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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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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入戶門哢噠一聲關上。

荷荔從驚嚇中反應過來, 騰地一下把手中的裙子丟進箱子,一腳踹開,試圖欲蓋彌彰。

但這動作, 反而叫陸清遠不舍得移開的視線從她身上轉至地上。

一時間, 更覺驚喜。

只見被她踢走的敞口大紙箱裏, 橫七豎八躺了十多件款式更火辣的情趣內衣,腳邊另一小收納箱裏, 則整齊疊放了整整一箱的…避孕套。

記憶裏的荷荔是菜但愛撩的。

嘴巴是狂野的,行動是沒有的。

別別扭扭,最後全得靠他。

今天這畫面, 實在叫他刮目相看。

陸清遠目光依次掃過地上的東西, 點頭評價:“很滿意。”

是極用力, 才講出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

這邊,荷荔的尷尬簡直要從腳趾沖破天靈蓋,恨不得原地鉆個洞跳下去。

這根本不是什麽出差福利!

他出差期間,有次倆人打電話她是敷衍的說過有來有往、會準備出差福利這話,但那會兒她是順勢而為,為了看更刺激的畫面。

此刻爆棚的羞恥心讓她根本沒法忍受叫他誤解下去。

顯得她多急不可耐色欲沖天似的。

她明明沒有, 地上這些都是被迫接收的,來自方竹漪的投遞。

她拿到快遞的時候已經被數量之多結結實實的驚嚇了一回。

不想陸清遠再誤會。

荷荔急忙說:“不是, 你聽我解釋。”

“不用, ”陸清遠打斷她的話, 隨手從收納箱裏取出來一盒避孕套, 一個棕色的小盒子, 被她塞在收納箱的夾縫裏, 挺顯眼。

他隨意掃了眼包裝,想, 怪不得這個盒子最先吸引了他的視線,確實有點獵奇,產自泰國,杜蕾斯的海外版。

他語調平緩地念出盒子上面的文字:

濃情巧克力,凸點更刺激。

絲滑黑巧,讓親密更甜蜜。

這兩句話,陸清遠是用泰文原音讀的。

是真的沒見過,且覺得有趣。

也感慨她的用心良苦,為了出差福利,能搞來這樣的產品。

荷荔雖然聽不懂泰文,但她知曉陸清遠是在讀包裝盒上的文字,其中含義,方才收拾東西的時候,在方竹漪的貼心提示上已經看過釋義。

聽不懂他的讀音,但腦子還算可以的記憶力自動回放不久前看過的對應漢字。

尷尬和羞恥帶來的炙烤感再一次燒起來了。

荷荔一個大跨步到他身前想要搶走他手中的東西,不管他要不要聽,一股腦解釋道:“這不是我買的,方竹漪最近開了家成人用品店,你看到的所有,都是她寄給我的。”

陸清遠像是沒聽到這話,又或許,是大腦開啟了自動過濾,他一把將荷荔攬進懷裏。

此趟出行不盡人意。

處理陸正的事情,叫他身心俱疲。

他看不慣他的偽深情。

但當他知道,他這次說什麽也要回國,是因為最近的一次檢查被告知身體出了更嚴重的問題。

再多的錢也回天乏力。

且在之後很短的時間裏,會速度很快的喪失更多記憶。

到底是他父親,在他成長路上,他用過心。

他帶陸正輾轉數家醫療機構,均被告知給予足夠的終末關懷即可,治療風險太大,對病人痛苦,親屬亦是。

意義不大。

陸正有自己的驕傲,他選擇保守治療減少痛苦,一個人走完這段路,不要他在身邊,也不和他回國。

從雲城離開的時候,陸正沒告訴他這些。

那會兒他輾轉找到人,拿狠話激他,阻止他去見木女士。

可當他知曉一切後,又很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麽沒有多點耐心,再多問幾句,也許就能更早知道了呢。

