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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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趁著假期還剩下一天, 舒冉和許硯之在芙城約了個會。
吃火鍋、看電影、散步。
直到第三日，他們在準備回南城時，周敏煙發來消息說她在澳大利亞墨爾本, 想她出發之前有個行李忘了帶去，想讓舒冉幫忙寄給她。
舒冉去寄包裹時, 許硯之把放在舒冉帆布包裏的手機拿出來充電開機。
開機的緣由只是因為舒冉說iPhone5拍照挺好看，想來試一試。
常年不用的手機運作起來依舊流暢。
許硯之依次打開app試軟件。
Q.Q的頁面顯示出2012藍底白畫的□□，底下一行‘愛上手機□□’。
大多數人2012年的□□登錄不進去，但許硯之的手機時常被班主任充著電，所以還能登錄進去。
一跳主頁。
99個, 最顯眼的是第五行一個名為‘冉’的陌生好友發來的消息。
最新時間是2016年的一條。
‘你還好嗎？’
點進去。
許硯之眼眸頓住，握住手機邊緣的指尖驟然泛白。
2012.2.29.
今天是四年才有一次的29號，下雨了, 沒有傘，我狼狽地在雨裏摔了一跤，遇見他, 他有禮貌地送我回去。
2012.3.1
他轉來芙城一中了, 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目光不自覺地去註意他, 他是我唯一的秘密。
2012.3.9
物理周考, 他考了滿分, 我很開心。我制造了偶遇去小賣部, 為了和他說話。
他應該認識我了吧？
還有，我很羨慕陳佳佳。
2012.3.16
物理實驗課，他教我做實驗了, 我怎麽可以離他這麽近。
半期考，我想努力追逐他。
……
2013.7.3
暗戀是失戀。
2013.7.4
我要告訴他, 我只想告訴他。
他也沒想到，我會寫這篇有關於你的日記吧。
2013.8.24
他沒有回覆，我們不會再見了，再也沒有交集了。
2013.8.31
你是我的青春裏最耀眼的一頁，你是遙不可及的飛機，在我的世界裏飛翔，卻不會降落。
……
許硯之把手機擱在桌上，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只覺得冥冥之中，他好似懂得了舒冉和他重逢時所有的心境。
所有的痛苦交織好像都在他心上重演，他與她共渡。
叫人有一瞬間，情緒失控到極點。
期間舒冉還拍了張她為他寫下的暗戀日記發給他。
內容是所有消息的文字版。
最後一行她說。
［他是一架無法降落的飛機，飛向不知名的星球。
芙城一中，是他短暫的停機坪。］
十七歲的少女將他比作所有希望的來源。
而他將她所有的希望打碎。
.
快遞站不遠，但周敏煙的家離羅蘭小區卻很遠。
起先舒冉還想著周敏煙為什麽不叫她父母幫忙寄快遞。
直到舒冉看到了包裹是什麽……
內心直呼周敏煙會玩。
導致舒冉在快遞站面對快遞員註視的目光時心跳失控到快要暈過去。
寄完快遞，舒冉回到羅蘭小區。
準備收拾東西和許硯之趕七點的航班一起回南城。
卻沒想到，一打開門。
許硯之先一步把舒冉攬進懷裏吻她。
什麽都沒說，用力親吻。
舒冉不明所以，在結束後問許硯之：“怎麽了？”
許硯之沒說話，摸了摸她的臉：“你知道，有些想你。”
對於那經年累月的愛意，許硯之還未想好怎麽回覆。
他想，他應當鄭重回應。
不應此時此刻的念頭就讓她失去該有的儀式感。
舒冉點頭：“那我們抱一會再收拾行李回南城。”
.
許硯之和舒冉回了南城。
一切按部就班。
九月，舒望開學時，向舒冉提出他想換房子租，不想蘇慧慧再來看他，還問能不能把戶口轉移到舒冉名下。
舒冉同意了另找房子的事，拒絕了轉移戶口。
她想讓舒望再慎重一點。
舒望同意了。
舒冉遷出戶口後沒多久，蘇慧慧也曾打電話過來咒罵她。
說舒冉名字裏的“冉”就是曲折、不成規矩的意思。
舒冉出生時她就覺得女的一定是不成規矩，沒想到還給她想對了。
這無稽之談，舒冉只覺得好笑。
把蘇慧慧的電話當即掛斷拉黑。
從此，他們之間除了那點錢的關系之外，只是陌生人。
至於‘冉’字，只要她相信。
是溫柔、善良、冉冉上升的意思，就足夠了。
舒冉徹底和她的原生家庭斷了關系。
.
