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疫情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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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疫情時空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
——《荀子勸學》①
易言帶著困惑閉上眼睛，嘗試入睡，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疲倦卻無法入睡的感覺很煎熬。
睡在易言下鋪的張欣悅也感受到了易言的煎熬，“小言，你也沒睡呢吧~”
“煎魚”大師易言閉著眼睛，試圖催眠自己：“我快睡著了。”
張欣悅丟下一顆“炸彈”，“我導師發消息，說今天晚上7點開線上組會！”
“啥？！”易言被嚇到了，“騰”地一下坐起來，“什麽？！臨時開組會！啊？！”
她像是被貓踩到尾巴的老鼠，問：“為什麽開組會啊？”
張欣悅也很困惑，“不知道，最近才開題答辯完，導師們最近應該要忙師姐們的畢業論文才對，怎麽會找我們研二的，而且今天要給我們師門所有學生都開組會。”
易言在宿舍群問夏雪茗有沒有開師門組會的事情。
夏洛特：【我們沒有師門組會啊……該不會是因為疫情，學校讓導師關心學生心理狀況吧？！】
易大師：【拜托！我導師不聯系我就是對我的最大關懷了】
張大聰明：【臣附議】
夏洛特：【+1】
易言不禁想起研一暑假前，學校組織了一次研究生假前會議。
當時，研究生院院長說：“本來讀研壓力大，學生心理狀況就不好，咱們文學院學生更是偏多愁善感一些，有時候我們想說你們，一點也不敢說，就怕你們做出偏激行為。”
院長那副唯唯諾諾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深深地印在易言的腦海裏，讓她無法忘記。
“我導師還是太老實了，學校讓開‘心理疏導組會’，就她照做了。”
張欣悅問了一圈的同學，發現只有她導師要開組會，瞬間不高興了。
“我不想開組會啊！！！
我不想見導師~~~~
我不想和導師說話啊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是線上視頻、哪怕是語音！那都不行！！！！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組會呢？？？為什麽？！
老天爺？！你告訴我！為什麽我要開組會啊？？？”②
易言嘆了口氣，張欣悅說的也是她的心裏話。
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畢業？
考研的時候，求了無數次老天讓自己上岸。誰能想到，現在苦苦支撐著，求老天讓自己順利畢業。
人生，真是無常啊。
晚上，易言在電腦上寫論文，寫幾個字，按幾下刪除鍵，寫幾個字就刪，刪刪減減，一個小時過去了，一百字不到。
啊！我真是個學術廢物啊！不要說水論文了，連篇學術垃圾都造不出來！
易言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自知之明”，能夠給自己下最精確的名詞解釋。③
張欣悅在一旁帶著耳機，參加師門組會，時不時笑出聲。
今天沒有學術靈感！不寫了！
算了，上|床躺著休息，休息好了，靈感就自動到了。
易言果斷關閉筆記本電腦，到床|上躺著玩手機。
八點半，張欣悅的師門組會結束了。
張欣悅笑著對早就躺下的易言說道：“小言，我覺得我導師就是一個端水大師。”
易言：“咋了？”
張欣悅：“我有個師妹去物電樓教室上自習被抓，被記過了，我導師說最近疫情不用那麽緊張學習，多玩一玩。
另一個師妹說，她最近什麽書都沒看，就很焦慮，我導師就開導她說，雖然有疫情，但是還是得看看文獻，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難為你們導師了，哈哈哈哈哈哈~”
隔著床簾，易言都被張欣悅的快樂感染到了。
易言也和張欣悅分享了她的“收獲”：“我在短視頻上看到，有個生科院④的學生發視頻吐槽他們學院要開線上家長會，笑死了，大學生還要開家長會哈哈哈哈哈——”
易言笑得不像是出身於糟糕的原生家庭裏的孩子，也不像經歷過校園霸淩的學生。
“是咱們學校嗎？”張欣悅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我看到視頻的定位地點了，就是咱們學校。”易言言之鑿鑿，“咱們學院荒謬歸荒謬，至少沒有開家長會哈哈哈哈~”
易言笑早了，文學院不僅荒謬，而且做事慢半拍。
