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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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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衣服

魏子騫吃完晚飯, 在浴房洗漱完再進屋時,油燈還亮著。

女子坐在床上裹著被子不知在做什麽,看著好似在盯著某處發呆。

葉惜兒聽見動靜, 歪頭看過去,略顯呆滯的眼睛睜開了些, 眉開眼笑道:“魏子騫, 你終於回來了!”

心安理得, 理所當然關掉面板,立即跳下床走過去,看他在衣櫃邊換衣服。

這玩意兒再學下去, 她眼睛都要閉起來了。

“唉, 你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晚?”難道幹苦力活的也要加班?

還沒等對方回答,她又迫不及待嘚瑟道:“你知道我今日去幹嘛了嗎?知道我今日賺了多少銀子回來嗎?”

她剛想好好顯擺顯擺,就見魏子騫手上拿著雪白的裏衣, 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眼裏點點幽光。

“幹嘛?這樣看著我?”

“我要換衣衫了, 你要看?”他的手指放在腰帶上, 語氣悠悠,尾音上揚。

見他這幅欠扁樣,葉惜兒的惡魔因子就控制不住冒出來。

“怎麽?不能看?”

“你好歹是我相公吧,你要為誰守身如玉?”

不就脫個衣服嗎?只穿個四角褲的男模她還見過呢。

古人就是大驚小怪。

魏子騫神色一頓,沒料到她是這反應,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見她還站著不走, 腳步都沒挪一下的意思, 不由奇道:“你還真要看?”

“脫吧。”葉惜兒臉不紅心不跳, 雙手環胸,擡擡下巴示意他繼續。

今日這肉.身男體她還真就想瞧上兩眼。

這下換魏子騫楞住了, 拿著衣服換也不是,不換也不是。

在這女人直勾勾盯著的眼神下換衣咋就這麽詭異?

他稍稍側了側身,背對著她,指尖挑開衣帶,快速脫掉外衣,裏衣。

三倍速換上幹凈的裏衣。

赤著上身裸露在空氣中的那瞬間,只覺得身後的那簇視線都帶著灼熱的溫度。

只要想到自己沒穿衣服的樣子暴露在了後面女人的眼睛裏,他的肌膚就忍不住顫栗。

這邊的魏子騫感覺自己身處水深火熱,耳根發燙,心思一團亂麻。

那邊的葉惜兒眼睛哪怕一眨不眨地看著,也只看到個光裸的背脊,前後還超不過三秒。

黑眼珠子動了動,就這?

這是在考驗她的眼力嗎?

真是夾縫中尋男色。

不過,就在這三秒的光速中,憑借她五點零的視力,她還是看出了些東西。

寬肩窄腰,腰身精廋,肌膚光潔白皙,肩背肌肉結實,背闊肌噴薄有力,雄性荷爾蒙不經意間流露,讓人血脈噴張。

葉惜兒是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身嬌體貴的小白臉,脫了衣服是這般模樣。

一身的細皮嫩肉是不假,單薄瘦弱小雞仔卻是真沒有。

這幅景色,讓葉惜兒嘖嘖稱奇。

見他轉眼間已經把自己裹得嚴實,不禁出聲要求:“脫掉。”

魏子騫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看著她,似是不敢相信她說了什麽。

“我說把裏衣脫掉。”

“做什麽?”

“讓你脫就脫,扭扭捏捏像什麽話?”

魏子騫對上她被燭火染上點點星光的桃花眼,腦子徹底混亂了。

曾經游走在花樓香風間游刃有餘的他,此刻好似被硬拉著出來相看的美嬌娥。

遮遮掩掩,面色浮現薄薄的紅暈,眸光水潤瀲灩,就是不肯脫。

好半晌才憋出一個字:“冷。”

“那就去床上脫。”

葉惜兒才不管他,丟下一句話轉頭去了梳妝臺翻找東西。

從匣子裏找到一個圓圓的小瓷瓶,拿著就返回到了床上。

坐在床沿邊,見男人還磨磨蹭蹭,使勁拍了拍床,拍得砰砰作響。

“過來,躺下!”

大晚上的,磨蹭啥呢。

魏子騫眼睜睜看著女人手上拿了個不知所出的膏脂,此時的心情覆雜地無以名狀,腦子裏的東西忽然變得五彩斑斕,五顏六色。

雖有時大半夜在她睡著後滾進他懷裏時,感受到懷裏的柔軟馨香,某處會不受控制蠢蠢欲動。

但他還從未想過要做什麽。

可若是......