之後，許游的病情也愈發好轉。
從前許硯之大多忙得連軸轉，許游身邊只有一個護工，如今多了文孟達，兩人一同研究書法經營工作室。
兩位無需顧及家人的老人，惺惺相惜。
工作室也蒸蒸日上，文孟達成了百萬書法博主。
而許游的加入，更是添了一把火。
有時舒冉去工作室，也得幫忙應付一些。
一直忙到十月底，周敏煙從外頭旅游回來了，房子也裝修好了邀請舒冉過去做客，順帶還給舒冉帶了些國外代購的裙子化妝品。
周敏煙的肚子已經顯懷，倘若不是尚俞君擔心她的身體，她還會繼續旅游下去。
不過周敏煙的懷孕反應不大，所以這趟旅游還是比較滿意。
周敏煙說，一路上尚俞君對她很好。
如今結了婚、房子也有了，他們打算不再那麽拼命工作，而是隨遇而安。
主要是陪周敏煙。
說完又問舒冉：“我婚已經結了，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呀？”
舒冉說：“還不急。”
他們在這個快餐時代本就遵循著小火慢熬，一切慢慢來的狀態。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周敏煙點頭：“也行，我都是談了十年才結婚，不過你們可別學我。有些人談到後面，才知道本性呢。”
周敏煙雖然沒有孕吐反應，但是這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被點到的尚俞君猝不及防，立馬過來鞍前馬後地問祖宗，又怎麽了。
舒冉看著曾經那個書卷氣息十足的男生如今為了周敏煙快要變成充滿煙火氣息的男人，就覺得有些好笑。
.
從周敏煙那兒回去到家時，許硯之並未回來，今日他飛西城，高原線。
回來得比平日還要更晚些。
舒冉便去許硯之那兒泡了個澡。
許硯之那兒冰冷歸冰冷，設計也是舒冉不喜歡的風格。
但有個好處，便是有浴缸。
她把東西都拿好，再帶上手機放在浴缸邊上。
放水，調水溫，最後躺下。
剛躺下沒一會。
她的手機便接二連三地響起。
全是“叮咚”聲。
是Q.Q的聲音。
如今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會用Q.Q，日新月異，時代變遷，只有一些工作上的事不方便用微信傳輸才會用。
舒冉掛著也是如此。
她不接，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
拿起，只見那曾經的青春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請。
接著，一條條消息湧進她的對話框，如潮海將她淹沒。
每一條，都是如今Q.Q的引用回覆。
［2012.2.29.
今天是四年才有一次的29號，下雨了，沒有傘，我狼狽地在雨裏摔了一跤，遇見他，他有禮貌地送我回去。
2022.2.28
2022年沒有2月29日，沒有下雨。我知道她會來南航，我和她重逢，她是新來的航醫。我在走廊看見她，她的笑很柔和。]
[2012.3.1
他轉來芙城一中了，我好像喜歡上他了，目光不自覺地去註意他，他是我唯一的秘密。
2022.2.28
落地，我申請加了她的微信好友。去了食堂，參與她的歡迎會，她說我們是高中同學。聽到她說單身。我送她回家，下雨了，情緒因她波動。]
[2012.3.9
物理周考，他考了滿分，我很開心。我制造了偶遇去小賣部，為了和他說話。
他應該認識我了吧？
還有，我很羨慕陳佳佳。
2022.3.2
因為字帖約她吃飯，她要去蘇城。她和從前不一樣，不再是那青澀少女，她為我下廚，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我想留下。]
[2012.3.16
物理實驗課，他教我做實驗了，我怎麽可以離他這麽近。
半期考，我想努力追逐他。
2022.3.16
芙城一中美術展覽會，在天臺和她碰見，送了她向日葵，希望她喜歡。結束後，送她回家。恰好乘坐我的航班，為她放一次機長廣播。續下一次再見的機會。]
[2012.4.20
運動會，來生理期了，他借給我校服了，好開心。
2022.3.17
成為文老師的學生，不僅僅因為個人原因。她在擔心我。]
[2012.4.24
我發現他在頂樓天臺，還了他校服，還幫他修了MP4耶。
2022.4.1
很久沒見，碰見她被空乘部的同事為難，想請她吃飯，但她有些疏離，]
[2012.5.7
校慶，我發現了他的q.q，沒有勇氣加。
2022.4.2
她要搬家，聽周敏煙說了一些緣由，我想幫助她。]
[2012.5.15
校慶道具臟了，我提出畫花，除了敏煙沒有人幫我。
後來，他來了。
佳佳生日聚會邀請我，和他抽到真心話和大冒險了。
他要發現我的秘密了嗎？
沒有。
2022.4.3
她搬到我的房子了，知道她搬家的理由，她很堅韌。
她在樓下，我發現她的秘密了。
這麽久才發現。
還來得及嗎？
原來，我的目光早在她身上。
我喜歡她。]
[2012.5.20
他來研學了，和他看了音樂臺白鴿。
好想告訴他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暗示他今天是小滿。
他說人生小滿勝萬全。
他送我一夜月亮，好幸福。
2022.4.4
不是偶遇，碰見她。我記得曾經她說想請我喝水，我想彌補她微博未完成的十六條帖子。
只是，她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
[2012.9.25
高二了，好久沒有見到他，聽說他去競賽和集訓了，他很優秀，聽說他要保送。
2022.4.24
很久沒見她，去了文老師工作室。她和文老師關系很好。
文老師催促她找對象。
