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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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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怎麽能覺得你待我不薄啊--」

「神策軍那不是我本來就應該有的嗎!!!」

郭大福撕心裂肺的吶喊,在這偌大的圍場,伴隨著深夜的冷風,久久不散。

永明帝平靜地俯視著這個伺候了他多年的,也曾深得他的信任,也曾在這冰冷的紫微城中相互扶持的人。

這人如今成了一坨爛肉似的,蜷縮在地上,血腥味充斥在鼻腔,還有那肉眼看不見的、扭曲又瘋狂的權力的欲望。

湛兮看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失望地搖了搖頭: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神策軍原為西北戍邊軍隊,後入京都,成為了大雍朝中央禁軍的主力,主要負責保衛京都與戍衛宮廷。

神策軍是大雍朝廷……不,或許應該說,它是大雍皇帝能直接控制的,最重要的武裝力量,它更是大雍朝維持其政治統治的,最根本的軍事支柱。

神策軍的重要不言而喻,一般而言,皇帝都應該要捏緊了這一支部隊。

但是現實總是非常的魔幻,它不像寫小說,還要講究邏輯,現實它是隨心所欲的發癲,但因為它是現實,你拿它沒有辦法……現實就是有的皇帝腦瓜子不知道怎麽想的,他們就開始創造魔幻現實--

沒錯,他們把神策軍交給了太監!

怎麽說呢,湛兮琢磨了一下,想到這可能和人類的情感需求和心理有關。

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內心強大無比的,皇帝這種生物,又因為它們高處不勝寒,成為了「孤獨物種」的典型。

尤其是當一個王朝到了中後期的時候,後來的那些皇帝們一個個的,生於深宮、長於深宮,對日夜相伴的太監們就格外的親切與信任,甚至很多太監是皇帝們的情感依托。

於是乎,就有了郭大福口中的「岱宗」「明宗」這兩位先後都將神策軍兵權,交給了自己信任的太監的……皇帝中的不合格出品。

不過太監掌軍,並不是「岱宗」開的先河。

本朝在「岱宗」之前就有「英宗」讓他的總管太監監察與協同管理神策軍了,只不過英宗沒給那個太監實質上的官職,太監管理神策軍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看著「英宗」稍微有點腦子,但他兒子和孫子就應該是直接把腦子丟去投餵喪屍了吧?

由此細數,本朝已經有三代皇帝,將神策軍交給了貼身伺候的大太監們,祖制說不上,但幾十年的掌權已經足夠深入人心了。

「明宗」的兒子就是先帝,先帝早年受制於大宦官,還憋屈地稱呼那宦官為「大伴」,大宦官手握軍權,地位淩駕於文武百官之上。

先帝還是臨到死前的那幾年聯合世家才終於鬥倒了那該死的宦官,不過他沒能親手宰了那個大宦官,因為眼看著即將要摘取勝利的果實了,那大宦官年紀到了,在睡夢中,老死了……

他一個死太監,欺壓皇帝和百官,呼風喚雨一輩子,居然得了善終!

湛兮甚至懷疑先帝在位最後的那幾年,直接臥病不起,是因為那一口氣憋在胸口永遠出不來了,被氣病的。要不是先帝纏綿病榻,也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奪嫡之亂了吧。

以上種種,但凡不是個蠢的,都能察覺到「宦官掌軍」這平平無奇的四個字之下藏著的可怖危機。

先帝還只是受制於宦官,日常憋屈,但永明帝清楚,再不加以制止,任由這個所謂的「祖制」再這樣下去,恐怕宦官就連掌控皇帝的生、死、廢立大權都不在話下了。

永明帝哪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是生於宮中,確實和太監相伴,可是他的親親愛妻,他的親人,他的追隨者,他的理想信念……這一些,才是他的情感依托!

