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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c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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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yclone

正如柏曛想的那樣,因為感冒,他上午的語文沒有發揮好,寫到作文時又犯困了,腦子一團亂麻,他眼睛一閉,一直到終了鈴打響,都沒睜開。

下考後,柏曛隨手拿上筆和問卷,晃回教室,還是趴下,不過睡不著了,腦袋疼得厲害。

教室是考場布置,三十張桌子,同桌都拉開了,隔得很遠,一般人回來後就直接這樣坐著,不搬回去了,反正下午還要考。

宿溪回來後,先把桌子推到柏曛旁邊,給他接了熱水,拿上卡,低聲問柏曛:“食堂的湯粉吃嗎?”

柏曛眼睛睜開一條縫,吞吞吐吐地說:“想吃……校門對面的七點湯面……”

宿溪攥緊餐卡,在原地思考半天。他怎麽出去呢請問?

當然,最後宿溪還是出去了。趁保安不註意,從半掩的鐵門溜出去的。找到柏曛說的店,打好包,他跟保安說自己是請假返校的,保安狐疑地打量他半晌,最終把他放進來。

回到教室,聽見有同學在抱怨,他們去了食堂,可是食堂沒有給高三留飯,一大半的人餓肚子。宿溪慶幸他沒有去食堂。

寸頭哥看見宿溪拎的打包盒,頓時羨慕又嫉妒,“你怎麽弄來的?”

“混出去的。”宿溪開玩笑,把不加辣椒那份打開,放柏曛桌子上,柏曛剛好醒,看到吃的後,眼神總算精神了點兒。

柏曛一看自己的面沒有辣椒,聲音不高不低地對宿溪說:“我想吃辣的。”

“只能吃一口。”宿溪無奈,把自己那碗加了兩勺辣椒的推過去。

“嗯。”柏曛吃了兩口,心滿意足地推回去,終於露出了笑容,“好。”

宿溪也淡淡地笑一下,繼續吃。

寸頭哥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越看越詭異。

吃完面,柏曛主動把兩個人的垃圾一塊兒丟了,然後轉悠到劉回軒那兒去。

“軒子。聞到我身上有什麽味道沒?”他鼻音濃重,聽得劉回軒一樂。

他真湊過去聞了聞,“什麽東西,男人味?靠,七點他家的湯面!”確認無誤後,他傷心地說,“誰給你帶的?怎麽不通知我呢?你忍心讓我吃食堂?”

“宿溪。”柏曛扯了扯口罩的彈性繩,不用看也知道嘴角肯定咧得很傻,“嘿嘿。”

“你是發燒把腦子燒傻了吧。”他又拿出一盒車厘子,塞他手裏,“滾吧。多吃點藥吧你。”

“今天下午的訓練,你要不然請個假?”劉回軒說,“看你這病歪歪的鬼樣子。”

“看一下吧。”柏曛把車厘子還給他,“留著自己吃吧,別說我壓榨你。”

劉回軒狠狠翻了個白眼。

柏曛身體不舒服,吃完藥就睡了,沒怎麽跟宿溪聊天,給他留了個安安靜靜的後腦勺。



天氣預報不太準確,大雨是從下午三點開始。天色一暗,烏雲滿天,雨絲密集,水汽和水霧模糊不遠處的景色,像是森林裏的清晨大霧。

雨聲如同老收音機裏的電流聲,仿佛很遙遠,但是當你擡起頭時,雨又近在眼前。

考完數學是下午五點,可以直接去吃飯了。體育生還要去體育館訓練。柏曛考數學時休息了四十分鐘,情況好了不少,在走廊跳了幾下,拎起書包,抓起傘,準備和劉回軒他們一起去體育館。

宿溪不在,可能是問數學老師問題去了。柏曛左想右想,還是得留個紙條。於是在數學問卷上撕下一個角,寫下:訓練去了,不用擔心。

末尾還畫了個抽象的狗狗簡筆畫,柏曛自創,個性十足。

紙條被放在宿溪的水杯下面,柏曛還在旁邊放了幾個大白兔奶糖。

劉回軒看他磨磨唧唧,在教室後面催他:“柏狗!快點兒的!”

體育館。

高三年級的單獨在三樓訓練,有一個二百米的小型跑道,還有很多房間,是分組訓練的場地。高一高二的就在二樓“混戰”。

三樓外面有個小樓梯,直通學校圍欄,那裏有個缺口,被一堆藤蔓擋住,學生一般逃學都從這兒跑。

訓練完,謝明他們想出去吃飯,柏曛猶豫片刻,跟他們一起翻出去了。

準備吃飯的時候,柏曛還戴著口罩,旁邊有兩個膽子大的女生,看著二十來歲了,過來問柏曛要聯系方式。

柏曛面上帶笑,然後扯下口罩,露出因為感冒而透著不健康的紅的臉,他聲音溫和:“我有病。”

兩個姑娘被他這話一噎,尷尬笑笑,趕緊走了。

謝明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不禁感嘆:“你媽,真厲害。”

柏曛摘下口罩,喝著溫水,開始走神了,“嗯。”

他們吃完飯,走出飯店,剛好有賣糖葫蘆的經過,大叔吆喝著:“糖葫蘆兒……三元一串……美味健康……”

劉回軒正跟謝明討論體考的事情,叫了一下柏曛,人沒應他,劉回軒扭頭一看,柏曛買糖葫蘆去了。真是奇了怪了,他都不知道柏曛愛吃這個。不過對於柏曛偶爾莫名其妙的行為,他表示包容。

柏曛買了三串,給了劉回軒一串,讓他跟謝明一起吃。

謝明說:“我以為你一人一串呢。”