和她一起吃飯，向往和她生活。]
[2012.9.27
在頂樓天臺又見到他了，我和他說我喜歡周傑倫。
2022.5.7
送她回去的路上，我和她解釋我喜歡周傑倫。
小區停電，她說她要搬家。
我不太確信，她還喜歡我嗎。]
[2012.12.31
見他的機會越來越少了，敏煙和尚俞君吵架了。和他看了一場跨年煙火。
我喜歡下雨，我和他有了秘密。
2022.5.9
在小區樓下碰見她，她坐在長椅上，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陪她散步。
她說她的爸媽不愛她。
我記得她曾經想給我拍照。
拍了螢火蟲，希望她開心。]
[2013.3.13
在水房裏遇見他了，他瘦了，他心情不好嗎？是不是生病了？
2022.5.14
心情不好，想和她一起吃飯。
她帶我去莫愁路，希望我莫愁。
我帶她去研學時酒店的樓上。
我記得她說她想去南城。
我想，和她一起去。]
[2013.5.6
那天，我真的好難過，原來我什麽都不是。
他帶我看了星星，聽了歌。
我好想向他坦白一切。
我知道他是遙遠的月亮，可是在這個瞬間，他真的照亮我了。
2022.5.17
她喝酒了，和我說好巧。
不巧，是我在等她。]
[2013.5.11
他走了。
2022.5.21
她的生日。
她喜歡向日葵，送她向日葵蛋糕。
希望她喜歡。
人生小滿勝萬全。
月亮，也送給她。]
[2013.6.9
我抓住了他的夢想，我好想他，他會回來嗎？
原來我不喜歡下雨天的，但是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2022.5.24
輿論說她高中喜歡我。
我知道。
但她說沒關系。
我有些失控，和她挑明關系。
她哭了，拒絕我了，說給我寫了明信片。
我去找。]
[2013.7.3
暗戀是失戀。
2022.5.25
我帶她去見家人。
了解我的過去。
今天，我們在一起了。
她的暗戀，不是失戀。]
[2013.7.4
我要告訴他，我只想告訴他。
他也沒想到，我會寫這篇有關於你的日記吧。
2022.5.26
她收到明信片了，我給她回信。
她應該沒想到，我會給她回這張明信片吧。]
[2013.8.24
他沒有回覆，我們不會再見了，再也沒有交集了。
2022.5.31
好多天沒有見面，和她一起簡單地生活。]
[2013.8.31
你是我的青春裏最耀眼的一頁，你是遙不可及的飛機，在我的世界裏飛翔，卻不會降落。
2022.6.2
她教我坦誠。是我需要她。]
[2014.6.19
過了這麽久，我以為不會再想起你。昨晚，又夢見你了。
2022.6.14
我們接吻了。]
[2016.6.15
許硯之，你還好嗎？你困住了我。從今以後，山水不相逢。你我都要好。
2022.6.15
和她一起去超市，感受煙火氣息，很想很想，和她一起生活，未來裏也有她。]
[2022.6.30
李廷洛見了她，我很怕，怕失去她。
她說，她只會心疼我，然後更加喜歡我。
發現了她書裏的秘密，是我的草稿紙。
她的紙盒，我都知道了。]
引用的消息就到此為止，剩下的是許硯之獨自發來的信息。
[2022.6.31
飛芙城，她說她也在。
帶她去了羅蘭小區，她說她以後來設計我們的房子。
她想更進一步，最後退縮了。
我知道，我應該尊重她。]
[2022.7.1
飛機出故障，我很怕，很怕見不到她。
更怕，我沒有帶著我的乘客平安落地。
落地了，她很擔心我。]
[2022.7.7
她真正離開了家，我們同居了。
帶她看了紙飛機。
她又哭了。好怕她哭。
她說她不怕親密了。
其實是我怕，我怕幸福流逝，我怕她後悔。
我舍不得碰她。
她說珍惜當下，因為她也想和我走下去。]
[2022.8.4
周敏煙結婚，她又哭了。
她好愛哭，但我不喜歡她哭。
和她過了七夕，去了芙城一中。
在她有遺憾的地方，我親吻她。
這樣，等她想起時不再是只有遺憾。
還有圓滿。
她送我的表，我很喜歡。
我記得，她喜歡向日葵。]
[2022.8.5
和她在芙城約會。]
[2022.8.6
我看到Q.Q裏她好多年前發來的消息。
說不清這種情緒，大概是五味雜陳。]
[2022.9.1
她說她的名字來源。
我哄了好久，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她在我面前變得嬌縱，我想，她一直可以嬌縱下去。]
[2022.10.31
今天她去看周敏煙了。
和我說尚俞君變得怕老婆。
我想，未來我也是。]
消息不僅僅到這兒。
還有一條。
[.：消息很晚才回，抱歉。我思考了很久，應當怎麽回覆才能顯得我很重視。我想，現在應該是個時機。]
[.：從前，是你在記錄。往後，換成我吧。]
舒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其實……
其實就像是一朵玫瑰，在被許硯之仔細澆養的這段時間早就忘記了從前傷心難過的時刻。
而如今，樁樁件件甚至是她沒想到的事情都得到許硯之的回應。
淚不知不覺從臉上滑落至浴缸裏，在水面上蕩出漣漪。
她知道，知道許硯之平日裏根本就不可能說這麽多話。
更不可能是情話。
就像螢火蟲拍照，也不是他的性子能做出來的事情。
而這次記錄，也不是他會做的。
偏偏他做了。
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愛她。
一想到這，舒冉哭得更加無聲。
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和許硯之在一起，她真的好愛哭。
每一次都是被幸福哭。
舒冉擦幹眼淚，快速洗完澡。
她要去找許硯之。
無論他在哪兒。
.
