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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證據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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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證據其一

或許是從醒來的那一刻就目睹過死亡的緣故,如月楓對於這種東西,既不敬畏,也不害怕。

她是個對什麽東西都興致缺缺,但又什麽都擁有的人。

金錢、愛情、事業、學業……世人所能夠想象的對於成功人士所能擁有的東西,她全都直接或者間接的擁有了。

但她也全都不在乎。

“誰敢打電話給警察的話,我就殺了她!”

為首的那個搶劫犯,動作十分粗魯地掐著一個看上去也就8、9歲的小女孩的脖子,將冰冷的槍口抵在孩子的太陽穴上。

人在緊張和恐懼到了極致的時候,大腦其實是一片空白的。

小女孩也不掙紮,也不反抗,只有微微顫動的小腿能夠證明她的害怕。

她呆楞楞的呼吸著商場中冷天的暖氣,看著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大姐姐,雙手舉過頭頂的向這邊走來。

“換成我吧。”

如月楓說道。

她對著小女孩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就像以前實習的時候,安撫當事人不要上去抱法官大腿喊‘青天大老爺’一樣的祥和,“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不是嗎。”

搶劫犯被這張星探不知道幾顧茅廬都想要簽下來的臉閃了一下。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穿得厚且多,行動相對也會比較遲緩。

是大美女。

並且是以他原本的生活來說,無論如何也接觸不到的大美女。

“你過來之後再換!”

他謹慎的說道,並沒有直接放開懷裏的人質。

冷靜。

松田陣平不知何時已經摘掉了眼前掛著的墨鏡,深呼吸了一口氣,肺部一片冰涼。

他一邊有些惱怒於此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隨意,一邊飛快的觀察著眼前的情況。

如月楓所說的負責的兩個人,應該就是那個為首的劫匪,和他後面站著的那個劫匪。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持槍,一個沒有持槍,前者很瘦,後者則比較胖。

他的大腦正在飛快的運轉著,卻在這時,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

松田陣平差點跳起來。

誰啊?!

他有些惱怒地轉過頭去,一腔怒火卻在看清了來人樣貌的時候,被一盆子涼水給澆滅了。

無他,只因這個突然拍他的家夥,是個熟的不能再熟了的熟人。

“初次見面,我是安室透,是個恰巧路過的偵探。”

警校同期搶先一步說道。

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註視著他,輕輕地眨了一下。

“哦,安室。”

松田陣平咧了咧唇角。

之前警校畢業之後,面前這個已經化名為安室透的家夥和諸伏景光兩個人,在做了一段時間公安之後,突然辭職說什麽要回老家。

信是不可能信的啦……

老家到底是有什麽吸引人的東西,才能吸引得這個幾乎就是用模板刻出來的模範生,拋棄自己努力和為之奮鬥到現在的東西啊。

所以當時他們其實就在猜,這倆人保不準是去當臥底了。

現在看來,猜測的結果也確實沒有錯。

就是不知道,這人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有臥底的那個組織的任務,還是只是純逛街。

“左邊前面那個拿槍的,他後面那個沒有拿槍,我管前面那個,你管後面那個,剩下的那倆交給她,可以吧。”

敘舊的事情等之後再說,現在可不是什麽聊天的好機會啊。

聽到他的話之後,安室透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他先是看了一眼不遠處被搶劫犯用槍抵住的如月楓,又回頭看向松田陣平,聲音嚴肅,“那是兩個成年且持槍械的男人。”

“你確定嗎。”

松田陣平知道,安室透所說的這句話裏的那倆成年男人,並不是說他們一會兒要解決掉的,而是如月楓所負責的那兩個。

他的心中兀的升起了一種隱秘的歡喜。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是那種,我和某個人共有一個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啊,我確定。”

他超相信她的。

安室透看到,面前這位許久沒有見過,比起過去桀驁不馴的刺頭樣,現在沈穩了不少的同期,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欠打的笑。

“我無比的確定。”

如此說道。

他在驕傲些什麽?

安室透只覺得有些難以費解。

但時間的指針還在繼續往前走著,他就算再難以理解,也必須趕緊做好準備了。

他壓低身子尋找掩體,一邊緊跟著觀察著如月楓那邊的動向。

搶劫犯用槍抵著她的腦袋,正在說話。

“小姐,你可真是夠勇敢啊。”

他使勁的攥緊自己手心的槍,因為緊張而滲出來的汗液有些滑,使得他幾乎抓不穩這東西。

說到底,今天也是第一次拿到這個東西,他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真要開槍的話,或許還沒打中敵人呢,先走火把自己給崩了。

“還好吧。”

如月楓半闔著眼睛,註視著那個小女孩跌跌撞撞的沖進母親的懷抱中。

她也不是勇不勇敢的,只是沒有害怕這種情緒而已。

就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候,她突然開始走神。

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她所看到的便是陌生且潔白的天花板。

警察說她一家在出行的時候出了車禍,她的父親和母親為了保護她,都已經死去了,給她留下了巨額的遺產。

那個來向她說明事情的女警,用堪稱憐愛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好可憐。”

可憐嗎。

她一點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所以對於那兩個死去的人也沒有什麽感情,這樣的她,可憐嗎?

