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少女失蹤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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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齡少女失蹤案【7】
“我承認，我知道她的身份，可在這之前，我也沒考慮那麽多，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她卻和我說，我只是她的一個性伴侶，這叫什麽事啊？我已經和我爸媽說過了，我找了女朋友，馬上就要結婚了，她突然來這麽一出，讓我怎麽辦啊？而且她還要和我斷絕關系，就算是面對面走在大馬路上，也要假裝不認識。”
“我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斷了就斷了吧。可她還是天天來健身房，只是不要我的點了。但我每天看到她，我心裏就……”陳傑想到了感情，聲音有些哽咽。隨手一抹，擦了擦眼睛，然後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窮小子，直到有一天，芊芊帶他也來了，我才看到了他。我真的是難以想象，芊芊怎麽會看上他，幹瘦幹瘦的，和猴一樣，風吹就倒。這樣的人見義勇為，開玩笑吧？我覺得他不如我，我覺得我還能和芊芊在一起，我就給她打電話。她根本就不接，還換了號碼。我想辦法弄到她的號碼，冒充客戶騙她見面，然後就和她發生了關系。其實這本來沒什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沒想到這臭娘們居然想告我強奸。哼哼，我也不客氣，我就告訴她，如果她敢出賣我，我就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告訴她媽。警察同志，你別看我們經常約會、開房，她媽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她媽知道自己的女兒那麽開放，恐怕……”陳傑說到這裏，毫無顧忌地發出得意的奸笑。
“可能是不願意見面，從那以後，她再也沒來過健身房，也沒有和我聯系過。見不到她，我心直癢癢，就去偷偷跟蹤。發現她去了什麽婦產醫院，甚至還要做什麽人流。我就突然出現，以她丈夫的名義，把她帶走了。她才告訴我，她懷了孕，而且極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是多麽高興，可她卻要把孩子做掉。她和那個男的從來都是用套，不太可能懷孕。為了避免她去做流產，我天天跟著她。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去了。我本來以為她想通了，想把孩子生下來。可是有一天我跟著他們夫妻倆去了咖啡店，我才知道，李芊芊每天晚上都在跑步，運動量非常大。我擔心那個孩子，就給她打電話。那次，她接了電話，大言不慚地告訴我，孩子已經沒了，我和她的關系徹底結束了，她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在她面前出現。她還說什麽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哼，到底誰是癩蛤蟆？一想到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我就……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偷偷去找她，本來想和她做個了斷，看到她跑步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可能是酒壯慫人膽吧，我發動了摩托車，走近她，趁她不註意的時候，把她撞翻。本來想把她壓死，沒想到她還挺機靈，滾到下面去了。我知道，如果她醒過來，肯定會想到是我，那樣的話我就完了。於是我拿起一塊石頭，砸向了她。聽到落水的聲音，我就知道她死了。她不會水，掉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
“可你沒想到，這才幾天時間，你就坐在這裏了，不是麽？”徐亮輕揚嘴唇，微微挑眉，有些得意地看著他。對方咬著唇，看向自己的眼神裏透露著憤怒、透露著不滿，卻沒有說出話來。徐亮想了一會他剛才說的話，接著又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是在憤怒的情況下殺了她？”
“說是突然，也不突然。我本來想問問她，如果孩子真的沒有了，我也會這樣做；但還沒來得及。”
陳傑的敘述和日記本上的差不多，只不過……“李芊芊肚子裏面的孩子還在，可能她還在猶豫，也可能她想制造一t個意外。不過現在你的孩子是真的沒有了，害死你孩子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徐亮說著，把一張屍檢報告輕輕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晃了一眼白紙上的文字，陳傑的臉上瞬間變成了一片慘白……