剛換完衣服到樓下，就著樓道燈光，舒冉看見她的大門前站著位挺立男人。
許硯之拉著行李箱在解鎖大門。
舒冉走過去，雙手攬住許硯之精瘦的腰間，臉頰貼在他的制服上。
“許硯之。”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一直都想，從十七歲的舒冉想到二十七歲的舒冉。”
“從來都沒有變過。”
許硯之一頓，轉身，低頭，輕輕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舒冉，謝謝你。”
“謝謝你來愛我。”
讓我明白，如何去愛。
你讓我這塊貧瘠的土地上長出最後一朵玫瑰。
.
南城的破曉時分。
偌大的床上，舒冉白嫩的頸肩上滿是吻痕。
她累得半喘氣，眼眶濕潤，眼尾上是還未褪去的胭脂色。
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搭在許硯之的腿上。
許硯之幫舒冉洗了澡，正幫她穿身上最需要遮掩住的布料。
穿完時，舒冉正沈沈睡去。
而許硯之打開Q.Q，給她發下一條消息。
[2022.11.1
她說了一晚上的想和我一起生活。
淩晨三點，她又哭了。]
記錄，不會中斷。
.
自從許硯之開始記錄之後，她和許硯之在Q.Q上的火花就沒斷過。
基本上每一天都會收到許硯之的消息。
後來舒冉說，不要每天都記錄，不然哪天吵架了，或者忙碌起來漏了一天，她看著都難受。
雖說她的這句話被許硯之反駁了，但礙於舒冉堅持。
許硯之只記錄重大的日子。
他說，以後回憶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舒冉只笑著說好啊。
一整個十一月，舒冉都沈溺在這種甜蜜氛圍中。
等到11月30日那天，舒冉值了個班。
今天的航班有點多，舒冉有些疲乏，斷斷續續地睡著又醒來，等真正睡醒時已經是下午七點鐘。
舒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房間裏沒開燈，她靠在床上緩了緩，還有些分不清時間。
只知道許硯之還沒有回來。
而手機卻先一步響起。
[2022.11.30
舒舒，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189天。
原諒我選在了這樣一個不完整的日子。
而我所有的思緒裏早已想過千千萬萬遍。
我想與你一起生活。
你願意，和我出來看2022年南城的初雪嗎？
我在客廳等你。]
許硯之極少叫她舒舒，在一起這189天裏，加上這次也就四次。
而每一次，都是有重大意義的時刻才叫她。
舒冉內心隱隱有著什麽預感。
掀起被子，舒冉跑向客廳。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很普通的家居服，應當是落地後才換的衣服。
而他的窗前，是一片片雪。
外頭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整座城市上空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
綠植被蓋上一層薄薄的毛毯，分外妖嬈。
舒冉走過去：“好漂亮，來南城這麽多年，每一次都在值班錯過了初雪，今年是我第一次看到初雪。”
和你。
許硯之站在舒冉背後，將她擁住。
把頭埋在舒冉的肩上，呼出的氣息炙熱，多少能感覺到他有些緊張。
舒冉眨了眨眼：“許硯之，你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麽？”
許硯之點頭，說：“舒冉，你曾說我像一架飛機。”
“那現在，你願不願意讓我降落在你身旁？”
“允許我娶你嗎？”
他說的不是讓她嫁給他。
而是，先問她，允不允許他娶她。
這樣一個日子，在這樣一個初雪的日子。
舒冉又忍不住鼻尖一酸，她笑著說：“許硯之，你不帶這樣求婚的。”
“我都沒有穿好看的衣服，甚至都還沒有洗漱，還沒有……唔。”
許硯之將舒冉擺正身子，俯身吻住她。
微啞的聲線帶著濃烈愛意：“那我，下次再求一個好嗎？”
“前提是，你現在要回答我。好嗎？”
舒冉眼眸蓄淚：“許硯之……你知道，我會答應的。”
“我一定會答應的。”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而許硯之，在舒冉的耳邊落下一句。
“芙城不是我短暫的停機坪，而你是我永恒的降落點。”
“我會帶你去南極，去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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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日，他們在準備回南城時，周敏煙發來消息說她在澳大利亞墨爾本, 想她出發之前有個行李忘了帶去，想讓舒冉幫忙寄給她。
舒冉去寄包裹時, 許硯之把放在舒冉帆布包裏的手機拿出來充電開機。
開機的緣由只是因為舒冉說iPhone5拍照挺好看，想來試一試。
常年不用的手機運作起來依舊流暢。
許硯之依次打開app試軟件。
Q.Q的頁面顯示出2012藍底白畫的□□，底下一行‘愛上手機□□’。
大多數人2012年的□□登錄不進去，但許硯之的手機時常被班主任充著電，所以還能登錄進去。
一跳主頁。
99個, 最顯眼的是第五行一個名為‘冉’的陌生好友發來的消息。
最新時間是2016年的一條。
‘你還好嗎？’
點進去。
許硯之眼眸頓住，握住手機邊緣的指尖驟然泛白。
2012.2.29.
