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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牛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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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牛婚事

敢情她在這邊說得口幹舌燥, 賣力推銷,那邊卻有人當場給她拆臺。

方才她明明都看見了劉秀臉上的那一絲動搖了。

又被楊老婆子這一嗓子給嚇回去了。

葉惜兒氣憤地喝了一口水,腦門子滑下了三根黑線。

她自我建設了一會兒, 才穩住了心態。

不過,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

經過這一番, 她看出來了, 兩個孩子是關鍵。

只要解決兩個孩子的事, 劉秀就很有可能會同意婚事。

可孩子的阻礙在於楊老婆子。

她堅決不答應讓劉秀帶走她的孫子。

理清了這個思路,葉惜兒就換了攻略目標。

她不再費力的去說服劉秀,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楊老婆子。

“楊婆婆, 我能單獨跟你聊兩句嗎?”

她環視了一圈, 見院子裏總是有人有意無意的在他們身邊經過。

一會兒拿著鐮刀走過去了,一會兒又扛著鋤頭走過來了。

明顯就是豎著耳朵在偷聽。

劉秀本就不想再坐在這裏聽什麽嫁人不嫁人的話。

她一聽這媒人想單獨與婆婆說話,起身就抱著孩子回屋了。

楊老婆子見媒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還以為她要與自己說什麽不得了的私密事。

心裏那是好奇又受用。

說明這城裏來的年輕媒人與她親近。

轉臉就怒聲呵斥了還在家裏磨磨蹭蹭的人:“誰再不滾去地裏下地, 今晚就沒飯吃。”

待院子裏沒了人, 葉惜兒學著村口大娘的姿勢, 湊近了些。

臉上微蹙眉頭露出疑惑,一副貼心好姐妹的架勢。

“楊婆婆,你說你這是幹啥,為啥非要把楊狗蛋留家裏?”

楊老婆子一瞪眼,理所當然:“狗蛋是我大兒留在世上唯一的一根苗,肯定要在我老楊家。我老楊家的孫子, 不能管別人叫爹。”

葉惜兒扼腕嘆息, 連連搖頭:“楊婆婆, 你錯了,你千不該萬不該, 不該讓狗蛋留在楊家。”

“你就應該讓趁劉嫂子改嫁的機會,把她兩個孩子都帶走。”

“你先別急,你聽我說。”

眼見著楊老婆子又要發作,她壓了壓她的手,掏心掏肺。

“你也知道,我的本事除了說媒,還會看相。”

“我進門時沒見著狗蛋,還不知道。”

“這方才往劉嫂子懷裏瞧了那麽一眼,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這不得了啊,這孩子,沒了父親的庇佑,不行啊!”

“這孩子命裏帶弱,只是娘親在身邊不行啊,還得有個陽氣重的父親在身邊護著。”

“不然,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啊......”

葉惜兒哀嘆兩聲,就是不把話說明了。

見楊老婆子聞言就要彈跳起來,葉惜兒又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您別激動,你聽我慢慢說。”

“我可不是唬人,你去打聽打聽,當初那個快躺進棺材的青年,聽了我的話,讓我活生生的從閻王手裏給拉了回來。”

“現下都活的好好的,病也一日日的好了。”

“我知道你愛護孫輩的心情,不想讓他去別人家,但是他......唉......”

“既然你想讓他好,就得為他打算。”

“這不都是為了狗蛋能好好的嘛,只要他好好的,不管在哪兒,都是你們老楊家的後輩。”

“你也不想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吧?”

“誰讓他是這個命呢,親爹沒了,就得去另外找個爹護著他,否則......”

葉惜兒句句不忍心小孩受苦的模樣。

“我給劉嫂子找的這戶人家就不錯,吳大牛的陽氣重,不僅與劉嫂子合得來,也能保護好狗蛋,有益於他健壯成長。”

“你把狗蛋強行留在楊家,不僅不是為他好,反而是不利於他長大啊!”

“楊婆婆,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吧,這種事可馬虎不得,也拖不得。”

葉惜兒說完就拿出水壺喝水,眼睛卻偷偷去瞄楊老婆子。

她眉頭緊皺,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一堆了,仿佛在權衡著什麽。

葉惜兒喝完水,也不吭聲,就等著楊老婆子自己腦補。

半晌後,楊老婆子那雙深深凹陷,灰洞洞布滿風霜的眼睛,帶著刺一般緊緊地盯著她:“你說的可都當真?”

