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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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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稱道的蓋世英雄,丐幫的幫主喬峰竟然是契丹人。

一時間,江湖中物議沸然。

蕭峰辭去幫主一職,便遞了帖子去少林寺。阿朱見他沈默不語,明白他心裏定然不好受,便更是溫柔體貼。蕭峰對此一無所察,只是偶爾對上阿朱秋水般的雙眸,恬靜溫婉的笑容,會覺得心裏的那股子煩悶與焦躁散去一二。

“玄慈的武功,與蕭大爺比何如?”

“玄慈方丈是少林有名的得道高僧。自古武學出少林,玄慈方丈的武功自然不容小覷。”蕭峰按轡徐行,他和阿朱傍晚時分離開洛陽城,此刻天色暗了下來。此去少室山並不遠,他遞給少林寺的拜帖是在三日後,所以倒也不急。側首見阿朱抿著嘴角,眉角也略略蹙著,他好笑道:“殺父殺母之仇不得不報,這若是換個旁人,我用盡了法子,也消取他首級。但我的恩師出自少林,更勸我放下仇恨,玄慈亦是得道高僧,我尊重他,願意和他決一死戰。若是我不幸戰死了,那也是我技不如人。”

他見阿朱的眉頭皺的更緊,便說:“不過玄慈要打贏我,可也不是易事。”

阿朱聽出他話裏的傲然,笑著說:“是。”

至一處河畔,兩人下了馬,捕魚而食。圍著明亮的篝火,阿朱說道:“蕭大爺,我和你說過我的來歷嗎?”

“你說你生父是段王爺,母親姓阮。”蕭峰不知阿朱為何提起這事,但還是回答了。

“是啦。”阿朱說,“但後來我媽將我送了人。我五歲那年,養母養父都相繼過世了。養父母的親族容不得我了,騙我到街上,說是買糖人給我。我得了糖人,一轉眼卻不見了那帶我到街上來的阿婆。可我記性特別好,又循著那來路回去了。”

蕭峰聽了,不禁笑道:“那那個丟掉你的阿婆見到你,一定嚇了一跳。”

“可不是嗎?”阿朱托著腮,“她啊,一定覺得這黃毛丫頭成精了!恩,應該將她扔遠點!”

蕭峰搖頭失笑。又聽阿朱說:“不過,夜裏我守在養父的靈前,不慎睡了過去,當時我還小,不知怎麽的,睡到了桌子底下去。也因此我聽見了養父族兄的話。是啦,我是那個時候才從養父族兄的話裏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養父母的親戚都不願意養我這麽個無親無故的丫頭片子。後來,我守完了養父的頭七,就自己走了。”

“你當時不過五歲,倒是硬氣。”蕭峰解了酒囊,灌下幾口酒。

阿朱又說:“是啊,我當時才五歲。差點被人家賣去了……”說到這裏,阿朱趕緊收口。她當日離開後,就差點被人賣去秦樓楚館。

她略過這段,繼續說:“我瞧著那些人就不似個好人!那人想拐我去賣掉,我機靈不願去。因而起了爭執。但偏生那時入夜了,四下裏都沒人,我一個丫頭肯定不是那幾個大人的對手!我靈機一動,學著平素聽過的官差的話,吆喝了聲‘誰人在此’。我自小便喜歡模仿人家說話,當時因為年紀小,雖不能學的十足像,但也可以勉強唬弄人。當時那些拐子心裏有鬼,怕極了官差,又是半夜,他們和我隔著一段距離,不知道是我在說話。當時還真的亂了片刻。我就趁機趕緊跑。”

蕭峰心道,難怪那日,這女子扮起青年男子,絲毫破綻都沒有。

可是這女子再怎麽有能耐,憑著稚齡,如何能逃過拐子的魔爪?他問:“你被抓住了?”