或許沒什麽用,但至少,可以讓他少一點愧疚。

他和陸正說,如果木女士知道,不用他跑,木女士會主動來送他一程。

如果有需要,陪他走完最後這段路也未嘗不可。

時至今日,木女士對他無愛也無恨,只感謝相識的歲月裏,他給過她的所有幫助。

陸正聽著,少見的笑了聲,近幾年他情緒愈發的淡然,似乎對什麽都沒興趣,但當他轉述木女士的話後,他說:“想通了,你說的對,除了給她徒增煩惱,對誰都沒好處,讓我孑然一身的走吧。”

最後,他把這些話如實轉告木女士,木女士選擇尊重陸正的想法。

回來的一路上,他反覆的想陸正那句幾近落淚的呢喃:“阿遠,十幾歲認識你媽媽,可直到三十歲,我才看清自己的心,但已經太晚了。”

若是過去,就算陸正在怎麽涕泗橫流,他的心情也不會有什麽波瀾。

陸正帶給木女士的傷害,幼時的他親眼目睹,他從不同情陸正。

記得木女士再婚的時候,他問她是否想好,她不想木女士再受到感情上的傷害。

那時木女士是怎麽說的。

很小的年紀,母親告訴他:

“我的餘生還很長,一個人當然可以過得很好,但遇見一個合拍的人,是錦上添花,等我們阿遠以後遇上就知道了。”

現在他想,他懂得這話的含義了。

他要失去父親了,還好,還有她。

這懷抱有點緊,荷荔想要掙紮,但預備行動的前一秒,聽見陸清遠低低的嗓音,說:“讓我抱抱。”

荷荔身體先是僵硬了一下,感受著來自他的溫度,又慢慢放松,順從地停下動作,須臾,很緩慢的拿側臉貼在他胸口上。

她感受到了他的需要,這在之前從沒有過,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原來她也可以給別人依靠。

雖然她還不是很明白這樣的擁抱能帶給他什麽,但如果陸清遠需要,她就可以。

這是她第一次察覺到他表現出的脆弱。

原來他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無堅不摧。

他也會有傷心難過的時刻。

像曾經很多個時刻的她一樣。

其實這些天來,偶爾發呆的時候,荷荔總忍不住想,她這麽別扭的一個人,她們的關系能維系多久。

幾天,或是幾個月?

應該不會更久了。

但此刻,當她們緊緊相依,她又會想,她貪戀此刻的溫暖,那麽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不如只看朝夕。

不管最後是他的興趣沒了,亦或是因為她的原因她們分開,都不遺憾。

人生重在經歷。

這麽想著,她伸手抱在他腰上,一點點用力,回應他的懷抱。

陸清遠體會著來自懷中人的力道。

很輕地彎了下唇。

也許現在她還有他不知道的顧忌。

但他相信,會有一天,能走進她心裏。

兩個人十多天沒見,誰也沒舍得先松開對方。

狹小空間內,她們無聲相擁在一起。

許久,她仰頭,他低頭。

唇瓣就這麽毫無預兆地相貼在一起。

是意外,也像心照不宣的默契。

輕輕淡淡的一個吻,帶著兩個人的渴望與思念。

如同飛鳥掠過水面,在各自心裏激起層層漣漪,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陣地很快從客廳轉移至臥室。

一起進來的,還有那盒“巧克力”。

對彼此的身體已經很熟悉。

沒多久,她們就迎來了第一次負距離。

某一時刻,荷荔覺得自己像在岸邊,沙礫踩在腳下,細微的痛感之餘,也覺得舒服,浪潮疊起,她被拍打,不斷卷起,又褪去。

是從那個擁抱開始,荷荔隱約察覺出陸清遠心情的不對勁兒,她想,也許這趟出差他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無關工作,是他當時簡單帶過的家庭話t題。

她沒有具體問過他去這麽久都做了什麽,他也沒有主動跟她講過。

這話題不在她所認為的安全範圍內。

無從開口,索性任他來往。

只是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會抓一下他勁瘦有力的手臂。

許久許久,陸清遠看著她潮濕泛紅的眼尾,似是困極,他俯身,安撫似的吻在她唇邊,親了一下又一下,荷荔努力睜著眼睛看他,透過薄薄的水霧,看向他的眼底。

深藏的那抹情緒輕易的觸動到她。

很難受了,但她想,為了他,可以再忍一下。

她們換到床尾,汗水未曾侵襲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停在哐當一聲——

同時睜大眼睛,四目相對。

失控中斷,空氣好似也陷入短暫死寂。

床塌的突然,兩個人一起隨之掉下,好在陸清遠反應更快,在下墜之際,擡手墊住了她的頭。

即使如此,荷荔還是被嚇得不輕。

心臟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下砰砰狂跳。

下一秒,他舒心的笑聲和她咬牙切齒的說話聲一同響起:“陸!清!遠!”