葉惜兒一個激靈靈,被老人這樣死水一般的眼神給嚇到了。

她竭力維持住表情,才讓自己沒有露怯。

葉惜兒控制著腦袋重重的點了點。

“當真。”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時候不承認也得承認了。

狗蛋必須得跟著他的娘親。

楊老婆子緊盯了她好一會兒,才咬牙道:“行,帶走,給狗蛋找個後爹,保住我狗蛋兒的命。”

說完,楊老婆子就喊了劉秀出來。

對她道:“你嫁人,把大丫和狗蛋都帶上。”

她狠狠的看著她,似還有些不甘心:“你必須得好好看著狗蛋,把他給養大,別跟後面的男人生了娃,就不待見我的狗蛋。”

“還有,狗蛋必須得姓楊,不能改姓!”

劉秀聞言就瞪大了眼睛。

她不敢相信,婆婆怎的就改了口。

方才還一副死都不同意的架勢。

就與這年輕的媒人在院子裏嘀咕了一陣,短短的功夫,就改變了她的口風。

這......簡直......

她把目光看向了媒人。

不知道這個媒人與婆婆說了啥,竟然能這般快的就讓婆婆改變了主意。

這可是老楊家的孫子。

沒有哪個女人改嫁還能帶走兒子的。

所以她從來不奢望要改嫁,她絕對不可能與孩子們分開自己去嫁人的。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個媒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把她的婆婆說動了,能讓她帶走大房唯一的男丁。

葉惜兒見她看著自己,也沒給她解答,而是問道:“劉嫂子,我方才與你說的那戶人家,你覺得可行不?”

“可行我就去與他家商量一下,讓你嫁過去時連同兩個孩子一起帶過去。”

“若是吳家同意了,我就安排你們見見,也可以帶著孩子一起見見。”

劉秀楞楞的沒做聲,她一時間覺得很不真實。

“你還楞著作甚,趕緊應下來,這吳大牛雖然窮了些,但好歹是頭婚。”

“我告訴你,以後你就算再生孩子,也不能忽視了我狗蛋兒,若是敢對我狗蛋不好,我就到吳家鬧去。”

“鬧得你在那邊也過不下去。”

劉秀被楊老婆子罵得回過了神,在心裏想了想,就點了頭應下了。

只要能帶著孩子,吳家那些情況,她都能接受。

葉惜兒見她同意了,心裏欣喜萬分。

終於啊!

吳大牛啊!你的婚事真不容易啊!

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葉惜兒帶著笑出了楊家的院子,一路上都想高歌一曲。

天邊的雲彩在跳舞,樹上的鳥兒在唱歌。

風是甜的,空氣是香的,陽光是可愛的。

一切都是美好的。

——

葉惜兒喜滋滋的回到家時,發現魏子騫已經在家了。

這是他最近回來的最早的一日。

葉惜兒看見他那張臉,就想起夜晚裏與他的妖孽臉完全不相符的強勢力道。

不知怎的,過年時葉玉兒的那些話鉆入了她的腦海。

什麽勇猛剽悍,花樣繁多,手段了得......

咳,那時她的確是不知道。

現下,她倒是可以回答得上了。

葉惜兒的思緒飄遠時,被魏子騫的話拉回了神。

“你今日出去怎的沒叫上安福與你一道?”

“啊?沒想起來。”

她還沒習慣說媒時有人跟著。

“以後出遠門,尤其是去村子裏,都讓安福跟著你。”

“好,我知道了。”

葉惜兒感覺,兩人有了最親密的動作後,好似他們之間的氛圍都跟著有了些變化。

她說不上來,似乎總有電流在兩人之間亂竄。

一個不經意的對視都能讓人酥酥麻麻的。

眼睛裏的東西簡直讓人心慌意亂。

“我給你買了兔子頭,煎小雞,冰丸子荔枝飲,在桌上。”

葉惜兒高興的眼睛彎彎,撲上去就抱住了他,嗓音裏都透著喜悅:“相公,你真好。”

“我出去說媒回來就看到你真開心。”

“牽紅線很順利,回來還能有好吃的,更開心了!”

“魏子騫,你就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男人!我最最喜歡你了!”

葉惜兒嘴巴如喝了三斤蜂蜜,說出來的話不要命的甜。

偏偏男人好似很吃這一套,唇角上揚,眼睛裏漾起的笑意如酒釀般醉人。

“你今日出去,身子可有不舒服?”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尾音上揚,落在耳裏分外勾人。

葉惜兒知道他在說什麽,臉頰頓時緋紅。

“沒有,就是早上起來有些不舒服。”

說到這裏,她還是想控訴,眼睛瞪著他:“但是,以後你再這樣,你就睡廂房去。”

魏子騫沒接話,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

“有個好消息,你聽不聽?”

“什麽好消息?”