“是呀!”阿朱懊惱地皺起眉頭,但很快又笑了,“可是啊,我運氣好極了。當時,恰逢一個老爺經過,見拐子鬼祟,便上前問了幾句。拐子見那老爺江湖人士打扮,又不欲節外生枝,便狡猾地稱我是他們的閨女,鬧了脾氣正離家出走。我當時生怕那老爺不管我了,便學那拐子的聲音,將他們起初是如何騙我,後來又威逼我的話,都說了出來。果然,那老爺便出手救了我,並將拐子送了官府查辦!”

阿朱輕了輕嗓子,站起來,學那拐子的動作與話:

“‘小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肚子餓了嗎?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臭丫頭,你別不知好歹,咱哥幾個跟了你一路了,你身邊根本沒有大人跟著’‘臭丫頭,你再跑,別讓老子抓住了,打斷你的腿’。”

聽阿朱學的惟妙惟肖,蕭峰哈哈大笑起來。

說道:“阿朱,你竟打小就這麽古靈精怪嗎?”

阿朱輕輕吐了吐舌頭,說:“言歸正傳。那日救我的老爺覆姓慕容。他帶我回了姑蘇燕子塢,讓我做了他家公子的侍婢。但是,我雖是慕容家的丫鬟,慕容老爺和慕容公子都不拿我當丫鬟使喚的。老爺還給我安排服侍的丫鬟,照料我的起居。還請來夫子,教我琴棋書畫。”

都說“南喬峰,北慕容”,雖然蕭峰從未見過慕容覆。但心中卻對這個齊名之人頗為敬重的。此刻,聽阿朱說她竟是慕容家的人,不禁正色,又問:“那你的易容術,也都是慕容家所授?”

“不是的,蕭大爺。我自小貪玩,又喜歡觀察人家說話和模樣,久而久之,便能用那面粉等物更易容貌。這可不是什麽大學問,用點心思就能學會的。”阿朱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前世,自己興許是在康敏跟前露出了馬腳,才會上了當。心想,這以後用易容術,還要更加註意才是。

蕭峰不知道她的心思,聽她這麽說,卻對她又改觀了,他說:“那你也是極為聰慧的了。你要是更易了容貌,只怕站在我跟前,我都不一定認出你來。我看著易容術,本非人人都學會的本事。適才你說到慕容家,我對慕容公子神交已久,只怕是日後都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那有什麽的?待蕭大爺你報完仇,再去我們燕子塢就是了。”阿朱說,“我在聽香水榭釀了許多好酒,雖比不得蕭大爺平素喝的酒烈,卻也是馥郁香醇,不失為好酒。”

“聽香水榭?”

“恩,那是我住的地方。”

阿朱說完,便略略紅了臉蛋,低下頭去。

聽香水榭,那可不就是她的閨房一般嘛?她雖然也是江湖女子,不講究那一套,但面對蕭峰,依舊是紅了臉。

可蕭峰卻毫無所察,他心中想的是,小阿朱嬌俏可人,便是住所的名字都起的這麽好聽。又想,慕容家不愧是慕容世家。便是一個婢女,都有阿朱這般珠玉也似的人兒。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夜色深了,方才各自歇下。

阿朱側了身子,兩眼流了淚水出來。心中默念上蒼仁慈,讓她又回到了蕭大哥身邊,而且他們之間……再無父輩的恩怨糾葛。如此就好了。她使出渾身解數,也要讓蕭大哥快活、開心。

蕭峰仰躺著,看著滿空的繁星。

他的心裏一下子空蕩蕩的,一下子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子,酸甜苦辣鹹,什麽味道都有。

就像是一個荒誕的夢一樣。

不知道是前面的二十七年在做夢,還是最近的幾日在做夢。

阿朱躺在不遠處。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淡淡的,清幽的,熟悉的。

一下子好像一切都生動了起來。

她說,宋人是人,遼人就不是人了嗎?萬物一般,眾生平等……

她還說,我敬仰你,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你是漢人也好,契丹人也罷,永遠都是我敬仰的大英雄……

蕭峰略略側首看著阿朱。她一動不動的,好似已經睡著了。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個團子,令蕭峰不由自主地想到,她那日在山洞裏,做了噩夢,流著眼淚,嘴裏含著“爹媽”和“蕭大哥”……他心中一動,看著阿朱的目光深邃了幾分。

他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阿朱是認識他的。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小阿朱的年紀頂多也不過十五歲,又怎麽會認識他?

