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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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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章

“哇哦,你真是太漂亮了!”女導演第一次見江淮雨的時候,就忍不住誇讚。

“謝謝,你也很漂亮。”江淮雨被女導演的貼面吻熱情到了。

《中國辣媽》的女導演是法國人,拍過很多女性影片,著重放大女性在故事中的主體性和困境。

這部戲的男主角是喬治李,一個長相端正的亞裔男人,二十八歲,主業是醫生。

“哦,我一定要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這部劇的男主角,喬治,他特別性感,因為他主業是婦科醫生,一切關於婦科的疾病,你都可以咨詢他。”女導演興致勃勃,金白色的頭發長及肩膀,很直很柔順,一雙深窩重眼線勾勒的眼睛,像一只喜歡與人打交道的母獅。

喬治看起來陽光禮貌,嘴角帶酒窩,穿一身淺藍色的毛衣,搭配一條白色的直筒褲,像很多男人一樣,把上衣紮進褲腰裏,笑的時候很親切,像哥哥或者奶爸一類的角色。

“你好,我是喬治,中文名喬治李,額,應該是李喬治,如果你看過《小豬佩奇》的話,就會發現我的名字很好記。”喬治李說,伸出手,用中式禮節而不是貼面禮,和江淮雨輕輕握了握手,並且只觸碰指尖的一小部分,簡直紳士至極。

“我記住了,李喬治,我叫江淮雨,這個名字在中文裏聽起來像在描述一幅畫,在江淮一帶逢雨季,江波上會籠罩白茫茫的雨霧,我男朋友收藏了一幅這樣的畫,我可以拍圖片給你。”

“男朋友,嗯——”喬治李歪了一下腦袋,意味深長地抿嘴微笑,“你男朋友會探班嗎?”

“可能會。”

“好吧,我知道該怎麽演了。”喬治李做了個驚嚇的鬼臉表情,看向導演,“不合適的戲份要提前幫我刪掉哦!”說完,光明正大地擠了擠眉眼。

“知道,我會把戲份挪到她男朋友不在的那天。”女導演一本正經地說。

江淮雨已經開始緊張了,她看過劇本,自己的部分沒有大尺度戲份,最多就是臉頰吻。

“好了,我們現在拍攝第一場戲,道具組,灑水車……”女導演轉換的速度極快,思維也很跳脫,一聲令下,周圍的工作人員開始忙活起來。

喬治李傻呵呵地笑起來,“我剛才看起來好傻,為什麽要提《小豬佩奇》。”

江淮雨不太明白,“不應該提嗎?”

喬治李指向門口一個攝像師,“他在你背後,在拍片場花絮,我覺得花絮部分得搞笑一點,哦對了,你知道牛津的戲劇表演專業嗎?我在那裏輔修過表演,每天像個奇行種一樣在教室裏晃蕩。”

江淮雨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攝像師,擡著一架攝像機,靠門框站著,胯部頂出去,姿勢有些妖嬈。

“哇哦。”江淮雨驚訝了一聲,“他會二十四小時拍攝花絮?”

“只要在片場,你的一舉一動就會被拍進去,如果你不適應,可以和攝影師溝通,但他一般不會聽,因為有合同,所以你可以請假,或者跑到女廁所,或者表現得木訥無聊一點,他就不會拍你了。”喬治李說。

“Ok。”江淮雨點了點頭。

第一幕戲需要江淮雨墊假肚子,劇本裏寫她現在21歲,是在大學四年級懷上了男主的孩子,但男主想讓她打胎。

背後是一大片綠幕,後期會P上學校背景。

“預備,開始!”導演用法語喊。

片場設在水池裏,工作人員提前抽幹了水池裏的水,灑水車又重新開始澆灌。

喬治李渾身被淋濕,鼻頭的水一滴一滴下落,雨的密度很大,他睜不開眼,只能半瞇著,站在雨裏,不停地揩臉上的水,聽女主發怒。

“你知道嗎?六年零一個月,我把我的青春都給了你,現在你卻不願意負責,你去年當交換生,出國的時候我就已經暗示過你了……”江淮雨的頭發披在背後,被雨淋得像瀑布一樣。

“你知道的,我是直男,聽不懂暗示!”喬治李揩了一把頭發。

配音導演現場配觀眾笑聲。

因為整劇風格偏喜劇,導演選擇現場收音,所有場景盡可能安排在室內,營造一種臺上演員表演,臺下有觀眾觀看的效果。

“可是現在孩子已經七個月了,如果墮胎,這在得克薩斯州是違法的。”

“我們可以去密歇根或華盛頓,那裏是合法的。”

“你就不能想點成熟的辦法嗎?負起應負的責任,做個男人!”