醫院的病房裏。“警察同志。”看見徐亮來到，吳元君急忙搓著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覆，還是好好休息吧。”徐亮扶著她靠著椅背上，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輕地對他說，“陳傑已經供認，是他殺害了李芊芊。過不了多久，就會得到法律的判決。”
“警察同志，真的是麻煩你了，為了我們家的事，你看……”吳元君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搓了搓手。
“你別這麽說，緝拿兇手，是我們警察的責任，不存在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應該的。”徐亮不以為意，安慰般地說道。看著眼前這個男孩，或許在自己眼裏，他永遠是那個瘦弱的孩子，“關於你妻子和陳傑……”該把結果告訴他了，可是提到這個問題，徐亮卻覺得尷尬，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吳元君顯得早有準備，點點頭，頗為平靜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了，芊芊的日記我看過了。當初她不讓我看，我尊重她。那天晚上回去以後，我想著反正她已經死了，也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了，我就想看看，說不定還能得到什麽線索，幫助破案。我看完以後，一晚上沒睡覺。第二天清醒過來，才意識到這是證據，就急忙給你們送過去，沒想到路上遇到了那個陳傑……”
“其實我不怪她，畢竟，那是過去的事了。我只是氣憤，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她告訴我，我還是可以保護她的。我是她的丈夫，她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呢？”以手掩面，吳元君發出壓抑的哭聲。
也許她是不想讓你擔心。徐亮本來想這樣安慰一句，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只能默默地看著他，感受著他的悲痛。隨著時間的流逝，哭聲慢慢低了，漸漸地，吳元君恢覆了平靜。徐亮才接著問道：“以後你準備怎麽辦？”邊說著，邊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他。
接過紙，擦了擦眼淚，吳元君微微地嘆了口氣，才說道：“她媽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心臟病，弄不好就是意外，身邊離不開人。芊芊和我說，他們家也沒什麽親屬，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吧。芊芊不在了，就讓我幫她完成孝道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可我聽說他媽對你可不太好啊？”
“有什麽關系呢，時間長了就好了吧。我不在乎。”吳元君搖搖頭，不以為意。
看著眼前這個樸實的男孩，徐亮禁不住讚許地微微頷首，這樣也好，最起碼這個孩子也可以有一個家。趙嘉敏身體不濟，離不開這個孩子的，日久見人心，徐亮相信他們會相處的很好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放在他手裏：“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地址，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雙手恭敬地接過名片，道了一聲謝。吳元君便認真地看了起來，突然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突然間瞪大了眼睛，擡頭看著面前這個警察：“你是……”
“小夥子，想起來了？”徐亮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笑著問道。熟稔的模樣好像是見到了一個老朋友。而此時，吳元君也反應過來，笑了。
夜深人靜，她躺在床上，突然覺得胸口很沈，好像是有千斤巨石壓在上面。手放在胸前，自然而然地喊著熟悉的名字：“芊芊，芊芊，給我倒杯水來。”
萬籟俱寂，在她的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可能是不舒服，她慢慢地睜開眼，此刻腦子裏也恢覆了知覺，女兒已經離開了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想到女兒的死，她就鼻頭發酸，但她還是忍住了，痛哭被無奈的嘆息聲取代。哭有什麽用，人已經走了。扶著床頭櫃，她坐起身來，試探地摸了摸，摸到了一個杯子，卻是空的。她頹廢地嘆了口氣，轉過身，穿上鞋子，下了地。走到門口準備打開門時，輕微的聲音傳入耳膜，她馬上意識到，門口有人。進賊了？她有點害怕，下意識地把手放了下來，向後退了幾步。