今天是四年才有一次的29號，下雨了, 沒有傘，我狼狽地在雨裏摔了一跤，遇見他, 他有禮貌地送我回去。
2012.3.1
他轉來芙城一中了, 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目光不自覺地去註意他, 他是我唯一的秘密。
2012.3.9
物理周考, 他考了滿分, 我很開心。我制造了偶遇去小賣部, 為了和他說話。
他應該認識我了吧？
還有，我很羨慕陳佳佳。
2012.3.16
物理實驗課，他教我做實驗了, 我怎麽可以離他這麽近。
半期考，我想努力追逐他。
……
2013.7.3
暗戀是失戀。
2013.7.4
我要告訴他, 我只想告訴他。
他也沒想到，我會寫這篇有關於你的日記吧。
2013.8.24
他沒有回覆，我們不會再見了，再也沒有交集了。
2013.8.31
你是我的青春裏最耀眼的一頁，你是遙不可及的飛機，在我的世界裏飛翔，卻不會降落。
……
許硯之把手機擱在桌上，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只覺得冥冥之中，他好似懂得了舒冉和他重逢時所有的心境。
所有的痛苦交織好像都在他心上重演，他與她共渡。
叫人有一瞬間，情緒失控到極點。
期間舒冉還拍了張她為他寫下的暗戀日記發給他。
內容是所有消息的文字版。
最後一行她說。
［他是一架無法降落的飛機，飛向不知名的星球。
芙城一中，是他短暫的停機坪。］
十七歲的少女將他比作所有希望的來源。
而他將她所有的希望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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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站不遠，但周敏煙的家離羅蘭小區卻很遠。
起先舒冉還想著周敏煙為什麽不叫她父母幫忙寄快遞。
直到舒冉看到了包裹是什麽……
內心直呼周敏煙會玩。
導致舒冉在快遞站面對快遞員註視的目光時心跳失控到快要暈過去。
寄完快遞，舒冉回到羅蘭小區。
準備收拾東西和許硯之趕七點的航班一起回南城。
卻沒想到，一打開門。
許硯之先一步把舒冉攬進懷裏吻她。
什麽都沒說，用力親吻。
舒冉不明所以，在結束後問許硯之：“怎麽了？”
許硯之沒說話，摸了摸她的臉：“你知道，有些想你。”
對於那經年累月的愛意，許硯之還未想好怎麽回覆。
他想，他應當鄭重回應。
不應此時此刻的念頭就讓她失去該有的儀式感。
舒冉點頭：“那我們抱一會再收拾行李回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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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硯之和舒冉回了南城。
一切按部就班。
九月，舒望開學時，向舒冉提出他想換房子租，不想蘇慧慧再來看他，還問能不能把戶口轉移到舒冉名下。
舒冉同意了另找房子的事，拒絕了轉移戶口。
她想讓舒望再慎重一點。
舒望同意了。
舒冉遷出戶口後沒多久，蘇慧慧也曾打電話過來咒罵她。
說舒冉名字裏的“冉”就是曲折、不成規矩的意思。
舒冉出生時她就覺得女的一定是不成規矩，沒想到還給她想對了。
這無稽之談，舒冉只覺得好笑。
把蘇慧慧的電話當即掛斷拉黑。
從此，他們之間除了那點錢的關系之外，只是陌生人。
至於‘冉’字，只要她相信。
是溫柔、善良、冉冉上升的意思，就足夠了。
舒冉徹底和她的原生家庭斷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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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許游的病情也愈發好轉。
從前許硯之大多忙得連軸轉，許游身邊只有一個護工，如今多了文孟達，兩人一同研究書法經營工作室。
兩位無需顧及家人的老人，惺惺相惜。
工作室也蒸蒸日上，文孟達成了百萬書法博主。
而許游的加入，更是添了一把火。
有時舒冉去工作室，也得幫忙應付一些。
一直忙到十月底，周敏煙從外頭旅游回來了，房子也裝修好了邀請舒冉過去做客，順帶還給舒冉帶了些國外代購的裙子化妝品。
周敏煙的肚子已經顯懷，倘若不是尚俞君擔心她的身體，她還會繼續旅游下去。
不過周敏煙的懷孕反應不大，所以這趟旅游還是比較滿意。
周敏煙說，一路上尚俞君對她很好。
如今結了婚、房子也有了，他們打算不再那麽拼命工作，而是隨遇而安。
主要是陪周敏煙。
說完又問舒冉：“我婚已經結了，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呀？”
舒冉說：“還不急。”
他們在這個快餐時代本就遵循著小火慢熬，一切慢慢來的狀態。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周敏煙點頭：“也行，我都是談了十年才結婚，不過你們可別學我。有些人談到後面，才知道本性呢。”
周敏煙雖然沒有孕吐反應，但是這嘴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被點到的尚俞君猝不及防，立馬過來鞍前馬後地問祖宗，又怎麽了。
舒冉看著曾經那個書卷氣息十足的男生如今為了周敏煙快要變成充滿煙火氣息的男人，就覺得有些好笑。
.
