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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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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田姑姑還在整理宮裏方才送來的騎裝,正要問湛兮是否都將它們帶上。

回眸看去,卻見那位向來言笑晏晏、氣度溫雅的少年不止怎地,忽地滿面冰寒,他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田姑姑楞在了原地,沒能從那恍若淬了冰一般的殺意中回過神來,而湛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去往書房的廊道。

「刺殺?原來的劇本裏,可沒有這麽一回事。」湛兮說。

輔助系統的聲音冰冷又死板:【原來的劇本裏,也沒有你的存在。】

聞言,湛兮擡步邁入書房的動作一頓。

【是你的到來,激活了這個世界,你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變量。世界活了之後,便不會再完全按照劇本的走向而演化,你應該明白的。】

湛兮反手將書房的門關上,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明白,他當然明白。

他不是曹睿之,他做出了太多的改變,而任何事物在發展過程中其都存在著無盡不可測的「變量」,一個微小的變化將有可能影響這個龐大的事物的發展,更何況,湛兮可不是什麽微小的變量,他是所謂的「團寵主角」啊。

原劇本裏何止是沒有刺殺事件,原劇本裏那兩位皇子根本就沒有被允許參加這一次的秋狩,因為他們的年齡實在太小了。

而這一次他們為什麽能夠去呢?

因為湛兮送了兩只嶺南道的獵犬,提了一嘴秋狩。

天真的孩子整日整日忙著要訓練好他們的小夥伴,心心念念都是要帶著他們的寶貝狗狗,一起在狩獵上大放光彩。

永明帝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他心中疼愛孩子,便想著讓他們提前見一見世面,熟悉熟悉流程,來年真的大放光彩,所以……

湛兮才是那只引起了颶風的「蝴蝶」。

可難道說他這個變數,讓二皇子和太子在秋狩這個活動中,從「無法參與」到「可以加入」,二皇子參加狩獵這個活動,就會如多米諾骨牌那般,直接就引來了刺殺麽?

恐怕不只是這樣吧,湛兮勾起了一抹冷笑,他應該在其他地方引起了更大的變局。

比如催化了那兩兄弟的感情,讓那兩兄弟有了更深刻的羈絆,二皇子對太子沒有隱瞞,太子對二皇子又是真心愛護。

於是乎,導致那個愛講「公主與探花郎」的話本故事的小太監,被揪了出來,然後拔出蘿蔔帶出泥,太子詹事受極刑而死……

想要搞一波大的,是嗎?那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命了!

湛兮「嘩啦」地一下,拉開了書房的門,果然見到田姑姑一臉焦急和擔憂地就在門口踱步。

聽到動靜,田姑姑驀地看了過去,看見的卻不是方纔那個氣場恐怖的人,而又是記憶中那個溫和愛笑、寫意瀟灑的少年郎。

「田姑姑。」湛兮喊了她一聲。

「欸,小少爺可是有什麽吩咐。」

「你去跟大伯母請示一下,我這次秋狩,想帶大哥的弓箭,還有那把……大夏龍雀刀!」

田姑姑怔怔地撞入那雙寒月星眸中:「欸、欸!奴婢知道了,這便去請示夫人。」

******

劉氏抱著獅子狗在給它梳毛,聽了田姑姑的話,她陷入了怔忪中,久久不能回神。

手中的梳子砸落在了地上,她沒有彎腰去撿,仿佛根本沒有註意到。

獅子狗低頭看了看,然後從她的腿上跳下去,叼著梳子,嗚嗚地叫著,把梳子又放回了劉氏的腿上,用腦袋拱了拱她的手。

劉氏摸著那毛茸茸的狗頭,回過神來了,她笑著說了句:「當然好啊。」

之後,她隨手將腿上的梳子叫人收好,又讓人把獅子狗領下去玩,要親自帶著田姑姑去庫房取湛兮所要的東西。

她的舉止很自然,行雲流水,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倒是貼身伺候了她多年的容嬤嬤,紅著眼睛,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卻始終說不出什麽寬慰的話來。

