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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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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沐浴

秦羽被燙得往水裏躲了躲,佯裝鎮定道:“讓同知大人伺候我一個鄉野小民,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解雲瑯目光卻不曾躲閃:“這有什麽的,不過是提些水而已,便是幫你擦身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這話說得露骨,真假不知,秦羽卻起了試探之意。

他稍稍從水裏坐起一點,水珠順著胸口下落,盈盈水光於眸中交匯融合,他擡了擡眼,註視著解雲瑯:“當真?”

解雲瑯對上他的眸,指尖在秦羽胸前的水面上劃了劃:“半句不假,你敢麽?”

晃動的水波輕輕拍打在心口,秦羽抿了抿唇,開口道:“又不是什麽割肉剔骨的事,有何不敢?”

話音與水聲交織在一處,解雲瑯眸色深深,指尖順著水面撫過。

秦羽不由心跳加快,緊張地盯著那忽遠忽近的手指。

它就像一條狡猾的鱷魚,不斷在附近試探,觀察著獵物的反應,在合適的時機露出獠牙。

指尖劃過水面輕輕點上溫熱的軀體,那軀體猛地一顫,在水面下蟄伏已久的左手便突然跳出水面制止了他。

秦羽緊緊握住他的手指:“開個玩笑,怎麽還當真了。”

解雲瑯勾了唇,反手抓了他的左手拽至身前,細長的胳膊揚起水流,淅瀝而落:“自是證明你的勇敢之心,放心,我動作很輕。”

秦羽用力抽了抽手,卻是絲毫動不得,解雲瑯取來浴桶邊的布巾,沾滿了水順著他的小臂細細擦去。

他的動作的確很輕,但是輕得有些過分。

秦羽只覺得一群螞蟻在手臂上爬,又癢又躲不得,難耐地不斷變動著姿勢,浴桶裏的水濺出不少,打濕了解雲瑯半邊身子。

“莫要亂動。”解雲瑯就是故意的,他想看看自己這般“冒犯”,秦羽會作何反應。

“......你放開,我自己來。”秦羽掙紮得越用力,手腕被收得越緊。

二人暗暗較著勁,布巾從手臂滑到肩膀,癢意彌漫更廣,而手腕處心跳隨著痛意愈發明顯,秦羽終於想到法子,喊了一聲:“水涼了!”

水涼了,不及時保暖會得風寒。

解雲瑯放了手,秦羽手腕上多了一圈的紅印。

“等著,我去取熱水。”解雲瑯放下溫熱的布巾,重新提著木桶走了出去,轉身時臉上還掛著笑。

方才自己其實留了許多破綻,只要秦羽願意,可以直接把自己踹開,可他寧願扯個理由支開自己也不願動手。

所以他心裏是在乎自己的吧?

解雲瑯莫名笑了好幾下,下樓梯時跳著臺階而下,像是飛下去一般,然而進了廚房就笑不出來了,一鍋的水燒到只剩小半鍋,他趕緊跑去加水。

秦羽在他走後,快速地給自己洗了一遍,等到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他已經躲在屏風後穿了裏衣。

解雲瑯看了眼空蕩蕩的浴桶,默默把木桶放到地上,看著屏風後有些艱難的身影,笑了笑:“要幫忙麽?”

“不必!”秦羽立刻拒絕。

平日他穿衣什麽的還是不在話下,眼下只是有些心急,加之水汽未幹,便有些膠著,拉扯時動作幅度大了些,手肘便不小心撞到屏風。

單薄一扇屏風被撞得歪了歪,底座被迫挪動,解雲瑯被裏邊的動靜驚了一跳,見屏風未倒,還未松口氣,忽然瞥見底座旁地面上一點紅色印記,嚇得直接沖到屏風後:“哪裏傷著了?!”

秦羽被他的突然出現驚得一下退後,竟是直接撞倒屏風。

“你進來做什麽?!”秦羽拽過外衣擋住自己的右半邊身子。

解雲瑯一眼望過去,沒瞧見他有傷著哪兒,於是打量渾身上下,見一雙骨瘦的白足掩蓋在衣袍下,不禁開口:“你的腳受傷了?”

秦羽莫名奇妙:“什麽受傷?我好得很。”

解雲瑯指了指地上的血跡:“這些血跡不是你的?”

秦羽順著他的手看向地面,只見原先立著屏風的地面上竟然多出了幾點紅褐色印記。

“我不知道。”秦羽回頭緊緊盯著他。

解雲瑯皺了皺眉,俯身去看那些血跡。

這些血跡一點一點呈直線排列,分布不多,顏色暗沈,細下看來有些年月了。

“驛館裏怎麽會有血跡?”解雲瑯不由疑惑道。

秦羽在一旁穿好了鞋襪,披上外衣,平覆了下心緒,順著血跡的方向找去了衣櫃附近:“這裏好像也有。”

解雲瑯聞言前來,動手將衣櫃挪了個位置,在衣櫃被挪開之後,露出地面一大片陳年血跡。

秦羽驚訝道:“動物沒有這樣多的血量,而且這灘血看上去被人洗刷過,只是人血很難去除,故而用衣櫃和屏風遮擋。”

“難怪了,我說那兩個驛吏怎的怕成這樣,原來是心虛。”解雲瑯拍了拍手上的灰。

秦羽警惕道:“這是家黑店?我們豈不是危險了。”

