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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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皇都，崔府。
崔大老爺甫一歸府，便命下人去請大公子。
不一會兒，便見一身姿挺拔如青松的青年，自廊下走來，其步履端方，靛青色圓領錦袍幾不見其動。
青年邁步踏入院中，夕陽的霞光落在那似冠玉一般的眉眼上，他與院中那叢青竹等同，皆是般般入畫。
好一個芝蘭生玉階，秀逸非凡的世家公子！
「阿耶，您叫我？」崔蘊的聲音亦如其人，如玉石相擊，腔調更是帶著世家大族滋養出的不急不緩，韻味悠長。
崔大老爺褪下官帽，擱置一旁，向崔蘊招手：「大郎，來坐。」
崔蘊走近，在另一側椅子旁邊坐下，便聽到崔大老爺說：「聖人有意為大郎你與那平城公主賜婚，以大郎你看的話，聖人此舉，意欲何為？」
今日被帝王留下，聽聞對方有意為自己的長子賜婚，賜婚的對象還是當年那位霍霍得他們崔家不輕的平城公主的時候，崔大老爺第一個反應是抗拒的。
聖人前段時日才將他提拔為禮部尚書，清河崔氏也終於位列人臣的頭部梯隊，崔大老爺知道聖人是打算讓崔氏壓一壓近年來越發囂張的吳郡顧氏……
他們江南道實在是太有富有了，繳納的稅收卻不見多，聖人已經看不慣吳郡四姓的人在戶部占據著關鍵的位置。
崔大老爺甚至想過，以帝王的權衡之術，想必接下來他可能會挨一巴掌，如今的這一位，雖說當年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嫌疑，但帝王心術卻玩得不錯。
如今崔大老爺有些拿捏不準的是，永明帝探他口風的賜婚之舉，究竟是何等目的？
若說是一個巴掌，那似乎也不盡然，三郎已經逝去這麽多年了，可崔氏從來沒有忘記他曾經存在……
但若說是一個甜棗，似乎也說不過去，對於崔氏而言，哪怕是賜婚那些與皇子一同爭權奪勢，最後失敗被丟去看守皇陵，亦或者被丟去常伴青燈的公主，都比平城公主更加合適。
******
在崔大老爺默默覆盤的時候，崔蘊也在心中思考著此事的前因後果。
那眉目如畫的青年眼眸微動，凝神思忖了一會兒，忽然笑了：「阿耶，此事……想必是個順水人情。」
「哦？這又從何說起？」
「阿耶前段時日曾提及平城公主，言說蘭太妃相中了當年那位麒麟子閔子純，聖人以重用閔子純這等寒門之士，必然望其為純臣，蘭太妃此舉必然已經犯了聖人的忌諱。」
「況且，前朝之禍猶警鐘在耳，那閔子純有妻有兒，聖人是不會任由著蘭太妃他們的謀算得逞的。」
崔大老爺頷首，示意崔蘊繼續說。
崔蘊含笑道：「不知阿耶聽說過沒有，前幾日有一個皇都主街曾發生過一場小沖突，聽說是因為馬車相堵……」
「蘭太妃動了念頭，想去動不該動的人，其女兒平城公主又偏偏主動招惹這整個皇都最不能招惹的人……陛下再如何仁厚，也是會惱的。他要給平城公主一個教訓，而崔氏，剛好能為其所用。」
崔蘊娓娓道來，好像是在說什麽事不關己的事情。
崔大老爺沈默了一會兒：「大郎，你不是說不願再娶續弦了麽？」
崔蘊笑了，笑得譏誚：「確實是不願了，但平城公主……」
「她不一樣。」說著「不一樣」時，崔蘊的眼中泛起銳利的冷光。
沈默再一次蔓延，崔大老爺長嘆了一口氣，說：「既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吧。」
「謝阿耶成全。」崔蘊起身，「既然是接了個順水人情，我這便給那位惹不得的人物，送些禮物吧。」
上道的臣子正應該如他們父子一般，哪怕君主只不過是順手利用他們當工具人，而這事兒卻也確實是他們想要的，那他們就得承了這個情。
順水人情，也是人情。
******
湛兮知道昨夜肯定又是許多人的不眠夜，但這不妨礙他把兩只肥貓丟給那倆孩子之後，自己就能睡得無比快活。
第二日，湛兮睡到自然醒。
在他睡眼惺忪地梳頭時，田姑姑悄聲告知說：「今日一大早，崔府便來了人，說是奉他們大公子之命，給您送來了謝禮。」
「哦？那他們還真是上道。」湛兮懶散地勾了勾唇，也沒有解釋是什麽「謝禮」，自然地問道，「都是些什麽東西？」
「是幾本有市無價的古籍，和一套精美的文房四寶，還有一些各地的奇怪的精美物什。」田姑姑說著，招呼丫鬟取來了湛兮今日的襕袍。
湛兮聽了這禮物，哼笑了一下：「倒是挺會算計的。」
文房四寶和那些小玩具湛兮倒是能用得上，但是那種千金難求的古籍什麽的，明顯不是湛兮的喜好，這玩意兒想必是要借他的手，收到謝太師手上。
而實際上，他們不這麽做，皇家書院也不會少了他們清河崔氏的名額。
湛兮心道：這位大公子，倒也不負九賢王那一句「八面玲瓏」了。
******
湛兮先吃了些東西墊墊肚子，去拜訪大伯母劉麥芒，再關心關心劉如英的婚事進程。
劉如英羞紅了臉：「我在繡嫁衣了。」
此話一出，劉麥芒的笑意怎麽也掩蓋不住。