“吱嘎--”房門自動被打開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白衣女子，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面容。
“你是誰？”她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是芊芊嗎？”是女兒覺得另一個世界太寂寞，過來尋找自己了嗎？
白衣女子慢慢地擡起頭，伸出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撩開了自己的頭發，露出了讓人恐怖的、陰森的笑容。
“怎麽會是你？”看到熟悉的面容，她大吃一驚，身體繼續往後退去。
“舅媽，表妹已經來陪我了，你也來吧。”白衣女子用一種幽怨的、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不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你放過我。”她掉頭就跑，連路也來不及去看，不顧一切的往前跑。突然她感到有什麽硬硬的東西碰住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那白衣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咧開嘴巴，正冷笑地看著自己。
她的心臟跳的飛快，似乎馬上就要從她的口中蹦出來了，眼前飛快閃現著熟悉的面孔，自己的女兒、丈夫、當然，還有一個她……
徐亮坐在警車上，時不時地打了個哈欠，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表，覆又擡起頭看向窗外，馬上就要上火車了，離開這個城市，他仍然是有點不舍，更多的卻是期待，終於可以回家了。
“老徐，以後記得常來啊。”開車的小王笑著對他說道，目光中透露著真誠。
“你放心，以後肯定會經常來找你們的，不醉不歸啊。”徐亮點頭附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工作這麽多年，昨天晚上第一次，徐亮喝醉了。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同事們給他開了個歡送會，年輕人的熱情讓他無法拒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多喝了幾杯，到了現在，仍然是頭暈腦脹。好在，局長對他不錯，親自派車送他去火車站，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叮叮叮”最簡單的手機鈴聲響起，徐亮下意識地去掏手機，卻發現小王已經拿起手機開始通話了。他不禁啞然失笑，要走的人了，還有什麽工作上的電話？就算是這樣想著，他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這是習慣，也是本能。
“局長……哦，我知道了……好，我很快就去。”小王掛斷手機，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徐亮，似是看出他的好奇，於是就解釋道，“趙嘉敏死了，局長讓我送完你以後，過去一趟。”
“死了？”徐亮不覺吃驚，趙嘉敏是李芊芊的母親，李芊芊剛剛死亡，她也……這是不是太巧合了？看向小王，剛要開口，卻見對方突然把車停了下來，打了個電話。徐亮也不敢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過一會，小王放下手機，轉頭面對著自己，輕輕地揚了揚眉，好像是安慰一般地說道—
“也不算是意外，老太太心臟不好，這幾天又受了刺激，晚上心臟病突發，睡過去了。法醫正在那裏檢查呢，還有她的那個女婿，也從醫院趕過去了，還沒到呢。”
徐亮明白小王剛才的電話是為他打的，便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細心的年輕人。不覺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卻沒有接通，算了吧，他現在說不定是在趕路呢，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這樣想著，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看來這次德凱公司真的完了。”小王一邊開車，一邊嘖嘖地說道。眼睛一瞥，看向徐亮，也不等他理會，不無得意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現在的那個董事長根本就不會做生意，女人嘛，只會花錢不會賺，還有她那個寶貝女兒，和她一樣。要不然德凱公司當初在珠三角那邊也算是個大公司，怎麽會突然搬到我們這個小地方？美其名曰，服務家鄉。實際上呢，沒錢了。”
“你從哪裏知道這麽多小道消息？”徐亮笑問道，有點意外。
