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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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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紫微城,東宮。

二皇子今日下了課,沒要去游樂園瘋玩,也沒立刻就要甩掉他大哥沖回立政殿去,他乖乖跟著太子去了東宮,說吃過晚膳再回立政殿。

到了東宮,二皇子也沒和兩條又生得壯了一圈、撒嬌技術更進一層樓的狗狗們玩各種小游戲,反而主動跟著太子進了書房。

然後,當著太子的面,二皇子非常主動地坐在了太子在自己的書房給他安排的小案牘邊上,自己弄好了袖子,居然研磨起墨來了。

太子:「!?」這……比之太陽打西邊出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因著心中實在是好奇,太子猶豫了一下,踮起腳,鬼一樣「飄逸」到了二皇子的背後,伸長了脖子,打算看看二皇子要做什麽。

二皇子正沈靜在自己的思緒裏,沒註意到他大哥如此活潑可愛的一面。

然後,太子就看見二皇子小心翼翼地在生宣上勾勒著什麽。

二皇子先是在畫線條,反覆嘗試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很好的手感,然後太子就看見他熟練地用幾筆彎彎的弧度,通過墨色與白紙的對比而凸顯出形狀,逐漸勾勒成型--

貍花貓!

「二弟,為什麽要畫這只貓?」太子突然出聲。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只特意畫破相了的貓,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似乎是曹國舅的貓吧?還取名叫老虎的?

「哎呀!」二皇子被背後冷不丁開口的太子嚇了一跳,手一抖,濃墨瞬間浸透了貍花貓的形狀,宣紙上只剩下一塌糊塗。

太子也嚇了一跳,著急伸手去接那一滴墜落的濃墨也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這貍花貓毀掉,太子頓時愧疚無比:「啊……對不起啊二弟,孤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我反正也是找找手感啦。」二皇子沒生氣,把毀掉的宣紙粗暴地揉成一團,隨手一丟。

見狀,太子眼皮跳了跳,到底沒說什麽,只是走過去,將那一團紙撿了起來,放在自己的書桌上,攤平,然後放到了一旁一個精美的籠盒中。

二皇子正在腦海中構思著什麽,無聊地把毛筆放在人中上,用力努嘴,用上嘴皮和鼻子把毛筆給夾住,玩的過程中,二皇子看到了太子一絲不茍的動作。

玩著筆的二皇子口齒不清地說:「大哥,那個我不要的了,你丟掉就好啦,幹嘛要收起來啊?」

太子低低地回道:「世間字紙藏經同,見者須當付火中。灰置長流清凈處,自然福祿永無窮。」

二皇子伸手把毛筆抓了下來,聽到太子的話,他又犯了學渣那面對學霸的時候隨時隨地都會有的癢癢感,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臉:「什麽意思啊大哥?」

太子嘆了一口氣:「沒什麽意思,孤是說,東宮有字紙塔,太監會進來定期清理孤的書房,孤將它放在籠盒中,到時候一起燒掉。」

剛說完,太子一轉身,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於菟!你在幹嘛?」

「啊?我沒幹嘛啊,我在想給大哥你畫的話,要畫什麽東西……」二皇子一邊說,一邊用他那黑不溜秋的手薅了薅自己的頭發,滿臉都是稚嫩的苦惱。

太子看著自己弟弟臉上那黑漆漆的一塊又一塊,還有頭發上黏糊糊的墨汁的感覺,他慘不忍睹地閉了閉眼,再一睜眼就大聲喊:「來人!備水!」

******

二皇子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抓毛筆的時候抓錯地方了,抓到了筆頭!

好在太子反應及時,讓人準備好了熱湯,慘兮兮的二皇子垂頭喪氣去洗漱了。

二皇子洗好出來的時候,扒拉著太子褲腿的兩條狗,又興沖沖地往他奔去,二皇子一點也不在意狗子幹凈不幹凈,嘿嘿嘿笑著,他蹲下來,伸手把兩只狗都抱在懷裏。

二皇子似乎打算要一次性把兩只小肥狗都抱起來,但是他好像做不到,剛準備起身,青雀狗就從他懷裏滑了下去,卡得只剩下一顆狗頭在二皇子的懷裏,青雀狗發出了「嚶嚶嚶」的委屈的慘叫聲。

於是二皇子又蹲了下來,調整了一下姿勢,想繼續抱起來,結果這一次,於菟狗不乖,動了一下,他差點沒抱住,讓於菟狗直接摔下去,還好二皇子哎呀哎呀叫著及時用手臂夾住了於菟狗的屁股。

最後的最後,二皇子終於找到了一次性把兩只狗抱起來的正確姿勢,那就是,用胳肢窩夾住它們!

