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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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心跳
這次換我帶你去看煙花，然後，你要答應我，一定要記得我。
-----------安安日記
期末考結束後一周，1.29日成績出爐。
蘇歲安第一時間抓過手機查，她特地蹲在路由器邊上，厚厚的白色棉服團成一團。
“蹲地上多涼，沙發上坐著去。”趙慧芳看見了揪著蘇歲安衣領給拉起來丟到沙發上。
“這網怎麽這麽爛，全世界都在這個時間查成績嗎？”蘇歲安忍不住吐槽，剛說完下一秒界面就被刷出來。
她眼睛尖，一眼就看見了最上頭的語文127.
這算正常發揮，她繼續往下找，找到那欄物理。
“89？”蘇歲安不敢置信地再看了眼，確實是89.
趙慧芳回頭看見蘇歲安拉下來的下巴，湊過去也看了眼，看著看著眼尾嘴角都翹起來。
“可以的嘛，物理考89進步多大！”
趙慧芳給開心地就差拿個喇叭告訴全世界。
但蘇歲安不一樣，她知道周榆絕對不止89分。
“欸？安安，你這次考這麽好你爸要是...”趙慧芳拿著手機反覆看了遍成績單，轉頭發現蘇歲安一溜煙跑回房間砰一聲關上門，“這孩子...”
蘇歲安拿出老人機，迫不及待打電話給周榆。
電話響了兩聲，立馬被接通。
“餵？周榆你物理”
“88分，我考88分。”
蘇歲安話沒說話周榆立馬接上，本來焦灼的心情一下被打開。
“真的假的？你不會騙我吧？你才考88分嗎？你不會是故意讓著我吧？”蘇歲安拿著電話已經跳起來恨不得一頭紮進被子裏。
老人機畫質不佳，偶爾把人聲音模糊得像外星人通話。
周榆那邊卡頓了半秒後傳來低沈的笑，“蘇歲安，你對你自己就那麽不自信？”
蘇歲安打斷說，“哪裏是我不自信，明明是對手太強大好嗎周老師！”
“那不也被你打敗了？”周榆帶著笑意說，聲線微沈，溫柔得像是在哄小孩。
蘇歲安小朋友就心情愉悅地翹著腳說，“那周老師，我贏了，你答應我的是不是...”
“你贏了，我肯定說到做到。”周榆堅定地說。
半響，他又加了一句，“蘇歲安，那天真的對你那麽重要嗎？”
蘇歲安一時興奮沒聽出異樣，她認真地回答，“很重要，非常重要，時間，地點，還有你，缺一不可。”
這句話說完，蘇歲安心裏忽然開始怦怦跳動。
電話那頭沒有及時回響，傳來幾聲咳嗽聲。
蘇歲安耳朵忽然也紅了。
“那什麽，沒事我先掛了。”
蘇歲安立馬把電話掛了，手一撐床彈起來，雙手掩面以頭搶地。
不是？我就這麽把控不住自己的嗎？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啊！
“啊啊啊啊哼哼”蘇歲安無數次回想都害羞地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打圈。
別說，她真的很期待那天。
她想象著那天，她主動假裝無意牽起他的手，帶著他穿過狹窄的小巷，在煙花綻放的前一秒趕上天橋，然後在煙花下，她會跟他坦白，告訴周榆她要離開清城市，告訴他，只要煙花每年都在放，蘇歲安就會一年比一年喜歡周榆。
...
跨年夜當天
“咳咳咳咳咳...”蘇歲安垂死病中驚坐起被趙慧芳一頭按下去。
“體溫量了沒？多少度？”趙慧芳不由分說地拿走體溫計看了眼，“37.4還有點低燒。”
“媽！”蘇歲安人未好嗓子倒是敞亮，“媽，我有事要出門！”
趙慧芳臉色立馬一沈，“發燒了還出什麽門？在家待著。”
“不是，媽！”蘇歲安急得完全沒感覺到頭昏腦漲，把被子掀開就要下床，“我真有事！”
趙慧芳眼神警示，一把按住被子，“在家待著，什麽事也得等身體好了再說不遲，聽話，啊。”
“記得多喝熱水，媽媽去淑華阿姨那一趟馬上回來，自己在家裏別亂跑。”說完，趙慧芳轉身出了房門。
蘇歲安心生一計，忽然也就乖巧起來，她重新躺好眨著濕漉漉的眼睛點頭，“好的，媽媽。”
蘇歲安把耳朵放長，聽見大門嗙一聲關上她立馬掀開被子彈射下床。
她看了眼時間，8點二十，她約了周榆八點半見面。
還來得及。
蘇歲安來不及再換上原先搭配好的衣服，毛衣外匆忙套上白色棉服，在鏡子前稍作停留，來回比對半天還是把頭發散下來了。
最後，蘇歲安穿上新鞋，在鏡子面前左右揚起嘴角照了照。
嗯，天生麗質呢。
看了眼時間，蘇歲安立馬收回嘴角，急忙沖向緊閉著的房門。
她扭動把手，卻發現扭不動了。
咦？反鎖了嗎？還是說我一場病生成當代林黛玉了呢？
蘇歲安又大力轉了下把手，手心被勒得一道一道紅印，把手依然紋絲不動。
？
蘇歲安瞪著把手，腦袋忽然發熱，她著急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接近八點半，內心焦急又後悔。
她甚至沖到書桌前窗戶那往下望，奈何老小區枝繁葉茂無人修剪，幾根粗壯的枝丫擋住了眼前的一大片，只能看見頭頂越升越高的明月。
八點三十五分。
蘇歲安打了好幾個電話給趙慧芳卻沒人接，她依稀能聽見客廳的手機鈴聲，才意識到趙慧芳可能沒帶手機出門。
八點四十分，蘇歲安一邊用力扭把手，一邊迫不得已打電話給周榆。
