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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沈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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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沈淪

“重溟,你可以跟我聊聊過去的事嗎?我以前……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啊?”

自從夢見了過去的自己,紀臨風心底裏就一直好奇著曾經的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的身份又是什麽呢?

他模糊地記得夢裏的他一身錦衣狐裘,服裝精致貴氣,看起來家世很不錯的樣子。難道他以前是什麽世家貴族的小公子?還是說只是被重溟養得很好?但夢裏的畫面顯然好像不是這樣,還未分化的鮫人跪坐在地,擡頭望向美人席榻上的少年,那動作那角度不像是伴侶看著愛人的模樣,倒像是……買來的孌寵在仰視著自己的主人。

眼底瞳孔瞬間放大,紀臨風連忙在心底“呸呸呸”了好幾聲,暗道自己這是在瞎想些什麽呢?

人家重溟可是堂堂海底鮫人王,怎麽可能會是這種身份。紀臨風心中思緒紛飛,腦子也亂作一團。重溟卻不知他在想什麽,只垂眸思索了片刻,再擡眸,那眼底裏的深情繾綣幾乎都快溢出屏障。他溫聲開口道:“對我來說,你就是晨曦亮起的那一縷天光;是暖風拂過的春意盎然;是陽光下初融的第一場皚皚白雪;是這世間的任何一處事物都不及你眉間舒展的美好。”

這一番話說下來聽得紀臨風都瞬間耳紅了起來,心也在悄然滾燙著。紀臨風光知道重溟對他情感很深,親.熱起來也極為強勢霸道,卻沒想到對方說起情話來也這麽坦然,直撩撥人心弦,能教人心緒久久都不得平覆。

這下他哪還有心思再去追問旁的事了,大腦完全一片空白,自個冒著粉紅泡泡去了。



自紀臨風醒來後的這段時間,重溟幾乎都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照顧他,什麽千年靈芝名貴藥材通通都尋來給他,只為把紀臨風身子調理好,讓他早日康覆。

但凡紀臨風提到過的事物,哪怕只是閑聊之餘隨口一說的東西,他都會記在心上,然後去為紀臨風找來,只為博美人一笑。重溟幾乎是把這世間最好的珍寶都一一擺在紀臨風的面前,供其挑選。

紀臨風也從一開始的茫然無措到後面的欣然接受,既然他們是夫夫關系,一方為另外一方付出好像也沒什麽不好意思接受的。

唯一讓他不太適應的大概就是每次晚上就寢的時候,重溟總喜歡把他抱得特別緊,那力道大得就好像是生怕一閉眼,他就會消失不見蹤影,或者說依舊是沈睡未醒的狀態。紀臨風一邊承受著對方緊到實質的擁抱,一邊親.吻安撫著重溟,耐心地哄道:“我這不是一直都在嗎?我就躺在你旁邊,躺在你懷裏,我不會消失也不會昏迷,我們就只是到了時間要睡覺,一個正常的作息而已。”

明明他醒來的第一個晚上,重溟還能放心地讓他一個人先睡覺,自己去處理公務,怎麽現在反而還越來越緊張他呢?

紀臨風想不明白也幹脆懶得去想,他喜歡重溟這樣待他,他喜歡重溟將一切都看得很重,永遠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樣子,這會給他一種被需要備受重視的感覺。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就是這種奇怪的心理,讓他心底的杠桿始終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堅信他們曾經真的很相愛。

他也從一開始不適應與重溟近距離接觸,到後面主動靠在對方身上,撲進對方懷裏。最好笑的是,每一次他的主動總會換來重溟情緒上的激動。那忽然變暗的深瞳就好像是要當場生吞活吃了他一般,要不是紀臨風的身子實在是受不住過分折騰,重溟恐怕早就已經狠狠地把他給辦了。

紀臨風就喜歡每回撩撥到最後,重溟那強行隱忍的表情,以及那又兇又狠卻又奈何不了他的眼神,真的太有趣了。紀臨風回憶起當初夢裏的那些場景,心想或許他從來就是這樣吧?這般惡趣味,將人撩撥上頭氣血翻湧卻可憐巴巴地說著自己身體太弱經不得折騰,放任火勢肆意燃燒而不管,笑看愛侶被情慾逼紅了雙眼,卻又不得不保持理智的模樣。即使他知道只要等他身體痊愈了必定會被狠狠地報覆,也還是全無收斂的並毫不帶怕地樂此不疲。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度過,在重溟無微不至的悉心照顧下,紀臨風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好了,甚至都能獨立行走。在重溟的陪伴下,都完全不用對方給他施展法術變出魚尾就能在海水裏任意游行並且呼吸自如。

既然能獨立行走了,紀臨風自然不想再在寢殿裏面悶著了。哪怕室內空間再大,待久了也總歸是會覺得郁悶的。於是在晚膳過後,他就央著重溟帶他出了寢殿,去外面散步透氣。

這一次少年倒是靜下心來好好地觀賞了一番海底景致,在重溟的帶領與保護下與海底美麗的魚兒珊瑚們都來了一場親密接觸,看著那些七彩魚在海草中穿梭游戲著,燈泡海鞘附在貝殼上搖曳生姿,成群的海馬兜著小寶寶在沙灘上漫步……

