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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裝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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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裝飾品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在迪諾攏著風衣施施然離開之後,如月楓仍坐在那條長椅上。

雙手插在風衣的兩邊口袋中,腦袋向後靠,擡頭望著下雪後鉛灰色的天空。

愛情是具有排他性的一種東西,即使現在存在*所謂的*開放性關系,但實際上,沒有人願意與其他人分享自己真正的愛侶。

會這樣做的人,要麽是不夠愛,要麽就是太具有分享意識(諷刺意味*)。

過去,從醫院滿腦子空白的醒來時,她受到當時來問診的警察的靈感,希望通過對於現在自己的行為進行分析,來追溯得知過去的自己是什麽樣的人。

所以她其實曾經較為深入的,學習過了一些心理分析方面的知識。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粗略的看了那麽幾本書,就了解了心理學這個從過去到現在都尚未被探究明白的學科。

但最起碼,看懂一些表淺的問題還是沒有什麽障礙的。

——更不要說,在游戲裏,還有【洞察之眼】這個作弊利器在。

通過已知的答案來推導問題,就相當於做一百以內的計算題還給你計算器,只需要輸入數字,然後按下神奇按鈕。

啪!答案就出現了。

在剛剛的對話中,迪諾的整個情緒基本可以算得上是負面情緒的混合體。

痛苦、悲傷、憤懣……唯一的正向情緒還是很詭異的‘暗自竊喜’和‘篤定’。

他在篤定什麽,又在竊喜什麽?這夾雜在負面情緒中若隱若現的正向情緒,只會讓人感覺摸不到頭腦。

如月楓閉上雙眼,放在風衣口袋裏面的雙手伸展開,又攥緊,在口袋裏面輕輕點著布料的表面,像在彈鋼琴曲。

從現在的情緒開始倒推,向前,向前……一般人的性格形成,都是來源於他的家庭環境,和周身的一些環境。

家庭環境決定先天性格,周身環境影響後天性格。

他所提到的‘家’,以及作為一個客體不停出現的‘斯誇羅’,這是解決問題的兩個重要切入點。

迪諾的母親早逝,所以他是被父親帶大的。

但她並沒有見過迪諾的父親,因為對方很久之前就病逝了,並把大廈將傾的爛攤子交給了當時並不想當黑手黨的迪諾。

那是個有些威嚴,但更加寵愛,甚至溺愛孩子的父親。

溺愛到,他對於自己的離世,導致年幼的孩子被拉出象牙塔而感到無措。

或許這位父親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日無法再庇護愛人所生下的兒子。

他把迪諾看成是那位早亡的妻子的延續,極盡呵護;

而非像同為父親角色的伊森·本堂,將自己的孩子視為一個完整的個體,放手讓她自己成長。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迪諾對於‘家庭’的觀念,是非常重視的。

他會深愛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會深愛他,兩個人之間組成了‘家’的雛形,或許未來還會再加入孩子,但絕不會有外人。

他對於‘家’是有一種偏執的獨占欲所在的,更不會輕佻的提起。

一旦說出來,那肯定是深思熟慮過後的。

這在家庭觀念非常重要的意大利來說,並不是一個少見的現象。

在婚前你願意怎麽放縱怎麽玩都可以,但只要你決定結婚和回歸家庭,那就必須負起責任來。

但這個論點與迪諾主動提出的‘三個人一起回家’這句話矛盾了。

斯誇羅怎麽看,都和他的家庭觀念沾不上半點邊吧……誰會自帶一個第三者進入家庭裏啊,看著不膈應嗎。

並且,再怎麽看,他倆關系應該就是玩的還算好的發小而已,也沒有到什麽結婚了都要帶著彼此的詭異的摯友關系吧。

就算迪諾想這麽幹,斯誇羅也不會同意啊!

彭格列的追殺令還在這裏擺著呢,斯誇羅絕不會放著不管,這人對於彭格列的忠誠度(對於xanxus的忠誠度)可是超高的。

屬於是和獄寺隼人一個級別的,絕對不會被策反的人物。

再就是,斯誇羅的愛情觀念也很怪。

他是那種會一邊想著‘抱歉,你值得更好的人去愛你’,一邊毫不猶豫把人往外推的類型。

——證據就是,這人當時說‘迪諾更適合你’的時候,好感可是達到了摯友線/準戀愛線的80好感度啊!

所以這兩個人能玩到一起去,說不定也有這種詭異的三觀碰撞在一起的功勞……

她這裏暫且不提,迪諾怎麽確定想殺她的斯誇羅一定會遵循呢?

難不成,他是打算采取一些*強制性*的手段嗎。

不妙啊,真是不妙……

有點興奮起來了。

“在這裏傻笑什麽呢。”

終於踩完點的琴酒一走過來,就看到坐在長椅上仰頭望天的如月楓,如此問道。

如月楓將自己的頭微微往下壓,並沒有從椅子上起來的意思,抽出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琴酒也沒有拒絕。

他直接坐到她身邊的空位上,而不是和迪諾似的,明明沒人還要非隔一個人坐。

然後從風衣裏面的口袋中抽出煙盒,從裏面抖出一根煙叼上。

“哢嚓——”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

他一只手捏著打火機,而另一只手則是微微護在打火機前,用手擋住想要吹滅火焰的風,垂眸看著火焰將白色煙體燎上一層昏黃。

然後微微擡起眼來看她,“這次不是法國煙了。”

——這人還記得上次被吐槽法國煙沒品的事情,並在此回擊。

“Winston呢,品味不錯。”