走到庫房的大門口,劉氏的情緒都還是平靜自然的,還與田姑姑說了幾句那把舉世聞名的大夏龍雀刀的來歷,甚至還感慨了幾句:「那是個很大膽的姑娘,她說這刀就是她最珍貴的嫁妝,她很勇敢地追求自己所要的,大膽又放肆地扔下了這把刀,說收了她的嫁妝便不可反悔了。我很是喜歡這姑娘的,只是……唉,可惜了。」

田姑姑敏銳地察覺到了劉氏的情緒不對勁,什麽「姑娘」,什麽「嫁妝」,那似乎都是被埋葬在心底最深處、最禁忌的所在,她嗅到了一股極為悲傷的味道,可是她不知其中深意,自然無從下嘴勸人。

一直到劉氏親手打開了那個塵封已久的巨大的木匣子,她面上依然平靜,可等到她終於掀開了層層錦緞,再一次見到那把寒光凜冽的大刀時,她的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淚水像是決了堤的洪水,順著臉頰沖刷而下,無法抑制。

「好久不見了啊,老夥計……」劉氏輕聲地喃喃,「這一次,是致果他弟弟要用你。」

劉氏流著眼淚在笑:「她若知道,也會答應的。是啊,他們要是當真泉下有知,知道金童子想要見你,一定會很歡欣的吧……」

誰能理解她的心情呢?就連劉氏她自己,都說不明白啊。

在後世,一名人民警察犧牲後,他的警號就會被封存,如果後來的某一天,這枚警號被重新啟用,那就意味著,他的血脈後輩繼承了他的事業。

他離開後,他的血脈,就成為了「他」。

後人啟用封存的警號時,是什麽心情,劉氏如今,便是什麽心情。

******

二皇子並不知道陰影籠罩在了自己的頭上,他還在苦惱自己要穿什麽樣的騎裝,上課本來就不專心,如今更是直接無心了,結果就是他一早上挨了兩個先生的打手心。

太子都無奈了:「騎裝不是早就準備好了麽?你在糾結什麽?」

「大哥你怎麽什麽都不想啊,我在想我要穿什麽顏色的騎裝,我要帶什麽東西過去……」

「什麽顏色又有什麽要緊的呢?反正都是胡服騎射,騎裝都那個樣,顏色無關痛癢。至於要帶什麽,」太子犀利反問,「你覺得我們需要帶什麽嗎?」

是啊,他們純粹就是去玩的,他們哪裏需要帶什麽東西呢?日常起居要用的,全由嬤嬤領著宮女太監,請示曹貴妃後忙碌著去準備,什麽弓箭之流的,他們還沒習武呢,騎馬也不會,阿耶說了到時候是由選好的神策軍帶他們騎馬,所以……

「你不覺得我們只需要帶自己過去就好了嗎?」太子問。

二皇子:「……啊!大哥你怎麽那麽無聊啊,我們怎麽可能帶自己過去就好了?我還要帶上我的五彩小風車,聽說獵場那邊風很大,風車一定會轉得很快的吧?還有還有,前幾日小舅舅送我的玩具都要帶上,我要帶去獵場玩……」

二皇子晃著腦袋,掰著手指頭給太子細數了一大堆在太子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必要的東西,然後又補充道:「而且我要給青雀狗挑選纖繩啊,對了對了,它脖子上的鈴鐺還得先取下來,別到時候追兔子的時候被兔子給發現了,大哥你記得給於菟狗也取了鈴鐺……」

「嗯,我知道了。」

「大哥你沒東西要帶嗎?」二皇子問。

太子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我帶個『人』去就好了。」

二皇子一聽,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然後他搓搓手,悄咪咪地湊近太子:「那大哥,我還有好多東西要拿的,阿娘不讓我帶那麽多,你幫我帶吧?反正你也是空車……」

太子:「……」我們兩個真的只是去圍觀狩獵,開開眼界,而不是搬家嗎,孤的好弟弟?

