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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厚謝媒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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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厚謝媒銀

“原本那書生還自持身份, 冷著臉說些絕無可能的話。”

“後來漸漸動了心,想要與寡婦雙宿雙飛時,卻發現那寡婦在同村......”

“還有一個相好的?”

魏子騫又在關鍵時刻道出真相。

“......”

葉惜兒真的氣到捶床!

這人到底懂不懂講八卦的規矩啊!

你這樣出去是會被大嬸們追著打的。

“算了不說了, 睡覺!”

葉惜兒扯過被子躺倒。

如此刺激的情節,被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白貓知道了不得把這種讀者拉入黑名單?

魏子騫見她不說話, 閉著眼睛, 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我帶了張記紫蘇蝦回來, 你不吃?”

男人磁性清潤的詢問聲傳來,低低的飄進她耳中,惹得她心尖癢癢。

張記的蝦啊......

是她最近的心頭好。

也不知道這人最近哪根筋不對, 總是喜歡帶點小食回來。

還都是她無法拒絕的誘人美食。

一會兒是封家鋪子的醬鴨, 一會兒是老字號蟹殼黃。

今天是薄荷糕,明天是辣兔頭。

葉惜兒吃得多了,不禁就有些疑惑, 這人為啥如此熱衷於帶吃的回來?

他的那點工錢夠他整日這樣買嗎?

可她是受益人, 她只管吃, 也不多問。

她怕一多問, 這人就不帶東西回來了。

那她哪裏去發現這麽多美食?

讓她去錦寧城找,恐怕是找不出這麽多藏匿在市井深巷裏各種地道小吃的。

葉惜兒假裝深沈了一會兒,裝不下去了,掀開被子就骨碌下床。

“吃,不吃過夜了不就壞了?”

她振振有詞,幫他減輕負擔。

去耳房洗了手出來, 打開紙包就剝起了蝦。

一個個大蝦, 飽滿的令人垂涎欲滴。

她在這邊吃, 魏子騫就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葉惜兒對此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這人最近都是這幅模樣。

買回來的東西他自己又不吃。

全靠葉惜兒獨自承擔。

他不吃又要在這裏看著她吃。

不知道是什麽癖好。

窗外弦月如鉤, 灑下一片銀色光芒。

院子裏的海棠花悄然綻放。

廂房裏的兩人,坐在一塊兒,女子大快朵頤,男子懶洋洋地觀賞。

間或會有幾句對話。

天南地北,隨性自在。

屋子裏的燭光打在兩人身上,剪影投在窗紙上,意外的和諧美妙。

——

葉惜兒去給柳眉下聘禮的那日,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馬家經過考量,終於肯定下來的那一刻,她簡直和柳眉一樣開心。

有些事,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也是可為的。

她把本來希望渺茫的單子拿下來了。

這就是她的能力!

今後她也可以接接富人的單子了。

柳眉猶如被天大的餡餅砸中一般,抱著葉惜兒直感謝。

甚至帶著哭腔說:“葉姑娘,你就是我的再生貴人。”

她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運道。

她從小的氣運就不好,凡是發生什麽,她都是倒黴的那一個。

小時候沒了母親,拉扯大弟弟妹妹,日子過得實在是苦不堪言。

所以她才發了狠的不想再過這種窮苦日子。

哪怕是丟棄掉尊嚴,打斷身上的脊梁骨。

柳眉哭得泣不成聲,她何嘗不想要一個幸福的婚姻?

她也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葉惜兒見她這樣激動,能理解,但怕她進入一個誤區。

“柳姑娘,你應該為了可以有一個好夫婿而高興,不是因為能嫁進富貴人家。”

“馬三公子是你的良緣,他只是恰好生在富戶。”

“你嫁進去也不要有什麽負擔或者束縛,覺得自己配不上,覺得自己低人家一等。”

“在婚姻關系裏,你可以寬待、包容、體諒你的夫君,但不能低三下氣,一再讓步,沒有底線。”

“你嫁入馬家不是高攀,你與馬三公子本就是天定的緣分,你需要調整你的心態,在婚後調試你們的相處模式。”

“只有你先自我尊重,別人才能尊重你。”

“當然,富貴人家的有些禮節和與別家人際關系的處理,你不會的不要害怕,不要羞於請教,你可以問你的夫君,也可以問你的婆婆。”