“那你等我,我去競選州長,更改法案……”

江淮雨咆哮著打斷:“等你當上州長,孩子已經出生了!而且這是你的孩子,你要謀殺你自己的孩子嗎?”

喬治李從褲兜裏掏出一袋牛奶糖,“我對牛奶過敏,今晚,我把這袋奶糖吃完,我殺我自己。”

“你真是瘋了!”江淮雨向喬治李靠近,靠到幾乎吻上去的程度,“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愛你了,我這六年接近你,就是為了要一個孩子,這是我自己的孩子,你記住,他以後出生,不屬於你!”

“六年……”喬治李呆滯道,“真的假的……六年……”他在大雨中哀嚎,腿腳發軟,跪在雨灘裏,“你個渣女!你本來可以提前和我做,這樣你就可以提前結束你的謊言,為什麽要騙我六年?”

“哼。”江淮雨彎下腰,以一種施舍乞丐的姿態,貼著喬治李說,“因為你長得太帥,不想被騙,去整個容吧!我的寶貝!”說完,以勝利者的姿態揚長而去。

第一幕戲拍的很成功,導演特別興奮,沒想到兩個相互很陌生的演員,剛開始就可以配合得這麽天衣無縫,導演表示晚上要請劇組所有人吃飯。

第二幕戲來了一位黑人女模特,業界稱“黑珍珠”,長的極美,穿上高跟鞋,比江淮雨高了一個頭。

道具組搬來幾張餐桌,簡單擺上幾桌食物和酒。

江淮雨換了一身服務員的衣服,小腹依舊隆起,她站在酒櫃旁,正在擦高腳杯。

喬治李牽著黑珍珠走進餐廳,兩人親昵了一陣子,黑珍珠翹起黑長的美腿,倚在喬治李身上,手臂搭在喬治李胸前,發嗲道:“你知道嗎?你真TM的性感。”

喬治李牽住黑珍珠的手,挑了挑眉眼,左右搖了搖頭,頗有炫耀的意味,“我知道。”

兩人左搖又扭地坐到餐桌上,相互對視,隔空飛吻。

江淮雨站在角落裏,斜眼睨著。

負責點餐的服務員去到兩人跟前,問:“二位需要什麽?”

喬治李一邊翻菜單,一邊和黑珍珠暗送秋波,“來一份西冷牛排,還有一瓶82年的拉菲。”

服務員:“好的,還需要什麽?”

喬治李揚起做作的腔調,問黑珍珠:“我的小甜心,你還需要什麽?”

兩人的腳在餐桌下打架,你來我往,熱火朝天。

“我還要……你。”黑珍珠伸出舌頭,在嘴唇上滑了一圈。

服務員木訥中,且不知所措。

江淮雨從酒櫃上取出一瓶拉菲,打開後,倒在兩只透亮的高腳杯中,並取出一小包白色的東西,同時加入兩杯中,用勺子攪了攪,擺進托盤。

服務員從江淮雨手裏拿過托盤,給喬治李和黑珍珠盛上。

“親愛的,讓我們為今晚的美景幹杯。”喬治李舉起高腳杯,眉眼含情地望向黑珍珠,把杯子送到口邊。

“哪裏有美景?”黑珍珠笑問。

“當然是你,親愛的。”喬治李眨了眨眼睛。

黑珍珠低頭羞澀一笑。

江淮雨站在角落裏,斜眼睨著,同時勾起嘴角,和耐克的logo一樣。

喬治李喝完酒,正要開始品嘗牛排,突然面色潮紅,一只手捂著肚子,眉宇間流出細密的汗珠。

“親愛的,我去……去趟衛生間。”喬治李一個猛步竄出去。

黑珍珠露出擔心的神色。

等喬治李走後,江淮雨挺著肚子過來,坐在黑珍珠對面,翹起二郎腿,依舊保持耐克logo笑。

黑珍珠一臉疑惑,“你是誰?”

江淮雨揉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我是喬治李的女友,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黑珍珠一臉問號,左手舉叉,右手舉刀,聳了聳肩膀。

江淮雨甩了一下自己柔順的頭發,“因為下個月是我的預產期,喬治李將迎來他人生中第一個寶寶。”

黑珍珠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我憑什麽相信你?”

“等喬治李來了,你自己問他嘍!”說完,江淮雨拿起喬治李的叉子,叉了塊喬治李切好的牛排,大大方方吃了起來,“你知道喬治李喜歡什麽嗎?你知道喬治李在床上的時候愛用哪種姿勢嗎?你知道喬治李法式深吻的時候舌頭會到哪裏嗎?”

