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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足女子被害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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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足女子被害案【6】

緩了緩情緒,徐婷婷接著又說道:“女兒被老師侮辱,作為父母,就算是要打要罵,也應該沖著那個禽獸不如的老師啊。可她倒好,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覺得是自己讓女兒受到了傷害,是自己讓女兒重蹈覆轍。這叫什麽邏輯?我沒別的意思,我相信當初的事,她不是故意的,當初的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知道什麽啊?我就是想讓她把當初的事情說出來,讓當初那個侮辱她的老師受到法律制裁,難道不應該嗎?”

“你說的有道理,可你應該看得出來,黃秋玉這個女人是個軟弱的女子,不然的話,她是不可能屈服於丈夫的辱罵的。一個人的性格是天生的,現在軟弱,當初也是如此。只要她是個正常的孩子,她就應該有父母,有家人,最起碼不會是只有老師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她都沒有把自己的遭遇講給別人,時過境遷,你還指望她把自己屈辱的過去告訴給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外人嗎?她不願意提起這件事,她在試圖忘記,或許她已經成功,或許她在自欺欺人,總而言之,她覺得自己已經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在這個時候,有人想揭開她的舊傷疤,你覺得她會樂意和人敞開心扉嗎?”

“難道事情就這麽算了嗎?”徐婷婷仍是不甘心。侮辱佳佳的衣冠禽獸已經落到自己手裏了,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制裁;可當初那個老師,難道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嗎?越想越不甘心,徐婷婷不由地捏緊了拳頭。

女兒的憤怒,做父親的怎會看不出來?但還是不得不潑她一盆冷水:“事情過去了十幾年,不可能有任何證據了。且不說,那個老師還在不在,就算是安然無恙,你覺得他會承認這件事嗎?婷婷,你應該清楚,要給人定罪,最重要的是什麽,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算是十惡不赦,我們也只能視而不見。”

“可是……”父親的話,徐婷婷無法反駁,嘴唇微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慢慢地回頭,目光射向病房明亮的燈光,她心裏五味陳雜。不甘心的,卻又不得不收回了目光,耷拉著腦袋,和父親一起慢慢地走向回家的路。



認屍公告發布五天了,公安局沒有得到任何信息。袁野有些憤懣,難道真的沒有任何人認識這個女人,或者說,照片和實際長相有誤差?王飛告訴自己,屍體已經死亡五天了,面部形象發生扭曲,也不是不可能。面部變形,極有可能讓認識她的人不能完全確定。可問題是,這幾天也沒有任何失蹤人員的消息。怪事了,一個女人,七八天沒有和任何人聯系,居然沒有人過來尋找、報失,確實是讓人覺得奇怪。

或許王飛猜測的不錯,這個女人是個非正當職業人員,平日裏深居簡出,沒有和任何人交往,失蹤了,無人報案,也是情有可原。痕跡專家給出的結論也得到了支持。這個女人腳下穿的襪子是全腈綸襪,穿起來特別不舒服,一般市場上沒有賣的,因為賣不出去,只有一些洗浴中心、美容院,為了方便客人,特地準備的,一次性的。

這是個突破口,雖然襪子是純白色的,上面沒有任何標記,可袁野並沒有放過機會,他選擇了漫天撒網,一家一家的查,他就不相信了,發現不了蛛絲馬跡。

已經五天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袁野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忍耐正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尤其是在局長第二次把他叫到辦公室詢問進度,他卻說不出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耐心到了極點。回到辦公室,準備大發雷霆之時,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通電話,讓他終於看到了曙光。

阿春紡織廠廠長辦公室。“這個人我不認識。”看了一眼認屍告示上的照片,廠長頗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很顯然,是覺得這個老警察耽誤了他的工作。

“王廠長,我希望你好好想想,看看清楚。有人跟我們打電話,說這是你們廠裏的員工。這個人就住在你們廠附近,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她過來和你當面對質。”袁野緩緩地說道,淡淡的聲音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頓了頓,他又繼續補充地說道,“王廠長,我可告訴你,這可是人命關天,馬虎不得哦。”說著,舉起一根手指頭,輕輕地擺擺手。