“他們都知道你的情況,不會為難你的。你大方的請教,他們也不會吝嗇教你,你嫁過去了,也是馬家人,也代表著馬家人的臉面。”

“還有,你必須要知道一點,馬家雖然同意這門婚事之前,一再的考量與衡量。”

“我們很期望他們能同意,但我們並不是處於弱勢。”

“你和馬三公子是相輔相成,金碗配金勺。”

“若是他實在是不同意,那也是他的遺憾,錯過了你。”

“且他不同意,我也可以為你另尋他人,你一樣可以過得好。”

“你能有好姻緣,過好日子,不是因為嫁給馬三公子,是因為你本身就配得到。”

“這是你的八字帶給你的,你的命中本就帶著的東西。”

柳眉聽完這番話,驚楞在原地。

這簡直就顛覆了她的認知。

她以為她能有這番際遇,就是踩了狗屎運。

嫁入馬家她本就是高攀了,以後少不得要把夫君和夫君一家人當菩薩供起來。

他們能不休了她就得感恩戴德了。

可......

葉姑娘卻說,這本就是她的命......

她與夫君,沒有高低。

柳眉的心,撲通撲通跳。

從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她木楞楞地點頭,把這些話深深紮根進了心底。

——

葉惜兒拿到了馬三公子的謝媒銀,簡直更加堅定了她要打入富豪圈子的決心!

整整六十六兩,還加上一堆吃食布匹。

說好一門親,好穿一身新。

柳媒婆這句話說的果然沒錯。

媒人的收入,暗搓搓的可觀吶!

就這一單的謝媒錢,都夠普通人家賺好幾年的了。

葉惜兒拿著這筆高額的傭金,給她娘柳媒婆,還有她姥向春花各買了一個金手鐲。

給她兩位姐姐,還有幾個舅舅家的舅母,表哥家的表嫂,都買了一個金戒指。

還不忘給魏母和魏香巧各買了一支鑲寶石金簪子。

雖然之前魏子騫已經拿著禮品上門感謝過了,但葉惜兒這人,對待維護她的家人就喜歡大方。

且這銀子還是她自己憑本事賺來的,更有成就感。

最後這六十六兩,花得幹幹凈凈。

這錢,簡直是一文也存不下來。

她還沒給自己買個禮物獎勵獎勵自己呢。

葉惜兒覺得她現在越發成長了。

換作以前,她定是先想著自己,把犒勞自己的禮物先買了再說。

她現在都想給她爸媽打個電話過去說一聲——

爸媽,我出息了!

葉惜兒說完這個大單,休整了幾日。

在家不是吃就是躺,要不就是拿人當例題,瘋狂刷題。

她的算命簿學習進程已經有所提升。

從之前的準確率百分之十,已經提升到了百分之四十。

她給新人算成親吉日的技術也已經提高了。

現在至少能算出兩個日子讓人挑選了。

馬三公子和柳眉的成親日子,她就算出了兩個吉日。

拿出去的時候,還特意在不經意間提了一句,是她親自算的。

把自己的形象在無形之中又拔高了一點點。

現在還有哪個媒婆能自己算出吉日的?

也就她一個小葉媒婆能辦到了吧!

——

春天的鳥兒站在枝頭喳喳叫喚,東風悄然吹落幾瓣桃花。

日頭高懸,天氣晴朗,空氣裏的味道幹凈清爽。

前段時日忙得毛驢都跟著她瘦了三斤。

葉惜兒好不容易空閑下來,心裏始終掛著碼頭那位年輕工人的事。

雖然每次魏子騫都回來說這人沒有異常,家裏的生活也沒有變化。

但葉惜兒還是想親自去看一下。

此時已經是半下午了,她算著碼頭快收工的時辰出門了。

走在街道上,燦然的陽光溫暖不刺眼。

灑在人間,讓每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她路過一條街的時候,發現有一家店面正在裝修。

整個店鋪看著挺大,還是兩層樓,沒有掛上牌匾,也不知道是準備做什麽營生。

葉惜兒瞥了一眼,沒有過多在意,徑直走了過去。

晚霞剛散發出綺麗之姿時,葉惜兒終於走到了碼頭。

碼頭上人們忙碌的場景依舊,被夕陽的淡紫色霞光一籠罩,好似一副碼頭生態的油畫圖。

整個畫面生動又沈靜。

江水悠悠,波光粼粼。

眺望遠方,群山隱約堆疊,歸鳥返巢,在長空中留下幾個靈動的墨點。

葉惜兒見他們還沒下工,便找了個地方等候。

眼睛四處尋著人。

隨後目光定下,落在了那個長得最為招搖的男人身上。

他似乎正在和人說話,夕陽的光輝打在他的側臉,光暈柔和,照得他琥珀色的眼睛揉進了碎金。

葉惜兒的視線定格在那人身上好一會兒,才把眼珠挪開。

坐在斑駁的石階上,她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那個叫牛平的人。

難道這人今日沒來上工?