第二天中午，易言淋著小雨從食堂買飯回來，經過宿舍樓前的晾衣桿，有一件粉色羽絨服看著眼熟，她又確信這肯定不是自己的衣服。
易言喜歡粉紅色，可是粉紅色不耐臟，需要經常洗。
冬季衣服不能經常洗，洗得頻繁容易壞，自己也沒時間打理，她都是買黑色或灰色的衣服。
拿出手機拍一張發到宿舍群裏，和室友一起嘲笑這個人。
易大師：[照片]
易大師：[語音]
（你們看這個人好傻哦，衣服拿出去晾都不知道收回來，現在下雨淋濕了，又得拿出去重洗一遍）
張大聰明：【啊！這是我的！】
張大聰明：【最近天氣回暖了，不用穿羽絨服了，我洗了準備收起來，之後就忘記這回事了】
易大師：[語音]
（那我幫你收回來，我沒打傘，一只手拎飯，另一只手幫你把羽絨服帶回來）
張大聰明：【謝謝】（表情包：兔兔謝謝）
“我回來啦~”易言用腳輕輕踢開宿舍門，“倒黴蛋來給糊塗蛋送衣服來啦~”
“謝謝——”張欣悅迎上來，“我都忘記這回事了。”
易言把飯放到桌上，“你啥時候晾出去的？”
“好像有…一個禮拜——吧？”張欣悅給出一個大概的答案。
易言把從食堂多拿來的幾雙一次性筷子放到書架旁邊⑤，留著吃泡面時用。
“你這件衣服就掛在晾衣桿最外面，路過那條小路就能看見，你路過的時候沒註意到嗎？”
“……沒有。”張欣悅有些不好意思。
“哦，”易言笑著說，“挺符合你的人設的。”
她打開手機，準備看吐槽視頻，看到了輔導員在學院群裏發消息，易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請各位同學註意：由於近期疫情嚴重，本院召開一次家長會，請各位同學轉發本消息給家長，請各位家長按時參加”
易言：？？？？？
張欣悅：？？？？
看著參會時間和會議室地址，易言滿臉問號，“學院這個樣子顯得我很呆唉~”
張欣悅笑得前仰後合，“你昨天還笑話別的學院開家長會，今天就到咱們身上了。”
當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一丁點都不好笑了。
當然，易言沒有把這條消息轉發給父母。
開玩笑，60後的父母在沒有子女的幫助下，如何註冊□□會議室帳號？如何參加線上家長會？如何在為生存奔波之下抽時間參加家長會？
這個家長會不用參加，易言都能知道學校說啥：
首先，說一下學校的疫情情況
之後，說一下學校為防疫做出的行動
再次，聊一聊學生心理狀況
最後，敬告家長轉達學生要服從學校的防疫安排
完全沒有參加必要，完全沒有轉發消息的必要。
張欣悅收拾好東西，“我要去食堂買飯，給魏明送過去。”
“啊？食堂的飯？”易言不理解。
張欣悅點點頭，“昂，魏明的腸胃不好，外賣全是重油重辣，他吃不下去，還是食堂好，最起碼有幾樣菜是淡口的能吃，而且他覺得食堂的菜好吃。”
“腸胃不好，那沒辦法，本地菜就是重口味的，只能吃學校的食堂。”易言吃了幾口黃燜雞，“學校封了，暫時還不讓走讀生進來，你怎麽給魏明？”
張欣悅假裝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湊近易言的耳朵，“有個地方是學校的檢查死角，那附近的柵欄被弄彎了一段，好多人從那裏拿外賣。”
看著張欣悅的“裝模作樣”，易言也配合“演戲”，小聲道：“你偷渡食堂飯菜給走讀生，他有沒有給你上供好處費？”
“有！”張欣悅後退一步，雙手叉腰，興奮地大喊：“他給我買麥當勞哈哈哈哈~”
“食堂飯換麥當勞，這筆生意不虧~”易言夾起一塊雞肉塞進嘴裏。
“那是當然啦~別看我是火象白羊，其實我可聰明著呢~”張欣悅得意洋洋地出門了。
這樣枯燥、混亂，勉強算得上平靜的日子還沒過幾天，易言又接到了一個讓她“心梗”的消息。
輔導員在文學院群內發布消息，要求所有學生聯系導師，與導師交流畢業論文完成進度。
這個“核彈”在易言的心裏爆炸了，情緒崩潰的她又跑到宿舍群裏尋求安慰。
易大師：【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大師：【又要找導師啊！！！！！！！！】
易大師：【為什麽啊！！！！！！！】
易大師：【不是剛開題結束嗎？怎麽那麽積極要求畢業論文？這麽著急幹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大師：（表情包：崩潰大哭）
張大聰明：【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前兩天開過組會，所以我們導師說這次不開了，把上次的組會記錄交上去就行】
易大師：[表情包：貓貓卒]
易大師：【@夏洛特你們呢？你們開組會嗎？】
夏洛特：【我們也要，這次組會好像所有學生必須開】
易大師：【為啥呢？之前也沒這樣啊？】
夏洛特：【等下，我去找小李打聽打聽】
過了一會兒，夏雪茗在群裏發了張截圖。
夏洛特：[圖片]