左邊夾一只,右邊夾一只,剛剛好!

二皇子夾著狗,嘿咻嘿咻地挪動著朝太子艱難挪動過去,太子無奈地伸手接過了一只。

「二弟,你今天說要畫的,是什麽?」太子不太理解,

「我就是在想,今年又只是寫福字送給大家的話,會不會太敷衍了?我就想著要有一點新的花樣才行,」說著說著,二皇子自然而然地又把懷裏的狗扒拉開四肢,放頭上去,「我想啊想啊想,我……哎呀!」

喁稀團Z

但是那只是於菟狗,它不習慣給二皇子當活體黑毛氈帽,它從二皇子的頭上滑了下去,砸了二皇子的鼻梁,然後嗷嗷叫著,被太子接住了。

二皇子捂著鼻子,眼淚汪汪。

太子放下狗要去看他:「二弟,你怎麽樣……」

他剛要命人去請禦醫,就看見二皇子用力揮了揮手:「沒事沒事,有點痛,緩緩就好了。」

二皇子揉了揉鼻子,雙眼含淚地和太子說:「然後我就想到的小舅舅,大哥你記得『游樂園』的牌匾不?小舅舅後來不是在『樂』的附近添加了一些……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哦對,元素,添加了一些小元素。」

「所以我打算給你們寫的福字也添加一點小元素,比如給小舅舅的,就畫一只貍花貓什麽的……」

太子嘆了一口氣,拿著手帕給他擦眼淚,格外喜愛地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其實就算只是寫福字,大哥也很開心了。」

「那不行,我想好了,我給你畫於菟狗吧!反正它就是黑不溜秋的一團,滴一滴墨汁就行了!」

「汪?」於菟狗和青雀狗並排蹲坐著,乖巧地仰頭看那兩兄弟,似乎是聽見了他們在喊自己的名字,兩只狗狗歪了歪腦袋。

二皇子見狀,喜笑顏開:「啊~真可愛,如果青雀狗不是公的,我就想要娶它為妻了!」

太子:「?」等等,剛剛是孤聽錯了嗎?是的吧?於菟應該沒有說什麽要娶狗為妻的話吧?

******

宮裏頭那兩孩子忙碌著準備自己的新年禮物的時候,湛兮也沒閑著。

湛兮昨日姚鵬舉走後就在翻劇本,一直翻到睡覺前,起床後又繼續翻劇本……

收獲倒也不是沒有,但是湛兮也只是猜測,無法完全證實。

湛兮已經在有意地,在大腦裏構建出,提出了水分之後的,原劇本的大事件時間圖,目前可能還有疏漏。

但是按照原劇本的內容,整體大勢湛兮還是能粗糙把握住的。至少……關於大雍朝的由盛轉衰,湛兮就很明確。

在原劇本中,永明帝死去後,曹氏也因曹睿之被五馬分屍而徹底失去了最後的血脈,曹氏和謝氏都可謂是滿盤傾覆。

然後,現在在湛兮心中,還是別別扭扭、傲嬌又可愛的太子登基了,但是原劇本中登基的太子,不是湛兮所接觸到的太子。

那不能說是一個明君,亦或者是暴君,或許原劇本給他的評價詞是最合適的--「既是門閥士族的終結者,又是大雍王朝的掘墓人。」

因為社會資源分配不均,政治上世家大族壟斷上升渠道,經濟上世家大族實行土地兼並等等問題,大雍朝整體情況是風險暗藏。

太子登基之初,還算得上是個「明君」,他很努力地在和那些世家大族各種鬥法、周旋,為他的子民擠壓出生存的空間。

可是就算是一個天生的權謀怪物,也是會被數不盡數的陰謀詭計和接二連三面對慘痛現實的無能為力逼瘋的。

到中後期,太子選擇了一條最簡單粗暴道路--舉起屠刀,屠戮氏族。

太子成功了嗎?得到他想要的了嗎?