“我有個哥們，就在他們公司，搞會計，就是在那個李芊芊手底下工作，前幾天聚會，他和我說的。現在他們那個公司是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凡是有點能耐的、看清楚的，都走了，說都不用說，知道沒人管，工資也發不下來，我那個哥們也準備走，據說都在網上找好工作了。”
聽了他的話，徐亮禁不住一陣感嘆，不是為了什麽李芊芊、趙嘉敏，而是因為吳元君。這個小夥子可真的是多災多難啊，t小時候，生活艱難，很早就開始闖蕩社會，不用細想，也可以想象的出來年輕時吃了多少苦。娶了富家千金，生活無憂，卻沒過幾天好日子，妻子死於非命，他再次淪落無依無靠的地步。現在只希望他可以振作起來，早日走出陰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小王的八卦還在繼續，讓徐亮根本就靜不下心去想事情，只能收回思緒，繼續聽他說。
“我那個哥們對我說，其實當初李瑞華也並不想把這個公司交給自己的妻子，可能也知道她沒本事。據說他看上了自己的外甥女，那丫頭沒父母，從小跟著他，而且特別聰明。李瑞華送她去讀大學，學金融，不就是為了一天讓她接班嗎？可後來李瑞華突然腦溢血死亡，趙嘉敏馬上就成為了接班人，沒過多久，其他股東紛紛撤資，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最奇怪的是，趙嘉敏成為董事長以後，李瑞華的外甥女突然去日本留學了。”
“避其禍害，那丫頭也算是聰明。”徐亮淡淡地說道，他見多識廣，自然可以看出小姑娘的用意。
小王卻不以為然：“哪有那麽簡單啊？我那個哥們告訴我，那姑娘去了日本沒多久就發生了車禍。”
“死了？”瞇了瞇眼睛，徐亮有點難以置信。
小王點點頭：“那是當然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意外。可憐的姑娘啊。”他說著，不無可惜地嘆了一聲。
“你那個哥們兒對別人的家事倒是了如指掌啊。”徐亮有些揶揄地說道，“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那個姑娘叫什麽名字？”
“當然和我說了，他當初追過那個女孩，沒成功，知道她出了事，難過了好一陣子。還打電話問我，讓我想想辦法。我有什麽辦法，那可是外國的事，我管的了嗎？”小王苦笑道，無奈地聳著肩膀，“叫什麽名字，我還真沒有印象，時間太長了。不過我那個哥們和我說，女孩的母親，也就是李瑞華的妹妹好像不是什麽自然死亡，據說是殺了一個什麽什麽人，好像是一個鄉村教師。我還去查過，確實是有一件這樣的事。老徐，檔案上好像還有你的名字。”回頭看著徐亮，小王目光中露出吃驚的顏色。
而徐亮此時已經不再理會同事的表情了，得知此事，他心裏好像猛然間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怎麽，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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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知道她的身份，可在這之前，我也沒考慮那麽多，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她卻和我說，我只是她的一個性伴侶，這叫什麽事啊？我已經和我爸媽說過了，我找了女朋友，馬上就要結婚了，她突然來這麽一出，讓我怎麽辦啊？而且她還要和我斷絕關系，就算是面對面走在大馬路上，也要假裝不認識。”
“我也不是死皮賴臉的人，斷了就斷了吧。可她還是天天來健身房，只是不要我的點了。但我每天看到她，我心裏就……”陳傑想到了感情，聲音有些哽咽。隨手一抹，擦了擦眼睛，然後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窮小子，直到有一天，芊芊帶他也來了，我才看到了他。我真的是難以想象，芊芊怎麽會看上他，幹瘦幹瘦的，和猴一樣，風吹就倒。這樣的人見義勇為，開玩笑吧？我覺得他不如我，我覺得我還能和芊芊在一起，我就給她打電話。她根本就不接，還換了號碼。我想辦法弄到她的號碼，冒充客戶騙她見面，然後就和她發生了關系。其實這本來沒什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沒想到這臭娘們居然想告我強奸。哼哼，我也不客氣，我就告訴她，如果她敢出賣我，我就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告訴她媽。警察同志，你別看我們經常約會、開房，她媽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她媽知道自己的女兒那麽開放，恐怕……”陳傑說到這裏，毫無顧忌地發出得意的奸笑。