柏曛拎著另外兩串糖葫蘆,“給宿溪呢。”

劉回軒思襯很久,還是把心裏想的說出來:“柏狗,你對他真挺不一樣的。”

謝明搭腔:“是啊,還挺神奇的。”

柏曛自顧自走路,快到校門時,才轉頭看了看他們,最後說:“我也不知道。就……挺開心的。”

“你開心什麽?”劉回軒是真的不理解。

“跟宿溪待一塊兒就開心。不講話也開心。”柏曛說,“你們又不懂。”

謝明表情像碎了。“不懂。”

“打擾了,你倆的世界我們普通男孩理解不了。”劉回軒雙手合十。

這種話居然有一天能從柏曛嘴巴冒出來。

柏曛也覺得不可思議。大概是真的病糊塗了吧。

三個人一起回到教室,有同學在討論今天下午考的數學題,可能是出現了爭議,一群人討論的聲音大起來。

“怎麽可能,這個絕對是D。”數學課代表是一個厚厚的眼鏡男孩,他十分自信地說,“老師上課舉過相似的例子。”

眼鏡看他們不信,把宿溪拉過來,“你能不能講一下這個題目?”

宿溪挺累的,但還是耐心地給他們講了一遍這個題目。

“謝謝你。”眼鏡對宿溪道謝,然後繼續跟他們討論其他題目。

宿溪從討論圈退出來,一眼看見從前門進來的柏曛。

白色底衣加薄薄的灰色外套,居然還是運動短褲,不過眼睛看上去還是挺有神采的,應該感冒好了一點。

等柏曛走近,他才註意到他手裏的糖葫蘆。

“吃嗎?”柏曛拿了一串給他,眼睛彎了彎,“不是很甜。”

宿溪沒說什麽,接過了揪開包裝膜,咬下一個山楂,確實沒有很甜,微微酸。其實宿溪不怎麽吃這些玩意兒,他小時候基本沒吃過,長大了卻也不想吃了。

柏曛看著他,也沒有說話。

“你腦袋還疼嗎?”宿溪吃了一半,問他。

“不疼了。”他搖頭,“就是困。”

“那你睡。”宿溪說,“等一下我跟楊虹說。”

柏曛點頭,枕著胳膊趴了幾分鐘,眼睛閉了一會兒又睜開,嘴巴又開始叨叨了:“你說我這次語文會不會考70分,我作文就寫了個開頭。感覺這次數學好難,大題我只會寫前三個的第一問,還睡了四十分鐘……”

宿溪伸手碰了碰他的脖子,輕聲說:“沒關系。”

柏曛不說了,腦袋動了動,頭發蹭到了對方的手背。

這是小孩子的行為,像是尋求安慰。

宿溪心裏忽然塌陷了一塊。



考試三天很快過去。時間緊張,老師們加快覆習速度,同學們爭分奪秒,空氣中彌漫著緊繃的氣息。

柏曛的感冒三天就痊愈了,成績也出來了,他沒發揮好,只有385分。不過楊虹知道情況,也沒批評他。宿溪穩定發揮,由於這次卷子簡單些,他的分比平時聯考還高。

說是這樣說,柏曛還是挺失望的。努力了這麽久,好像也沒回報。他郁郁寡歡了一中午,劉回軒看不下去了。吃完午飯,去廣播站給兄弟點了首《小美滿》。

“親愛的沖1班柏曛同學,你的好友劉回軒給你點了一首《小美滿》,他還想對你說,兄弟,沒什麽大不了的,看開點。”廣播裏響起溫柔的女聲。

柏曛還以為自己聽岔了,“誰?給我?”

“什麽煩惱不能忘

“既然是路一定有轉彎……”

最後柏曛聽笑了。



周一大掃除。

柏曛和劉回軒的任務是拖地,兩人扛著拖把去樓下洗,教學樓後面聽著熱鬧非凡,劉回軒就愛湊熱鬧,拉著柏曛一起去看。

原來是有學生在打枇杷。一共三棵枇杷樹,一層樓的高度,長得很好,都一樹枇杷,看上去已經熟了。這些學生看著像高一的,大部分個子都不太高,有幾個瘦猴一樣的高個男生甚至爬上樹去摘。

女生們扯著塑料袋在樹下等,不一會兒枇杷就被扔下來,有的沒丟準,滾到了地上。

劉回軒在腳邊撿了一個,三兩下剝皮,一口吞進去,有點酸,不過酸度剛好,挺好吃的。他吐掉裏面的籽兒,慫恿柏曛:“柏狗,還不錯,要不然弄點回去?”

“這樹好像是……”柏曛想說這枇杷好像不讓摘,不過他尋思著,摘幾個應該也沒關系,這麽多高一的都摘了。他推劉回軒去樹下,“你上。”

“媽的,危險工作就讓我上。”他吐槽完,看準一棵沒人爬的樹,靈活地爬上去,一只手抱樹幹,另一只手把樹枝小心拉過來。

柏曛問旁邊的女生借了個大袋子,站在原地,看著劉回軒手速飛快地摘枇杷,他丟,他接,倆人默契配合,不一會兒袋子裝了一半。劉回軒見好就收,慢慢爬下來。

柏曛從袋子挑了幾個漂亮的大枇杷,笑著遞給剛才借袋子的女生,“謝謝。”

女生一楞,接住,“……謝謝。”

劉回軒看那女生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把柏曛拖走,“還要拖地呢,別磨嘰了。”

柏曛不屑一顧,“你去洗拖把,我先把枇杷放回教室。”

劉回軒只能怨恨地一個人去洗拖把。

誰讓他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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