湛兮臨走的時候，還擼了一把已經被養出了煤氣罐身材的獅子狗的腦殼。
極為巧合的是，湛兮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聽田姑姑前來匯報說姚鵬舉到了。
姚鵬舉一直拿捏著分寸，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事情，從不輕易打擾湛兮，湛兮也沒什麽事情要交代他的，故而湛兮回來至今，他們還尚未面談過。
今日姚鵬舉主動上門了……湛兮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想必是有要緊的事情。
比起楊鑭之流，湛兮還是喜歡姚鵬舉，畢竟姚鵬舉雖然是客人，卻會主動自己泡茶給他喝。
在大雍朝，六禮中親迎的時間一般選取在春季或是農閑時節，姚鵬舉和劉如英的婚事，就定在了來年開春。
明年的春天，他姐姐將會一洗曾經的委屈，回歸到最初就屬於她的那個位置上。
明天的春天……他的玉米應該也會及時降臨在大雍的土地上。
春季，這個萬物覆蘇的季節，仿佛被賦予了一切最美好、最生機勃勃的期許。
真是令人無比期待啊。
******
各有千秋的男子分別落座，此時湛兮院中的梨花樹，早已過了花期，但仰觀那向陽而生的枝丫，如觀生命之蓬勃。
湛兮先和姚鵬舉道了一聲恭喜，如今快入秋了，姚鵬舉好事將近，這句恭喜也使得。
對面那個顏如舜華的男子含笑應下了湛兮的恭喜。
待茶味漸濃，姚鵬舉拿捏準時間，先給湛兮斟上了一杯。
「雲翼，你此次來尋我，可是有何煩惱？」
「倒不是煩惱，只是小國舅於我有再造之恩，此事無論如何，都須得先告知你一聲。」姚鵬舉溫和道。
湛兮喝了一口那口感完美的茶水，頷首說：「你且直接道來。」
「陛下有令，待我完婚後，便叫我為巡察使，明面上巡查官僚作風，暗地裏細查兗、沂、青、海等四州河堤防汛工程情況……」
湛兮舉杯的動作頓住了，他倏地擡眸看了姚鵬舉一眼。
姚鵬舉含笑任由著他打量。
好消息－－永明帝重用姚鵬舉了，這是大大的重用，這種代表中央去巡查四方，直接對皇帝負責，還有著陰陽兩面工作內容的人，說是帝王的心腹也不為過。
壞消息－－姚鵬舉危險了！
自古以來，中央派到地方去的人，查鹽鐵的、查礦脈的、查軍營的、查這些水利工程的，最容易被人噶在當地。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重利，絕無可能完完全全是無魚的水至清的狀態。
「雲翼，你可準備好了？」
姚鵬舉苦笑：「小國舅，我心中準備好了。」
那這就是沒準備好……這樣不同尋常的任務，能不能完美完成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湛兮得保住姚鵬舉的狗命。
沈吟了一會兒之後，湛兮說：「你且放心，安心在刑部工作，安心等著明年的婚禮……你的隨行人員，我會註意的。」
姚鵬舉當即起身向湛兮行了個大禮：「如此，便多謝小國舅了。」
******
姚鵬舉走後，湛兮坐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兒。
忽然明白了過來，為什麽永明帝之前明明已經得知了水泥神物，卻沒有立即運用起來。
如今看來，他姐夫想必是命工部秘密研究此物。
如今略有所得，永明帝的打算，想必是不打草驚蛇地暗中調查重要地區的防洪水利工程的情況如何。
若是情況不好，一則能及時清掃一批蛀蟲，二則能及時將水泥運用到關鍵地方去，避免日後當真發生洪災澇災，造成大雍子民的損失。
而姚鵬舉方纔所說，他的任務對象，僅僅只是四個州……想必他不是這次秘密行動唯一成員。
湛兮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中覺得姚鵬舉此行兇險。
******
湛兮進入了這個世界，便是真正的小國舅，他輕易不能使用自己的手段。
但姚鵬舉的到來，給他的預感太過不祥。
湛兮想著要出去一趟，尋免費的主持－－鑒慧方丈問一問。
就在湛兮吩咐田姑姑準備馬車的時候，聞獅醒從內院裏出來，問湛兮：「小國舅，你想不想試一試後世的燒烤？」
聞獅醒兩眼發光，明顯期待萬分：「我今日聽說現在已經有孜然了，它在現在似乎只是藥用？」
在聞獅醒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管家匆匆趕來：「小少爺，這是八方聽雨樓許公子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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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便見一身姿挺拔如青松的青年，自廊下走來，其步履端方，靛青色圓領錦袍幾不見其動。