學校那邊說她本來就是轉學生,讓她好好在家裏休息,等到休息的差不多之後再來學校。

她想,好吧,看來那裏並沒有認識她的人,也沒辦法找到那些相關的回憶。

恐懼、害怕、緊張……這些情緒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她的腦海中抹掉了,連帶著喜怒哀樂在失去了參照物之後,也變得乏味不堪。

如月楓非常——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個蒼白腐朽的世界實在是無聊透頂。

“你是第一次用槍吧。”

她垂眸看著自己脖子前的這只手,粗糙且布滿了細小的裂痕,是屬於工人的手。

搶劫犯楞了一下,“什麽?”

“槍的保險都沒有開啊。”

話音還未落下,如月楓就擡起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腳上。

“啊!!!”

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就感覺自己的上半身,不對,整個身體,被一股巨力從地上薅了起來,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是一記非常幹脆利落的過肩摔。

能進入教科書一般的規範程度。

“你這家夥!”

站在為首的搶劫犯身後的人,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幕給嚇到了,他怒吼了一聲,向著如月楓撲去——

然而,他的動作被迫停滯住了。

“初學者不應該用這種槍的,後坐力太強了。”

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對準了他的額頭,幾乎要讓人流下冷汗。

而熟練的打開了槍上的保險的女人,一邊用腳踩實了地上仍在掙紮著想要起來的搶劫犯的頭,一邊用槍對準了他,空閑的手還將垂到眼前的頭發給撩了上去。

“你……你……殺人犯法的!”

那個被槍指著的搶劫犯,絲毫不懷疑面前這人是否會殺人。

他欲哭無淚,想到,本來只是被人威脅過來做這種事,結果這樣也能踢到鐵板?

這人的氣質實在有些太可怕了!

是殺手,還是雇傭兵?

救命!

“砰!”

嚇傻了的搶劫犯被解決了後面那人的松田陣平一拳擊倒。

一個金色頭發的男人,正在用超市人員友情提供的麻繩把暈過去的那兩人綁起來。

他的動作很熟練,一看就沒有少綁過人。

總感覺,好像有些眼熟……

如月楓將腳下面踩著的那人踢給松田陣平,對著背對他們的安室透揚了揚下巴,“同事?”

搜查一課的人她其實都認得差不多了,但好像也沒有一個染金發的啊。

安室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不是,是個路過的偵探。”

松田陣平面不改色的說道。

他一邊把剩下的兩人綁緊,一邊吐槽道:“難得的休息日竟然還要出警,真是有夠……”

他本來是想說,有夠倒黴的,但一想,在人家生日的時候說這種喪氣話並不合適,於是又咽了回去,改成了:“有夠煩的。”

收拾完了的安室透,臉上帶著偽裝好的微笑,一邊轉過身來,一邊說道:“哎,原來松田先生是警察啊,那這位小姐也是警察嗎?”

“我叫安室透,是個正好路過的偵探,小姐的名字呢?”

“還不是呢。”

如月楓滑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被她自己給咽了回去。

倒也沒有什麽原因,只是,這張轉過來的臉,她在前不久剛剛見過。

並不是在現實生活中。

而是,在游戲裏。

不過,在游戲裏,這人並不叫安室透,而是叫降谷零。

但降谷零作為一個公安臥底,他的假名就是安室透啊!

“如月楓。”

她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社交禮貌性微笑,向前伸出了手。

——哇,白蘭,你這次要是真的被告侵權的話,那真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的程度呢。

然而安室透卻並沒有把手握上去。

他的眼前,突然劃過了很多很多的模糊不清的畫面。

那些畫面中,有時是在一個陰暗的小屋子,有時是在一個豪華至極的游輪,有時又是在人聲鼎沸的商業街上。

但唯一不變的,是畫面的主角。

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白色裏襯的女人。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白色裏襯,擁有一頭烈焰一般火紅頭發的女人。

【“我從不想那些遙遠的東西。”】

看不清面容的紅發女人,於煙花升起的水下,給了他一個吻。

……也可能只是為了救人的人工呼吸,根本算不上是吻。

那是誰?

安室透的表情甚至有些近乎於恍惚了。

“餵,過來一下,有新發現。”

松田陣平充滿了嚴肅的聲音,將他的理智重新拉回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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