而且,如果是小阿朱……他若見過一面,應該不會忘記。

收起荒誕的想法,蕭峰合眼入睡。

兩人臨近少室山,離相約之日還有一天功夫,蕭峰便與阿朱往喬家爹媽的住所去。

“我爹娘受過不少少林寺僧眾的恩惠。今日若得知我要去尋玄慈報仇,只怕傷心難過。”

眼看著蕭峰又灌了好幾口酒下肚,阿朱勸慰道:“大仇既然非報不可,也唯有請二老諒解。生恩是恩,養恩亦是恩。易位相處的話,想必二老比任何人都更能諒解蕭大爺的。”

“你說的是!”蕭峰說道,“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勢必要報的。養恩與生恩一般重,縱然二老無法諒解我,我也會盡我本分孝敬二老。於我,是無二的!”

阿朱笑了笑,與蕭峰快騎趕往喬家。

喬家是間尋常院子,兩人在喬家外下了馬,遠遠還能聽到裏面雞犬之聲。蕭峰笑道:“我喬家爹爹名諱三槐。每每得知我要歸家,三槐公與我養母都會事先殺掉家中的小雞仔,煲好了雞湯,拿出自家釀的陳酒,等我回來。”

“二老視蕭大爺當真如親生孩子一般。”阿朱有些羨慕地說。

“是啊,可惜我後來加入丐幫,竟是少有時間陪著他們二老的。”

“那蕭大爺日後更要加倍孝敬二老才是了。”

“你說的有理。”

兩人一面說話,蕭峰一面開了喬家院子的門,讓阿朱先行進去。

他在後面喊道:“爹,娘,我回來了!”

喊了幾聲,卻是無人應答。蕭峰正疑惑,阿朱已是心中咯噔了一下。前世蕭大哥的身份揭露之後,喬家爹媽便遭人殺害。後來不知怎麽的,江湖上的人都說是蕭大哥殺害的他們。她與蕭峰對視一眼,趕緊往屋裏沖去。

一掀開那棉布簾子,兩人便聞到一陣血腥之氣!但見兩名年事已高的老人躺在血泊之中!

“爹,娘!”蕭峰震駭不已,大步走到兩人身邊蹲下。一探二老的動脈,竟是剛剛死了片刻功夫。阿朱立即環顧了一眼四周,尚未細看,便聽到外頭有腳步聲傳來。她趕緊出門去看,但見一眾少林僧人神色匆忙趕來。一見是個年輕的漂亮姑娘站在喬家二老的房門,不禁都露出了詫異之色。為首之人問道:“姑娘可曾見過一個高大的漢子來過?”

這時,蕭峰也出來了,立在阿朱的身後。

此時房門大敞,僧人便瞧見了屋裏二老的屍體。

為首之人怒喝道:“喬峰,你這契丹賊人,竟然連自己的養父母都殺害!”

聽那僧人信口雌黃,蕭峰怒道:“這位大師,人並非是我殺的!”

“你還敢狡辯!”那僧人說著便要提棍來打。阿朱拉住蕭峰,擋在他身前,冷笑道:“我和蕭大爺剛剛到這裏,便見到喬家二老已然遭難。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動手,難道是因為蕭大爺向你們的主持下了戰書,你們怕你們的方丈打不過蕭大爺,要提前一哄而上地動手嗎?!我看,喬家二老出事,你們少林寺才有最大的嫌疑!”

阿朱的話讓那些僧人怒不可遏,未想這女子口齒竟如此伶俐!

