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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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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湛兮手持巨型銅鑼和碩大棒槌,宛如天下在手一般屹立在這邊,與對面的那夥神棍成分庭抗禮之勢。

教主面如寒霜,她咬緊了牙關,努力地摒棄湛兮這……

瞎搗亂(×)

物理的打斷施法(√)

教主還要再跳,然而她剛起步,湛兮立馬就是一個棒槌猛敲在了銅鑼上,一聲響徹天際的「當!!!」經久不散。

伴隨著這極端擾民的銅鑼聲的,是大街小巷已經憤怒上頭的狗子們憤怒的吠叫--此起彼伏!

巫術確實牛奔,但教主還沒學到盛名天下的玄德天師和鑒慧方丈那樣,她做不到徒手搓雷,也做不到口令召神,想要借助鬼神的力量,想要鬼神垂眸看向自己,唯有遵循遠古的傳統--

祭臺,伴奏,舞蹈,吟誦。

缺一不可。

嘿,這不就給了湛兮可以使勁兒鉆的空子麽?

湛兮的搗亂,讓不少與教主同舞的青衣女子都崴了腳,教主倒是沒崴腳,但也在驟然響起的銅鑼聲弄得一個趔趄,差點就直接摔下了祭臺。

「來啊,接著奏樂,接著舞啊!」湛兮揚揚眉,將棒槌在手腕上旋了一圈,酷霸狂拽炫地表示「銅鑼在手,天下我有」。

聞獅醒一臉崇拜地用星星眼將光芒萬丈的湛兮仰望著:「這就是--自信放光芒啊!!!」

雲生月:「……」總覺得這畫面有點詭異,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

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從身後伸出來,扒拉著湛兮提著巨型銅鑼的手。

湛兮仰頭,看見低頭疊出了雙重下巴的樊月英沖他笑得蕩漾:「讓我來讓我來,這銅鑼這麽大,尋常都是兩人擡著的,你那麽矮,你提著太累了,給我,給我就剛剛好!」

湛兮尋思了一下巨型銅鑼的大小和樊月英的體型,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於是撒手把銅鑼給了她。

樊月英一手銅鑼,一手棒槌,本以為接下來自己就是全場最靚的崽了!

結果沒等她作威作福呢,湛兮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大號的銅鈸,他嘿嘿一笑,對上教主那無神的雙眼,兩手銅鈸用力相擊,再按住一刮擦--

撞的人耳膜都在刺痛的「鏘鏘」聲後,是一陣銅板刮擦的尖銳至極的聲響。

這聲音刺激到人頭皮都要起飛,二皇子都不賴自己大哥懷裏了,忙不疊地捂耳朵,可憐小閻羅,沒了懷抱就只能爪子勾住他衣服成功懸掛。

蔡老板覺得自己不能純來看戲,看見玩得不亦樂乎的湛兮和樊月英,自己也來了興致:「還有別的嗎?」

「還有嗩吶,銅鼓,二胡什麽的……」湛兮抽空回道,「喏,就在後邊那幾個小廝那裏,你們誰會就去拿來玩,現在大家自由發揮!」

眾人:「……」

******

現實果然無所謂多麽離嗮譜,只要符合物理就行!

所以,在湛兮猴賽雷的亂音大法策略下,教主一敗塗地。

別說鬼神借不借力量給她了,她都被召喚儀式反噬了,莫名嘔血不止。

在這番情況下,教主居然還想用底下的人攔住這麽多的官兵,自己從後門跑路。

可惜她剛一扭身,湛兮就直接甩飛一個銅鈸出去--

「邦!」銅鈸狠狠砸教主的後腦勺上。

現在,教主直接倒地不起了。

她趴在地上,頭暈目眩就差一頭磕地上永睡不起,還像個破布娃娃似的嘔血不止,看得巫姑娘嘆息不已。

教主的其他屬下還想反抗的時候,那幾個江湖中人便抓緊了機會,越過眾人,重劍小姑娘當真是一人拍一劍過去,把人拍暈,大小夏則是更氣急敗壞,直接上耳光--

「啪啪啪啪啪~」就是一陣左右反弓的對稱耳光。

「你們都瘋了!她是害死白月仙子的人吶!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要一錯再錯嗎!?」

「住手!都給我住手--給我清醒一點啊!她就是害得白月仙子淪落至此的那個賤男人的女兒,你們還把她當教主崇拜嗎!?」

……

蕭風翎則是不忍心地問湛兮:「她們都是可憐的姑娘,如今做錯了事,但都不是出於本心的,或是被教主巫術所迷,或是為教主所欺,又多從事風月之事,也算是已經自食惡果,而今之事終究未釀成大錯,可否……」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湛兮平靜地掃了他一眼,但沒把話說絕,「那位是大理寺少卿,你們可以去大理寺一趟,將事情前因後果講清楚,是否能減刑,則由大理寺裁定,刑部覆核。」

湛兮說:「你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將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並勸服這群人不要無謂抵抗……坦白從寬!」

蕭風翎心下松了一口氣,眼中有些許怔然,卻依然向湛兮行了個禮:「多謝小國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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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被卸了四肢凹臼押走時,還惡狠狠地盯著湛兮,仿佛有機會,她就要撲上來狠狠地從他身上撕下來一塊肉一般。