湛兮沈重地合上了《團寵小國舅》,所謂成功與否,要如何界定呢?太子或許是成功的吧,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在他當政的時候,他強有力地把控了整個大雍,讓所有反對者都噤若寒蟬。

整個大雍朝都因為這個血腥的暴君,而煥發出了生機,平頭老百姓得到了能活下去的生存空間。

太子是個好皇帝,他一生兢兢業業,不曾有絲毫懈怠,最後不到四十歲,就老得像六十歲一般,身體每況愈下。

太子不是一個好父親,他不知為何,在親情上極為冷酷嚴苛,對自己的孩子們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在他身體不行的時候,他那一群兒子同室操戈,太子卻像是看戲一樣冷眼看著。

他不是在養兒子,他在養蠱。

他粗暴地認為,最後的勝出者就是最佳的繼承人,就像他的父親永明帝一樣。

可是歷史證明他錯了,最後的勝出者,其實只不過是一個運氣最好的人。

太子的繼承者沒有繼承太子的鐵血,他軟弱極了,還優柔寡斷,最後這位皇帝和世家大族們達成了和解。

太子死後不到三年,大雍朝的一切都恢覆到他登基之前,甚至因為現任帝王是歷代李氏皇族中最為無能的一位,實際的情況更加嚴峻。

封閉的階級結界、沈重的土地壓迫、高昂的稅收……非豪門世家的人啊,終於被逼迫到了極限,然後,他們舉起了反旗。

******

湛兮沈默地凝視著劇本的封面,最後嘆了一口氣,將它揮散了。

那一場讓整個大雍朝直接步入暮年的戰爭,在湛兮看來,著實是十分令人痛心。

交戰的雙方,明面上一方是逆賊,一方是正義之師,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是大雍朝的職業軍人,是大雍朝軍事上的精銳所在。

明面上看,這是好幾位節度使聯合起來造反了,而實際上,這不是農民起義,這甚至不是基於個別幾個節度使的私欲和野心而爆發的戰爭。

這是農門甚至「沒門」的精英階層們在喪失了上升通道後,領導著同為被壓迫的職業軍人們的一場--血腥叛亂。

這是階級之戰!

簡單粗暴的打個比方,這場戰爭,就是一個名為「大雍朝」的巨人,在左右互搏,直至其中一條胳膊被徹底撕碎,而另一條胳膊再也無法恢覆。

在那場像是絞肉機一般的戰爭中,叛軍將領「劉弒」格外出彩。

湛兮註意到,在劇本中,大雍朝的將軍罵劉弒為「餘孽」。

餘孽?劉弒是哪一家的餘孽?

還有,後來更有那位無能小皇帝對劉弒的破口大罵:「逆賊可恨,鷹視狼顧,不軌之人,當刀斧碎之!」

旁的先不說,湛兮目前遇見的,有「狼顧之相」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高鐵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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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克大大咧咧地敲了敲書房的門,忍著笑,大聲問:「裏面的那只鹹魚!哥哥來找你玩了,能進去嗎?」

湛·鹹魚·兮:「?」

折可克又敲了幾下門。

湛兮直接起身去開門:「可可,你怎麽過來了?咦!」

湛兮驚訝地看著折可克,只見他眼前那高大的青年,穿著一身緋色的圓領襕袍,襕袍上是同色的低調刺繡,繡的是猛虎下山。

青年皮膚不似湛兮的白皙,是一種充滿了魅力的古銅色,但他穿上這鮮艷的紅色,卻也並不顯得突兀,主要是他那一臉的意氣風發,是任何色彩都無法蓋住的。

折可克笑著挑了挑眉,一點都不害臊地在湛兮的面前轉了個圈,給湛兮展示他的新襕袍。

「怎麽樣?好看吧?哥哥讓那什麽……哎呀,就最貴的那個做衣服的什麽店,照著你日常穿的做的。」

「還行還行,你穿紅色的也好看。」湛兮其實不偏好紅色,只是他沒什麽要求,宮裏送來什麽樣的,田姑姑取回來什麽樣的,他都是直接穿的。

折可克一點都不當自己是外人,嘴裏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進了湛兮的書房,然後跟個企鵝似的,溜跶了起來。