“百花鎮的鎮長換了人。”

“啊?”葉惜兒先是驚訝,隨即就笑瞇了眼。

她追問道:“那林鎮長呢?”

“他這些年的罪行全被查了出來,貪汙受賄,幾條人命,還有混淆朝廷官員子嗣,死罪。直接就下了大獄。”

“通判大人怒氣難消,估計都等不到秋後,林朔就得被問斬。”

“他的家眷全被判流放,包括那個被除了族譜的林家女兒。”

葉惜兒簡直想拍手叫好,她想起來那個方逸洲,便問:“林朔的那個兒子呢,通判大人怎麽處理的?”

魏子騫頓了頓,才道:“通判大人最後查明方逸洲本人不知情,他剛出生就被送進了通判府,不知曉自己還有這麽一番身世。”

“通判大人的夫人為此病了一場,畢竟用了心血養了十幾年,加上她的求情,最後只是把方公子趕出了府,從此不再認他當兒子。”

“並未有什麽其他的處罰。”

“而通判大人真正的兒子,還並未找到。”

“審問林朔,他只說當年就立即送走了,至於具體在哪兒,十幾年過去了,他也不知曉。”

葉惜兒聽完很是唏噓,這還真是......

一人作孽,無辜之人跟著遭殃。

林朔為了自己的私欲,為了自己的權貴夢,簡直是既害了自己的兒子,也害了人家通判大人家的兒子。

也害的人家跟自己的親生孩子分離,現在都下落不明。

就該千刀萬剮!

聽到了林朔必死的結局,葉惜兒心情又好上了一分。

她抓了一個兔子頭就開始啃,一邊啃一邊與魏子騫說她去楊家村的事。

說著說著又說起了店鋪開業的事。

而後葉惜兒想起了一件事,便問他:“魏子騫,我剛到魏家時,你們還欠著債,打手上門來要債時,還恐嚇娘和巧兒。”

“既然你藏有壓箱底的東西,為何不先拿出來應急?”

別的不說,她上次去玉石鋪子裏可是看見了,好多的好東西,差點閃瞎了她的眼。

別說她這輩子,就是上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的玉。

各式各樣的硬玉軟玉,還都是上等的好玉。

翡翠,瑪瑙,羊脂玉,白玉,黃玉......

還有極其珍貴稀有,價值極高的天然五彩玉。

紅綠白紫黃,幾種顏色交織輝映,既像孔雀羽又像晚霞,神秘又瑰麗。

美得她簡直就移不開眼了。

貨真價實的五色翡翠,寓意福祿壽喜財,看著很是震撼。

所以,這麽多東西,隨便拿一樣出來,就能解了當時的困境吧?

魏子騫見她有此疑問,默了默,才啟唇說了一句,聲音沒有起伏:“若是在當時拿出來,我們三人恐怕都沒命了。”

“我不是在護著這些東西,是在護命。”“那些打手一切的手段,不過是背後之人的試探和逼迫罷了。在得到想要的東西前,他們不會真的做什麽的。”

葉惜兒好似懂了,她點點頭:“所以說,那時候的藏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變相的保護色。”

“比起被上門恐嚇,顯然是保命更重要。”

“那現在你打算東山再起了,會有什麽影響嗎?那些人還會弄什麽幺蛾子不?”

葉惜兒忽然又擔心了起來。

魏子騫搖搖頭,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別擔心。

“目前錦寧縣最大的威脅,江家,連同江家的靠山縣令,都已經被拉下馬了。”

“現下局勢變了,這時候有點眼力見的,都不會輕舉妄動。”

“但凡有些消息渠道的,經過這一遭,他們也不敢小瞧了魏家。”

“更不會明目張膽的與魏家作對,上趕著去當第二個江家了。”

“商人的嗅覺最是靈敏,沒有永遠的友人與敵人,唯有利益至上。”

“他們不僅不會與魏家作對,還會主動上前來結交。這段時日我已經收到了幾家的帖子與賀禮了。”

葉惜兒嘖嘖稱奇,雖很不想承認,但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高樓塌了,恨不得上去多瓜分兩塊磚。

眼看高樓又要起來了,就好似對先前的行為失憶了般,又堆上笑臉圍上來了。

果然,當你站在高處時,身邊的人都是和善人。

葉惜兒看著被燭火映照下的男人,心裏慶幸,還好這場劫難,他總算是蹚過去了。

沒有在群狼環伺下屍骨無存,還把家人帶著逃出了生天。

“魏子騫,你可真厲害!”

葉惜兒眼眸晶亮,閃著耀眼星光的看著他,真誠誇讚道。

若不是嘴上油乎乎的,她定是要親一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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