海底漂亮的生物數不勝數,它們各自安好,互不打擾,在這靜謐悠閑的時光裏過著自己的舒適生活。

眼前的這一切就是一幅夢幻般的美景,讓人心之向往並甘願沈淪此中。

“真美啊……”紀臨風發自內心地感慨著,他的眼底裏滿是星光,裝的全都是對一切美好事物的讚嘆與欣賞。

少年游累了便隨便尋了個地方坐下來,重溟也陪著他坐落在礁石上,一起欣賞著這靚麗的海景。

整個世界一片靜謐安逸,頭頂是海上月光投射而下的光影,泛著幽幽的藍光,像是守望著無邊歲月的使者,亙古不變地守護著這整片海洋。

海波在緩緩流動著,有幽幽的歌聲自遠方傳來,不知是誰家的鮫人在向心上人告白,吟唱著纏綿的歌曲。

但紀臨風聽不懂這曲調的寓意,他只覺得旋律很優美很好聽,跟著學唱了幾句覺得朗朗上口,於是偏過頭去問重溟:“這是鮫人在唱歌嗎?”

重溟垂眸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麽,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回道:“嗯。”

“那你也會唱嗎?”紀臨風想重溟也是鮫人,還是他們鮫人之間的王,應該更會唱類似的歌曲吧?

但重溟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沈靜地凝視著對方的容顏,像是要把少年給裝入心底一樣。良久,才低沈下嗓音緩緩問道:“你想聽嗎?”

“啊……”紀臨風故作思考了片刻,眼底閃動著小小的星光,歪頭試探性地問道:“可以嗎?”

據說鮫人擅魅,歌喉悅耳動聽,能發天籟之音。重溟身為一族之王,其歌曲造詣應該不輸於任何一位族人吧?

很快紀臨風的這一想法便得到了驗證,坐在他身旁的鮫人唇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這一勾起的弧度很輕很淡,卻又恰恰落在少年的眼底,好看到不經意間就晃了一下他的心神。

悠揚曼妙的歌曲自重溟喉間緩緩流出,悅耳的曲調隨著海浪飄進紀臨風的耳中,讓他整個身子都變得酥麻了起來,靈魂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這美妙的鮫人曲就像是清泉沁入人心,給人帶來溫柔的舒適感;又像是冷月光輝照耀在海邊礁石上,映照出寂靜安逸的夜間景象……

重溟的嗓音帶著些許低淳的磁性,又帶著誘人心弦的蠱魅。紀臨風只覺得他坐在他身旁聽著這歌曲,靈魂都好似在漂浮蕩漾著。

夜幕星河將無數的光輝投射.入海,海底的波浪將其分割成一塊又一塊斑駁的光影。

成群的魚兒也被這悠揚纏綿的歌曲所迷惑,自發旋轉成圈,圍繞著他們二人發起幽藍色的光彩。

紀臨風神色欣然地看著這周邊變動的景象,眼底瞳孔都倒映著這無邊美夢。他如癡如醉般地望進重溟的雙眼,詢問著對方:“你唱的歌曲究竟是叫什麽名字啊?”

為什麽會發生這麽神奇的效果?

在這如夢幻般的光影下,重溟那絕色容顏顯得更加的誘惑與蠱魅,他看向紀臨風的眼神極為深邃。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回道:“這首鮫人曲,名為……《鸞鳳求凰》。”

是每年的月圓陰盛之時,鮫人都會向心愛之人求偶尋歡的歌曲。

此話一經說出,紀臨風面上的神色瞬間怔楞住了,臉也悄然無聲地變紅發燙了起來。沒想到一向喜歡撩撥他人並以此為樂趣的人,竟也會有被反撩撥的一次。他的臉頰紅紅,竟難得一次見其泛起了羞。

重溟無聲地低笑了一下,下一秒他便直接拂過少年的面頰,傾身吻了過來。

與過去任何一次的吻都不同,這一次他的吻很輕很淡,卻又極為心動致命,勾得人心間都在發軟變燙。

指間蜷縮許久,最終紀臨風還是松開了力道,深深地揷入進重溟垂落在他身前的發絲。青絲墨發隨波飄散,一寸寸蛻變為銀絲,與少年的綢緞黑發交纏到了一起。靈魂都在蕩漾,紀臨風於閉目享受中逐漸溺斃,他心道:“我想,我應該已經徹底沈淪了吧……”

“可以嗎?”恍惚間,紀臨風好像聽見重溟在他耳邊低聲詢問著什麽。他聞言心尖顫抖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重溟這是什麽意思。此前他試想過很多次這個情形也早有心理準備了,但當此事真的臨到他面前他卻又開始惶然害怕了起來。

重溟遲遲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心中便也知曉了對方的答案。他不想強迫對方,所以,他會尊重他的選擇。

然而當他松開力道的那一瞬間,少年卻忽地抓住了他的手,擡起泛著氤氳的雙眼,主動地貼了上去。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了,眼底瞳孔驀然放大。下一秒,重溟就伸手覆上了紀臨風的後腦勺,一道藍光兜頭罩下,將他二人隱匿在其中。

海底的波浪一圈一圈震蕩開來,獨屬於鮫人歡愉的歌曲傳至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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