魏子騫長睫輕顫,眸子如點漆,波光艷溢。

腳步不知怎的就飄飄忽忽到了床邊,又看了一眼女人的眼色,確定是讓他脫衣上床。

魏子騫心臟怦怦跳,指尖再次挑開了衣帶,裏衣滑落。

剛穿嚴實的衣服就這樣再次脫下了。

光著上身,鉆進了被窩,目光迷離濕潤如鉤子似的看著還在床沿邊坐著的女人。

葉惜兒低頭打開小瓷瓶,嘴裏嘟囔道:“還風流紈絝呢,讓你脫個衣服都拖拖拉拉,你的那些名聲在外不會是假的吧......”

說完一擡頭就怔住了,去挖藥膏的手指也頓住了。

“魏子騫,你怎麽了?怎麽看著......”

葉惜兒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怎麽看著這麽像妖精,攝人心魄。

尤其是那雙勾魂的眼睛,內勾外翹,眼尾泛著桃色,微微上挑地弧度都盡顯妖媚。

她竟然在一個男子身上看到了靡靡艷麗之氣。

如此香艷的畫面,沖擊得她臉紅.心跳。

葉惜兒自認還沒見過這般春色撩人的大場面,手裏的瓷瓶險些拿不住。

柔軟的床,年輕的男人,精致的面龐,勾人的身材,有力的軀體,這些東西疊加在一起,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腦海裏忽然跳出她那個換男朋友如換衣服的好姐妹,時常掛在嘴邊的虎狼之詞。

男人最硬的地方不是腹肌。

男人最軟的地方不是嘴唇。

男人別管他白天正經成什麽樣,到了晚上都一個樣。

男人全身上下哪兒最熱?

知道男人什麽時候的聲音最動聽嗎?

葉惜兒腦子裏天旋地轉。

以前聽了只和幾個姐妹嘻嘻哈哈笑作一團,笑過之後吸口奶茶,轉頭又抱著她的平板繼續看清新養眼,畫面唯美的韓劇了。

現在,看著魏子騫那張妖冶的臉,對那些汙詞艷語突然有了畫面感。

葉惜兒心跳加速,頭腦發懵,無能思考,最後只剩唯一的念頭,本能得伸出手捏著鼻子往後仰。

心裏祈禱,千萬別流鼻血,她不想原地社死!

若是讓梁可筱那個女人知道她被一個男人迷了神魂,不得笑話她三年?

眼睛閉了閉,嘴上慌不擇路催促道:“趕緊轉過去趴著!”

魏子騫不明就裏,聽話地轉了個身趴在了床上。

正心潮起伏間,後肩上忽然傳來一點沁涼的觸感。

心尖跟著一顫,剛想說些什麽,卻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在他肩背上來回摩挲了起來。

魏子騫只覺一股電流自上而下,所過之處,血液都滾燙灼熱。

他忍不住側過頭去看她,眨了眨泛起氤氳水霧的眸子,這才看清女子的動作。

只見她從小瓷瓶內用指尖挑起一點白色膏體小心翼翼往他後背塗抹上去。

看清楚她在做什麽後,魏子騫渾身僵住了。

這是......

在替他上藥嗎?

只是在上藥嗎?

脫衣服只為上藥?

魏子騫喉間一哽,方才還沸騰的血液瞬間凝固了,目光一點一點凝滯,腦子也跟著清明了。

他抿緊唇瓣,唇角繃得緊緊的,心底蒙上了一層淺淺淡淡,不明不白的失落。

原來,她並無別意。

長長的眼睫垂落,在下眼瞼處投下小片陰影,遮蓋住還未全然褪去的滿目緊張和期待。

靜默一瞬,女人好似並未察覺有什麽異樣,指尖仍是輕揉地拂在肩上酸疼的地方。

魏子騫側了側頭,又把臉轉向了墻裏側,平覆了一下心緒,聲音悶悶道:“怎的想起來給我上藥了?”

葉惜兒聽他聲音有些不對勁,以為被她這番貼心溫柔的舉動感動到了。

心下不免沾沾自喜,誰說她葉惜兒沒有細心的一面了?

剛才短短三秒的極限時間裏,她不僅探照燈般掃射了自己想看的東西,還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人肩膀上的紅痕。

現下在她眼皮子底下,看得更清楚了,不由感嘆這人還挺能忍的。

紅痕並著淤青在白凈的肌膚上顯得尤為駭人,尤其是右肩上瘀痕更加嚴重些,有的已經泛著青紫了。

“你這些看著都沒處理過,淤血沒散開,一覆一日,你幹活扛重物的時候不就更疼了?”