夏洛特：【打聽清楚了，有個研三學生本來要畢業，他導師不放人，說論文不過關，原本找到了好工作也泡湯了，直接在晚上跳樓了，從學校最高的那棟樓向下跳，屍體落在二樓的平臺上，保安清晨巡樓的時候發現的，小李還說呢，那個學生的家裏情況本就不好，指望著他畢業能養家，這下子全沒了】
易大師：【好恐怖，那個學生真可憐】
夏洛特：【理工科壓榨學生可厲害了，我還聽小李說，他們專業有個導師晚上11點50打電話給學生，說最近看他壓力大，約他到操場上散步談心……】
張大聰明：【這哪裏是談心？哪裏在解壓啊？分明在施加壓力】
夏洛特：【要是我，我才不理，他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易大師：【理工科導師手裏有很大的權力，學生能不能畢業全看導師同步同意了，想拿到畢業證，只能服從導師】
張大聰明：【幸虧咱們是文科，幸虧咱們選的導師人品都好，不然那是真糟心，辛辛苦苦考研上岸，選錯導師，當牛做馬三年，萬一不能畢業，全白費了】
易大師：【現在就業情況這麽糟糕，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真的很不容易，這導師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夏洛特：【這套培養體系已經使用多年了，這不又是第一個跳樓自殺的學生，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導師壓榨學生都成為習慣了，這是全體學術圈默認的潛規則，怎麽會良心不安？按照老規矩，給學生家長賠錢就算了】
易大師：【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易大師：【我要準備今天晚上組會講什麽了，啊！煩死了！又要挨罵！每次見導師，沒有一次不挨罵的】
晚上開組會，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挨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事，挨導師罵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挨罵，偷偷抹眼淚。
第二次挨罵，有點想哭。
第三次挨罵，麻木無表情。
第四挨罵，嘿嘿嘿，甚至有點想笑。
挨罵這種事，習慣了就好。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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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易言下鋪的張欣悅也感受到了易言的煎熬，“小言，你也沒睡呢吧~”
“煎魚”大師易言閉著眼睛，試圖催眠自己：“我快睡著了。”
張欣悅丟下一顆“炸彈”，“我導師發消息，說今天晚上7點開線上組會！”
“啥？！”易言被嚇到了，“騰”地一下坐起來，“什麽？！臨時開組會！啊？！”
她像是被貓踩到尾巴的老鼠，問：“為什麽開組會啊？”
張欣悅也很困惑，“不知道，最近才開題答辯完，導師們最近應該要忙師姐們的畢業論文才對，怎麽會找我們研二的，而且今天要給我們師門所有學生都開組會。”
易言在宿舍群問夏雪茗有沒有開師門組會的事情。
夏洛特：【我們沒有師門組會啊……該不會是因為疫情，學校讓導師關心學生心理狀況吧？！】
易大師：【拜托！我導師不聯系我就是對我的最大關懷了】
張大聰明：【臣附議】
夏洛特：【+1】
易言不禁想起研一暑假前，學校組織了一次研究生假前會議。
當時，研究生院院長說：“本來讀研壓力大，學生心理狀況就不好，咱們文學院學生更是偏多愁善感一些，有時候我們想說你們，一點也不敢說，就怕你們做出偏激行為。”
院長那副唯唯諾諾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深深地印在易言的腦海裏，讓她無法忘記。
“我導師還是太老實了，學校讓開‘心理疏導組會’，就她照做了。”
張欣悅問了一圈的同學，發現只有她導師要開組會，瞬間不高興了。
“我不想開組會啊！！！
我不想見導師~~~~
我不想和導師說話啊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是線上視頻、哪怕是語音！那都不行！！！！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組會呢？？？為什麽？！
老天爺？！你告訴我！為什麽我要開組會啊？？？”②
