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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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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幽會

解雲瑯喉間似被什麽哽住,另一側顏言昭顯然沒多在意他的話:“放心,你不會無從下手,這不是有秦半仙麽,能掐會算,本府可是親眼見過他的能力。”

顏言昭笑著看向秦羽:“本府相信秦半仙。”

秦羽回以禮貌微笑。

“既如此,貧道便先去考慮寶船一事,告辭。”

“來人,送半仙出去。”

顏言昭派了人護送秦羽,秦羽沒有拒絕,便先一步離開。

待到出了大牢,他便尋了個偏僻的位置等候。

過了沒多久,解雲瑯也尋了個理由溜了出來。

秦羽看著他步伐快速,越來越近,於是默默走出樹叢喊住了他。

“你從哪裏出來的?”解雲瑯一個轉頭的功夫,秦羽就憑空出現在眼前,他楞了一楞。

“從方才就看著大人在附近繞圈,我怕再不出來,大人暈倒在路上就不妙了。”秦羽無奈道。

解雲瑯哭笑不得:“那你還挺有良心。”

“可不是麽。”

秦羽得意勾唇:“若非我方才提醒,你怕是會同顏言昭直接吵起來。從前見你挺會察言觀色的,怎麽到這時偏偏失靈了?是哪裏壞了得修修?”

說著,秦羽敲了敲解雲瑯的胳膊,硬硬的又有點彈性,還挺有力量。

解雲瑯抓住他的手:“顏言昭有事瞞著我們,若是不弄清楚,恐怕會惹禍上身。”

秦羽抽出手道:“是這個理,只是得找合適的時機,那兩個人即便不被處斬也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被戳中心思,解雲瑯沈默了。

他看著秦羽,原本藏在暗處的情緒漸漸浮出眼眸,他忽然一笑:“你倒是了解我。”

“察言觀色罷了,不是什麽特別的事。”秦羽不以為意,繼而道:“晚些顏言昭一定會來找咱們,屆時再見機行事,看看能不能套些話出來。”

解雲瑯點點頭,抱臂看了他一會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秦羽不解:“什麽?”

解雲瑯問道:“你同顏言昭是如何認識的?”

秦羽瞥了眼大牢的位置,示意解雲瑯邊走邊說:

“大約四年前我路過洪川府,那時顏言昭正在府內宴請賓客,誰知有刺客混入席間,又在席上刺傷了一位貴人,顏言昭惶恐不已,下令掘地三尺也得找到那人,然而一連尋了數十日都沒有消息,於是便有百姓同他舉薦了我。”

解雲瑯道:“然後你幫他找出了刺客,替顏言昭解決了這個危機。”

秦羽點頭道:“便是如此。”

“難怪他願意舉薦你入京,不過我倒是好奇什麽刺客能讓他這般惶恐。”解雲瑯道。

秦羽回憶道:“我畫完圖後他們什麽也沒說,只叫我莫要說出去,那位被刺的貴人也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想來怕是不簡單。”

聞言,解雲瑯眨了眨眼:“我可什麽都沒聽見。”

秦羽白了他一眼,解雲瑯哈哈一笑。

“左右這趟水是清是渾,你我都已入局,只得小心行事。”秦羽不僅開始擔心青禾軍,也開始擔心自己。

“害怕了?”解雲瑯見他愁雲滿面,玩笑道。

秦羽瞥了他一眼:“是啊,怕大人意氣用事,冷不丁把桌掀了。”

“怎麽會,那多浪費飯菜。”解雲瑯微微一笑:“我總不至於蠢到這地步。”

“但願吧。”秦羽安慰自己一句,徑自回到臥房。

解雲瑯目送他回屋,隨即也顧自回房。

二人就這般各自休整,等到稍晚些的時候,顏言昭果然派掌事來請他們一塊兒用膳。

掌事名為許善,瞧著與顏言昭差不多年紀,但身形更為高大,同秦羽行禮時還得稍稍彎腰:“秦半仙,顏大人請您與解大人一同用膳。”

秦羽點點頭,表示收到。

許善掃了眼屋內,見只有秦羽和二壯,不由問道:“解大人不在麽?”

恩?

這問題問得有些奇怪。

秦羽擡眸看向許善,還未開口,二壯就先莫名其妙道:“這是公子的屋子,我是公子的侍從,解大人不在不是很正常,你問什麽。”

二壯的語氣有些生硬,許善立即反應過來,訕訕一笑:“之前見二位形影不離,是在下自以為是了,半仙見諒。”

二壯依舊忿忿不悅。

秦羽遞了一個眼神,倒是不計較:“解大人在左側廂房,我會同他說的,許掌事自去忙便可。”

許善臉色稍緩,點點頭:“多謝半仙諒解,在下告退。”

秦羽看著許善退出屋子,隨後往左側離去。

望著離去的身影,二壯不滿地嘟囔:“什麽破掌事,怎麽平白汙人清白,這是堂堂知府掌事該有的念頭嗎?”

秦羽喝了口茶,淡淡道:“這你便不懂了,富貴人家的辛秘有時比尋常百姓更為瞠目,說不準他是見得多習慣了便脫口而出。”

二壯嫌棄地皺緊五官,隨後又撫著胸口安慰道:“幸好幸好,公子這般清白出塵、潔身自好的人,定然不會沾染這等有悖天理倫常的事,他們胡謅就會爛舌根下煉獄,我說的對吧公子?”

秦羽被茶水嗆了一下,二壯趕緊給他找手帕。

“當然。”

秦羽回過神,對二壯肯定道,隨即又起身出門:“我準備赴宴了,你自回房歇息,晚上不必等我。”

“公子,手帕!”