她全都塗抹上藥膏而後說了聲:“忍著點,我給你揉揉。”

這些淤堵還是得揉揉才能散開好得快。

葉惜兒雙手齊上,擺好架勢,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男人的右肩上,使勁按壓了起來。

肩膀看著瓷白細嫩,實際摸上去卻是硬邦邦的。

葉惜兒的雄心壯志,在一分鐘後熄火了。

手指酸軟無力,手臂也沒了勁。

再看看她煞有其事提醒讓忍著點的男人,仿若一點沒受影響,哼都沒哼一聲。

葉惜兒果斷收手,這活她幹不了。

迅速熄燈上床,蓋上被子閉著眼睛裝死。

只是裝死未能如願成功,旁邊一個未穿上衣的成年男子,同躺在一個被窩裏,簡直是暧昧至極。

她踢了對方一腳,翻了個身面向墻壁,狀似不耐煩道:“趕緊穿上裏衣,這樣光著像什麽話?”

像什麽話,不脫衣服像什麽話,不穿衣服像什麽話。

魏子騫默了默,只覺一陣無力感,話都讓這女人說完了,是不是太不講理了些?

“怎的又突然不揉了?”一陣風一陣雨的,變天都沒她變得快。

“你明兒自己去醫館找藥童給你揉吧。”葉惜兒打了個哈欠,折騰這許久,魂還差點勾掉了,得趕緊睡覺定定魂兒。

入夜,清冷月色在陰雲的遮蓋下收斂起了光華,瑩瑩月光忽明忽暗。

城內縱橫交錯的巷子裏家家關門閉戶,熄滅了燭火,整個錦寧縣似乎都已沈睡了過去,靜悄悄的。

其中一座不起眼的青磚小院籠罩在如涼夜色裏,西廂房內同床共枕的一男一女同樣準備入睡。

黑暗中,傳來男子淺淺的輕嘆聲,隨之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動靜。

而身旁的女子早已經沒了動靜,睡得四平八穩。

魏子騫穿好了衣裳,再次躺下,眼睛卻是怎麽也閉不上。

按理說,白日裏做了重體力活,現下該累得沾枕就睡才是。

可腦子裏停歇不下地回想著方才從換衣到上藥的整個過程,耳根就莫名的陣陣發熱。

胸中的燥意像是平息不下來似的,愈演愈烈。

身邊女子傳來的溫度不容忽視,手臂相貼的那塊肌膚尤為敏感。

正當他沈浸在思緒間,突然一只柔軟的手臂攀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脖頸。

下方,一條筆直有肉感的腿也搭了過來,緊緊地纏上了他的腿,膝蓋險些頂到要害。

不僅如此,女人的整個身子都擠了過來,全身軟得不像話,頭不停往他懷裏靠,恨不得睡在他身上。

魏子騫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直挺挺地躺著任由她攀爬,被折磨地動彈不得。

他著實弄不明白,這人怎麽能在醒著和睡著時完全兩幅模樣?

睡相如此差,以後誰能忍受與她同床?

念頭一過,瞬間掐滅。

她還要去和誰同床共枕?

只要他不和離,她就永遠沒機會與別人一張床!

——

葉惜兒早上醒來時,天光已大亮。

屋裏就她一人,摸了摸旁邊的位置,溫度已經涼了,她一個人裹著被子睡在了正中間。

撓撓亂亂的頭發,瞇著眼睛伸了個懶腰,一骨碌爬下了床。

隨手把頭發一紮,直接開門出去了。

“巧兒,巧兒......”

魏香巧在屋裏繡香囊,一聽這動靜就知道是嫂子起來了。

原本安靜的小院像是霎時熱鬧了起來。

她連忙放下繡繃子應著聲快步出了屋子。

“今日早飯吃什麽呀?”

“有雞蛋,小粥,拌菜。”

魏香巧要去廚屋給她端出來。

“巧兒,我不想喝粥。”養病期間,吃了這麽久的清淡,實在是不想再喝白粥。

“那嫂子想吃什麽,我現在做。”

“不用,你別忙活了,我想去吃街上那家酸辣米線。”葉惜兒笑嘻嘻道,想著那酸辣鮮香味兒,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咕叫。

“我等會兒順帶買些菜回來。”說著就一溜煙地跑進屋梳洗換衣服。

魏香巧見她風風火火地樣子,忍不住抿著嘴笑了笑。

富貴家的小姐,包括官家小姐,端莊賢淑,守禮貞靜。

受他人艷羨稱讚,受各家主母欣賞青睞。

可她們都沒有嫂子過得自在,自在地像一陣風,沒有人能把她放在容器中打磨。

葉惜兒簡單收拾好,拿上荷包就出了家門。

出門前想起了什麽,沖著又回屋做香囊的魏香巧喊道:“巧兒,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吧,你也去嘗嘗那家的味道。”

