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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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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二皇子聽了一段不良人三十精銳的前塵往事後,感覺像是不過是閑來無事地出門閑逛,竟然與一甜口脆瓜不期而遇一樣滿足。

與二皇子單純好奇各種各樣的故事不同,太子眼皮微垂,似乎是不如何感興趣的模樣。

可是,湛兮卻看見,太子垂落的眼眸中,似有某種暗芒在無聲浪滔滔的深淵之海中沈浮著。

湛兮內心咯噔了一下:這孩子……不會又以某種刁鉆的角度,學到了什麽東西吧!?

誠如湛兮所料,太子確實再一次有所領悟。

他覺得自己似乎冥冥之中捕捉到了某種,除了赤裸裸的利益以外,同樣能牽制住人的東西,那是人性中對光明、對希望的渴望,對孤獨的排斥……

正因為有所求、有所渴望,所以,哪怕是弱者,也能成為強者的羈絆,成為利刃的劍鞘,而哪怕強大如這些,總在閻王殿閃現,但就是能不到位的不良人,也並非無懈可擊。

太子覺得,自己將來除了單純的權衡、利誘、威逼,和針對已有的基礎找準某些人的弱點外,他也可以在觀察人之後,實時、就地,為這些人「量身」打造出他們的羈絆、劍鞘、弱肋……

或者也可以換一個直白一點的詞--狗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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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說:「人家三十一美如春花之燦燦,二十九你為何要管人家喊田豬?這名字,多冒昧呀!」

二十九無辜地回答道:「這不是我們說的,她自個兒說只記得娘親姓田,父親姓朱,與佛陀所在之天竺同音,讓我們喊她田豬。」

湛兮長嘆一聲:「……你們就是欺負人家是老實人。」

二十九說:「田豬這名字才適合她,她是真的榆木腦袋,生來那腦子就跟缺斤少兩了似的,小國舅你也甭想著要派她去,對那什麽滄王二公子執行美人計了,她根本完成不了,她只會搞丟自己的性命,順便耽誤要事。」

說完,二十九又搓著手,按捺地自薦道:「還是讓我去吧?我保證一巴掌就把他那裝滿了腌臜物的頭都打爆,赤手空拳上巴掌,不用任何武器,不留任何痕跡,絕對不會讓人查出來是我幹的。」

湛兮對二十九的躍躍欲試多少有些無語了,倒是二皇子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問道:「二十九,我們為什麽非要跟死人計較那麽多呢?」

「死人?」二十九呆了,「他已經死了嗎?我怎麽不知道?我沒聽說呀……」

二皇子一梗:「……」

第一次覺得旁人這種天生的,真正的缺心眼,好像會比他自個兒的裝瘋賣傻更令人無言以對。

一時之間,二皇子好像理解了他大哥對他為什麽總是一副頭痛的模樣,反正他現在就挺頭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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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死,」太子在一旁描補道,「於菟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要變成死人了,你沒必要還在這裏糾結如何弄死他。」

二十九也是個倔驢的脾氣,追問道:「二皇子殿下如何就能斷定他會死呢?」

二皇子無奈地捧著臉嘆氣,一副兒孫蠢笨,爺爺我實在好無奈的樣子,說道:「他不是在阻攔楊鑭沒病還有沈奎他們去調查丐幫的事情嗎?」

「如果他和丐幫那件事情無關,他就不會去阻攔,」二皇子冷哼道,「而如果他和這件事情有關……那他必死無疑!」

二十九:「……」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

一瞬間,二十九甚至好像理解了三十一的感受,三十一總嘟囔著他們在思考的時候拋下她,現在,他也是被拋下的一個……

哦不,也不能說拋下,畢竟看小國舅的表情,二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想必已經將事情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可恨的是……他好像還是似懂非懂。

該死的,難道真的有人的腦子是生下來就缺斤又短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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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鑭等人已經徹底失去了「自由」,在學海中瘋狂狗刨,月底的那一日休息算不上什麽自由,只能算是學海狗刨的中場休息罷了。

二皇子和太子說起來比他們要自由許多,但這也只是相對而言的罷了,實際上他們也沒辦法騰出手來將事情徹底攬過去做。

所以,到頭來,湛兮這條鹹魚還是沒能徹底躺回去。

但好就好在湛兮是個樂觀主義,他會安慰自己,比起一個任務自己去全程賣力到尾,有人替自己開荒後一路猛攻到兵臨城下,只等著他接過接力棒去攻城略地,顯然要省功夫多了。

而且,只是不能完完全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躺平罷了,心態極好的湛兮還是能躺則躺的。

這不,湛兮連徹底給給鄭元照脖子上套上枷擔,讓他留在皇家書院為自己犁地,都沒有親自前去邀請。

他只不過是放出了些許的風聲,說自己的收藏中有萬金難求的、前朝那早已逝世多年的宮廷大工匠親制的一整套暖玉圍棋罷了。

這套圍棋,黑白棋子分別是純天然的白暖玉與墨玉,它們的玉質極好,無紋無裂無絮無棉。

而且最最最難得的是,它們的色澤濃淡相差不遠,這是真正萬金難求之物。

若非前朝末帝奢靡無度,這兩塊頂級的玉,應該拿去做貴妃鐲,亦或者雕刻成君子玉佩,而非暴殄天物地將其制成棋子。

當然,世界上沒有垃圾和浪費,端看如何使用它,在湛兮手中,它必然要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