打電話的是一個女人,家住紡織廠附近,袁野剛才去見過她。她說她有一段時間經常看見告示上的女人從紡織廠裏面走出來,但兩個人不認識,也沒有打過招呼,只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她了,可能是辭職了吧。得到這個消息,袁野雖然有點失望,但並沒有放過。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去紡織廠碰碰運氣,最起碼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

似乎意識到情況嚴重,王廠長重新低下頭,再次將目光落在那張不太清楚的照片上。看了一會,再次搖搖頭,正欲說些什麽,又放棄了。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小馬,你到我的辦公室裏,帶上員工資料。”合上電話,他又對袁野解釋地說道,“馬秘書主管人事,在這方面,她比我清楚。”

那樣最好,袁野輕輕地點點頭,並未接話。

兩分鐘以後,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時髦女郎走進了辦公室,黑色的西服,盤起的長發,挺拔的身姿無一不在向人展現著她的幹練與美麗。不用說,她就是主管人事的馬秘書。

“馬秘書,你看看這個女人有沒有在我們廠裏幹過?”也不廢話,王廠長直接拿起照片遞給了她。

馬秘書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袁野,回過頭,仔細地查看著那張照片。很快,她俯下身去,翻閱著自己帶過來的檔案,然後從裏面抽出了一張紙,推到袁野面前:“你看看是不是這個?”那張紙上一共有八張照片,她的手指輕輕地落在第三排、第二張照片上,敲了敲。

袁野拿過檔案,看看指定照片,又拿出自己所帶的照片比對了一下,確定是同一個人,只是發型略有不同,而且這張照片上的女性看起來年輕了許多,應該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如果不是頜下那個美人痣一模一樣,袁野還真的不能肯定。確定身份以後,他把目光落在旁邊的個人簡介上:“吳天香,青川縣青瓦村人,2005年進廠,2012年辭職。”簡單的幾個字,提供的信息並不是太多。

“完了?”閱讀了好幾遍,沒有更多的內容,袁野有點難以置信,擡頭看著王廠長和那個馬秘書,一臉驚訝。

兩個人面面相覷,過後,王廠長才試探地問道:“警察同志,你到底想要什麽,這些還不夠麽?”

“年紀、家庭住址、文化程度,在這裏的工作情況,有無婚配,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在袁野看來,這是最基本的情況,作為一個單位,是必須清楚的。

王廠長撓了撓頭,顯得特別為難:“警察同志,你看我們這兒,就是一個小工廠,管理人員就那麽多,就我,還有……”回頭看了眼站在身邊的馬秘書,再次解釋,“警察同志,和你說實話吧,我們這個廠子不這麽賺錢,工作又辛苦,有許多人幹上一兩個月就走了,根本就留不住人,甚至於幾天就走了,時間長了,我們也懶得做什麽最基本的檔案了,太麻煩了,沒必要。而且,我們這裏需要人,隨時都在招人,所以檔案沒那麽齊全。”

“可這個吳天香在你們這裏工作將近了十年,也算是老人了。這樣的人,怎麽著,也應該比別人的內容豐富吧。”袁野不滿地質問道,隨手把看過的檔案扔到桌子上。

“我們這裏人來人往,幹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檔案根本就記不過來,所以這幾年我們就開始清理這些檔案,尤其是那些辭職的,反正也沒什麽聯系了。這幾天,我正在整理2014年以前辭職的人,警察同志,如果你再晚來一步,說不定……”馬秘書面露為難之色,雖未把話說完,但其意不言自明。

看來自己t來的還算是及時。聽到這話,袁野心中一陣苦笑。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已經辭職三年了,用人單位還能拿出什麽東西來?他無奈地搖搖頭,隨後,忽然想到什麽,再次看向二人:“你們這裏有沒有和她一起來的,或者是和她同村、同鄉的人?”