「哎呀呀!你哪來那麽多字畫?你還喜歡這個?不可能吧,」折可克摸了摸下巴,「哥哥可是記得小金童你應該最喜歡玩才對呀,讓哥哥瞧一瞧,這都是誰的……哦豁!是謝太師的呢!」

折可克笑瞇瞇地轉身,臭不要臉地當場自打臉:「哥哥記錯了,其實哥哥和你都最喜歡字畫了,我們都是文化人!所以,這個能送我嗎?」

湛兮看了一下折可克指的地方,那是一副字--「精忠報國」。

「你喜歡就拿去吧,」湛兮說,「我給你找個錦盒給你裝。」

「哎哎呀,小金童,你真好,不愧是哥哥我最喜歡的小孩!」折可克樂顛顛地小心翼翼取下了那副字。

「快去自己生一個,別等又過了幾年,我都不是小孩了。」湛兮翻了個白眼,掏出來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他。

折可克笑嘻嘻地抓了抓後腦勺:「那什麽,我最崇拜的人,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匈奴已經不覆存在啦。」湛兮說。

「對啊,所以我是『突厥未滅,何以家為?』」折可克的臉皮厚得不得了。

湛兮看著他,就想嘆氣,折可克的劫難究竟是什麽?他把劇本翻爛了,劇本也是說他受了重傷,不知所蹤,根本沒說他死沒死啊。

湛兮傾向於原劇本中,折可克是死了的,畢竟他是有著那麽遠大的目標的人啊,他十六歲就辭別父母,獨自北上,他有著這樣的雄心壯志,刻入脊骨的理想抱負,他若是沒死,怎麽會不再出現?

苦思冥想了許久後,湛兮甚至在想,難不成折可克是腿斷了?手斷了?身體殘缺了,他精神崩潰了,不願意再回到戰場?

又好像不對,小時候折可克和原身玩的時候,曾拿稻谷去餵莊子裏養的雞,他們瞧見一只斷了腿的小母雞努力地單腿跳躍著沖了過來……折可克當時就感慨非常。

對於這段記憶,原身不太記得了,湛兮看著也是比較模糊的,但是湛兮回憶折可克當時的表情,折可克那雙眼睛裏都是堅定,可見他非常認可「身殘志堅」,而不是唏噓雞為啥不尋死。

現在,湛兮看著折可克那張英俊瀟灑的帥臉,聽著他在自己面前立flag--「突厥未滅,何以家為?」

「反正,我是不會娶妻的,我對姑娘毫無興趣,我最喜歡上陣殺敵,第二喜歡小金童你。」折可克繼續大言不慚地立flag,還伸手摸了摸湛兮案牘上的擺件。

湛兮雙眼逐漸放空--不會吧?你這家夥,該不會是那種狗血小說裏的下場吧?

就那種,在死屍遍地的戰場,被深山老林中和外界根本不互通的什麽醫女啊、蠱女啊、漁女啊、巫女啊之類發現沒死透,還有一口氣,於是就撿了回去。

然後對方死馬當活馬醫,瞎幾把搗鼓一通,你就以身證明了狗血言情必須要有的「醫學奇跡」,直接原地康覆。

再然後,你狗血地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曾經的豪言壯志……留下來給救命恩人當上門女婿了!?

******

「小金童?小金童?」折可克疑惑地湊過來,左右打量著湛兮的臉。

湛兮嫌棄呲牙,戰略後仰:「咦惹!」

折可克:「幹嘛?你那是什麽表情!哥哥我只是暫時不想成家,你怎麽一副我在你面前生吞蒼蠅一樣!」

「不行,可可,我一定要救你!」湛兮突然抓住了折可克的手臂。

折可克頭頂上的問號更多了:「救我?你過完年也要和我們一塊兒去北庭都護府嗎?你就這小身板,哥哥我一只手能拎起三只你,你怎麽救得了我嘛,肯定是我救你啊……哦不,不行不行,你不能跟著去,你還是留在這富貴窩裏,比較舒服。」

湛兮:「你真要回北庭都護府?可你現在都是神策軍的統軍了啊!」

「嘖,」折可克呲牙又撓頭,「哥哥我和這些『貴族軍隊』合不到一塊兒去,我和將軍商量好了,也已經向聖人說明了,過完這個年,我們就回去繼續開疆拓土。」

折可克說著,笑瞇瞇地摸了摸湛兮的腦袋:「你別想哥哥,哥哥過幾年再回來和你玩!」

湛兮:「……」過幾年你要是沒死,你估計就成了個奶爸,而且壓根不會再記得我。

「哎呀,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啦!哥哥今日過來是帶你出去玩的,聽說城外有一處梅花林,梅花開得可好了,還有不少世家子弟在那兒吟詩作賦呢,走走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折可克把湛兮拖走的時候,湛兮在沈思著自己是否要像原劇情那樣,去一趟北庭都護府?