從周敏煙那兒回去到家時，許硯之並未回來，今日他飛西城，高原線。
回來得比平日還要更晚些。
舒冉便去許硯之那兒泡了個澡。
許硯之那兒冰冷歸冰冷，設計也是舒冉不喜歡的風格。
但有個好處，便是有浴缸。
她把東西都拿好，再帶上手機放在浴缸邊上。
放水，調水溫，最後躺下。
剛躺下沒一會。
她的手機便接二連三地響起。
全是“叮咚”聲。
是Q.Q的聲音。
如今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會用Q.Q，日新月異，時代變遷，只有一些工作上的事不方便用微信傳輸才會用。
舒冉掛著也是如此。
她不接，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
拿起，只見那曾經的青春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請。
接著，一條條消息湧進她的對話框，如潮海將她淹沒。
每一條，都是如今Q.Q的引用回覆。
［2012.2.29.
今天是四年才有一次的29號，下雨了，沒有傘，我狼狽地在雨裏摔了一跤，遇見他，他有禮貌地送我回去。
2022.2.28
2022年沒有2月29日，沒有下雨。我知道她會來南航，我和她重逢，她是新來的航醫。我在走廊看見她，她的笑很柔和。]
[2012.3.1
他轉來芙城一中了，我好像喜歡上他了，目光不自覺地去註意他，他是我唯一的秘密。
2022.2.28
落地，我申請加了她的微信好友。去了食堂，參與她的歡迎會，她說我們是高中同學。聽到她說單身。我送她回家，下雨了，情緒因她波動。]
[2012.3.9
物理周考，他考了滿分，我很開心。我制造了偶遇去小賣部，為了和他說話。
他應該認識我了吧？
還有，我很羨慕陳佳佳。
2022.3.2
因為字帖約她吃飯，她要去蘇城。她和從前不一樣，不再是那青澀少女，她為我下廚，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我想留下。]
[2012.3.16
物理實驗課，他教我做實驗了，我怎麽可以離他這麽近。
半期考，我想努力追逐他。
2022.3.16
芙城一中美術展覽會，在天臺和她碰見，送了她向日葵，希望她喜歡。結束後，送她回家。恰好乘坐我的航班，為她放一次機長廣播。續下一次再見的機會。]
[2012.4.20
運動會，來生理期了，他借給我校服了，好開心。
2022.3.17
成為文老師的學生，不僅僅因為個人原因。她在擔心我。]
[2012.4.24
我發現他在頂樓天臺，還了他校服，還幫他修了MP4耶。
2022.4.1
很久沒見，碰見她被空乘部的同事為難，想請她吃飯，但她有些疏離，]
[2012.5.7
校慶，我發現了他的q.q，沒有勇氣加。
2022.4.2
她要搬家，聽周敏煙說了一些緣由，我想幫助她。]
[2012.5.15
校慶道具臟了，我提出畫花，除了敏煙沒有人幫我。
後來，他來了。
佳佳生日聚會邀請我，和他抽到真心話和大冒險了。
他要發現我的秘密了嗎？
沒有。
2022.4.3
她搬到我的房子了，知道她搬家的理由，她很堅韌。
她在樓下，我發現她的秘密了。
這麽久才發現。
還來得及嗎？
原來，我的目光早在她身上。
我喜歡她。]
[2012.5.20
他來研學了，和他看了音樂臺白鴿。
好想告訴他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暗示他今天是小滿。
他說人生小滿勝萬全。
他送我一夜月亮，好幸福。
2022.4.4
不是偶遇，碰見她。我記得曾經她說想請我喝水，我想彌補她微博未完成的十六條帖子。
只是，她好像沒有太大的反應。]
[2012.9.25
高二了，好久沒有見到他，聽說他去競賽和集訓了，他很優秀，聽說他要保送。
2022.4.24
很久沒見她，去了文老師工作室。她和文老師關系很好。
文老師催促她找對象。
和她一起吃飯，向往和她生活。]
[2012.9.27
在頂樓天臺又見到他了，我和他說我喜歡周傑倫。
2022.5.7
送她回去的路上，我和她解釋我喜歡周傑倫。
小區停電，她說她要搬家。
我不太確信，她還喜歡我嗎。]
[2012.12.31
見他的機會越來越少了，敏煙和尚俞君吵架了。和他看了一場跨年煙火。
我喜歡下雨，我和他有了秘密。
2022.5.9
在小區樓下碰見她，她坐在長椅上，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陪她散步。
她說她的爸媽不愛她。
我記得她曾經想給我拍照。
拍了螢火蟲，希望她開心。]
[2013.3.13
在水房裏遇見他了，他瘦了，他心情不好嗎？是不是生病了？
2022.5.14
心情不好，想和她一起吃飯。