真是遺憾啊……

******

先帝登基也一樣一開始就想著要把兵權收回來,他只是沒能迅速地辦到而已,後期他的兒子們爭權奪勢,也沒少和宦官勾結,先帝平生最恨的就是這些野心勃勃的死太監了,臨死的時候他一波帶走了三個兒子,都是和宦官有所聯系的。

先帝都清楚,一旦上位的是靠著宦官的兒子,屆時他一輩子苦心孤詣鬥倒的宦官,等他死了又重回巔峰了,指不定權力還能屢創新高呢,他哪能允許!

先帝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永明帝又怎麽會不懂?更何況,永明帝他上位靠的是和各大世家地方豪強派系的聯合,有你宦官什麽事兒啊,想分權,我看你是想屁吃!

永明帝決不允許依附於皇權而存在的宦官,有機會憑借著對禁軍的兵權,反而控制住皇權!

故而打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把兵權交給郭大福。

但對於郭大福而言呢,從他出生開始,神策軍不都是交給了大宦官的麽?郭大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生了野心的。

湛兮猜想這廝的心路旅程可能是什麽「前面那麽多個皇帝,都是太監在掌管禁軍兵權,憑什麽到了我這裏就不行了?」之類的。

湛兮看不上他,不認可他這種飛蛾撲火自尋死路的行為,但是他倒是能夠理解其中的動機。

郭大福恐怕是因為「我本來可以有」與「我本來應該有」,但是結果卻是「沒有」,而魔怔了。

有的人愛錢有的人愛權,郭大福是後者,而且太監因為某些晉江不能細細說明的原因,性格之類的會格外偏激執拗,他們缺了點東西,就會瘋魔地需要點別的東西來找補,或者是錢、或者是權。

郭大福覺得自己失去的是本就該屬於自己的「兵權」,他為此而瘋狂起來、鋌而走險加入一個「看起來非常可行」的陰謀中去了……

可是這個「陰謀」真的會給他他想要的嗎?

在湛兮看來,這廝也不過是個被丟出來的棄子而已啊。

******

有年輕的文官看著郭大福的發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嘟囔著:「就為了這個你就要造反?你怕不是瘋了……」

郭大福循著聲音,用惡鬼一般的眼神瞪了過去:「什麽叫就為了這個!?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麽嗎!?你懂什麽?你這種芝麻小官根本不明白,那是神策軍的兵權!你以為我是上街不小心掉了一個銅板而已嗎你這井底之蛙!你們這些家夥根本不會懂!!!」

太子用一種冷漠到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一樣看著郭大福,聲音冰冷至極:「所以你就要殺我二弟?」

「哎呀,是小太子啊,不錯,」郭大福點了點頭,「我之所以要出此下策,都是因為你啊小太子!」

這話一出,太子的眼神倏地被冰霜覆蓋,因為他?因為他要,所以要殺他弟弟!?

「你實在太聰明了,」郭大福遺憾地看著永明帝,「陛下,太子他可真像王皇後啊……」

「閉嘴吧!」湛兮不太樂意讓一個死到臨頭的混賬東西挑撥離間。

「我說錯了嗎國舅爺?您為什麽要護著他呢?我不理解!倘若不是他太聰明,我熬一熬,等陛下去了,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又何必非要這樣鋌而走險呢……」

對啊,都怪太子太聰明了,他但凡蠢笨一點,郭大福不就可以安分地熬死永明帝就熬出頭了麽?

就因為在永明帝和目前他的繼承人太子的身上,郭大福都看不到一點兒拿到那應該是他的、他夢寐以求的兵權的希望,所以……郭大福決定要加入那個巨大的陰謀中去。

只要二皇子一死,他的死太子無法推脫幹系,太子必然再也無法登基,屆時再用一些手段,那永明帝就不得不從宗室中過繼孩子了。

是,郭大福又不是蠢蛋,他當然知道計劃成功後,對方不一定會給他兵權,說不定還會過河拆橋,但是沒關系,他已經收集了不少的證據,他知道計劃,他有信心拿捏住對方,讓對方投鼠忌器,繼而得到他想要的。

不過好奇怪啊,郭大福瘋魔的腦袋裏有了片刻的清醒,一些詭異之處引起了他的懷疑,今晚的計劃不是嘗試刺殺二皇子麽?