“可能是不願意見面，從那以後，她再也沒來過健身房，也沒有和我聯系過。見不到她，我心直癢癢，就去偷偷跟蹤。發現她去了什麽婦產醫院，甚至還要做什麽人流。我就突然出現，以她丈夫的名義，把她帶走了。她才告訴我，她懷了孕，而且極有可能是我的孩子，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是多麽高興，可她卻要把孩子做掉。她和那個男的從來都是用套，不太可能懷孕。為了避免她去做流產，我天天跟著她。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去了。我本來以為她想通了，想把孩子生下來。可是有一天我跟著他們夫妻倆去了咖啡店，我才知道，李芊芊每天晚上都在跑步，運動量非常大。我擔心那個孩子，就給她打電話。那次，她接了電話，大言不慚地告訴我，孩子已經沒了，我和她的關系徹底結束了，她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在她面前出現。她還說什麽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哼，到底誰是癩蛤蟆？一想到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我就……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偷偷去找她，本來想和她做個了斷，看到她跑步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可能是酒壯慫人膽吧，我發動了摩托車，走近她，趁她不註意的時候，把她撞翻。本來想把她壓死，沒想到她還挺機靈，滾到下面去了。我知道，如果她醒過來，肯定會想到是我，那樣的話我就完了。於是我拿起一塊石頭，砸向了她。聽到落水的聲音，我就知道她死了。她不會水，掉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
“可你沒想到，這才幾天時間，你就坐在這裏了，不是麽？”徐亮輕揚嘴唇，微微挑眉，有些得意地看著他。對方咬著唇，看向自己的眼神裏透露著憤怒、透露著不滿，卻沒有說出話來。徐亮想了一會他剛才說的話，接著又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是在憤怒的情況下殺了她？”
“說是突然，也不突然。我本來想問問她，如果孩子真的沒有了，我也會這樣做；但還沒來得及。”
陳傑的敘述和日記本上的差不多，只不過……“李芊芊肚子裏面的孩子還在，可能她還在猶豫，也可能她想制造一t個意外。不過現在你的孩子是真的沒有了，害死你孩子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徐亮說著，把一張屍檢報告輕輕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晃了一眼白紙上的文字，陳傑的臉上瞬間變成了一片慘白……
醫院的病房裏。“警察同志。”看見徐亮來到，吳元君急忙搓著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覆，還是好好休息吧。”徐亮扶著她靠著椅背上，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輕地對他說，“陳傑已經供認，是他殺害了李芊芊。過不了多久，就會得到法律的判決。”
“警察同志，真的是麻煩你了，為了我們家的事，你看……”吳元君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搓了搓手。
“你別這麽說，緝拿兇手，是我們警察的責任，不存在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應該的。”徐亮不以為意，安慰般地說道。看著眼前這個男孩，或許在自己眼裏，他永遠是那個瘦弱的孩子，“關於你妻子和陳傑……”該把結果告訴他了，可是提到這個問題，徐亮卻覺得尷尬，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吳元君顯得早有準備，點點頭，頗為平靜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了，芊芊的日記我看過了。當初她不讓我看，我尊重她。那天晚上回去以後，我想著反正她已經死了，也就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了，我就想看看，說不定還能得到什麽線索，幫助破案。我看完以後，一晚上沒睡覺。第二天清醒過來，才意識到這是證據，就急忙給你們送過去，沒想到路上遇到了那個陳傑……”
“其實我不怪她，畢竟，那是過去的事了。我只是氣憤，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如果她告訴我，我還是可以保護她的。我是她的丈夫，她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呢？”以手掩面，吳元君發出壓抑的哭聲。
也許她是不想讓你擔心。徐亮本來想這樣安慰一句，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只能默默地看著他，感受著他的悲痛。隨著時間的流逝，哭聲慢慢低了，漸漸地，吳元君恢覆了平靜。徐亮才接著問道：“以後你準備怎麽辦？”邊說著，邊抽出一張餐巾紙遞給他。
