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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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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鋪

接下來一連三天,宋藝林都在跟王姐看鋪子。

最後定下來的鋪子卻讓王姐有些不滿意。

“這就是個過道,這麽窄,最多過兩個人,連張方桌都擺不下,你真的要這個?”

宋藝林在紙上畫出這條所謂“過道”的店鋪。其實它的確不是什麽正經的商鋪位置。是建房的時候用了點小心機,努力摳出來的地方,又深又窄,的確很像是專門留出來供前後兩邊通行的一條路。

也不算很窄,技術好的老司機,一輛小汽車也是能通過的。

左右兩頭都通外面的街道,采光也很不錯。只是在左右兩邊寬敞的大店鋪對比下,顯得非常寒酸。

以前,這裏租給過好幾任租客,一開始是水果攤,水果攤需要的地方不大,本以為能夠滿足需要,結果水果框放在左邊一路,顧客邊走邊挑選,有些道德水平低下的,直接從另一個出口跑掉了。

他也不想封上一個口子,兩邊對應的是不同的街道人群,這是這店鋪少有的優點,要是封上了,深處沒有燈,這個鋪子廢了一大半。

有人來就跟著吧,正常顧客覺得煩,把人當賊一樣防著,挑挑揀揀都感覺被人盯著,下次也不來了。況且這樣還頂不住有些客人同時來,從領頭過來,跟哪個都不是。

總之最後,水果攤攤主遺憾敗北,租了另一個更小的,但門臉更大的毯子,反而更適合水果攤。

後面租給了賣煙的,開鎖的,賣小百貨的,沒一個開得久。因為這些店需要的地方很小,所以才會租下這裏,但宋藝林看出來,這裏看著小,非要論面積,長乘寬其實還可以。

開鎖的賣煙的多半能跟別的商鋪商量一下,有個小攤位就成,現在這個還太大了。

精品店跟水果店老板困境差不多。

這個鋪子最大的缺點不是面積,而是它的形狀,太奇怪了。

王姐見她心動,還是勸她:“你要是租這裏,可就得再找地方住了。”

宋藝林抿了下嘴:“王姐,你給我交個底,這裏的租金最低能給到多少?要是貴了,我再看看別的。”

王姐滿不在乎:“這地方金老頭開價三百一個月,你等著,我去跟你說道說道,你要是誠心想要,就跟我這麽做……”

宋藝林一點就通。

當著房東的面,王姐對著她原本看不起的小巷子大肆誇耀,而宋藝林則是猶豫不決。

“王姐,這裏真的有你說得那麽好嗎?地方也太窄了。”

“這地方肯定好啊,它窄也能放下桌椅,兩邊都人來人往的,你還愁沒有顧客進來吃飯啊。”

宋藝林看了看,露出一副礙於跟王姐認識,所以不好太直白的表情。

“我做飯都沒地方。”

王姐讓宋藝林先去看看環境,轉頭對金老頭說:“金老哥,你也看到了,小姑娘還挺猶豫的,你要不看看能不能將點房租,我看這一單還是很能當成的。”

“都只要三百了,我其他鋪子都是六百起步。”

“這,你說說,你當初怎麽就想著這麽分個店出來,你地方是只小了一半,問題是,你是直接對半砍了,小姑娘說得對,太小了。來幾個人,屁股都沒地方挪了。”

“那就少十塊,兩百九,我租住房都沒這麽便宜!”

“老哥,你怎麽這麽軸呢,你真把這塊地當金子啊,你看前面那幾個老板,做了有過三個月的嗎,搞得像是你這裏風水不好一樣,你吃點虧,發長久財嘛,別這麽小氣。”

“你到底哪頭兒的。”

在王姐的一通說和下,金老頭終於同意一個月兩百六,押金五百,合同簽了一年。

宋藝林算了算,感覺還可以,能夠承受得起。

簽合同之前,宋藝林還得跟房東商量一下。她沒多少錢,得省著點花。除了後面自己用的設備需要花錢,店裏還得通水,格局也要稍微變變。

金老頭不滿的看她:“你還要折騰什麽?”

