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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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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這位清吟姑娘也是個能人,她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

她被自己的任務目標給劫持了。

雖然不清楚這位傳說中穎悟絕倫,慧心妙舌的曹小國舅為何會如此做,但清吟姑娘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引起了他的註意,與此同時,她也聰穎地選擇了最合適自己的「戲路」。

魚知樂心情覆雜地看著一臉懵懂,滿眼驚慌的姑娘,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這……她怎麽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清吟姑娘楚楚可憐地哭泣著,一片梨花帶雨,她驚恐又哀求地看人,看湛兮,又看魚知樂。

魚知樂還在皺著眉,打量著她到底是演的呢,還是演的呢?

湛兮卻說:「不想我直接讓二十九敲暈你,你就安分點,別瞎演!」

清吟姑娘一副完全聽不明白湛兮在說什麽的模樣,依然在那兒哽咽、抽泣著。

湛兮可從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他使了一個眼神,於是,同樣沒有憐香惜玉此等高端精神的二十九接到信號後,一個手刀劈在清吟姑娘的後頸,這能放倒九尺壯漢的力道,讓清吟姑娘白眼都來不及翻一個,就直接暈過去了。

不知道清吟姑娘這張臉與常山大長公主頗為相似之前,湛兮不過是覺得她這般明艷大氣的五官,有些與其他五官精美的名妓不太一樣罷了。

知曉了這般長相,是常山大長公主的模樣後,再見到清吟姑娘柔弱至極、楚楚可憐的哭泣的樣子,湛兮便覺得有些辣眼和別扭了。

他一個與常山大長公主從無什麽私交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與常山大長公主關系極好,敬佩她的晚輩呢?

湛兮若是不立即叫人把清吟姑娘弄走,只怕她今日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

魚知樂說:「我審卓夫人的奶嬤嬤與陪嫁丫鬟時,她們向我坦誠,故意令多個男人糟蹋卓姑娘,本意卻並非是要她死……」

「我知道,」湛兮冷漠地勾了勾嘴角,「她們的本意當然不是要她死,因為,她們要的,是她生不如死!」

這是那些非法底下妓院馴化不肯認命的姑娘們的慣用手段。

有節操是吧?不肯就範是吧?真以為你這身子冰清玉潔呢?看老子叫十個八個男人輪了你,你看看,你這身子不就破了嘛?還守什麽守?

一個男人是男人,十個男人也是男人,一百個男人還是男人,有什麽不同呢?虱子多了不癢,好死不如賴活著,還不乖乖就範,給妓院賺大錢!

只是卓姑娘受不了。

她們本意是摧毀她的意志,使她乖乖聽話,當一個游走於男人中的好棋子。

可卓姑娘受不住,她自盡了,連老父親最後一面都不願再見。

魚知樂的嘴唇囁嚅了一會兒,道:「我有時候,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是您猜不到的。」

嘆息一聲,魚知樂繼續道:「事後她們好的賴的都說盡了,告訴卓姑娘,她若是肯配合行事,那她們二人就能掩下這一樁醜事,可卓姑娘最後……」

湛兮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是啊,卓姑娘若是肯配合行事,那她們二人就能掩下這一樁醜事,日後再拿這事兒來威脅她去做更多的事,破更多的底線與廉恥。」

湛兮繼續道:「卓姑娘這一死,那奶嬤嬤和陪嫁丫鬟也好,幕後之人也罷,只怕不會有一個人憐惜她無辜遭此劫難,只會嫌棄她怎如此想不開,害得她們少了一件對付男人的,貌美如花的大利器。」

「好歹是眼看著長大的孩子,竟能如此冷酷麽?」

「為何不能?」

魚知樂覺得湛兮把人想得太惡毒太極端,湛兮笑他不懂被徹底洗腦的狂熱邪|教|徒。

至於幕後之人,你們罵她不是人,她得笑死,她當然不是人,她把自己當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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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知樂又嘆了一口氣,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未老先衰了。

「小國舅,我的意思是,這位清吟姑娘,會不會也是卓姑娘那般情況?她……受制於人。」

魚知樂不是憐惜這姑娘,他是憐惜那可憐的卓姑娘,不願意有人同她一般無辜受到那般對待。

魚知樂的猜測也是合理的,背後之人仇恨常山大長公主,那麽偷走常山大長公主的後代,故意那般折辱,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會。」

然而魚知樂的猜測,被湛兮一口否決了。

對上魚知樂驚訝的眼神,湛兮漠然道:「至少,絕不會完全相同。」

因為劇本在手,湛兮的判斷基礎是遠遠大於魚知樂目前掌握的證據的。

倘若清吟姑娘確實如卓姑娘一般遭遇,是完全受到欺淩和壓迫的話,那麽她有太多太多的機會去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了,可她沒有。

她能擱原身那兒攪風攪雨,忽悠得那麽多世家子弟團團轉,她自然是足夠聰慧,且有本事的。

可自始至終,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背後之人的計劃,全力以赴!

是的,全力以赴!

但凡她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不說摸魚了,哪怕別那麽竭盡全力呢?

再進一步的話,那麽聰明的人,當真沒辦法做更多的事情嗎?比如向包括原身在內的世家子弟的身後的老油條們傳遞點似是而非的信息呢?