按理說,應該不動聲色才對啊,畢竟此事隱秘,不該引起他人的註意,可是為什麽……陛下會以為是要對他本人行刺呢?

而且最後是怎麽打起來的……

怎麽會這麽明目張膽的打起來的!?

郭大福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渾身一顫,再猛一擡頭,眼神裏充斥著一股不安的驚恐。

******

永明帝示意了一下湛兮,湛兮把憤怒已經上頭了的太子拉了下去,而後永明帝平靜地問道:「大福子,你可知你錯在了何處?」

「聖、聖人……」郭大福驚恐萬狀地看著他,淋漓的冷汗整張臉都狼狽不已,他囁嚅著嘴唇,仿佛有著千言萬語要說。

「你錯就錯在了沒有認清現實啊,」永明帝漠然地說,「岱宗也好,明宗也罷,他們都死了啊!而朕,不是岱宗,更不會是明宗!」

「你只看見了他們在位時,大宦官的風光無限,難道看不見朕登基後,宦官的血流成河麽!?」永明帝一腳把郭大福踢翻,「胡塗啊你!你只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

「陛下、陛下!」郭大福又喊了回來,連爬帶滾地要去抱永明帝的大腿,他為了求生,開始丟出自己所有的籌碼,「是會稽公主啊!是她勾結宗室,意圖瞞天過海,偷梁換柱!這都是她和左神策軍大將軍王黎光的陰謀!奴才是被他們逼迫的啊,陛下!這都是他們的陰謀,奴才也是被瞞在鼓裏啊……」

湛兮對此忍不住冷笑出聲:「大鼻涕進嘴,這才想起要甩了。」

太子震驚地回頭看湛兮,他未曾想到,曹小國舅居然會有如此精準的比喻,雖然非常粗魯。

果不其然,郭大福戰戰兢兢地丟出自己的一大堆籌碼,可永明帝卻完完全全不為所動,因為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

「拖下去吧……」永明帝說,說著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給個什麽死法。

就在這時候,太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格外誠懇地建議道:「不如就俱五刑吧!」

所謂俱五刑就是指"大卸八塊",具體的操作是把人砍頭、刖、割手、挖眼、割耳,五者合一。

郭大福一聽,立刻就發出了驚恐的慘叫聲,而他的反應太大,也掩蓋了很多人看太子的眼神裏的不可置信,廣平侯甚至忍不住皺眉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要阻攔……

是的,他就是要阻攔,一個必死無疑的廢物點心罷了,怎麽死都無所謂,聖人要將這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剝皮點天燈他都不會在意,但是此等酷刑,不能是由小太子提出來的!

可是永明帝沒有給眾人深思的時間,直接揮了揮手,令人將郭大福拖下去。

郭大福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整個人癱軟成了一坨爛泥,被堵了嘴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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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福雖被處決了,但跪著的人,還有幾個呢。

剩下一個最為重要的,也是眾人極為熟悉的,便是方才郭大福脫口而出拉下水的人--左神策軍大將軍王黎光。

永明帝漠然地看著那個戰鬥中被劈飛了頭盔還削掉了不少頭發,如今五花大綁按著跪伏在地上的將軍,走流程一般地問:「郭大福他鬧這一出,是想要軍權。那你呢,王黎光王大將軍,你圖的又是什麽?」

此時無論是畫面還是氛圍都格外肅殺駭人,眾人皆戰戰兢兢。

唯有湛兮這個氣氛組強行上線,嘿嘿笑出聲來,然後興致勃勃地大聲猜測:「他可能是圖被太監騎在頭上撒屎拉尿比較香吧!」

「噗嗤--」一下子沒能憋住直接笑出聲來了的官員們一個個紛紛用力地摁住了自己的嘴。

有些還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壞東西,這時候居然笑出聲了,怎麽就不忍一忍呢!