她帶我去莫愁路，希望我莫愁。
我帶她去研學時酒店的樓上。
我記得她說她想去南城。
我想，和她一起去。]
[2013.5.6
那天，我真的好難過，原來我什麽都不是。
他帶我看了星星，聽了歌。
我好想向他坦白一切。
我知道他是遙遠的月亮，可是在這個瞬間，他真的照亮我了。
2022.5.17
她喝酒了，和我說好巧。
不巧，是我在等她。]
[2013.5.11
他走了。
2022.5.21
她的生日。
她喜歡向日葵，送她向日葵蛋糕。
希望她喜歡。
人生小滿勝萬全。
月亮，也送給她。]
[2013.6.9
我抓住了他的夢想，我好想他，他會回來嗎？
原來我不喜歡下雨天的，但是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2022.5.24
輿論說她高中喜歡我。
我知道。
但她說沒關系。
我有些失控，和她挑明關系。
她哭了，拒絕我了，說給我寫了明信片。
我去找。]
[2013.7.3
暗戀是失戀。
2022.5.25
我帶她去見家人。
了解我的過去。
今天，我們在一起了。
她的暗戀，不是失戀。]
[2013.7.4
我要告訴他，我只想告訴他。
他也沒想到，我會寫這篇有關於你的日記吧。
2022.5.26
她收到明信片了，我給她回信。
她應該沒想到，我會給她回這張明信片吧。]
[2013.8.24
他沒有回覆，我們不會再見了，再也沒有交集了。
2022.5.31
好多天沒有見面，和她一起簡單地生活。]
[2013.8.31
你是我的青春裏最耀眼的一頁，你是遙不可及的飛機，在我的世界裏飛翔，卻不會降落。
2022.6.2
她教我坦誠。是我需要她。]
[2014.6.19
過了這麽久，我以為不會再想起你。昨晚，又夢見你了。
2022.6.14
我們接吻了。]
[2016.6.15
許硯之，你還好嗎？你困住了我。從今以後，山水不相逢。你我都要好。
2022.6.15
和她一起去超市，感受煙火氣息，很想很想，和她一起生活，未來裏也有她。]
[2022.6.30
李廷洛見了她，我很怕，怕失去她。
她說，她只會心疼我，然後更加喜歡我。
發現了她書裏的秘密，是我的草稿紙。
她的紙盒，我都知道了。]
引用的消息就到此為止，剩下的是許硯之獨自發來的信息。
[2022.6.31
飛芙城，她說她也在。
帶她去了羅蘭小區，她說她以後來設計我們的房子。
她想更進一步，最後退縮了。
我知道，我應該尊重她。]
[2022.7.1
飛機出故障，我很怕，很怕見不到她。
更怕，我沒有帶著我的乘客平安落地。
落地了，她很擔心我。]
[2022.7.7
她真正離開了家，我們同居了。
帶她看了紙飛機。
她又哭了。好怕她哭。
她說她不怕親密了。
其實是我怕，我怕幸福流逝，我怕她後悔。
我舍不得碰她。
她說珍惜當下，因為她也想和我走下去。]
[2022.8.4
周敏煙結婚，她又哭了。
她好愛哭，但我不喜歡她哭。
和她過了七夕，去了芙城一中。
在她有遺憾的地方，我親吻她。
這樣，等她想起時不再是只有遺憾。
還有圓滿。
她送我的表，我很喜歡。
我記得，她喜歡向日葵。]
[2022.8.5
和她在芙城約會。]
[2022.8.6
我看到Q.Q裏她好多年前發來的消息。
說不清這種情緒，大概是五味雜陳。]
[2022.9.1
她說她的名字來源。
我哄了好久，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她在我面前變得嬌縱，我想，她一直可以嬌縱下去。]
[2022.10.31
今天她去看周敏煙了。
和我說尚俞君變得怕老婆。
我想，未來我也是。]
消息不僅僅到這兒。
還有一條。
[.：消息很晚才回，抱歉。我思考了很久，應當怎麽回覆才能顯得我很重視。我想，現在應該是個時機。]
[.：從前，是你在記錄。往後，換成我吧。]
舒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其實……
其實就像是一朵玫瑰，在被許硯之仔細澆養的這段時間早就忘記了從前傷心難過的時刻。
而如今，樁樁件件甚至是她沒想到的事情都得到許硯之的回應。
淚不知不覺從臉上滑落至浴缸裏，在水面上蕩出漣漪。
她知道，知道許硯之平日裏根本就不可能說這麽多話。
更不可能是情話。
就像螢火蟲拍照，也不是他的性子能做出來的事情。
而這次記錄，也不是他會做的。
偏偏他做了。
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愛她。
一想到這，舒冉哭得更加無聲。
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和許硯之在一起，她真的好愛哭。
每一次都是被幸福哭。
舒冉擦幹眼淚，快速洗完澡。
她要去找許硯之。
無論他在哪兒。
.