“我不弄沒法租,我租來就是開店的,誰知道你這裏連自來水都不通,早知道……”

“行了行了行了,說這些做什麽,不是都說好了嗎。”金老頭連聲打斷,反而看著有些心虛,“你亂搞一通,後面要是跑了,我怎麽租出去。”

“合同有一年呢,開飯店沒有水用,我用什麽做飯嘛。”

金老頭聽到這話,眼睛卻轉了轉。

“行,自來水管我可以給你拉上,不過咱們這合同得改改,你簽兩年,房租再添四十。”

意思就是三百。

三百對於一個商鋪來說好像也不高,但是剛降下去的房租,這就又漲回來了。宋藝林露出明顯的不樂意的表情。

金老頭咂咂嘴:“那這樣吧,小王說你做菜手藝不錯,我有個孫女兒,讀書沒什麽天賦,天天在家看電視,我把她送你這兒來,讓她有點事做就行。”

宋藝林皺著眉:“是讓我收她當徒弟?”

金老頭哈哈大笑,覺得宋藝林說話很逗。

“你才多大,我幹嘛讓我孫女兒拜你當老師,也不用教她什麽,就讓她體驗一下生活,要不是看你年紀跟我孫女差不多,也是個女孩兒,我也不找你了。”

聽到體驗生活,宋藝林懂了。這就是有錢人想要玩玩兒。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是想讓她來玩兒,坐在店裏就行,還是能給我做點活?”

“那肯定讓她做點事啊,要是就讓她在你店裏坐著,我讓她端個凳子坐在樓上不行?”說著說著,金老頭怕這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直白點說,“也別讓她幹重活,我孫女兒在家碗都不讓她洗的。”

宋藝林皺起眉頭,不洗碗,十指不沾陽春水,那她能讓她在自己的飯店做什麽活。

這老頭就是想放個人來玩的吧。

“那就是當個吉祥物唄,行。”

金老頭提高嗓門:“嘖!你怎麽就聽不懂呢,反正你給她找點活幹,輕松點,也不能太輕松。”

宋藝林:……

能幹,只能幹一點點。

“要不,我還是租別的地方吧。”

金老頭噎住了。

宋藝林是真的覺得麻煩,這輕松跟不輕松界限太不分明了。

幹活什麽叫輕松?坐辦公室吹空調?

讓那些整天忙著報表,敲著鍵盤寫各種文件,有打不完電話的打工人聽見沒準會揍人。

在飯店工作,就算是擦個桌子,要是金老頭孫女兒也覺得那是個重活,她怎麽辦。

宋藝林直白的講出自己的顧慮,金老頭嘆了口氣。

“年輕人想那麽多幹什麽,那就看你吧,反正要是我孫女自己覺得活太累了不想做,那也沒什麽,現在跟你說好就行,到時候她自己不想做了,你的房租也不會變。”

“成吧。”

房租沒變,金老頭自己找裝修隊來牽管道。宋藝林說了水龍頭大概裝在哪幾個位置,剩下的就交給金老頭辦。

宋藝林開始規劃裝修的事。她的預算不高,首先要滿足的是基礎設備。

煤氣罐15一罐,這個是消耗品,用得多說明賺得多,配套的得有一套氣竈。

炒菜鍋,燜飯鍋,還有可能需要用來煮東西的鍋,至少應該是兩套,這樣才能周轉得過來。

問過王姐之後,宋藝林去了一趟這裏的鐵貨市場,當天就把廚房用具都定下來。

還去了趟百貨市場,買了一批碗盆餐具。

除了這些,桌子,椅子,合法開飯店的經營手續,宋藝林忙得腳不沾地。

而就在她忙忙碌碌準備開店的時候,不速之客悄然到訪。

宋藝林剛下樓,便碰上熟人。

“林警官,程警官。”

在詢問王姐什麽的人正是林志遠和程乾越。

而一見到宋藝林,兩位警察的態度卻跟以前稍有不同。

“宋藝林,你跟我們走一趟。”

宋藝林被嚇了一跳,她進進出出警局這麽多回,這句話的語氣,她哪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們把自己當做是嫌疑人。

但是宋藝林當然確定自己什麽也沒做。她什麽都不知道,完全不明白有什麽事和自己扯上了關系。

宋藝林表示配合,並沒有抗拒。

“我能問問發生了什麽嗎?”

“我們懷疑,你跟一起兇殺案有關。”宋藝林呼吸都停住了,她仿佛很久沒有聽見過兇殺案這三個字,但實際上距離上次自己接觸到兇殺案還不到一個月。

“我跟你們走,但是我要先聲明一下,不管這是個什麽案子,肯定都跟我無關。”

宋藝林坐上警車前,寬慰王姐:“別擔心,沒事。”

一路無話,到了問訊時,二人中的程乾越負責問話。

“死者張金先,福滿酒店的大老板,昨日被發現死酒店二樓倉庫。你跟他是什麽關系,最後一次跟他見面是什麽時候?”