他們辯解道:“你胡說什麽?!少林寺百餘年清譽豈容你一個女子詆毀!”

“那蕭大爺的清譽就能讓你們幾個禿驢詆毀了?!你們說喬家二老的事情和你們少林寺無關。為何他們出事的時候,你們不來,我和蕭大爺剛剛回家,你們便來了?!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安排好了,埋伏在這附近,只等我們進到喬家,便現身誣賴我們?!”

“你、你胡說!”幾個少林僧被阿朱倒打一耙,直氣的話都捋不順了。為首之人性急,恨不得一把撕爛了阿朱的嘴巴。見他怒目而視,阿朱逞了口舌之餘,也有些害怕。蕭峰伸手攬過阿朱的肩膀,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裏,對那為首之人道:“請幾位好生解釋。我願意相信少林寺的清譽。但如果三槐公夫婦的死和少林寺脫不了關系,那我蕭峰,就是拼卻一死,也要踏平你們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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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少林僧面面相覷,雖說蕭峰武功高強,但少林乃武林的泰山北鬥,少林中人也絕非怕事之人。只是顧及到少林寺百年來的清譽,暫時發作不得。其中一僧人道:“我和師兄弟本要回寺,豈料一個江湖人急匆匆地和我們說,你喬峰氣勢洶洶的回來,怕是要對付三槐公夫婦。我們這才急忙趕來,果然就看到了三槐公夫婦遭難。”

“江湖人?什麽江湖人?我們來的時候,可沒有撞見江湖人。”

“要是讓你們撞見了,那還了得?!他還能和我們報信嗎?!”帶頭的少林寺顯然是個急脾氣,他怒道:“喬峰你這契丹狗賊,沒有天倫地理,我不和你廢話,你還是果斷納命來吧!”

“混賬!”蕭峰怒喝,“我已經說過,人不是我殺的!我蕭峰頂天立地,豈容你三番五次地誣賴!”蕭峰眼見到養父母慘死,本就心中悲慟,豈料這僧人蠻不講理,楞是要誣賴於他。他幾時受過這般屈辱?難道漢人和契丹人,區別就這麽大?他是漢人之時,可謂是一呼百應,赫赫威風,如今只不過是變成了契丹人,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狗賊,便不是自己做過的惡事都算到自己的頭上。

那急脾氣的少林僧率先出手,蕭峰盛怒之下,也毫不留情。這些僧人哪裏是蕭峰的對手?他一掌劈去,若是不留情便能立時要了他們的性命。只蕭峰縱然盛怒,依舊保留理智,並不取人性命。那些個僧人被打出了幾步之遠,阿朱立在原地,對他們說道:“蕭大爺若是想取你們的性命,那也是即刻的事情。他和你們非親非故,都不願意取你們性命,何況他數十年來,行俠仗義,為武林做過不少好事,難道一朝之間就會是殺害自己養父母的人?你們莫是受了他人的蒙騙,落下個少林寺不分青紅皂白的臭名聲!”

少林僧明知自己不是蕭峰的對手,面面相覷,最後那帶頭之人道:“如果人真的不是你殺的,你可敢隨我們回少林寺?”

“人當然不是蕭大爺殺的。到時候,你得當著所有人的面,向蕭大爺賠禮道歉!”

少林僧噎了一下,卻也氣吼吼地應下了。

當下幾個僧人擡著喬三槐夫婦的屍首往少林寺中去。

阿朱跟在蕭峰身後,見他挺拔高大,一臉剛毅,就是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如果不是看到他握成拳頭的右手,又怎麽能知道這個高大威猛的漢子,此刻的內心很是愁苦。阿朱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右手,蕭峰微微一頓,側首看了她一眼,正對上阿朱仰望著他,燦燦如星的雙目。那雙眼裏都是鼓勵與溫柔之色,蕭峰手一寬,主動牽住她的小手,好似那綿軟的、略有些冰涼的小手是他的依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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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幾位得道高僧都出面了。

驗明喬三槐夫婦是被尋常匕首刺入心臟而亡。這手法幹凈利落,但但凡是江湖上行走,殺過人的,都能辦到。所以,從死法上,依舊無法看出人是不是蕭峰所殺。

玄慈念了一聲佛號,喃喃道:“冤孽,都是冤孽。這一天,遲早會來的。老衲當日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誤以為令尊是來少林寺奪經,等查明真相,已是為時晚矣。蕭施主,你要尋老衲報仇,也是情理之中。”

蕭峰只問:“那個報信的小人是誰?”