接過紙，擦了擦眼淚，吳元君微微地嘆了口氣，才說道：“她媽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心臟病，弄不好就是意外，身邊離不開人。芊芊和我說，他們家也沒什麽親屬，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吧。芊芊不在了，就讓我幫她完成孝道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可我聽說他媽對你可不太好啊？”
“有什麽關系呢，時間長了就好了吧。我不在乎。”吳元君搖搖頭，不以為意。
看著眼前這個樸實的男孩，徐亮禁不住讚許地微微頷首，這樣也好，最起碼這個孩子也可以有一個家。趙嘉敏身體不濟，離不開這個孩子的，日久見人心，徐亮相信他們會相處的很好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放在他手裏：“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地址，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雙手恭敬地接過名片，道了一聲謝。吳元君便認真地看了起來，突然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突然間瞪大了眼睛，擡頭看著面前這個警察：“你是……”
“小夥子，想起來了？”徐亮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笑著問道。熟稔的模樣好像是見到了一個老朋友。而此時，吳元君也反應過來，笑了。
夜深人靜，她躺在床上，突然覺得胸口很沈，好像是有千斤巨石壓在上面。手放在胸前，自然而然地喊著熟悉的名字：“芊芊，芊芊，給我倒杯水來。”
萬籟俱寂，在她的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可能是不舒服，她慢慢地睜開眼，此刻腦子裏也恢覆了知覺，女兒已經離開了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想到女兒的死，她就鼻頭發酸，但她還是忍住了，痛哭被無奈的嘆息聲取代。哭有什麽用，人已經走了。扶著床頭櫃，她坐起身來，試探地摸了摸，摸到了一個杯子，卻是空的。她頹廢地嘆了口氣，轉過身，穿上鞋子，下了地。走到門口準備打開門時，輕微的聲音傳入耳膜，她馬上意識到，門口有人。進賊了？她有點害怕，下意識地把手放了下來，向後退了幾步。
“吱嘎--”房門自動被打開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白衣女子，頭發遮住了臉，看不清面容。
“你是誰？”她哆哆嗦嗦的問了一句，“是芊芊嗎？”是女兒覺得另一個世界太寂寞，過來尋找自己了嗎？
白衣女子慢慢地擡起頭，伸出一雙慘白慘白的手撩開了自己的頭發，露出了讓人恐怖的、陰森的笑容。
“怎麽會是你？”看到熟悉的面容，她大吃一驚，身體繼續往後退去。
“舅媽，表妹已經來陪我了，你也來吧。”白衣女子用一種幽怨的、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不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你放過我。”她掉頭就跑，連路也來不及去看，不顧一切的往前跑。突然她感到有什麽硬硬的東西碰住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那白衣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咧開嘴巴，正冷笑地看著自己。
她的心臟跳的飛快，似乎馬上就要從她的口中蹦出來了，眼前飛快閃現著熟悉的面孔，自己的女兒、丈夫、當然，還有一個她……
徐亮坐在警車上，時不時地打了個哈欠，低頭看了看腕間的手表，覆又擡起頭看向窗外，馬上就要上火車了，離開這個城市，他仍然是有點不舍，更多的卻是期待，終於可以回家了。
“老徐，以後記得常來啊。”開車的小王笑著對他說道，目光中透露著真誠。
“你放心，以後肯定會經常來找你們的，不醉不歸啊。”徐亮點頭附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工作這麽多年，昨天晚上第一次，徐亮喝醉了。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同事們給他開了個歡送會，年輕人的熱情讓他無法拒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多喝了幾杯，到了現在，仍然是頭暈腦脹。好在，局長對他不錯，親自派車送他去火車站，倒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叮叮叮”最簡單的手機鈴聲響起，徐亮下意識地去掏手機，卻發現小王已經拿起手機開始通話了。他不禁啞然失笑，要走的人了，還有什麽工作上的電話？就算是這樣想著，他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這是習慣，也是本能。