******

永明帝不是什麽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他成為皇帝靠的「繼承」。

刻板印象認為男人都熱愛打獵這一類血腥的活動,尤其是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們,可靠投胎得到皇位的永明帝對此反應平平。

不過這一次,永明帝的興致要好一些。

偌大的獵場,眾人已經各自紮好了營賬,永明帝正在進行「開場領導講話」。

永明帝他的好興致卻沒表現在領導講話又臭又長又沒意義的方面,而表現在他隨意說了幾句,讓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好好表現之後,私底下吩咐了太監郭大福--

「明日讓人準備好幾只小兔子,別讓那兩孩子太過無趣。」

打獵什麽的,對於永明帝而言,還不如看自家小孩領著小狗去攆兔子更有趣呢。不過雖說是如此,永明帝還是打算要好好表現,至少也得給他家禾禾弄到一條圍脖什麽的。

郭大福恭敬地弓著腰,聞言連連點頭應是,沒有半點敷衍。

永明帝正擡頭眺望,看見了上了一只小馬駒的馬背的湛兮,見湛兮興致勃勃地拉扯韁繩,他嘴裏忍不住喊道:「金童子你小心點,神策軍何在,你們都看著點他!」

他正關註著妻弟的安危,並沒有留意到,那個自小就隨身伺候在他身側的老太監眼中閃過的暗光。

******

二皇子對自家阿耶的領導式講話毫無興趣,他一手牽著青雀狗,一手拽著太子,要往湛兮的方向跑。

他眼睛尖,他可是瞧見了,小舅舅背上背著一把很大的,看著就很重的弓,還有他腰間那把造型非常精美的大刀。

「大哥我們快過去,讓小舅舅把那把漂亮的刀借給我們玩。」二皇子高高興興地拉著太子。

太子牽著自家的於菟狗,無奈地跟著弟弟跑,在他們身後,一大群隨身伺候的宮女太監也無奈地跟著跑。

然而還沒能興沖沖的二皇子跑到湛兮的身邊,就看見湛兮被立政殿的太監請走了。

二皇子追了幾步眼睜睜地見追不上了,他失落地停了下來,踢了踢腳邊的石頭。

嘟囔著:「什麽嘛,阿娘找小舅舅有什麽事情,怎麽不早點說?非要這個時候把小舅舅叫走,我還沒摸一摸那把刀呢。」

青雀狗和於菟狗親切地追著他踢石頭的腳,撲來撲去地玩兒,格外天真爛漫。

******

圍場的風很大,吹得地上的青草紛紛折了腰肢。

太子要牽著弟弟回帳篷裏頭去:「急什麽,明日才開始狩獵,現在大家都要各自安頓,我們也先回去,你找曹國舅有什麽事,明日再說也來得及。」

曹國舅也才十二歲,身量是比他們這兩個小蘿蔔頭高,但是也夠不上從匈奴那邊弄到的高頭大馬,他騎的是小馬駒。

太子料想湛兮就算是要加入打獵,也不會深入的,屆時估計還是留在駐紮地的周圍,那還不是要陪他們兩兄弟玩兒嗎?

至於其他大臣的子女們,好吧,太子對他們不感興趣。

「我想玩那把刀啊,它好大啊,看著有我大腿那麽粗呢!」二皇子碎碎念,「都怪大哥你,你還說我們什麽都不用帶,帶個人就好了,你看小舅舅,他弓箭也帶了,大刀也帶了,就我們什麽都沒有,我也想要有那麽大、那麽大的大刀,哼!」

太子:「……」不是孤非要打擊你,主要是,孤的好弟弟誒,那把有你大腿粗的大刀,你覺得你舞得動嗎你?你怕不會是連拎都拎不起來吧?