青年邁步踏入院中，夕陽的霞光落在那似冠玉一般的眉眼上，他與院中那叢青竹等同，皆是般般入畫。
好一個芝蘭生玉階，秀逸非凡的世家公子！
「阿耶，您叫我？」崔蘊的聲音亦如其人，如玉石相擊，腔調更是帶著世家大族滋養出的不急不緩，韻味悠長。
崔大老爺褪下官帽，擱置一旁，向崔蘊招手：「大郎，來坐。」
崔蘊走近，在另一側椅子旁邊坐下，便聽到崔大老爺說：「聖人有意為大郎你與那平城公主賜婚，以大郎你看的話，聖人此舉，意欲何為？」
今日被帝王留下，聽聞對方有意為自己的長子賜婚，賜婚的對象還是當年那位霍霍得他們崔家不輕的平城公主的時候，崔大老爺第一個反應是抗拒的。
聖人前段時日才將他提拔為禮部尚書，清河崔氏也終於位列人臣的頭部梯隊，崔大老爺知道聖人是打算讓崔氏壓一壓近年來越發囂張的吳郡顧氏……
他們江南道實在是太有富有了，繳納的稅收卻不見多，聖人已經看不慣吳郡四姓的人在戶部占據著關鍵的位置。
崔大老爺甚至想過，以帝王的權衡之術，想必接下來他可能會挨一巴掌，如今的這一位，雖說當年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嫌疑，但帝王心術卻玩得不錯。
如今崔大老爺有些拿捏不準的是，永明帝探他口風的賜婚之舉，究竟是何等目的？
若說是一個巴掌，那似乎也不盡然，三郎已經逝去這麽多年了，可崔氏從來沒有忘記他曾經存在……
但若說是一個甜棗，似乎也說不過去，對於崔氏而言，哪怕是賜婚那些與皇子一同爭權奪勢，最後失敗被丟去看守皇陵，亦或者被丟去常伴青燈的公主，都比平城公主更加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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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眉目如畫的青年眼眸微動，凝神思忖了一會兒，忽然笑了：「阿耶，此事……想必是個順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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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前朝之禍猶警鐘在耳，那閔子純有妻有兒，聖人是不會任由著蘭太妃他們的謀算得逞的。」
崔大老爺頷首，示意崔蘊繼續說。
崔蘊含笑道：「不知阿耶聽說過沒有，前幾日有一個皇都主街曾發生過一場小沖突，聽說是因為馬車相堵……」
「蘭太妃動了念頭，想去動不該動的人，其女兒平城公主又偏偏主動招惹這整個皇都最不能招惹的人……陛下再如何仁厚，也是會惱的。他要給平城公主一個教訓，而崔氏，剛好能為其所用。」
崔蘊娓娓道來，好像是在說什麽事不關己的事情。
崔大老爺沈默了一會兒：「大郎，你不是說不願再娶續弦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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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一樣。」說著「不一樣」時，崔蘊的眼中泛起銳利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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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水人情，也是人情。
******
湛兮知道昨夜肯定又是許多人的不眠夜，但這不妨礙他把兩只肥貓丟給那倆孩子之後，自己就能睡得無比快活。
第二日，湛兮睡到自然醒。
在他睡眼惺忪地梳頭時，田姑姑悄聲告知說：「今日一大早，崔府便來了人，說是奉他們大公子之命，給您送來了謝禮。」
「哦？那他們還真是上道。」湛兮懶散地勾了勾唇，也沒有解釋是什麽「謝禮」，自然地問道，「都是些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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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聽了這禮物，哼笑了一下：「倒是挺會算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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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雍朝，六禮中親迎的時間一般選取在春季或是農閑時節，姚鵬舉和劉如英的婚事，就定在了來年開春。