宋藝林咽了下口水,她總算知道死者是誰,但這人,她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一瞬間,宋藝林覺得知道了自己被警方懷疑的原因。畢竟前兩天,她在許多人面前跟張金先發生了激烈的沖突,在場者應該都知道她跟張金先肯定不對付。

警察辦案肯定是先從跟張金先有仇的找起。而這樣一來,宋藝林這個跟老板大吵一架,走之前明顯被老板排擠了一頓的離職員工很容易就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福滿酒店的人想要找她回去上班找不到人,但是警察能找到。

尤其還是熟人。

打過這麽多次交道,他們都知道自己沒有地方可去,只能住在旅館,排查下來,找到自己所在地很容易。

當然,這一切肯定跟自己沒關系。

宋藝林如實回答程乾越的問題:“我以前在福滿酒店工作,一周前前被張金先開除,現在正準備自己開一家店。這幾天我都忙著找地方辦手續,還有置辦東西,沒有回福滿酒店過,也沒見過他。”

她鎮定下來。宋藝林知道警方是公事公辦,所以必須問她話,而且聽著嚴肅,甚至有些逼問的意味,但這是為了不放過真正的兇手。

而為了不摻雜個人情緒,問訊的人也是程乾越,而不是跟宋藝林打過交道的其他警察。

程乾越繼續問:“你在7月9號,也就是前天的時候,去了鐵貨市場?”

宋藝林點了下頭:“嗯,我買鍋,是上午大概九點多的時候,下午我去了百貨市場。”

“有證人嗎?”

“我是在一個叫老李鐵鋪那裏買的,買的時候問了很多家價格,應該那條街的人大概都知道我。”

“你有買菜刀嗎?”

菜刀這種危險的物品,很容易是兇器,宋藝林聽著不免心頭一跳:“嗯,兩把,一把剔骨刀,一把普通的切菜刀,也是在鐵貨市場買的,都放在我旅館的房間裏。”

“你對張金先這個人怎麽看,你知道他跟誰可能會有仇嗎?”

宋藝林抿了下嘴唇,手指也不自覺的緊了一下。在被緊盯著的情況下,她這點小動作沒有瞞過兩位警察。

林志遠捏了一把汗,面上越發緊繃,而程乾越眼裏的威懾意味更重,語氣也變得更加咄咄逼人。

宋藝林知道點什麽。

但是宋藝林不知道能不能說……

她的猶豫,僅僅是一瞬間也讓警察們更進一步的逼問。

“宋藝林,故意隱瞞只會加重你的懷疑。”

宋藝林猛地看向他,與此同時,她的腦子轉得飛快,思考著究竟要怎麽說出自己看見張金先被戴綠帽的事。

她完全沒有機會知道,但她通過影像視頻知道了這一點。要是說出來,可能會幫上大忙,但也有可能讓人覺得自己有蹊蹺。

“程警官,我能知道張金先是怎麽死的嗎?”

她試圖為自己多爭取一些線索,能讓她的行為更合理的同時,也在案子中洗清嫌疑。

“你先回答我們的問題。”

宋藝林深呼吸一口氣:“我跟他沒見過幾面,也沒什麽大仇。我在福滿酒店工作了一個多月,見他的次數不超過三次,最後一次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跟他鬧得不算太愉快,但是我拿到了工資,也已經準備開一家店了。我跟他就是員工跟前老板的關系,工資結清了我跟他不至於過不去。”

的確如宋藝林所言,員工被開除看起來是結仇了。

但只要有新的出路,不是無路可走,正常人不會想要專門去殺人洩憤。

宋藝林被老板開除懷恨在心這個動機顯然不成立。

程乾越緊緊盯著宋藝林,試圖抓住細微的異樣。

“你知道張金先還跟誰結過仇嗎?”

“我走的那天,他罵了不少人,我也不知道有哪些。不過就從那天他莫名其妙來找我茬,我大概能猜到,他跟酒店的另一個小老板張雲應該有些矛盾。小老板和黃主管都很看重我,那天他來拿我做下馬威,可能是在下他們的面子。”

“還有嗎?”

“程警官,我能說些我的一些猜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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