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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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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皇帝的旨意早就傳達到姜府,姜成得知後特意在劉小娘房中呆了一夜。

次日,劉小娘就打扮的精精神神,坐上來自皇宮的馬車入宮去看姜昔楹。

蓮韻閣中。

姜昔楹看著多日不見的劉小娘,倍感親切,劉小娘也是,看著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女兒如今錦衣玉食,布料的絲綢都是江南貢來的珍品,住的宮中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樣樣不缺。

她本以為女兒將來會跟著自己受苦,誰知道楹兒如今這麽爭氣,竟然進宮當了娘娘。

真是給她長臉,給姜家長臉。

母女倆湊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半晌,劉小娘想起姜成今日交給自己的任務,看著開心無比的姜昔楹,她面色猶豫,掙紮了會兒,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女兒啊,你爹爹說了,你如今貴為婕妤,可他還是小小通判,若是一直如此,怕是配不上婕妤的地位,你看能不能...”

劉小娘猶豫不決,這話哪裏是劉小娘說的,分明就是姜成借用劉小娘的話來敲打自己,為他自己求個前程。

可後妃哪裏管得著前朝的事情,況且祁聞予對前朝的事情那麽敏感,如果她當真應了姜成的請求,那可才是真真禍害了姜家。

她扶住劉小娘的手。

“小娘,不是我不幫爹爹,你也知道我的難處,皇上一心系在前朝,來我這裏的日子屈指可數,女兒怎能為父親說的上話,再說了,當今聖上耳聰目明,官位的事情哪裏是我能說得的,若是說的多了,怕是要為姜家招來殺身之禍呀。”

如此一說,劉小娘嚇得臉都白了。

“這麽嚴重?”

“是啊,所以小娘回去一定轉告爹爹,這種事情以後莫要再提。”

回去之後,劉小娘將姜昔楹的話一字不落轉告給姜成,姜成憤憤。

“婕妤就是婕妤啊,自己進宮就不管家人的死活了,可千萬別忘了她也姓姜,身上流的也是姜家的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楹兒冰雪聰明,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

只是不願意幫忙罷了,無事,且帶來日。

姜成如此寬慰自己。

*

自從皇帝來看望太後,母子二人的心結解開之後,太後也意識到自己專權終究是不對,但仍舊不敢將朝政之事全都放給祁聞予,不過對於祁聞予任用官員一事,太後倒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皇帝任命的官員都是一心為了大胤的人,太後自然沒有什麽不允許。

她如今費著這麽大的心,還不是為了大胤。

祁聞予也知經過那日主動和解,太後已經讓步許多。

他開始在朝中找尋合適的人選,培養自己的勢力。

最終剩下一個令他為難的人,姜通判姜成。

按理來說,純婕妤在後宮甚得他心,連帶著在前朝姜成也是要提拔的。

可姜成這人實在平庸,任上三年,政績實在沒有拿的出手,連任三年,業績平平。

讓他連個提拔的理由都沒有。

可是這樣放任不管也不行,祁聞予想了想,還是召姜成來勤政殿覲見。

對著當朝天子行了禮,姜成大概猜到皇帝今日召見是為了什麽。

朝中這些時日多有變動,太後掌權已久,如今總算是松動了些,他的身份也算是皇帝親眷,今日召見的緣由實在明顯。

“愛卿可知今日朕找你來所為何事?”

姜成恭謹回答。

“恕臣愚笨,臣...不知。”

祁聞予目光直直盯著姜成好一會兒,瞳孔凝著墨色,天子只看人不說話時氣氛很是壓抑,僅僅片刻,姜成竟然覺出有些心慌。

“愛卿在通判一職上任三年,朕沒有記錯吧?”

姜成忙不疊回答:“陛下所言非虛。”

祁聞予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可愛卿在任上似乎並沒有做出任何功績,這點朕也沒有記錯吧?”

姜成心跳更甚,連擡頭看祁聞予一眼都不敢,唯恐天子震怒。

這下他可算明白楹兒的話了,即使盛寵在身,也仍舊是如履薄冰,連楹兒都尚且如此,更別說提他自己了。

他在任上庸碌混飯三年,不犯錯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知道皇上此時提起這些做什麽,他本來心中還有些猜到,但此時已經完全一頭霧水。

皇上不會是要罰自己吧,姜成心中惴惴不安。

良久後,祁聞予終於開口:“不知愛卿對儒學是何種看法?”