剛換完衣服到樓下，就著樓道燈光，舒冉看見她的大門前站著位挺立男人。
許硯之拉著行李箱在解鎖大門。
舒冉走過去，雙手攬住許硯之精瘦的腰間，臉頰貼在他的制服上。
“許硯之。”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一直都想，從十七歲的舒冉想到二十七歲的舒冉。”
“從來都沒有變過。”
許硯之一頓，轉身，低頭，輕輕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舒冉，謝謝你。”
“謝謝你來愛我。”
讓我明白，如何去愛。
你讓我這塊貧瘠的土地上長出最後一朵玫瑰。
.
南城的破曉時分。
偌大的床上，舒冉白嫩的頸肩上滿是吻痕。
她累得半喘氣，眼眶濕潤，眼尾上是還未褪去的胭脂色。
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搭在許硯之的腿上。
許硯之幫舒冉洗了澡，正幫她穿身上最需要遮掩住的布料。
穿完時，舒冉正沈沈睡去。
而許硯之打開Q.Q，給她發下一條消息。
[2022.11.1
她說了一晚上的想和我一起生活。
淩晨三點，她又哭了。]
記錄，不會中斷。
.
自從許硯之開始記錄之後，她和許硯之在Q.Q上的火花就沒斷過。
基本上每一天都會收到許硯之的消息。
後來舒冉說，不要每天都記錄，不然哪天吵架了，或者忙碌起來漏了一天，她看著都難受。
雖說她的這句話被許硯之反駁了，但礙於舒冉堅持。
許硯之只記錄重大的日子。
他說，以後回憶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舒冉只笑著說好啊。
一整個十一月，舒冉都沈溺在這種甜蜜氛圍中。
等到11月30日那天，舒冉值了個班。
今天的航班有點多，舒冉有些疲乏，斷斷續續地睡著又醒來，等真正睡醒時已經是下午七點鐘。
舒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房間裏沒開燈，她靠在床上緩了緩，還有些分不清時間。
只知道許硯之還沒有回來。
而手機卻先一步響起。
[2022.11.30
舒舒，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189天。
原諒我選在了這樣一個不完整的日子。
而我所有的思緒裏早已想過千千萬萬遍。
我想與你一起生活。
你願意，和我出來看2022年南城的初雪嗎？
我在客廳等你。]
許硯之極少叫她舒舒，在一起這189天裏，加上這次也就四次。
而每一次，都是有重大意義的時刻才叫她。
舒冉內心隱隱有著什麽預感。
掀起被子，舒冉跑向客廳。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很普通的家居服，應當是落地後才換的衣服。
而他的窗前，是一片片雪。
外頭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整座城市上空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
綠植被蓋上一層薄薄的毛毯，分外妖嬈。
舒冉走過去：“好漂亮，來南城這麽多年，每一次都在值班錯過了初雪，今年是我第一次看到初雪。”
和你。
許硯之站在舒冉背後，將她擁住。
把頭埋在舒冉的肩上，呼出的氣息炙熱，多少能感覺到他有些緊張。
舒冉眨了眨眼：“許硯之，你是不是要和我說什麽？”
許硯之點頭，說：“舒冉，你曾說我像一架飛機。”
“那現在，你願不願意讓我降落在你身旁？”
“允許我娶你嗎？”
他說的不是讓她嫁給他。
而是，先問她，允不允許他娶她。
這樣一個日子，在這樣一個初雪的日子。
舒冉又忍不住鼻尖一酸，她笑著說：“許硯之，你不帶這樣求婚的。”
“我都沒有穿好看的衣服，甚至都還沒有洗漱，還沒有……唔。”
許硯之將舒冉擺正身子，俯身吻住她。
微啞的聲線帶著濃烈愛意：“那我，下次再求一個好嗎？”
“前提是，你現在要回答我。好嗎？”
舒冉眼眸蓄淚：“許硯之……你知道，我會答應的。”
“我一定會答應的。”
“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而許硯之，在舒冉的耳邊落下一句。
“芙城不是我短暫的停機坪，而你是我永恒的降落點。”
“我會帶你去南極，去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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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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