解雲瑯安慰道:“不一定是他們幹的,只是這房間似是發生過什麽,才引得他們害怕。”

“他們二人故意瞞著不說,想來與他們也脫不了幹系。”秦羽皺眉道。

若是尋常血跡,一般而言沒有遮住的必要,即便人看見了也不會多想,但能想到利用屏風遮住,這般仔細地欲蓋彌彰,定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樣子得好好問問他倆。”解雲瑯捏了捏下巴,已然想好如何套谷南谷北的話。

就在此時,屋外忽然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人的咳嗽聲。

“誰在外邊?”秦羽沈了沈聲,默默拿起匕首。

解雲瑯側耳去聽方位,像是從驛館靠山的位置傳來的。

“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持續不斷,越來越清晰,像是從背後傳來一般。

秦羽下意識轉了身,四下裏除了解雲瑯再沒有其他人。

“該不會是谷姓兄弟在搞鬼?”秦羽註意到解雲瑯沒有帶劍,把匕首遞給他,自己抄起半截義肢。

解雲瑯轉了轉匕首,笑了笑:“那兩人我瞧著都沒有身手,威脅不了我們,不慌。”

“萬一只是人家掩藏得好,還是小心為上。”秦羽在解雲瑯身邊給自己找了個安全的位置。

誰成想他話音未落,突然響起一陣急促又連續的敲門聲。

兩人俱是轉頭去看。

解雲瑯試探地喊了一聲:“方吉?”

外面無人回應,那便不是他。

“二壯?”秦羽也喚了一聲。

夜深了,跑走的馬可能不好找,二壯此時回來正好,省得他擔心。

然而門外依舊沒有人應聲。

“谷南谷北?”解雲瑯又喊了一聲,倘若再不是他二人,手裏的匕首可真要出鞘了。

“咚咚咚咚!”

敲門聲持續不斷,絲毫不曾停歇,伴隨著背後清晰的咳嗽聲,解雲瑯拔出了匕首,對秦羽道:“你躲去櫃子裏。”

“你一個人對付?”秦羽看向他。

解雲瑯見狀,頗為感動:“你要和我並肩作戰?”

“那倒是沒有。”秦羽把義肢給他:“桃木的,辟邪。”隨即二話不說轉身躲進了衣櫃。

解雲瑯一手匕首一手義肢,有些哭笑不得。

“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愈加猛烈。

待秦羽躲好後,解雲瑯一腳踹開房門,瞬間一大片蝙蝠潮水般湧入屋內,解雲瑯一個閃身躲開,反手刺死肩上的一只。

屋內太亮,那些蝙蝠橫沖直撞想往黑的地方鉆,於是有不少飛去了衣櫃底下,還有幾只扒著門縫想往裏鉆。

解雲瑯一面甩著義肢,一面趕去衣櫃前刺死兩只往裏鉆的,裏邊傳來秦羽的聲音:“外邊是什麽東西?”

解雲瑯道:“吸血的蝙蝠,待在裏邊別動,它們數量太多,一時半會兒我解決不了。”

秦羽頓了頓,問道:“很危險嗎?”

解雲瑯甩著義肢拍飛迎面而來的飛天老鼠:“我的臉差點兒被它們撓爛。”

聽著外邊的動靜,秦羽微微打開一道縫隙,露出一只眼看向解雲瑯:“你也進來躲著,這些蝙蝠只有夜晚活動,到天亮就飛走了。”

“你這般關心我,我倒有些不適應。”解雲瑯綻開一笑,反手將門合了起來:“幾只老鼠而已,大不了我辛苦一些,叫它們知道來錯地方了。”

“你倒是不怕它們的利爪和尖牙。”蝙蝠也是毒物,秦羽聽他語氣這般狂妄,心道解雲瑯膽子倒大,目前來看居然沒有怕的東西。

“看不到的利爪我都見多了,何況這些明晃晃的。”外頭響起解雲瑯的聲音,伴隨著不少蝙蝠的尖嘯,血腥味從門縫鉆入衣櫃,秦羽抓緊了外衣。

解雲瑯快步跑去開窗,不少蝙蝠飛出窗外,但不知道為什麽,它們在飛出去之後很快又折返,並且一直往房門上撲打個不停。

這時樓下傳來谷北的喊聲:“床底下有雄黃粉!”

解雲瑯敏銳接收到,去床底一摸,果然提出一袋雄黃粉,抓起就朝著蝙蝠灑去。

那些蝙蝠受到雄黃刺激,尖嘯著飛出屋外,在黑暗裏盤旋了一陣,隨後又沖進屋子,又被解雲瑯拿著雄黃粉劈頭蓋臉灑了一陣,之後便再也不敢進來。

如此反覆驅趕數次,終於把蝙蝠都趕走,解雲瑯趕緊關窗關門,秦羽從衣櫃裏走出來,就看到滿手通黃的人。

“感覺如何?”秦羽揮了揮衣袖,空氣中滿是雄黃的刺鼻味道。

解雲瑯打了個噴嚏,皺眉道:“它們再不走我就要走了。”

秦羽看他一張臉被雄黃熏得皺起,不禁笑了出來:“我還在屋子裏,你就想顧自己走?”

“就是知道還有你,我才......”

解雲瑯說著話,雄黃進嘴裏了想擡手擦臉,可他手和衣袖上都是雄黃,轉了幾圈找不到擦臉的東西,秦羽見狀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解雲瑯乖乖站著不動,眨巴著眼盯著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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