易言嘆了口氣，張欣悅說的也是她的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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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易言在電腦上寫論文，寫幾個字，按幾下刪除鍵，寫幾個字就刪，刪刪減減，一個小時過去了，一百字不到。
啊！我真是個學術廢物啊！不要說水論文了，連篇學術垃圾都造不出來！
易言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自知之明”，能夠給自己下最精確的名詞解釋。③
張欣悅在一旁帶著耳機，參加師門組會，時不時笑出聲。
今天沒有學術靈感！不寫了！
算了，上|床躺著休息，休息好了，靈感就自動到了。
易言果斷關閉筆記本電腦，到床|上躺著玩手機。
八點半，張欣悅的師門組會結束了。
張欣悅笑著對早就躺下的易言說道：“小言，我覺得我導師就是一個端水大師。”
易言：“咋了？”
張欣悅：“我有個師妹去物電樓教室上自習被抓，被記過了，我導師說最近疫情不用那麽緊張學習，多玩一玩。
另一個師妹說，她最近什麽書都沒看，就很焦慮，我導師就開導她說，雖然有疫情，但是還是得看看文獻，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難為你們導師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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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言也和張欣悅分享了她的“收獲”：“我在短視頻上看到，有個生科院④的學生發視頻吐槽他們學院要開線上家長會，笑死了，大學生還要開家長會哈哈哈哈哈——”
易言笑得不像是出身於糟糕的原生家庭裏的孩子，也不像經歷過校園霸淩的學生。
“是咱們學校嗎？”張欣悅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我看到視頻的定位地點了，就是咱們學校。”易言言之鑿鑿，“咱們學院荒謬歸荒謬，至少沒有開家長會哈哈哈哈~”
易言笑早了，文學院不僅荒謬，而且做事慢半拍。
第二天中午，易言淋著小雨從食堂買飯回來，經過宿舍樓前的晾衣桿，有一件粉色羽絨服看著眼熟，她又確信這肯定不是自己的衣服。
易言喜歡粉紅色，可是粉紅色不耐臟，需要經常洗。
冬季衣服不能經常洗，洗得頻繁容易壞，自己也沒時間打理，她都是買黑色或灰色的衣服。
拿出手機拍一張發到宿舍群裏，和室友一起嘲笑這個人。
易大師：[照片]
易大師：[語音]
（你們看這個人好傻哦，衣服拿出去晾都不知道收回來，現在下雨淋濕了，又得拿出去重洗一遍）
張大聰明：【啊！這是我的！】
張大聰明：【最近天氣回暖了，不用穿羽絨服了，我洗了準備收起來，之後就忘記這回事了】
易大師：[語音]
（那我幫你收回來，我沒打傘，一只手拎飯，另一只手幫你把羽絨服帶回來）
張大聰明：【謝謝】（表情包：兔兔謝謝）
“我回來啦~”易言用腳輕輕踢開宿舍門，“倒黴蛋來給糊塗蛋送衣服來啦~”
“謝謝——”張欣悅迎上來，“我都忘記這回事了。”
易言把飯放到桌上，“你啥時候晾出去的？”
“好像有…一個禮拜——吧？”張欣悅給出一個大概的答案。
易言把從食堂多拿來的幾雙一次性筷子放到書架旁邊⑤，留著吃泡面時用。
“你這件衣服就掛在晾衣桿最外面，路過那條小路就能看見，你路過的時候沒註意到嗎？”
“……沒有。”張欣悅有些不好意思。
“哦，”易言笑著說，“挺符合你的人設的。”
她打開手機，準備看吐槽視頻，看到了輔導員在學院群裏發消息，易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請各位同學註意：由於近期疫情嚴重，本院召開一次家長會，請各位同學轉發本消息給家長，請各位家長按時參加”
易言：？？？？？
張欣悅：？？？？
看著參會時間和會議室地址，易言滿臉問號，“學院這個樣子顯得我很呆唉~”
張欣悅笑得前仰後合，“你昨天還笑話別的學院開家長會，今天就到咱們身上了。”
當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一丁點都不好笑了。
當然，易言沒有把這條消息轉發給父母。
開玩笑，60後的父母在沒有子女的幫助下，如何註冊□□會議室帳號？如何參加線上家長會？如何在為生存奔波之下抽時間參加家長會？
這個家長會不用參加，易言都能知道學校說啥：
首先，說一下學校的疫情情況
之後，說一下學校為防疫做出的行動
再次，聊一聊學生心理狀況
最後，敬告家長轉達學生要服從學校的防疫安排
完全沒有參加必要，完全沒有轉發消息的必要。