太子想笑不敢笑,努力地憋住了,嘴角直抽抽,他看湛兮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什麽奇行種一樣,果然,不愧是在阿耶壽宴上就直接讓李星緯被扣上「天閹」的帽子,怎麽都摘不下來的人。

永明帝……永明帝他就是忍不住一起笑出聲的人。

「咳咳咳!」永明帝平覆了一下自己,嗔怒地瞪了湛兮一眼,湛兮捂著嘴嘿嘿地往後撤。

其實永明帝真的是走流程,他知道王黎光為什麽要和郭大福合謀搞這麽一出破事來。

神策軍從前是大雍朝最頂尖的戰力,但是自從雍英宗後,神策軍漸漸腐化了,戰鬥力那簡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這和神策軍的制度有關:

首先是軍隊的供養問題。朝廷給神策軍的供養是其他軍隊的三倍,這還沒算日常年節的額外賞賜。吃太肥的軍隊果然吃成了豬,打不了仗了。

其次就是前面幾位皇帝給了神策軍在遷轉升任方面的優先權。即立功等同,神策軍能優先於其他軍隊升遷。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啊,此事是一個偌大的弊端。

再次是神策軍還有律法上極為駭人的特權。英宗時禦史劉作平巡查禁軍,被杖殺而死,可英宗對此卻沒有懲罰神策軍,繼而進一步地鞏固了這群家夥的特權地位。

最後是神策軍的選拔問題。最初時神策軍是從西北駐邊部隊的精銳中篩選的,後來他們的選拔變成了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這問題大得很,老子是英雄,也不影響他兒子當狗熊啊是不是?

總而言之,因為大雍朝的中央集權與地方割據的矛盾日益尖銳,大雍朝的皇帝們認識到自己必須要直接掌控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所以不斷地在各個方面瘋狂投餵神策軍。

如此投餵的結果是什麽?

神策軍也確實強大過,可是歷代皇帝餵豬一樣地餵這只軍隊,如今已經將他們餵得當真想當一只肥美的豬豬了,整日虛無度日,無所事事!

而且岱宗後,神策軍就基本上不怎麽外出打仗了,沒有廝殺哪裏來的戰鬥力?

登基不久後,永明帝還發現,如今的神策軍多以工商富豪子弟充任,還有他娘的商人子弟拜無後的神策軍為父,直接搖身一變擁抱官方金飯碗的。

打又不能打,整日還跟吞金獸一樣在燒錢,永明帝這種非傻子皇帝,能忍下去就有鬼了!

於是乎,永明帝想要改革神策軍。

神策軍好歹底蘊在那兒,也不至於通通都是酒囊飯袋,永明帝的改革會受到一批渴望憑借自己的真本事吃飯,渴望建功立業的人的支持,卻也會被一些已經習慣了吃吃喝喝睡睡的肥豬豬們的強烈抵抗。

左神策軍大將軍王黎光就是肥豬豬中的一員,王黎光這家夥仗著自己是大將軍,把自己出了五服的親朋好友啥的全給安排上了。

湛兮甚至在想,要是神策軍也搞軍犬編制的話,那王黎光怕不是想把他老家村子裏的狗都給安排上?

******

永明帝要改革神策軍,就得殺幾個大飯桶助助興。

他倒是能理解王黎光的狗急跳墻,但是--

「你怎麽和『安守道人』勾結上的?」永明帝的表情很奇怪,怎麽說呢,湛兮仿佛跨越了時空,從永明帝的臉上,看到了那年那月那一日,那個地鐵上,看著手機的那個老人家。

太子頭腦風暴驟然停了下來,他悄悄地拉了拉湛兮的袖子,問:「安守道人……是誰?」

也難為太子這個孩子了,知道的信息量那麽少,還得整日努力地跟上這群變態的權謀爭鬥,怪不得他在原劇本中變成皇權怪物了。

「就是會稽公主,」湛兮也悄悄地回答他,「先帝唯一的嫡公主。」

「哦!」太子恍然大悟,「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噬色如命的會稽公主啊!?