姜成知曉天子早就想實行新政,是以將儒學治國大誇特誇,可算聽到祁聞予輕笑一聲。

姜昔楹看上去是個挺有趣的人,有思想,有勇氣,但是沒想到有這麽一個爹爹,猶猶豫豫唯唯諾諾,簡直與姜昔楹完全不一樣。

真是父憑女貴。

“朕要任命愛卿為中尉,愛卿可不要辜負了朕才是。”

本來以為今日必定要被皇帝狠狠責罰的姜成,突然聽到這麽一句,非常不可置信,甚至都沒有立即回答祁聞予。

而後才重重謝恩:“微臣多謝陛下。”

祁聞予眼神直直,看不出裏面真正的神色。

“既然愛卿要重新開始,那麽愛卿切忌不可再碌碌無為,宮中人很多,若是愛卿不行,自然會有他人隨時補上。”

姜成除了謝恩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正所謂一波三折,踏出勤政殿,姜成的心才徹底落回原處。

這短短一會兒他的心跳就起伏了無數次,可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天子即使自己能力不足,也還是提了自己的官職,姜成心中清楚的很,一切都是昔楹的原因。

從此以後,姜家的滿門榮辱就要和昔楹綁在一起。

*

茯苓姑姑曾親自去過蓮韻閣,以及祁聞予給姜成父親升了官職的消息,自然傳到了昭陽殿中。

錦瑟看著一臉悠然看書的貴妃娘娘,不禁疑惑。

“娘娘您就這麽一直放任純婕妤?”

習婉清緩緩翻過一頁書:“急什麽,現在她正是得意之時,本宮現在動手豈不是太蠢,何況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機,再等等吧,到時候本宮倒要看看天命是站在誰那裏。”

聽聞姜家這小丫頭在宮外時曾被高人看過相,說是命格極貴。

姜昔楹一個女子,此時又入了宮,命格極貴,不是在影射皇後又是在說什麽?

習婉清瞳孔色澤逐漸加深,視線從書頁移開,皇後,她倒要看看這六宮之中是誰要跟自己爭皇後之位。

她倒要看看是誰如此不自量力。

*

經過上一次的“不打不相識”,姜昔楹已經與雲美人,蘇保林極為熟悉,三個人性格不甚相同,雲美人張揚熱烈,姜昔楹聰慧守拙,蘇保林謹慎知禮,但這完全沒有阻礙她們之間友誼的發展。

蘇保林雖和雲美人共住了三年,但是一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從未交過心。

但自從姜昔楹加入,蘇保林和雲美人在她的感染下,相處起來就幾乎沒有了隔閡。

這日,姜昔楹照樣約她們去禦花園賞花。

三人並幾個貼身宮女一起走在禦花園中,看著園子中盛開的嬌花,路過池塘,幾人一起悠閑地走在青石板路上,耳畔有徐徐清風吹過,很是愜意。

三人一起走到禦花園中的一個亭子中,坐在陰涼處稍歇。

亭子旁邊就是澄波湖,湖中游著許多小魚,魚長時間生活在宮中生活似乎也有了靈性。

聽到人聲,紛紛像湖邊游來。

小魚兒搖著尾巴,在湖邊等待的模樣可愛非常。

雲美人非常喜歡這些可愛的小動物,她就湊近湖邊很近距離地去逗那些魚兒玩,魚兒也很喜歡她,都紛紛向著雲美人的方向圍過來。

“你們好呀,本來應該餵你們一些東西的,可是今日出宮太急,沒有拿食物,只好下次再餵你們啦,希望你們不要生氣哦。”

雲美人對著湖邊魚兒輕聲說道。

“你倆快出來看呀,這魚兒很是可愛。”