“下次我再換一家試試別家的味道。”

“我不去了嫂子,早飯吃得可飽了。”魏香巧在東屋回話道。

“好吧,那我去了。”葉惜兒點點頭,關上了院門。

至於她那婆婆,別問,問就是給自己找事,多此一舉。

來了這麽久,她就沒見過魏母出過小院的門。

也不知道是以前在魏宅的時候就不常出門,還是被那場變故給驚嚇著了。

不過,她聽說很多後宅婦人平時都難得出去一次,一年半載出府的次數寥寥無幾。

葉惜兒輕車熟路地到了小攤,美滋滋地吃了一頓味道十足的早飯。

然後溜達到賣菜的集市,專門挑那種鄉下莊戶人家挑著擔子來城裏賣的菜攤子跟前買。

天然無公害,鮮嫩嫰,水靈靈,價格還不貴。

葉惜兒慢悠悠地提著菜回家,放進廚房,就回屋準備拿出算命簿繼續學習。

這以後可是她吃飯的家夥,一個不會算命的媒婆不是好媒婆!

她葉惜兒在媒婆界也要走在前沿。

葉惜兒把魏香巧的八字翻出來,以她為例,打算先自己嘗試著算一遍,再對比著系統裏的命格信息查缺補漏。

這就好比考試完之後拿著試卷對著標準答案對答案一樣。

這樣類似刷練習題的學習方式,一目了然,提升還快,比光看書來的快捷有效。

自己給自己批作業,這套流程,葉惜兒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半個時辰後......

看著洋洋灑灑寫了大半張紙的作業,心下還挺滿意。

雖然時間用得久,過程艱辛,抓耳撓腮,但沒交空白卷子不是?至少還是寫出了點東西的。

文科生的習慣,別管知不知道答案,但字數得到位,排面得擺出來。

整張卷子一眼看過去必須滿滿當當的,讓人看起來就覺得很厲害。

胸有成竹地打開面板對答案。

片刻後,葉惜兒枯坐在書桌前,對著滿篇勾畫的紅叉叉雙眼發直。

十幾個點,就對上了孤零零的兩個。

她算出來的東西根本就是與魏香巧本人全然不沾邊的命格啊!

可憐的巧兒,是我害了你啊!

葉惜兒雙目無神,不敢相信自己的成績這麽差,水平這麽低。

中午坐在一桌吃午飯時,看見小姑子純善無害的笑容,不知為何,心裏有些發虛。

她一定好好學習!巧兒你別怕!

一整天,葉惜兒都把自己關在屋裏悶頭學八字命理算命學。

命理學系統龐大且繁覆,這門學問,要記要背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知識點,盲點,要點,多到葉惜兒眼睛發暈,卻必須都要背熟。

這些全是她的盲區!

什麽風水命理,天幹地支,陰陽五行,生克沖合,四柱,十神,六十甲子,周易八卦,天元坐煞等等。

這些八字命理基礎知識看得葉惜兒眼花繚亂。

有那麽幾個瞬間,葉惜兒都想放棄了。

她本身就有媒婆系統,個人的基本信息都明了,何必多此一舉學這門功課。

只用掌握如何算出新人的成婚吉日就行了。

當初看到這本算命簿想學的初心,是為了更好地用兩人的八字預測他們的感情和姻緣,為了更準確的匹配出樁樁金玉良緣。

對她牽線搭橋有更好的輔助作用,不至於亂點鴛鴦譜。

畢竟一個人的姻緣和命理有著千絲萬縷,分割不開的關系。

可沒想到這塊骨頭這麽難啃!

葉惜兒在屋裏迷瞪著眼睛背書,懸梁刺股,苦不堪言。

到了半下午,她頭暈眼花地放下做筆記的手,晃了晃腦袋。

打開房門呼出一口氣,喊了一聲:“我出門了。”

剛出院門沒走幾步,冷風橫掃,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點點雪花,輕輕悠悠。

小小的,亮晶晶的,落在身上立即就化得沒影了。

葉惜兒擡頭看了看天色,雲層漸厚,越壓越低,轉身回去拿了一把油紙傘,再次出了家門。

空氣清冷,絲絲沁涼,把方才漿糊似的腦子都吹得清醒了些。

出了石榴巷,她撐著傘面上繪著清幽蘭花的淺色油紙傘,徑直往碼頭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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