葉惜兒心裏不禁猜測著某種不好的想法。

正走神間,面前突然竄出來一個人。

興奮地喊她:“這不是嫂子嗎?”

葉惜兒擡眼一看,竟然是她剛才找了半天的人。

牛平!

她看著這個咧嘴笑得十分憨氣的人,暗暗打量。

的確,這人和上次見面時並無差別。

從任何地方都看不出他有什麽危機生命的問題。

可他信息裏的‘橫死’兩個字還明晃晃的擺在那裏。

絲毫沒有變動。

“嫂子,你又來接阿騫下工?”

牛平的語氣是止不住的羨慕。

阿騫的命真好,娶的媳婦又俊俏又看重他。

惹得他想娶媳婦的心越來越強烈。

牛平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嫂子,你幫我找了嗎,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葉惜兒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正幫你看呢,你再給我些時間。”

“行,行,在看了,在看了。”牛平聽見這話,高興得找不著北。

他一邊直樂呵,一邊拉過旁邊的人道:“嫂子,這個也是碼頭上幹活的,叫關大成,新來的。”

“他也沒媳婦,嫂子能不能幫幫忙,也給他找一個?”

牛平把一個年輕小夥拉到葉惜兒的視線裏,她這才註意到這人是跟牛平一起過來的。

這人看著比牛平小很多,很單薄,衣著很貧寒。

一看就是家境窮困的少年。

見葉惜兒把目光轉到了他身上,整個人恨不得拘謹成了一團。

關大成由牛平拉著,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這個女子太過耀眼,連帶著她的視線都好似火紅的灼日,落在身上,像是火烤一般的炙熱。

令他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是多餘的。

先前與牛平正走著,他看著這處,突然就很興奮地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對他說你小子運氣真好。

他說那個在那兒坐著的女子,是阿騫的媳婦,也是一個媒婆。

可以請她幫忙介紹一個姑娘。

這樣再攢些銀子,他就能娶到媳婦了。

“他年歲幾何?”

葉惜兒嘴上問著,轉移他們的註意力,實際已經打開了面板。

“十七,下個月就十八了。”

牛平比本人還積極,見媒婆問話,嘴上快速地幫他答了,生怕答得慢了影響說媒。

葉惜兒點點頭,這資料裏的確寫著年十七。

關大成,男,年十七,錦寧縣清風鎮長竹村人士......

葉惜兒翻著翻著,瞳仁凝滯,心跳突然一下子飆升到了最高點。

她血液迅速往腦子上猛躥,耳朵裏全是心臟咚咚的擂鼓聲。

一下一下,幾乎震碎她的耳膜。

她死死盯著那幾個字——

[年十七,橫死。]

橫死,橫死,又是橫死!

這兩個字分明是黑白色,卻血淋淋的,駭然的令人遍體生寒。

這到底是怎樣的事故?!與牛平的橫死又有何種關聯?

連續兩個人都是這樣,葉惜兒心裏亂成一片,幾乎要站立不住。

“嫂子,嫂子......”

一旁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卻無暇回應。

“嫂子,你怎麽了?”

牛平見女子突然就楞住了神,眼珠子都不轉了,仿佛被鬼神抽走了魂。

他有些著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叫也叫不答應,碰也不敢碰。

“你看著她,我去找阿騫來。”

牛平語氣焦急,與關大成說了一句就急忙跑走了。

留下關大成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的,他看見女子的眼珠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雙好看的眼睛像是醒過了神,掃視著碼頭走動的工人們,好似在四處尋人的模樣。

葉惜兒的呼吸紊亂,心跳急速,卻告訴自己先冷靜下來。

一定得冷靜!

不能怕,不能害怕。

這裏面肯定有什麽玄機,不可能這麽巧合!

不可能有這麽巧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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