玄慈還未答話,便聽僧眾來報,說是丐幫的五位長老都來了。此前一小眾少林僧的領頭之人法號玄寂,聞言道:“喬峰,你帶了幫手來?!”

“我蕭某早就辭去了丐幫幫主一職。我和玄慈是私仇,與丐幫有什麽關系?!”蕭峰朗聲回道。那玄寂自覺失言,訕訕地閉了嘴。

少林和丐幫多年交情,當即也是請了丐幫眾人入寺。

卻見丐幫五位長老都來了,跟隨來的弟子,位份也不低。但這群人中卻有一名身穿縞素,姿容嫵媚的婦人。少林寺原本不迎女客,但今日情況特殊。阿朱是跟隨蕭峰前來的,她留得,自然也沒道理不許那婦人進寺。

丐幫的幾名長老臉色鐵青,和少林寺的幾位高僧略略打過招呼,便怒目看著蕭峰。

蕭峰已覺不對之處。那日他辭去幫主一職,尚有許多兄弟挽留他。絕對不是今日這般模樣。他再看那全身縞素的女子,心道,這女子是何人?他和她素未謀面,倒是不知道她是丐幫中誰人的親眷。而阿朱已是一怔,這全身縞素的婦人,分明就是康敏啊!前世,初見康敏,她也是披麻戴孝。但那卻是三年後的事情,康敏此刻是為誰披麻戴孝?

“諸位長老,幫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丐幫中,性情最是耿直的吳長風道:“喬峰!你以前是幫主的時候,我敬著你,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們的幫主,我也是敬佩你的為人!但你不應該因為懷恨在心,就將馬副幫主給殺了!”

“馬副幫主死了?!”蕭峰震駭。

一名神情猥瑣的丐幫弟子,全冠清道:“喬峰,你別假惺惺的貓哭耗子了。我問你,你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是從汪幫主留給馬副幫主的遺書裏吧?你將馬家的書房燒了,還不放心,就趁著回洛陽辦事之際,將馬副幫主給殺了!”

“我沒有殺大元兄弟!”書房是阿朱燒的,但解釋不解釋都無用,“我問你們,大元兄弟是何時遭的毒手?”

眼前景象恍如隔世。阿朱明白了,問題出在那個叫康敏的女人身上。

前世她就懷疑康敏是偷偷看過那封遺書的。但按照正常的發展,馬大元應該死在三年之後,而不是如今。更何況,這個女人和段王爺似乎也有說不明白的關系。此刻在這裏叫囂的人,多半竟是受了康敏的挑撥。

“在你辭去幫主之位當晚。”全冠清瞇著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馬副幫主的手裏,他發覺你不適合再擔任我們的幫主,以老幫主的遺書逼你退位。事後,你就懷恨在心,殺死了馬副幫主。”

“混賬!”蕭峰怒喝,聲音中自帶了內裏,逼全冠清雙膝碰的一聲跪地。

阿朱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好生悲涼。

原來這世間最難為的是人心。一切的禍事,都是因人而起。

他們並不是因為蕭大哥是契丹人而仇視他。“契丹人”的身份不過是他們報覆的一個契機。這些人裏,到底是誰,如此恨著蕭大哥……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康敏的身上。正好與康敏的目光對上。康敏略略地看了她一眼,便柔聲哭泣起來,一下子,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註意力。

作者有話要說: 補章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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