明年的春天，他姐姐將會一洗曾經的委屈，回歸到最初就屬於她的那個位置上。
明天的春天……他的玉米應該也會及時降臨在大雍的土地上。
春季，這個萬物覆蘇的季節，仿佛被賦予了一切最美好、最生機勃勃的期許。
真是令人無比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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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千秋的男子分別落座，此時湛兮院中的梨花樹，早已過了花期，但仰觀那向陽而生的枝丫，如觀生命之蓬勃。
湛兮先和姚鵬舉道了一聲恭喜，如今快入秋了，姚鵬舉好事將近，這句恭喜也使得。
對面那個顏如舜華的男子含笑應下了湛兮的恭喜。
待茶味漸濃，姚鵬舉拿捏準時間，先給湛兮斟上了一杯。
「雲翼，你此次來尋我，可是有何煩惱？」
「倒不是煩惱，只是小國舅於我有再造之恩，此事無論如何，都須得先告知你一聲。」姚鵬舉溫和道。
湛兮喝了一口那口感完美的茶水，頷首說：「你且直接道來。」
「陛下有令，待我完婚後，便叫我為巡察使，明面上巡查官僚作風，暗地裏細查兗、沂、青、海等四州河堤防汛工程情況……」
湛兮舉杯的動作頓住了，他倏地擡眸看了姚鵬舉一眼。
姚鵬舉含笑任由著他打量。
好消息－－永明帝重用姚鵬舉了，這是大大的重用，這種代表中央去巡查四方，直接對皇帝負責，還有著陰陽兩面工作內容的人，說是帝王的心腹也不為過。
壞消息－－姚鵬舉危險了！
自古以來，中央派到地方去的人，查鹽鐵的、查礦脈的、查軍營的、查這些水利工程的，最容易被人噶在當地。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重利，絕無可能完完全全是無魚的水至清的狀態。
「雲翼，你可準備好了？」
姚鵬舉苦笑：「小國舅，我心中準備好了。」
那這就是沒準備好……這樣不同尋常的任務，能不能完美完成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湛兮得保住姚鵬舉的狗命。
沈吟了一會兒之後，湛兮說：「你且放心，安心在刑部工作，安心等著明年的婚禮……你的隨行人員，我會註意的。」
姚鵬舉當即起身向湛兮行了個大禮：「如此，便多謝小國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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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鵬舉走後，湛兮坐在原地思忖了一會兒。
忽然明白了過來，為什麽永明帝之前明明已經得知了水泥神物，卻沒有立即運用起來。
如今看來，他姐夫想必是命工部秘密研究此物。
如今略有所得，永明帝的打算，想必是不打草驚蛇地暗中調查重要地區的防洪水利工程的情況如何。
若是情況不好，一則能及時清掃一批蛀蟲，二則能及時將水泥運用到關鍵地方去，避免日後當真發生洪災澇災，造成大雍子民的損失。
而姚鵬舉方纔所說，他的任務對象，僅僅只是四個州……想必他不是這次秘密行動唯一成員。
湛兮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中覺得姚鵬舉此行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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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進入了這個世界，便是真正的小國舅，他輕易不能使用自己的手段。
但姚鵬舉的到來，給他的預感太過不祥。
湛兮想著要出去一趟，尋免費的主持－－鑒慧方丈問一問。
就在湛兮吩咐田姑姑準備馬車的時候，聞獅醒從內院裏出來，問湛兮：「小國舅，你想不想試一試後世的燒烤？」
聞獅醒兩眼發光，明顯期待萬分：「我今日聽說現在已經有孜然了，它在現在似乎只是藥用？」
在聞獅醒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管家匆匆趕來：「小少爺，這是八方聽雨樓許公子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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