二壯給他找來手帕,秦羽卻擺擺手直接出了門,留下一個略顯匆忙的背影。

二壯撓了撓頭,默默把手帕放回去。

秦羽出門後在無人的樹下清了清嗓子,恢覆平靜後如常喊了解雲瑯一同赴宴。

半個時辰後,二人入席。

宴席間,一眼望去滿目珍饈,身後左右各侍立兩名侍女,添酒布菜往來甚密,席下還有樂姬獻曲助興。

耳目眾多。

看樣子顏言昭並不打算刻意隱瞞什麽。

只見他喝了幾杯酒後,當著眾人的面問秦羽和解雲瑯尋船的打算。

秦羽不好說得太直白,只道:“我二人打算往民間查探。”

顏言昭擡眉驚喜道:“半仙可是算出了什麽?”

秦羽含糊道:“確有一些啟示,需得前去驗證。”

“好好,如此本府便放心了。”顏言昭沒有細問,只是高興一笑,敬了秦羽一杯。

解雲瑯適時開口道:“只是人手不足。”

顏言昭立馬,大手一揮道:“無妨,衙門裏的人馬隨你二人調遣。”

解雲瑯謝過顏言昭,接下來席上的一段時間裏,他幾乎只專心吃菜。

秦羽除了應顏言昭的話,其餘也不多說什麽,等晚膳結束後,二人辭別顏言昭,踏著漆黑的夜色往回走。

一路穿過假山竹亭,待到左右無人時,解雲瑯忽然拉著秦羽到偏僻角落,問道:

“你打算去哪兒查?”

“饒谷,不然還能是哪兒。”

秦羽幽幽看了他一眼。

聽到他的回答,解雲瑯卻松了手,語調下沈:“哦,我還以為你想到了別的什麽,也不過如此。”

秦羽眼睛往上翻:“那解大人有何想法?”

解雲瑯搖頭:“沒有。”

“......”

秦羽盯了解雲瑯許久,忽然開口:“不對,你有。”

“哦?”解雲瑯微笑看他:“說來聽聽。”

秦羽往前邁了一步,身影與解雲瑯重疊,盯著他認真道:“方才在席間,你套了顏言昭的話。”

“日月可鑒,我只說了一句話。”解雲瑯舉起手表示無辜。

“一句就夠了。”

秦羽邊說邊往前走,迫使解雲瑯默默後退:

“水上盜賊一向都由各地水師營負責,他們本就是挑選出的善水之人,平日又多與水盜打交道,對他們更為熟悉,為何顏言昭只把衙門的人借給我們,閉口不提水師營?”

解雲瑯一直後退,終於後背靠上假山,再無退路,只得認輸:“你說得不錯,我就是打算去水師營看看。”

“你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了解青禾軍、知己知彼才能找出線索,只是我想的是從遭過劫的百姓入手。”秦羽停在他面前,目光順著他的眉眼往下:“分頭行動,如何?”

解雲瑯吐出一口氣:“這就想支開我,你這細瘦一片的身子裏藏著什麽呢?”

“一顆疲憊的心罷了,裝不下別的。”秦羽目光停在解雲瑯的脖頸上,看著他的喉結上下微顫,像瑟瑟發抖的獵物,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摁住。

解雲瑯從秦羽眼中看到了屬於捕獵者的某種危險欲.望,他繃緊了身子,五感被發揮到極致,黑暗裏冰火相接,他的眸光直接蓋過了秦羽的目光。

下一秒,解雲瑯側身一轉反將人抵在了假山上,局勢瞬間扭轉。

“.......不過是玩笑話,大人莫不是真要剖開我的心口。”秦羽討厭被壓制的感覺,他橫臂抵在解雲瑯鎖骨上,這是一種制敵防禦的姿勢。

而對方俯身壓制,他逐漸抵不住,只見對方嘴角浮著笑,盯著領口的眸光銳利難擋:“你也可以選擇主動袒露。”

“不好吧,這要是傳出去,有損大人的名聲。”

“名聲有何用?我還是對你有興趣。”

秦羽後背被尖銳的假山石抵得刺痛,然而面前的人怎麽用力也推不開,二人就這麽無聲對抗著,不時碰到身旁的竹葉,梭梭聲在靜謐的花苑裏格外清晰。

“放、手。”

秦羽生氣了,壓低了聲音威脅解雲瑯。

“就、不。”

解雲瑯覺得他生氣時的反應特別有趣,自是不肯輕易就放過他,相反還暗暗加了些力道。

這樣一來,秦羽終於被壓垮,手上忽然失力,兩個人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起,秦羽當即發出一聲壓制的痛吟。

與此同時,假山的另一面,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誒呦!”

這一聲把二人都嚇了一跳,解雲瑯趕忙起身,擡頭望向另一邊,誰知正對上許善意外又激動的目光。

“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偶然路過,不巧沖撞了二位的雅興,罪過罪過!”

許善趕忙從假山後出來,避著眼向二人拱手請罪。

秦羽心頭一涼,壞了。

“你莫要誤會,我們並沒有做什麽......”

“懂,在下都懂!在下什麽也沒看見,在下要回房歇息了,在下告退!”

許善根本沒有聽他說什麽,自己一溜煙就跑了。

秦羽無語到極點,解雲瑯卻覺得好笑:“你瞧許掌事跑路的姿勢,像不像一只鴨子。”

他笑著笑著,見秦羽不說話了,於是咳嗽一聲,假裝談正事:“那明日咱們先去水師營,隨後再去饒谷,左右也是順路,你覺著怎麽樣?”

“不怎麽樣。”

秦羽的臉色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解雲瑯忍俊不禁:“那先去饒谷?”

秦羽瞪了解雲瑯一眼,兀自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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