被呼喚的人溫柔地揉搓她被汗水打濕的鬢角,動作輕輕的,安撫著她受驚的心情。

陪伴了她兩年之久的溫馨小床,在這一晚,被迫退休。

心情漸漸平覆下來,荷荔又有點慶幸。

還好她們開始得早,樓下住戶大概率還沒睡,改天若是被問到今晚怎麽回事,她還可以編出個什麽旁的理由遮掩過去,要是夜半發生,她真是沒臉繼續在這裏住下去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不知道具體哪裏的床架斷掉,整個床尾位置全部掉到了地上。

兩個人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一起掉下。

她在下面,他在上面。

一只手緊扣,身體緊密相連在一起。

荷荔動彈不得,整個人險些被撞碎,她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推他:“起…來…”

……

幾分鐘後,兩個人套上衣服,起身先是查看了一下情況。

床尾的三根床架,中間位置,整整齊齊斷得很徹底。

荷荔抿著唇一言不發。

同時思考解決方案。

大晚上的,不好找人來修。

買新床也只能等明天。

偏頭看過去。

只見陸清遠似乎也在思考如何解決問題,又或是在想什麽別的,神情很專註。

片刻後,大約是捕捉到了她的視線,他收斂表情,笑了下,說道:“明天給你換個新床。”

隱隱的,荷荔察覺到他在極力掩蓋某種卷土重來。

回過頭,在他視線之外,荷荔吞咽一口虛無,故意不依不撓道:“我對這張床很有感情的,賠我一張床可不夠,這都怪你,我都說了要停下,是你不知節制,我也是有脾氣的。”

陸清遠被她少見的張牙舞爪模樣搞得哭笑不得,要說回來的一路上心情都算不上好,剛見面的時候驚喜之餘,摻了點強顏歡笑,但此刻,徹底的歡愉和她的反應讓他欣喜。

他低眉她看,那眼神像是在問:一張床不夠,還想怎樣?

荷荔無所畏懼迎著他的視線,說:“作為懲罰,今晚聽我安排,有沒有意見?”

不知道她腦袋裏又在盤算什麽,但偶爾的不受控,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臨了心念轉動,陸清遠問:“可以有嗎。”

荷荔沒一秒猶疑地回答說:“不可以。”

陸清遠失笑,隔幾秒,應了句:“行。”

下一秒,又評價她的行徑:“挺霸道。”

站了有一會兒,起來的突然,光著腳踩在地板上,開始不覺得,這會兒慢慢覺得涼,鞋子不知道被丟在了哪裏,反正罪魁禍首和他脫不了關系。

荷荔側過身,不由分說踩在陸清遠腳面上,兩只手扶住他的手臂,防止自己往後倒去,仰臉,語聲坦蕩又帶著點不自知的恃寵而驕問道:“我不能對你霸道嗎?”

“可以,”陸清遠的手臂在她站上來的一瞬間自然橫在她身後,視線輕悠悠地籠下來,眉眼疏淡道:“我女朋友,有這個權利。”

荷荔感受到心跳在一瞬間的加速。

砰砰砰的,像是要蹦出來。

除去那晚在酒吧,她借著酒意提出無理要求,他答應。

沒多久他出差,她們沒再聊過有關彼此關系的話題。

但此刻,他說因為是女朋友,所以有這個權利。

荷荔吞咽一口虛無,不去想難以言說的東西,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但表面上,還是昂著腦袋行駛了權利:“我先去洗澡,你把這裏收拾一下,其餘的後面等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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