面對這個問題,王廠長直接把頭轉向馬秘書。馬秘書思量了一番,才不確定地說道:“當初和她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好像還在廠裏。”

“你確定?”袁野面露喜色,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查查。”馬秘書不能肯定,再次拿出檔案,翻了起來,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如釋重負般,馬秘書長籲一口氣,直接遞給了袁野,“就是這個。”

袁野急忙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黃秋玉。他暗暗地記在心裏,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卻忘記了在哪裏聽過。

坐在袁野對面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普通、非常平凡的中年婦女,穿著沾滿灰塵的工作服,臉上還有些疲憊的臉色。袁野看過她的檔案,32歲,但外表卻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蒼老了許多。面對著警察,她顯得局促不安,雙腳在地下不停地滑動,發出輕微的聲音。女人擡頭,看到警察的目光,身體猛地一震,顯得緊張萬分,腳下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

“你不要緊張,放松一點。我來找你,不是因為你自己有什麽問題,而是關於你的朋友。我相信這一點,馬秘書剛才已經和你說了,不是麽?”袁野態度溫和,微笑地對她說道。他知道,這樣才能使對方放松下來。

“天香,她,她怎麽了?”黃秋玉重新慢慢地擡起頭,看著眼前的警察,神情呆呆地問道。

袁野猶豫了一會,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她死了。”

“什麽?”黃秋玉臉色一白,露出恐懼的顏色,身體不由地向後靠,一下子靠在椅子上。可能是用力過猛,椅子猛地晃了起來,差點被她帶翻,袁野眼疾手快,急忙拉了他一把。黃秋玉回過神來,也來不及感謝,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她是怎麽死的,警察同志,求求你告訴我。”

“你別激動,我可以告訴你,她是被人害死的,勒死的。”袁野盡可能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把話說出來。但成效甚微,黃秋玉的臉色越發難看,越發蒼白,好像是白紙一樣。在這種情況下,袁野不得不傾盡所能的去安慰她,“你不用擔心,不要害怕,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告訴我,關於你朋友的情況,你知道的。”

可能是因為袁野的安慰,也可能是自我調節,黃秋玉慢慢地平靜下來,臉色也恢覆了不少。她舔了舔嘴唇,聲音剛開始有些顫抖:“我不知道。99年的時候,我們兩個初中畢業,家裏沒錢,不能繼續讀書,就出來打工,有一個老鄉在紡織廠上班,就推薦我們來了,這一幹就是十幾年,我們都在一起。前年,她突然辭職了,然後我們兩個人就沒有再聯系了。”

“你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辭職麽?”

“不知道,她沒有和我說。不過她經常和我抱怨,這裏的工資太少,活又累,她覺得受不了,我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黃秋玉似乎無法確定。

“你們倆人是一起來的,又是同村、同學,應該是關系非常好吧,怎麽會這麽多年沒有聯系,難道她出去打工?你知道她辭職以後去了什麽地方,有沒有告訴你?”袁野覺得奇怪,既然是好朋友,不可能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一句招呼也不打。

黃秋玉搖搖頭,嘆了一聲,頗有些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她說她要出去,要和她老公離婚,要離開這個城市……”

“她有丈夫?”聽了這話,袁野更是驚喜萬分,“她的丈夫叫什麽名字,她們兩個人住在哪裏?”

搖搖頭,黃秋玉仍然是一臉茫然:“我不知道。雖然我們是一起來的,可關系也不是特別好,剛開始就是個伴兒,工作穩定以後,也就開始各幹各的,尤其是十年前,我們兩個人各自結婚以後,就沒什麽來往了,也就上班時間說說話,大都是工作上的事,私人的事很少談。她和我一樣,結婚的時候非常低調,也沒有什麽大擺筵席,只是請一些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吃了一頓飯,我也去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過她的丈夫,相處這麽多年,我連她丈夫叫什麽名字都說不上來,而且她也不怎麽說,只是稱呼他‘老郭’,久而久之,我也就只知道他姓郭,至於其他的,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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