“局長……哦，我知道了……好，我很快就去。”小王掛斷手機，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徐亮，似是看出他的好奇，於是就解釋道，“趙嘉敏死了，局長讓我送完你以後，過去一趟。”
“死了？”徐亮不覺吃驚，趙嘉敏是李芊芊的母親，李芊芊剛剛死亡，她也……這是不是太巧合了？看向小王，剛要開口，卻見對方突然把車停了下來，打了個電話。徐亮也不敢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過一會，小王放下手機，轉頭面對著自己，輕輕地揚了揚眉，好像是安慰一般地說道—
“也不算是意外，老太太心臟不好，這幾天又受了刺激，晚上心臟病突發，睡過去了。法醫正在那裏檢查呢，還有她的那個女婿，也從醫院趕過去了，還沒到呢。”
徐亮明白小王剛才的電話是為他打的，便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細心的年輕人。不覺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卻沒有接通，算了吧，他現在說不定是在趕路呢，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這樣想著，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看來這次德凱公司真的完了。”小王一邊開車，一邊嘖嘖地說道。眼睛一瞥，看向徐亮，也不等他理會，不無得意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出來，“現在的那個董事長根本就不會做生意，女人嘛，只會花錢不會賺，還有她那個寶貝女兒，和她一樣。要不然德凱公司當初在珠三角那邊也算是個大公司，怎麽會突然搬到我們這個小地方？美其名曰，服務家鄉。實際上呢，沒錢了。”
“你從哪裏知道這麽多小道消息？”徐亮笑問道，有點意外。
“我有個哥們，就在他們公司，搞會計，就是在那個李芊芊手底下工作，前幾天聚會，他和我說的。現在他們那個公司是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凡是有點能耐的、看清楚的，都走了，說都不用說，知道沒人管，工資也發不下來，我那個哥們也準備走，據說都在網上找好工作了。”
聽了他的話，徐亮禁不住一陣感嘆，不是為了什麽李芊芊、趙嘉敏，而是因為吳元君。這個小夥子可真的是多災多難啊，t小時候，生活艱難，很早就開始闖蕩社會，不用細想，也可以想象的出來年輕時吃了多少苦。娶了富家千金，生活無憂，卻沒過幾天好日子，妻子死於非命，他再次淪落無依無靠的地步。現在只希望他可以振作起來，早日走出陰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小王的八卦還在繼續，讓徐亮根本就靜不下心去想事情，只能收回思緒，繼續聽他說。
“我那個哥們對我說，其實當初李瑞華也並不想把這個公司交給自己的妻子，可能也知道她沒本事。據說他看上了自己的外甥女，那丫頭沒父母，從小跟著他，而且特別聰明。李瑞華送她去讀大學，學金融，不就是為了一天讓她接班嗎？可後來李瑞華突然腦溢血死亡，趙嘉敏馬上就成為了接班人，沒過多久，其他股東紛紛撤資，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最奇怪的是，趙嘉敏成為董事長以後，李瑞華的外甥女突然去日本留學了。”
“避其禍害，那丫頭也算是聰明。”徐亮淡淡地說道，他見多識廣，自然可以看出小姑娘的用意。
小王卻不以為然：“哪有那麽簡單啊？我那個哥們告訴我，那姑娘去了日本沒多久就發生了車禍。”
“死了？”瞇了瞇眼睛，徐亮有點難以置信。
小王點點頭：“那是當然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意外。可憐的姑娘啊。”他說著，不無可惜地嘆了一聲。
“你那個哥們兒對別人的家事倒是了如指掌啊。”徐亮有些揶揄地說道，“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那個姑娘叫什麽名字？”
“當然和我說了，他當初追過那個女孩，沒成功，知道她出了事，難過了好一陣子。還打電話問我，讓我想想辦法。我有什麽辦法，那可是外國的事，我管的了嗎？”小王苦笑道，無奈地聳著肩膀，“叫什麽名字，我還真沒有印象，時間太長了。不過我那個哥們和我說，女孩的母親，也就是李瑞華的妹妹好像不是什麽自然死亡，據說是殺了一個什麽什麽人，好像是一個鄉村教師。我還去查過，確實是有一件這樣的事。老徐，檔案上好像還有你的名字。”回頭看著徐亮，小王目光中露出吃驚的顏色。
而徐亮此時已經不再理會同事的表情了，得知此事，他心裏好像猛然間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怎麽，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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