如月楓掃了一眼,對於這個意大利最出名的香煙牌子很熟悉,以前在AISE的特工培訓基地混的時候,旁邊那些煙鬼抽的都是這個牌子的煙。

琴酒面無表情的對她吐了個煙圈,明明是撩人的動作,在他做出來卻像是在挑釁。

“你是真討厭法國人啊。”

在組織裏,她少有的沒有取件勾搭的對象就是法國人,有過什麽過節嗎。

“對。”

如月楓對此倒是絲毫不掩飾。

“為什麽。”

他問道。

“就是很討厭,不需要理由。”

她答道。

琴酒微微瞇起眼睛,點燃的香煙上的紅色火星因為他的呼吸而明明滅滅,煙霧向上升起,遮擋住了她的半邊側臉。

“據說意大利黑手黨最初的產生,是為了保護被法國軍官欺負的女性,所以Mafia最初的含義,其實是保護所,帶著點以暴制暴的意味吧。”

“雖然只是個傳說,但若是沒有那些法國人,或許意大利也不會存在黑手黨。”

如月楓用手撩起他的頭發,放在手心裏端詳了一會兒,“還是會存在的,那麽大一片誘人的藍海呢,總會有人想要被淹死的。”

“人想要投身於黑暗,總需要找到一個借口……”

等等。

她擺弄琴酒頭發的動作猛地一頓。

一道靈光像是劈開天地混沌的閃電一般,在她的大腦中閃爍著,不停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對啊,借口。

迪諾之所以一直都提起斯誇羅,便是因為他覺得,與她的談話需要一個借口。

那麽那個借口是什麽呢?

便是他所認為的,她喜歡的斯誇羅。

迪諾發自內心的覺得,只有在斯誇羅在的時候,她才會看到他的存在。

他是個順帶的,像是陪嫁品一樣的存在,只有正主在場時,才會被那道溫柔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

再加上他的家庭觀念,他認為只有在斯誇羅(裝飾品?或者工具人?)在場,他們才能夠組成一個家庭。

這樣理解就好理解了……

‘斯誇羅’在這裏,並不是作為一個插足於愛情中的第三者,而是作為一個前提所存在的。

只有他先作為一個必需品存在,迪諾才能和她在一起組成一個‘家’。

而她就算在外面的一個又一個人的懷抱中流連忘返,最終也是回到家的。

因為家庭是浪子終究會回到的港灣。

這是一種不折不扣的傲慢,一種認為只有他們所存在的家是她最後歸宿的傲慢。

所以彭格列那些守護者才一直都不被他放在眼裏啊。

真扭曲。

但這樣一來,他所有的感情波動,就都已經完全可以理解了。

嘶……話說回來,斯誇羅知道這貨是這麽想的嗎?

她倒是無所謂了,反正想想又不犯法,但這人或許真能做出來綁架他回去當裝飾品的操作耶……

說好的包容呢,這不是獨占欲超強嗎。

你們大空屬性的人都有毒吧.jpg

“意大利很好啊。”

琴酒突然說道。

剛剛從自己細思恐極的猜想中回過味來的如月楓,下意識的回道:“嗯?”

“來到這裏之後,這是你第三次傻笑了。”

琴酒銳評道。

一根煙吸完,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垂眸註視著仍坐在椅子上的她,伸出手。

“走了,早點弄完早點完事,你不是還要去跳比薩斜塔的嗎。”

如月楓將手搭在他的手掌上,因為長期握槍而產生的槍繭摩擦著她的掌心,有些微的癢。

“什麽叫傻笑,這是興奮的笑好嗎。”

她微微用力,握著他的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又湊過去,“你真的信我要去跳比薩斜塔啊。”

雖說這是游戲,但NPC們的思想設定被做的和真人差不多。

按正常人的想法來說,真有人會信大老遠的跑意大利來就是為了從比薩斜塔上跳下去?

“為什麽不信。”

琴酒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捏得緊緊掙脫不開,於是就連著她的手一起放到了自己的風衣口袋中。

“你做出什麽事來我都不意外。”

如此說道。

然後便聽見,旁邊這人以一種像是在開玩笑,但又像是借玩笑來說出心裏話的口吻說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為了某個目的背叛了組織呢,你會感到意外嗎?”

他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支煙已經吸完了。

意大利的香煙就像是這個位於地中海旁的國家一樣,充滿了見鬼的潮濕味兒。

焦油的味道讓人感到不快。

不如法國煙,以後應該不會再買了。

他往前走,語氣沒有變化,“那你跳的時候註意往裏面一點跳。”

“為什麽?”

“那樣就能直接撞死,不用我出手。”

“好無情——”

她一邊喊著,一邊把手抽回去,滑溜溜的像是一條抓不住的泥鰍。

正如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樣,她想來就來,不想來就溜走,像是一抹抓不住的風。

誰會那麽幸運,讓無腳的飛鳥最終落在自己的懷中。

琴酒幾乎要被她的話給氣笑了。

若換成別的人在這裏和他說‘我未來要叛逃組織哦’,他都絕對會抽槍直接抵在對方的額頭上,開不開槍全都取決於他當時的心情。

會問出這種話,本身就是一種背叛,也就她會這麽有恃無恐。

這麽想著,某人又蹭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白日裏閃動的繁星。

“真要摔死了怎麽辦啊,琴醬~”

他氣還沒消,哼了一聲,敷衍著說道:

“放心吧,會接住你的。”

此時,距離晚宴開始,還有4: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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