至於為什麽曹國舅要把裝備弄得那麽齊全……

二皇子被大風吹得瑟瑟發抖,忍不住往太子身邊湊,貼著太子站,他就感覺好點了,然後在太子耳邊碎碎念說:「小舅舅這個虛榮心包天的家夥,他懶得要死,根本就沒有習武,他哪裏會舞刀弄槍啊。他肯定是在裝腔作勢!」

「呸,他死要面子,帶了那麽重的大刀,肯定很辛苦,」二皇子的語氣裏帶著一股子刺鼻的檸檬味,「這就是活受罪了,大哥,等他從阿耶他們的營賬出來,我們一起嘲笑他!」

太子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像在摸一顆不大靈光的小狗頭。

曹國舅難道是為了裝相才帶那麽武器的嗎?可他不這麽覺得啊……

太子恨自己的機敏,他驚覺應該是有什麽東西不太對勁,才會讓曹國舅準備得那麽妥當,通常情況下,這位小國舅都愛表現出無害的模樣。

可是如此寶刀,卻與無害無關啊。

******

「你今晚要回阿耶他們的營賬嗎?」太子問。

「我才不要,」二皇子一把抓住了自家大哥的腰帶,手賤地拽了幾下腰帶上鑲嵌的玉石,「我今晚在你的營賬睡,我晚上要給狗狗訓話,教它明天追兔子,阿娘肯定不許我晚睡的,我不要去阿娘那邊。」

太子摸了摸二皇子的狗頭,沒有拒絕,說道:「那晚上你和大哥一起睡吧。」

二皇子卻一把揮開了太子的手,站直了身子拉開距離,一臉警惕地瞪著太子:「幹嘛?你不會是想我給青雀狗訓話的時候,順便也教導你的於菟狗吧?」

「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你自己的狗,你自己教!我的口水很珍貴的,我才不要免費教你的小狗追兔子呢,╭(╯^╰)╮哼!」

「還有還有,我怎麽能教你的於菟狗呢?萬一我兩只小狗一起教育,於菟狗聽懂了,青雀狗沒聽懂,到時候追兔子的比賽,我的青雀狗輸了可怎麽辦?!」

「所以你要自己教你的狗哦,你不要想著要蹭我給青雀狗上課的課哦,」二皇子小眼神一直往太子的身上懟,然後忍不住說,「不過你要教育於菟狗的話,我倒也不是不允許青雀狗去旁聽一下啦~」

太子面無表情:「……」 我還能怎樣?能怎樣?還不是像哥哥一樣把你原諒。

好吧,他真的就是他親哥哥誒!

******

二皇子因著想看那把刀,才往湛兮那邊跑,而曹穆之派人要將湛兮立即請過去,也還是因為這把刀。

便是穿著輕便的胡服騎裝,曹穆之也依然氣質高貴冷艷,她沒說話,揮退眾人,向湛兮伸出了手。

湛兮解下腰間的大刀,將刀柄遞到了她手上。

曹穆之接過刀,撫摸著那熟悉的鳥形刀首,低聲道:「果真是龍雀,我未曾看錯。」

她將刀還給了湛兮,轉身回到那奢華精致的大椅上坐好,神情嚴肅地凝視著湛兮的眼睛:「說吧,金童子,你為何要取出大哥的刀?」

大夏龍雀刀,北庭大都護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是少將軍曹毅之的佩刀。是他少年時,他的未婚妻齊氏親手所贈,謂之為「嫁妝」,是以定下曹少將軍是她的夫婿,不許其他女子與她相爭。

這把刀乃十六國時,由大夏國國王赫連勃勃所鑄,甫一出世,即已威名赫赫。齊氏便是赫連氏後人,他們代代珍藏此刀。此刀再一出世,卻是為了成就齊氏當代最受寵的唯一的嫡女的婚事。

這把刀,它見證了赫連勃勃當年的威風,它見證了大夏國的覆滅。

它被塵封在了黑暗中,就不見天日,後來,它見證了那讓北庭大都護府人人稱頌婚事。

重見天日後,它再次回歸了屬於它的戰場,飲血而飽,它隨著新主曹毅之出生入死,見證了這位少年將軍的無上榮光。

再後來啊,它看見了英雄絕境,曹毅之曾經握著它斬殺敵寇無數,可他最後握著這把刀殺死的人,卻是他自己。

「寶刀怎可一直被封存在不見天日的庫房中?它應該回到屬於它的地方,發揮應有的作用。」湛兮含笑說。

曹穆之閉了閉眼,沈重地嘆了一口氣:「你不習武……」

是的,曹睿之這個小廢物,他根本就沒有學過武功,六歲啟蒙時,他連一刻鐘的馬步都紮不住,永明帝那麽疼愛孩子,自是不肯為難他,曹穆之也心疼自家這個連阿娘都沒見過幾面的弟弟,最後曹睿之習武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曹穆之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還會見到大夏龍雀刀,還是在她弟弟金童子的手中見到的。