也足以攪亂背後之人的計劃了啊,可她沒有!

看到魚知樂有些頹廢,湛兮好心地開口勸道:「或許她也另有隱情,且看吧。」

******

常山大長公主的管家看小廝狂奔而來,眼皮跳了一跳,他剛想訓斥小廝如此不懂事,卻見那小廝急忙忙地遞上了一張拜帖。

「管、管家,是……是那曹國舅的拜帖!」

管家滿頭問號。

正在鶴鳴庭接待客人的常山大長公主接到管家的稟報後,和管家一樣,滿頭冒出問號。

倒是席上的客人先說話了。

「公主殿下,我們今日本是要先尋小國舅的,卻不料他出門去了,如今……」

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雲生月。

不錯,常山大長公主今日接待的客人,便是雲生月他們。

「趕巧了。」常山大長公主頷首,「請小國舅進來吧。」

******

湛兮和魚知樂,還有提著人形麻袋的二十九,一塊兒在管家的引導下,走入了鶴鳴庭的待客廳。

湛兮對這一路走來的雕墻峻宇、貝闕珠宮並不感興趣,卻被常山大長公主的客人們給吸引了目光。

只見雲生月端坐在席中,隔壁就是老熟人詩中仙鄭元照,還有一男一女,湛兮並不認識。

這一男一女身著的服飾很有特色。

那陌生女子身著六重雜色的羽衣大袖,極為端重,手持桃杖,其上竟然還有灼灼盛開的桃花。

陌生男子則身著五行色的五重大袖,以一條緋色絹帶捆住了眼睛……湛兮猜測這人是失明了。

向他們投去的眼神不過幾瞬,湛兮就收了回來,眼觀鼻鼻觀心地向高臺之上的常山大長公主行禮。

常山大長公主極為慈祥地說免禮。

又把湛兮叫到跟前去,說道:「我年紀大了,許久不曾入宮,倒是有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今日一看,仿佛你變了許多。」

說實話,常山大長公主對於湛兮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太子和二皇子都不曾降生的時候,那會兒他在皇宮瘋玩,常山大長公主也較常出入宮廷。

在常山大長公主的眼裏,湛兮是個生得唇紅齒白的可愛的小孩子,多的印象就沒了。

這兩年又忽然常常聽見他的名字,起初是說他如何如何不好,招貓逗狗,流連花叢,後來又將他傳得神乎其神的,就是九皇叔,都誇讚他……

「我如何看那孩子?唔……詩經有雲:麟之趾,振振公子。他於大雍而言,或許正如那在高岡上鳴叫的鳳凰啊。」

「常山,你也老了……有他在,我日後會走得安心一些。」

九皇叔對他充滿了讚嘆,說他是麒麟,是鳳凰,是大雍繁榮昌盛的定國神柱……

九賢王的讚美,便是常山大長公主願意向湛兮表現出慈愛模樣的根源所在。

******

「我來您這兒,是為了蹭一頓飯。」湛兮實話實說。

常山大長公主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不過也不白蹭,畢竟我還帶著魚少卿,兩個大男人吃白飯不好,所以……我還給您帶了一個禮物。」

常山大長公主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是那麻袋裏裝著的人?」

「二十九。」

二十九得令,直接將麻袋裏的人倒了出來。

看見那狼狽不堪的女子,雲生月等人還沒什麽反應,倒是常山大長公主身側貼身伺候的老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位便是這些時日,令大雍京都萬人空巷的名妓清吟姑娘,我特意帶她過來,您看看,是叫她給您老人家舞一個,還是唱一個?」

湛兮一邊說,一邊不經意地掃過了雲生月旁邊的另外兩男一女。

他的意思很明顯,此事不能有更多人看見,通常情況下,常山大長公主應該要叫管家請這幾位不明所以的人下去休息了。

但是……

常山大長公主的笑意絲毫不減,若非湛兮瞧見她看清楚清吟姑娘的臉時,下意識微微瞇起的,含有殺意的眼神,還以為她當真完全不為所動呢。

「不必如此,」常山大長公主笑吟吟地拍了拍湛兮的手背,「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都是!?

果不其然,常山大長公主只是命管家將侍奉的丫鬟小廝都清走,並沒有叫客人回避。

不僅如此,常山大長公主還直接對那身著羽衣大袖的女子說道:「巫姑娘,麻煩了。」

那女子並不推諉,手持桃枝起身。

而後,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到了清吟姑娘的身邊,一番他人聽不清楚的低低吟誦之後,她取走了清吟姑娘的血……

她拔下了桃杖上的一片桃花瓣,指尖拈著那花瓣,摩挲這那一滴血珠。

湛兮看著她闔上雙眸,繼續吟唱,似乎在感應著這天地間的某些規則一般。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氣息,受到了召喚,在其周身運轉,徘徊,而後在某種力量的指引下,緩緩凝固在她的指尖。

待到她睜眼,下一瞬,指尖的桃花瓣已經化作飛灰,那一滴血珠也不覆存在。

事畢,這位巫姑娘向常山大長公主點了點頭,沒什麽表情地說:「她確實是您的血脈。」

話音剛落,湛兮這些人都還沒什麽反應呢,裝死的清吟姑娘反倒跳了起來--

「不可能!我不是她的血脈,我是駙馬與其心愛之人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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