王黎光默默地跪著,一副躺平等死的模樣,閉著眼睛,問什麽都不回答。

湛兮發現,永明帝好像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王黎光能和會稽公主有的糾葛是什麽。

永明帝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古怪,他當真是問號都要從頭皮上冒出來了:「你圖什麽?王黎光你瘋了?你妻子甄氏可是蜀中有名的青衣雙姝啊……」

「整條青衣江,沿途數座城池,當年可都在稱讚她們甄氏姐妹的美名!」永明帝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安守道人有什麽!?啊!她有什麽!游歷時沿途強搶她人丈夫,強|暴不成被人咬掉脖頸肉的好名聲嗎!?」

愛妻如命的永明帝真的無法理解,地鐵老人的表情包已經在他的臉上扭曲了,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你瘋啦!你圖『安守道人』什麽啊!?她能給你什麽?啊!?她能給你什麽啊!家花不如尼姑庵裏頭的野花香嗎!?你賤不賤啊!你犯賤!你是不是得了癔癥!!!」

很顯然,比起郭大福的背叛,永明帝對王黎光這個虧待家中妻子,和尼姑庵裏頭的那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瞎幾把搞上了的王黎光更氣憤。

眼看著永明帝要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湛兮立刻捧哏似的說:「唉~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沒錯!!!」永明帝超大聲地讚同,瘋狂給湛兮發射「讚同票」。

太子:「……」

默默吃瓜的眾人:「……」

嘶嘶嘶!瓜、瓜、瓜瓜它!它瓜中有瓜啊!

******

會稽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嫡女,她當年極為受寵,受寵到什麽程度呢,就是搶了世家子弟回公主府蹂|躪,把人弄死後,先帝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護著她的那一種。

而且會稽公主嗜色如命,平均每個三五天就會有新的美男進公主府,她沒有一個晚上辜負了公主府的大床房,尋歡作樂等字眼描述她都太過無力,有人罵她「淫|亂縱慝,義絕人經。」

而且她年輕時候囂張跋扈,別說世家子弟了,她那一群庶出的兄弟姐妹們,就沒誰沒挨過她的鞭子抽的,包括死去的先帝長子以及永明帝本人。

奪嫡之亂的時候,她沒被先帝長子弄死,確實是有幾分運道在身上的,據說最混亂的那天晚上,先帝的長子已經派人去抓拿會稽公主了,就準備把她皮都給剝了!可惜了,被她逃走了……

等到永明帝登基,他不剝皮也不砍頭,他讓人把會稽公主丟進了尼姑庵--

不是嗜色如命嗎?他娘的從今日起,你就給老子禁欲!!!

而且永明帝還給對方取了個道號--「安守道人」,意思就是「你最好給老子安守本分!不然老子弄死你!」

這恐怕比殺了會稽公主還要叫她難受,其難受程度簡直難以形容,恐怕多年來,會稽公主……哦不對,安守道人就沒有一分半秒是不怨恨永明帝的吧?

永明帝無力地坐回了龍椅上,有些頭痛地摀住了額頭,他想不透啊,他把那瘋婆娘都丟尼姑庵去了,她為什麽還能勾引到王黎光?而且王黎光他想什麽東西啊,安守道人有哪一點吸引男人了?

「姐夫別氣了,別總是拿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湛兮安慰地拍了拍永明帝的肩膀,然後說,「你這種好男人不會懂的,姐夫,我知道是為什麽,我來告訴你!他們這種賤男人啊,那句話叫什麽來著……哦對了!」

小太子忽然有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他覺得接下來,曹國舅一定會語出驚人的,他一貫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果不其然,太子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聽到湛兮大聲地說--

「對於賤男人而言,家裏的飯菜好不好吃不重要,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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