「姐姐放心吧,我既然讓它重見天日,那必然是不會虧待它的,實在不行,哪天我再慧眼識珠,找一個天生的將才,將此刀送給他。」

曹穆之有些疲倦了,似乎是想起了過往的事情,想起了那段最壓抑的時光:「隨你吧,伯母既然把它給了你,它便是你的了。」

******

湛兮回了帳篷,發現有人已經鉆到他的床榻上等著他了,他和兩雙小孩兒的大眼睛相對。

「小舅舅你回來啦?你快來快來,」二皇子熱情地招手,「今晚我和大哥過來和你睡。」

反抗無能的太子沈默地坐在最裏側,他想回自己的帳篷睡,他打小就是自己睡的,但是他扛不住二皇子的眼淚攻擊。

湛兮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了一下在床鋪上,跑來跑去的小黑熊一樣的小家夥:「你們兩個是可以跟我睡,它們又是怎麽回事?」

「哦!對了!」二皇子嘿嘿一笑,「小舅舅你快教一教這兩只小狗,告訴它們,明日阿耶會準備一個小小的圍場給我們玩,阿耶已經讓郭大福去弄兔子了,你教一教它們怎麽追兔子!」

兩只小狗甩著尾巴,哈著氣看著湛兮,似乎在等待著老師講課似的。

湛兮無奈地拍了拍額頭:「你們為什麽要我來教?」

太子沈默了一下,說:「因為我們兩個已經輪流教過它們了,但它們似乎聽不懂。」

「這不是廢話嗎?」湛兮無語了,「你們說人話,它們講狗語,怎麽教的會?我也教不會,我說的也是人話。」

二皇子傷心了:「那可怎麽辦啊?那明天還能追兔子嗎?」

「放心吧傻孩子,明天見著了兔子,它們自然就會去追兔子了。」

二皇子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解釋,沒心沒肺地把這事兒丟一邊去了,然後跟湛兮說:「小舅舅,你帶的那把刀好漂亮,你把刀給我玩一下,我也把我的五彩小風車借給你玩。」

誰要玩你的五彩小風車啊!湛兮沈重地閉了閉眼,這東西,連小太子都不愛玩了吧?

「刀不可以給你玩……」

湛兮的話沒說完,二皇子立即譴責:「我都答應把我的五彩小風車給你玩了,你卻不把你的刀給我玩,小舅舅你怎麽那麽小氣!」

這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嗎!?

「但我可以給你講一講這把刀的故事。」

太子對此來了興趣,連連發射「讚同票」。

這兩孩子最後在湛兮講故事的時候,刻意放緩拉長的語調中睡了過去。

夜深了,二皇子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尿急,他動作不小地直接把睡著的湛兮當做一座小人山一樣,哼哧哼哧地從湛兮的身上碾壓著,爬了過去,溜下了床榻。

湛兮仿佛已經睡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二皇子套上自己的鞋子,昏昏欲睡的他也不想叫人進來伺候,就自個兒摸索著去找偌大的帳篷外側的尿桶。

他的動靜一點也不小,可是就連一向睡得淺、容易醒的小太子都沒被驚動。

二皇子動作迅速地尿完,飛快地在洗手盆中有些凍手的水裏洗了下手,他準備要快快沖回床榻上,回到他夾心餅幹中間夾心的寶位,享受溫暖的包圍。

然而就在這時候,二皇子看到風吹起的帳篷門簾的門簾。

他往外一看,看見似乎有什麽白色的影子蹦跳著,一閃而過。

咦?二皇子清醒了幾分,留在原地沒有動,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點,那白色的,好像是……

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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