現在家裏只有不常聯系的外公和舅舅，他們都很支持這樁婚姻。
嫁了個手握巨額遺產的絕色大帥哥，溫柔謙虛有禮貌，還不用受婆家的氣。這個現實非但沒有安慰到齊樂的父母，反而讓當父母的心驚肉跳，生怕女兒受騙，差點當場就要將人拉回國內去。
而那時是林奈主動坦白了自己的“真實狀況”，他將那些不堪回首的傷口都撕裂開，血淋淋地袒露在岳父母面前，用無以言說的痛苦讓兩個老人聽得瞠目結舌。
而他站在那名為過往的一片狼藉中，看似平靜地請求著兩位長輩同意這門婚事，卻是近乎絕望地等待著審判。他說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小滿，但今生今世都會盡最大努力讓她幸福快樂。
而齊樂清楚地記得，那時心疼了自己一輩子的父親只問了自己一句話，“你相信他嗎？”
齊樂的一句“信”，便讓這樁婚事成了定局。哪怕她沒有回國領證，沒有擺一場喜酒，父母也全都依了她，只要她開心只要她覺得幸福。
現在想來，父母其實並不在意林奈所說的一切，始終都只是相信自己的女兒而已，而如今她卻將這份信任摔得粉碎。
離婚的這三個月裏，正是齊樂準備博士畢業的關鍵時期，父母生怕打擾到她，並沒有給她打來視頻，只是會在t微信上關心幾句，雖然言語間偶爾也會透露出“如果讀博太苦就別讀了”的意思，但是從不深說，一切都交由她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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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那莫名關心的話語，齊樂不難猜得出真正想問的人到底是誰，於是也回了句“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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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高中時感情不算好也不算壞，微信還是齊樂出國前參加同學聚會時加上的，那也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不同於考了省重點的齊樂，朱南的高考成績只夠她上個大專，聽說學的是護理專業，一畢業就去了南方城市打拼。
不過看那朋友圈的意思，這位老同學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點開對話框之前，齊樂已經看到對方發來的是一個定位，還以為是對方叫自己去參加同學聚會。可是點進去才發現對方還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來。
時隔多年，朱南的聲音沒變多少，但是語氣卻比以前幹脆許多，“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剛好我有個朋友缺同租室友，房子條件我發你，你看看如果合適的話，我幫你聯系合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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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南很快回了消息，“我給那邊打了電話，如果你方便的話，明天就可以。”
明明已經是日理萬機的大老板了，卻還肯為了一個關系一般的高中同學費時間聯系合租，齊樂差點要被心頭湧上來的感激之情給淹沒了，連回了幾個謝謝，還配了個感恩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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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回國之後的第一個難題就這麽輕易解決，齊樂一身疲憊都仿佛卸了大半，定好鬧鐘後在床上翻了個身，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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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每年都回來過假期，她與國內的生活還沒有完全脫軌，倒了兩趟地鐵就準時站到了小區門口。可房東比她來得還早，那是個四十上下年紀的女人，看著面善，人也不見外，張嘴便說自己剛送完孩子上學。還說這小區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離孩子學校太遠了，所以自己才把好好的房子租出去，自己又買了一套。
齊樂幹笑幾聲，附和著說“還是得以孩子為重”，心裏卻暗嘆自己的寒酸，這世上有錢人真多。
但正如房東所說，這房子確實是個好房子，三室兩廳三衛，還有一個衣帽間和書房，分別屬於主臥和次臥。
房東帶她上樓轉了一圈，還簡單介紹了一下其他租客，“這兩個屋子已經有人住了，主臥是個女孩子，比你年紀大些，已經在準備結婚了，這個月月底就搬出去，北邊那個臥室是個男孩子住，他和你應該差不多大，很愛幹凈又懂禮貌，而且還是單身不會隨便領什麽人回來，你不用擔心。”
齊樂來看房的時候，主臥的女孩剛好在家，友善地對著她們打了個招呼便又回自己房間了，至於那個男室友，據說是上班去了，工作穩定又規律，只要掌握他的生活作息，齊樂就算想做到和他完全不碰面都可以。
或許是看出了齊樂很滿意房子，只是顧慮還有個男室友，房東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那男人的好話，還說那人也是朱南介紹來的，她可以放心。
齊樂本還在猶豫，一聽這話難免一楞，“朱南的朋友嗎？”
“聽說還是高中同學呢。”
“高中同學？”齊樂楞楞地重覆一句，差點問她那男人叫什麽。
朱南的高中同學不就是她的高中同學嗎？
可是租客的姓名也算是隱私，她終究是沒好意思直接問出口，只說自己回去考慮考慮。房東倒也爽快，說自己老公與朱南有生意往來，朱南的朋友他們也願意幫著照顧照顧，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如果她最後願意住下來。可以給她一個優惠價。
聽到那個價格時，齊樂真的控制不住地心動了一下，禮貌道謝後才和房東道了別。
走出小區時已經快到中午了，雖然門口就有不錯的快餐店，齊樂還是摸出手機給朱南發了個消息，說自己感謝她幫忙介紹房子，想請她吃飯。
出乎意料的是，朱南竟然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約在了離兩人都很近的一家飯店。齊樂先到達，坐了大概十多分鐘，朱南才匆匆出現，穿著一身利落的休閑西裝，打扮得和朋友圈那張宣傳照一模一樣。這讓齊樂忍不住盯了她一會兒，試圖在這有些陌生的面孔上尋找自己熟悉的模樣。
可朱南卻夠坦蕩，“打了針，做了幾次矯正，還挺成功的是不是。”
齊樂點點頭，由衷地誇她現在真好看。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朱南都爽快地笑了，招呼她開始點菜，然後目光也在她身上掃了一眼，
“看你這模樣，我也差點沒認出來，怎麽瘦成這樣了。”
想當年他們上高中的時候還不流行“微胖”這個詞，但是那時的齊樂顯然是一個理想型的微胖女孩，該圓潤的地方圓潤，該瘦的地方瘦，整個人白白嫩嫩的不知道多招人喜歡。可是如今卻瘦了一大圈，下頜倒是尖了，但人也憔悴了。用句不恰當的形容，朱南覺得巴黎好像把這孩子的陽氣都吸走了大半。
可齊樂摸著臉頰笑笑，卻說自己吃不慣外國的飯。
朱南便也沒有揪著這個話題，只是點了一大桌子菜才罷休。
等著上菜的過程，難免要聊一會兒天。兩人原本的關系相當一般，這些年也沒什麽交集，能說起的話題只有高中，而且無非就是誰結婚誰生孩子這些事。
朱南平時也刷朋友圈，幾年前就知道齊樂結婚了，但卻沒有刻意地提起。直到兩人說起這次租房的事，當她聽到齊樂說自己不會再回法國時，才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老公呢？”
“離婚了。”齊樂沒打算將這事藏著掖著。
可對面的朱南卻不像是對此感到意外。
面對齊樂投過來的目光，她倒t也坦誠，“看你發了那個找房子的朋友圈，我就隱約猜到了。”
而且還猜了點不好的事情。
離婚嘛，好聚好散的少有，而匆匆分開無非就是那幾個不體面的理由。
可齊樂卻說她的前夫是個好人，兩人只是不合適才分開了。
朱南倒也沒在意，她更意外的其實還是幾年前齊樂結婚這件事，“你結婚的時候大家都挺驚訝的，畢竟我們這些高中同學都以為你會和張丞在一起。”
“可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就分手了。”齊樂很平靜。
“就算是這樣，也沒人覺得你們最終不會結婚。”朱南說，“青梅竹馬二十年，怎麽就比不過後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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