這是成套的圍棋,當然少不了圍棋罐,圍棋罐是金胎掐絲琺瑯纏枝花卉紋圍棋罐,棋盤則由金絲楠木所制,外裱白絹,以墨筆界格。

這一套圍棋,若大雍帝王隨意賞賜給某個藩屬國,都將成為他們千千萬萬年的鎮國之寶。

放在後世,那它就是任何一個頂級收藏家的終身夢想。

可惜,湛兮不看重這些,湛兮更看重如何最大限度地讓別人給自己打工!壓榨幹他們所有的價值……湛兮的意思是說,他是想要激發這些能人們的潛力,並讓為他們搭建舞臺,給他們發揮自己最大的人生價值。

所以,用這套圍棋去套住註定在文學領域光芒萬丈的詩中小仙男,與一個註定在棋道上成為難以跨越的高峰的棋道高手……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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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為了得到這一套圍棋,謝姼一口就答應留在皇家書院任教六年。

為了讓謝姼得償所願,鄭元照也答應在皇家書院任教六年。

鄭元照本以為湛兮是單地為了給皇家書院打造名師天團罷了,自己這樣一只自由高飛的鳥兒要在一地呆六年,已經是十分辛苦的事情了。

可是,他覺得自己犧牲大,湛兮卻拉著他的袖子,刻意避開謝姼,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神神秘秘地說:「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鄭元照滿臉迷茫:「什麽?」

「嘖!」湛兮一臉「你傻呀你怎麽都不開竅呢」的模樣,大力拍打了鄭元照的肩膀一下。

「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湛兮眨了眨眼,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鄭元照頓時恍然大悟,他怎麽能覺得留在皇家書院任教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呢?他任教六年,謝姼也會在皇家書院任教六年啊!

這就說明……小國舅給他爭取到了六年和謝姼相處的時間,這、這……這便是近水樓臺!

明白過來後,鄭元照的心情五味雜陳。

他一面羞赧極了,面紅耳赤的,手腳都不知道要如何擺放才好。

但是另一面,他又忍不住暗自期待著。

還有一面,他在感到愧疚,他似乎對小國舅的誤會太深了……在成人之美這一方面,小國舅真的是沒話說,堪稱是在世月老!

或許……其實小國舅也在天庭姻緣殿和月老玩耍過吧?否則他何以對撮合他人如此上心呢?

倘若知道鄭元照心中在逼逼賴賴這些鬼話,湛兮鐵定給他一擊重拳讓他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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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府中每日展覽的收藏都不盡相同,他日日舉辦宴席請謝氏族人前來參觀。

每一個謝氏族人都覺得自己享受到了頂級的視覺盛宴,一日比上一日更期待到英國公府拜訪湛兮。

倒是謝姼,等了許久沒等到湛兮給他送那副圍棋,忍不住問了起來。

看著這個格外清澈的圍棋高手,湛兮一點也不心虛和愧疚地說:「呀!我這幾日忙著如何安排收藏展覽一事,都給忘記了。」

湛兮說:「那一套圍棋,前些日子被外公借去了,不過前兩日我就和太師府的管家說過了,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取。」

說著,湛兮似乎就要立馬丟下一堆事帶著謝姼和鄭元照去太師府。

忙著讓湛兮定奪明日展覽收藏的管家立馬一副火燒眉毛了,想阻攔又不敢阻攔的可憐樣兒。

見狀,謝姼便道:「曹國舅日理萬機,小女子不敢再勞煩,若是早已打過招呼,想必太師府也已經將東西準備好了,不如讓小女子自己去取吧?」

「這怎麽可以?我哪能讓你一個姑娘親自登門呢,沒事,鐘叔,你先自己忙著,有些事情若需要我定奪的,我回來再說。」

鐘叔一臉不太讚同的模樣:「可是小少爺,今日若不早點,你又要如前幾日那般熬到三更天了……」

一聽這話,謝姼更不願意麻煩湛兮了,連連推脫,說讓湛兮不必擔憂,她自己可以的。

鄭元照也立馬表態要當護花使者,讓湛兮忙碌自己的事情。

湛兮本來是要拒絕的,但是看見了鄭元照,湛兮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沖鄭元照促狹地笑了笑。

表情說的是--好兄弟,那小爺就再幫你一把,讓你們過一過二人世界!

鄭元照本來沒這個意思,被湛兮這眼神打趣得又忍不住羞赧了起來,他摸了摸鼻子,不敢看湛兮。

最後,湛兮才笑盈盈地說:「那就是我失禮了,二位,勞煩持我玉佩,去太師府一趟吧,我讓貼身的小廝與你們同行,太師府的管家是認得他的。」

鄭元照和謝姼便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的時候,謝姼還向湛兮再三保證:「曹國舅夙興夜寐,只為讓謝氏一族能得藏物以觀,小女子實在過意不去,明日開始,若曹國舅不嫌棄,願為小國舅效勞。」

湛兮擺擺手:「不嫌棄,當然不嫌棄。」

不嫌棄,當然不嫌棄……你和鄭元照直接把活計全部都接過去做就更好咯!

看著鄭元照和謝姼的背影走遠,湛兮眼神示意了一下潛藏在暗處的不良人:「都安排妥當了嗎?必然要讓他們,與淒慘的受害人,是『不期而遇』的,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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