湛兮擡手制止了要用棒槌將她爆頭的樊月英,順便叫大理寺的人停一下,魚知樂示意他們聽從湛兮的吩咐。

湛兮把玩著剩下的一個銅鈸,優哉游哉地問:「你知道自己輸哪裏了嗎?」

教主呸了一口:「奇淫技巧!」

湛兮笑了:「實際上,如你這般上不得臺面的玩弄人心,實力不如人,便將怨氣發洩在他人後代身上的……才是真正的奇淫技巧。而且,你這種人,怕是連寧定公主都要羞愧萬分竟有這般後嗣。」

「豎子住口!」

湛兮這次不慣著她了,剩下的那個銅鈸直接猛力蓋教主的臉上,「邦」一聲,教主只覺得腦子一陣嗡鳴。

「我告訴你你為什麽贏不了,因為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小爺對你那些個魑魅魍魎的手段,根本不帶怕的!」

「如你這般無德無品之人,註定無以立足立身,註定做不成任何事!」

「陰溝老鼠得見天日之時,便是它的死期!而你……」

湛兮微微一笑,殺人誅心:「你註定死了都要弄臭一條水溝!」

教主發瘋嚎叫著被打暈拖走。

******

魚少卿帶走的,不僅有教主和她那批心腹下屬,還有那四個江湖中人。

出門時,湛兮隱約聽見了有孩童的哭啼聲。

回頭看去,卻是大理寺的人押著一個看著約莫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出門。

太子神色莫名地看著那哭得滿面是淚的少年,篤定道:「想必這便是中書令的外室子了。」

「大哥你怎麽知道……」

二皇子還沒問完呢,那少年就哭得撕心裂肺地想要掙脫大理寺的人的鉗制,努力去撲那頂奢華大轎。

「阿耶!阿耶救救我啊阿耶!發生了什麽啊,阿娘呢,阿耶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

可惜,他所有的惶恐得不到安撫,所有的疑問也得不到解答。

這個並非生於父母情誼之中的孩子,註定要死於父母的無情與狠辣了。

中書令蕭齊治撩開了轎子的簾幕,卻完全沒有回頭去看那孩子一眼,反而是與湛兮淺笑了一下。

頷首示意後,他淡漠地放下了簾幕,湛兮便看著……起轎了。

上官無病也爬上了湛兮的馬車,見狀冷哼一聲:「好狠的老男人!」

比他阿耶狠多了,他能有今日,雖說母族功不可沒,但他阿耶到底是心中有他這個嫡子的。

「他看起來也就比小舅舅你小一點,他得死了哦。」二皇子說。

不錯,《雍律疏議》規定:「八十已上、十歲以下及篤疾,犯反逆殺人應死者,上請,盜及傷人, 亦收贖,餘皆勿論。」①

除非是十歲以下,八十歲以上能享受優撫,其他情況,無論是殺人罪,還是謀反,謀逆等大罪,都是正常追責的。

而教主所犯的,其實就歸於謀反謀逆等罪行,她這兒子已經滿十歲了,便是逃不過去的了。

湛兮反應平淡:「多年前她以賣豆腐的寡婦之傻女逃過一劫,如今她的兒子卻是要同她一塊伏誅了,兜兜轉轉,回到原地。」

她十年如一日地玩弄人性,作踐他人子嗣,而今她自己的兒子受她所累,也要一並下黃泉去,很難說這究竟有沒有因果報應。

******

比起探究註定翻不出浪花來的人,湛兮對中書令更感興趣。

「中書令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湛兮問太子。

太子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說:「說不清,道不明。」

湛兮「唔」了一聲:「好吧。」

確實,蕭齊治是謝靈雲開山弟子的首徒,但是那位已經逝去的開山弟子與謝靈雲的政見主張並不完全一致,早年師徒二人曾有過政見相左而關系冷淡的時候。

而蕭齊治則完全繼承了他師父的衣缽……實際上,蕭齊治比他師父還要更激進一些。

但是,他並不與師門交惡,還借著師門發展自己的同道中人。

他也並不與世家敵對,他與諸多世家暧昧不清。

湛兮覺得,這根老油條,不是任何人的人,他或許……只是他自己的人。

人各有政見、主張、理念。

要達成什麽?是高官厚祿,是留名千古,是鑄太平盛世?

要如何達成?是如被罵的佞臣一般權傾朝野,大力推行自己的主張,還是不動聲色地溶於大環境,細雨潤物地踐行自己的政見?

政治這東西,哪怕殊途同歸,但殊途就意味著無法同行,蕭齊治這人一開始沒有強大的同行者,卻能左右逢源地生存下去,抗住他師父的旗幟,屹立在了中書令的位置上,能力可見一斑!

湛兮大概能明白他為什麽站穩了中書令的位置,主要是這人似乎和誰都有些不同,和誰都有些相同,在求同存異的原則下,永明帝會選擇有能力的他並不值得意外。

「他是不是好人還是壞人不好說,」二皇子搖頭晃腦,「但他肯定很奸!」

「還很狠!」上官無病補充道,「虎毒不食子,他對自己的兒子那是沒有半點溫情,看都不看一眼……而且,我總覺得他是賣了那對母子。」

湛兮笑了笑,沒說話。

不錯,蕭齊治確實是賣了那對母子。能躡足高位者,有哪個是幹幹凈凈的呢?

或許蕭齊治一開始不清楚教主的來歷,但是教主能成為他的外室,也一定是為他做了不少事,而今發覺不對,他就立即舍棄了這對母子,保全自己。

此事對於帝王來說又有什麽緊要的呢?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永明帝還是懂的。

就算不懂,不是還有「曹操燒信」給當典範了麽?

此時,一聲驚呼打斷了湛兮的思路--

「呀!小舅舅你快看……下雪了!」

下雪了……

湛兮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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