黑珍珠眉毛立起倒八字,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喬治李從洗手間出來,再次回到餐桌旁,發現江淮雨正挺著肚子坐在椅子上。

“你怎麽在這!”喬治李大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黑珍珠氣得端了一杯酒,朝喬治李走去,給了喬治李一個巴掌,又把酒潑在喬治李臉上,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Son of bitch!”

江淮雨心滿意足地站起來,跟在黑珍珠身後,沖喬治李揮了揮手,“Bye bye,son of bitch.”

第二幕結束,黑珍珠笑得露出了一排白牙,走過去拍打喬治李的肩膀,“你可真衰!”

喬治李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窩裏還堆著幾滴酒。

門口的花絮攝影師還扛著機器,對準正在說話的演員。

喬治李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江淮雨,“所以你往我杯子裏下的什麽東西?”

“奶粉。”江淮雨知道在拍花絮,還有些不適應,看到黑珍珠的手都快摸到喬治李的屁股了,像故意在鏡頭前展現兩人的關系很好。

“哦,狗屎,我對奶粉過敏。”喬治李對著鏡頭,擺了個喪氣的表情,“這真是個糟糕的角色。”

黑珍珠笑出顫音,和喬治李擠在鏡頭中央,江淮雨和兩人幾乎隔開一條河的距離,站在旁邊,擠出配合氣氛的微笑。

第三幕戲是在產房,江淮雨躺在產床上,前面站了一名醫生和兩個護士。

“調整呼吸,用力!”醫生鼓勵道。

“我的天,我的天,我快不行了。”江淮雨滿頭大汗。

“頭已經出來了,再加把勁。”

“不行了,我快昏厥了,可以把我媽叫進來嗎?我害怕。”

護士到門口,把女主的媽媽叫進來。

女主的媽媽由一位矮個子亞裔中年女人扮演,身材極其瘦削,似乎一陣風就把她刮倒了。

“我的天!”媽媽瞪大了眼睛,用兩只手掌夾著自己的臉頰,“那個渣男!把我女兒害慘了!那個渣男!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護士回頭看了一眼,“阿姨,請保持安靜。”

“好。”媽媽拿出手機,給喬治李打了個視頻電話。

喬治李剛點開電話,就看見一幕血淋淋的生娃鏡頭,“哦!哦買嘎!哦!哦買嘎!”喬治李在屏幕裏大吼,然後掛斷了視頻。

媽媽又換了個賬號登錄,網名是“女友1號”,然後給喬治李撥過去。

喬治李點開視頻電話,“怎麽了,親愛的?”遮擋鏡頭的手拿開,屏幕裏再次出現血淋淋的生娃鏡頭,“哦!哦買嘎!哦!哦買嘎!”喬治李再次大吼,然後掛斷了視頻。

媽媽滿意地露出耐克logo笑容,切換“女友2號”賬號,又重覆了一遍剛才的操作。

“有事嗎?甜心……哦!哦買嘎!”

切換“女友3號”賬號。

“寶貝,我剛才被人捉弄了……哦!哦買嘎!”

切換“女友4號”賬號。

“……哦!哦買嘎!見鬼!”

江淮雨躺在床上,正在用力生產,聽見熟悉的渣男聲音,痛苦而無奈地說:“媽媽,你能出去一下嗎?”

媽媽委屈地看了女兒一眼,“是你讓我進來的。”

“那現在你能出去一下嗎?”江淮雨滿頭大汗地拜托道。

“好吧。”媽媽瞥了一眼,“嬰兒頭出來了,頭頂長得很漂亮。”

第三幕結束,片場的工作人員都笑出了聲。

江淮雨也笑了起來,第一次演這種角色,又是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挑戰很大。

劇中飾演女主媽媽的演員走過來,擁抱了一下江淮雨,“你演的真不錯!”

江淮雨本來笑著,但笑了幾聲,眼角突然有什麽東西滾了下去。

“哦!”演媽媽的演員嚇了一跳,“親愛的,別哭!”

一種壓抑許久的感情從心肺沖上來,像在喉頭鼓起一個大包,江淮雨難以自已地哭了起來,皺著臉,因傷心過度而劇烈抖動著身體。

片場的工作人員紛紛上前安慰,門口的花絮攝影師也拉近了鏡頭,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女導演摘下耳機,從監視器旁離開,沒有走到特別近的位置,只站在人群後面,透過縫隙,剛好可以看見江淮雨的臉。

晚上,導演在自己家的別墅辦了一場燒烤派對,各種牛排蝦貝目不暇接,劇組來了三十幾個人,一時間快把導演的家給炸了。

江淮雨對導演的書房很感興趣,別人都在擼串的時候,她站在特大號檀木書櫃旁,透過玻璃,瀏覽著書櫃裏書的名字。

“嗨!”導演舉著兩杯果汁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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