姜昔楹和蘇保林從亭子中走到湖邊,與雲美人一起觀魚。

雲美人此時心情非常開心,身邊是新交的好朋友,而眼前是自己最喜歡的可愛小動物。

這幾乎是她入宮以來最為開心的時刻。

在此之前,她以為自己都要在這後宮平庸孤寂到老了。

心情一放松,雲美人就沒有註意到湖邊有快松動的小石頭。

精致的繡鞋踩到那塊小石頭,雲美人向湖水直直地跌去。

姜昔楹距離雲卿最近,眼看雲卿一個不穩,姜昔楹立即就伸出手臂去拉她。

然而,終究還是抵不過地心引力。

二人一起跌進湖中。

這湖水四面環著假山,就是防止有宮人不小心落入,然而昨日傍晚吹了場大風,將湖面一角的假山吹倒了,正是雲卿站著的地方。

幾乎沒有人在這面湖中落過水,是以,當姜昔楹與雲美人一起落入水中的時候,眾人都有些反應不及。

宮女們急成一團,大聲喊著來人,娘娘們不小心落水了。

也不知此時禦花園中是怎麽回事,一時也不見有什麽人過來。

還是蘇保林急中生智,對著清荷道:“清荷,快去尋個長長的木棍來。”

“是,保林。”

清荷立即反應過來,小跑著去尋了。

湖水不算淺,湖面拍打著姜昔楹的胸口,但幸好可以順暢呼吸,即使湖水中浮力很大,姜昔楹還是用力拉住雲卿的衣袖,不讓她飄到湖中心去。

看著二人的臉色逐漸變蒼白。

蘇保林在一邊急的直跺腳,一邊盼連忙來幾個力氣大的宮人,一邊盼清荷趕緊將木棍子找來。

也不知今日是怎麽回事,這裏竟然連一個宮人也沒看見,以往有需要的時候宮人可是一來一大堆。

雲卿身高比姜昔楹略低些,湖水淹過她的脖子,呼吸很不順暢,像是被人僅僅扼住咽喉。

她只覺得整個人被湖水淹沒了,完全呼吸不過來,脖子好痛,痛的像要斷掉。

好像回到了九歲那年,娘親使勁掐著自己的脖子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救你,你哥哥他才走了的,我要你賠我裕兒,賠我裕兒...”

雲卿眼皮越來越沈重,幾乎要擡不起來,她斷斷續續地呢喃:“對不起,娘親,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是我害了哥哥,是我害了娘親...”

好痛,為什麽會這麽痛,是裕哥哥來接自己了嗎?

雲美人暈過去了,她的身體在湖水中慢慢下沈,姜昔楹心中一緊。

幸好此時清荷尋到了一根長長的木棍,蘇保林將木棍垂到姜昔楹面前,湖水將姜昔楹的外衣飄蕩得半褪,姜昔楹幹脆借用湖水之力氣將外衣脫了,用外衣在水下將雲美人的腰與自己的身體緊緊綁起來。

而後用力拉住木棍的一端,蘇保林和幾個貼身宮女用力將二人拉上來。

臘梅立即將一件披風裹到姜昔楹身上,雲美人還暈著,姜昔楹快速給她做了心肺覆蘇,眼見著雲美人將口腔中的積水咳出來,而後去聽她的呼吸和心跳,微弱但很有規律。

只是,雲美人仍舊沒有醒來。

眉頭緊蹙,氣色看上去很不好。

“快回蓮韻閣,臘梅,去請太醫來,要快!”

“諾。”

臘梅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回到蓮韻閣,姜昔楹絞幹頭發,換了一身幹凈衣裳,蘇保林也將雲美人的頭發擦幹,換了衣裳。

太醫來為雲卿診脈,眉頭緊蹙。

把完脈後,微微搖頭,神色凝重,對著姜昔楹和蘇保林道:“回兩位娘娘,雲娘娘這病怕是不容易好。”

“怎麽講?”姜昔楹與蘇保林很是焦慮。

“雲娘娘先是受了驚嚇,而後被積水傷到心肺,從脈象上看,還有很重的郁結之氣,怕是這場落水只是個引子,真正讓雲娘浪醒不過來的是心病。”

“心病?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蘇保林問。

“微臣會努力為雲娘娘診治,不過這心病還需心藥來醫。如果能知曉雲娘娘的心病為何,那麽對癥下藥也會更快些。”

說完,太醫就立即起身,對著姜昔楹和蘇保林道:“微臣這就去太醫院為雲娘娘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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