張欣悅收拾好東西，“我要去食堂買飯，給魏明送過去。”
“啊？食堂的飯？”易言不理解。
張欣悅點點頭，“昂，魏明的腸胃不好，外賣全是重油重辣，他吃不下去，還是食堂好，最起碼有幾樣菜是淡口的能吃，而且他覺得食堂的菜好吃。”
“腸胃不好，那沒辦法，本地菜就是重口味的，只能吃學校的食堂。”易言吃了幾口黃燜雞，“學校封了，暫時還不讓走讀生進來，你怎麽給魏明？”
張欣悅假裝一副很“神秘”的樣子，湊近易言的耳朵，“有個地方是學校的檢查死角，那附近的柵欄被弄彎了一段，好多人從那裏拿外賣。”
看著張欣悅的“裝模作樣”，易言也配合“演戲”，小聲道：“你偷渡食堂飯菜給走讀生，他有沒有給你上供好處費？”
“有！”張欣悅後退一步，雙手叉腰，興奮地大喊：“他給我買麥當勞哈哈哈哈~”
“食堂飯換麥當勞，這筆生意不虧~”易言夾起一塊雞肉塞進嘴裏。
“那是當然啦~別看我是火象白羊，其實我可聰明著呢~”張欣悅得意洋洋地出門了。
這樣枯燥、混亂，勉強算得上平靜的日子還沒過幾天，易言又接到了一個讓她“心梗”的消息。
輔導員在文學院群內發布消息，要求所有學生聯系導師，與導師交流畢業論文完成進度。
這個“核彈”在易言的心裏爆炸了，情緒崩潰的她又跑到宿舍群裏尋求安慰。
易大師：【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大師：【又要找導師啊！！！！！！！！】
易大師：【為什麽啊！！！！！！！】
易大師：【不是剛開題結束嗎？怎麽那麽積極要求畢業論文？這麽著急幹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大師：（表情包：崩潰大哭）
張大聰明：【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前兩天開過組會，所以我們導師說這次不開了，把上次的組會記錄交上去就行】
易大師：[表情包：貓貓卒]
易大師：【@夏洛特你們呢？你們開組會嗎？】
夏洛特：【我們也要，這次組會好像所有學生必須開】
易大師：【為啥呢？之前也沒這樣啊？】
夏洛特：【等下，我去找小李打聽打聽】
過了一會兒，夏雪茗在群裏發了張截圖。
夏洛特：[圖片]
夏洛特：【打聽清楚了，有個研三學生本來要畢業，他導師不放人，說論文不過關，原本找到了好工作也泡湯了，直接在晚上跳樓了，從學校最高的那棟樓向下跳，屍體落在二樓的平臺上，保安清晨巡樓的時候發現的，小李還說呢，那個學生的家裏情況本就不好，指望著他畢業能養家，這下子全沒了】
易大師：【好恐怖，那個學生真可憐】
夏洛特：【理工科壓榨學生可厲害了，我還聽小李說，他們專業有個導師晚上11點50打電話給學生，說最近看他壓力大，約他到操場上散步談心……】
張大聰明：【這哪裏是談心？哪裏在解壓啊？分明在施加壓力】
夏洛特：【要是我，我才不理，他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易大師：【理工科導師手裏有很大的權力，學生能不能畢業全看導師同步同意了，想拿到畢業證，只能服從導師】
張大聰明：【幸虧咱們是文科，幸虧咱們選的導師人品都好，不然那是真糟心，辛辛苦苦考研上岸，選錯導師，當牛做馬三年，萬一不能畢業，全白費了】
易大師：【現在就業情況這麽糟糕，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真的很不容易，這導師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夏洛特：【這套培養體系已經使用多年了，這不又是第一個跳樓自殺的學生，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導師壓榨學生都成為習慣了，這是全體學術圈默認的潛規則，怎麽會良心不安？按照老規矩，給學生家長賠錢就算了】
易大師：【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易大師：【我要準備今天晚上組會講什麽了，啊！煩死了！又要挨罵！每次見導師，沒有一次不挨罵的】
晚上開組會，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挨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事，挨導師罵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挨罵，偷偷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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