不為建功立業,就為了把蛇可可同學搶回來!

還回來!那是我大雍朝的寶刀!!!

******

折可克沒說謊,郊區那塊地,確實有一處花開得極好的梅花林。

很多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披著厚厚的鬥篷,對著雪地裏的梅花吟詩作賦。

湛兮甚至發現了崔恪的身影,只是湛兮剛想叫他的時候,就見一個熟悉的女子,娉娉裊裊向崔恪走去。

啊……湛兮無聲地看著崔恪和張寶珠一開始還有著距離,各走各的,後來越來越近,最後直接仗著衣袖的遮擋,偷偷摸摸牽起了小手的背影。

折可克好奇地探頭過來:「怎麽?那一對你認識?咦……來談情說愛,還背著個畫板做什麽?」

「也許人家往裏走,裏邊人少,就要給心上人畫一副《美人垂首嗅梅圖》呢。」湛兮笑著說。

湛兮和折可克逛了一圈梅花林,然後附近莊子的主人出現了。

那管家表明梅花林是自家種的,希望在場的眾人能寫寫字、作作畫、作作詩什麽的……作為送給主人家的禮物,主人家將回贈一枝梅。

湛兮字還不錯,寫了幾句古人膾炙人口的賞梅之詩,得了已經修剪好的梅瓶。

沒錯,是梅瓶,主人家已經將梅花修剪好了,插花手藝非常高超,連著精美的玻璃瓶一起送你。

湛兮挑眉:哦豁,雖然經過他的改造後,大雍朝的玻璃行業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但是玻璃依然沒有進入中低端市場,這主人家,好大的手筆!

折可克自詡不會吟詩作畫,幹脆當場給大家夥舞了個霸王劍,青年緋衣翩躚,招式淩厲,鋒芒畢露,在他周身,雪霧乍起乍落,梅瓣盈盈飛舞……

最後,折可克不僅收獲了主人家送的梅瓶,還收獲了不少文人當場靈感爆發給他寫下的詩,甚至是崔恪這個人形照相機的畫!

******

折可克把梅瓶送給了曹子爽,曹子爽納悶地捧著個梅瓶,最後決定轉送給劉氏姑侄,劉麥芒和劉如英都歡喜極了。

湛兮翌日進宮,將梅瓶送給了曹穆之。

曹穆之款款而來,細細地左右打量著梅瓶的插花手藝,不禁挑了挑眉:「這是你修剪的?」

湛兮誠實地搖頭:「旁人送的。」

「我就知道。」曹穆之伸手點了點湛兮的額頭。

湛兮也不介意,笑道:「那我確實沒這手藝嘛!」

永明帝安慰他:「聖人也不是全知全能的,金童子已經是世人難以企及的啦,不必非要連插花都精通。」

永明帝與曹穆之,和湛兮聊了幾句。

曹穆之多在問曹子爽的身體情況,又讓湛兮多關註一下外公謝靈雲,因為他最近樂顛顛地想要搞什麽「家庭猜燈謎」,曹穆之擔心他準備那麽多,會累著。

湛兮都一一應下了。

最後,湛兮被等他等了老半天的二皇子拉走了。

「小舅舅小舅舅,快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二皇子把湛兮拉到自己的住所,向湛兮自豪地展示他這兩日的成果。

湛兮認真觀察--

紅紙黑字,一個端正的大大的「福」,「福」字旁邊有一只懶洋洋的驕傲貍花貓,正把福的豎筆畫當墻皮那樣撓,貓與字,融洽成一體,和諧極了。

哦豁,多麽好的創意啊!湛兮看到了孩童那格外純粹而精妙的靈感。

「很好,我很喜歡,你費心啦。」湛兮高興地說。

「你喜歡就好,那小舅舅,接下來有個忙,你一定要幫我!」

「是什麽?」

「過年的祭祖儀式,我要怎麽樣才能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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