電話響了兩聲立馬接通。
“周榆，我被反鎖在房間出不去，你是不是已經到樓下了，對不起，我可能晚點到...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
蘇歲安越說越著急越說越委屈，右手改為不停敲房門，整個房間都是咚咚咚的聲音。
“安安，你先別急，你聽我說。”周榆聽見了敲門聲，努力冷靜下來說，“你別用手敲門，門上可能有木屑會劃傷手。你現在能找到銀行卡這類的嗎？”
“我找找。”蘇歲安漸漸安靜下來，耳朵貼著手機轉回書桌開始翻找，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證，“我找到了。”蘇歲安說，尾音還帶點委屈發顫。
“好，把卡片插進把手對應的縫隙裏，你上下找找位置，大約在卡只露出三分之一時應該可以微微撬動把手。”
“可以。”蘇歲安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以免滑落，貼在門邊折騰著卡片。
對面咳嗽了兩聲，繼續說，“你試試把卡往裏頂邊往裏拉，看能不能打開門。”
蘇歲安按指示一步不落，卡往裏頂觸到鎖頭，蘇歲安不敢太用力怕掰壞身份證，但箭在弦上，蘇歲安閉眼往裏一撬，另一只手拽著把手往裏拉。
忽然咯嘣一聲，蘇歲安睜眼以為卡裂了，自己慣性往後退了兩步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門打開了。
“門開了！”蘇歲安把卡收好，把手機拿下來激動地說。
“那就好，下來吧，我在樓下。”電話那頭風很大，周榆的聲音微啞，落在風頭聲線格外低沈。
“我馬上下去。”蘇歲安聽見了風聲，掛了電話立馬飛奔下去，連屋子燈都忘記關，桌上的感冒藥早就涼透了。
開門出去立馬能感受到屋內外極大的溫差，一陣涼風吹開埋在脖頸間的黏在汗水上的披發，流過汗的地方風一吹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這麽冷的天，他還站了那麽久，冷不冷啊？
蘇歲安心裏一上一下，流了汗之後那點殘存的低燒嚇得蕩然無存，手心抓著發燙的手機殼
，每一聲腳步聲都踏在心臟鼓點上。
她不舍得喘氣，一口氣跑到大門口，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風口樹底下那個穿著厚棉服依然清瘦高挑的少年。
“周榆！”她朝他繼續跑過去，在少年回眸那一秒忘卻了肺間如火燒般的難受，“冷不冷？傻不傻，為什麽站在風下面等我啊？”
周榆轉頭看見少女因擔心而紅了的小兔眼，揚起嘴角微微搖搖頭回應她。
“不冷。”
說完，周榆故意把凍紅了的手放進口袋，就在放進口袋前，蘇歲安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開始奔跑。
來不及了，快到時間了。
跑了兩步，蘇歲安終於感受到入骨的涼意，她回頭看向他，眼眶紅紅的，“騙人。”
少女帶著少年穿過月光照著的小巷水泥路，路燈微微閃，兩個人奔跑的影子一晃而過。
蘇歲安抽空看了眼時間，還有三分鐘到九點。
肺裏吸了太多冷氣，幹燥得嗓子冒煙，她只放慢了速度沒停下來。
兩雙手依然牽著，只不過在放慢速度前那雙原先被握著的冰冷的手忽然張開，反握住少女嬌小的手，纖細冰涼的手指穿過滾燙的手心，緊緊相握。
蘇歲安回頭訝異地看了眼周榆，他還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緊接著，手心被人溫柔一帶，腳底也跟著輕飄飄，她看見他的少年重新牽起她的手，衣角微微揚起，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裏面他們也會像這樣牽著手飛奔，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趕上了趕上了！”終於到天橋上，蘇歲安看著時針剛好指向九點。
她激動地拍了拍周榆，顧不上喘氣，指著天邊說，“快看！”
周榆撇過臉咳嗽，轉回來看向天邊。
剎那時，天邊一片寂靜。
連一架飛機都沒有。
世界安靜得仿佛沒有活人。
...
蘇歲安又摁亮手機屏幕，看見九點零一分。
“再...再等等。”她不信邪，手緊抓著鐵欄桿，眼睛緊緊盯著天邊。
拜托了，快放煙花吧。
周榆也把手靠著欄桿，視線從天邊拉回來，落在身旁的少女臉上。
少女緊抿著嘴唇，跑亂了的頭發，在路燈下毛茸茸地像一只小貓。
他安靜地陪她等，直到過了九點十分。
“今年怎麽不放煙花了？”蘇歲安眼巴巴望著天邊，可天邊還是漆黑一片，遲遲沒有動靜。
周榆下意識把視線默不作聲地從女孩身上移開，說，“今年疫情管控，不放煙花了。”
“啊？”蘇歲安看過來，眼睛一下紅了。
“上周剛通知的，疫情防控需要...”周榆說著轉過頭，看見女生已經濕漉漉的眼眸忽然慌了，“你等下，我有辦法。”
蘇歲安低下頭擦了擦眼淚，盡管已經很努力憋住眼淚，還是感受到溫熱的大顆淚珠從臉側落下來。
“你有什麽辦法？”蘇歲安抽泣著看向他。
當真，他連煙花都可以變出來？
下一秒，周榆走近一步，伸手將她輕輕擁入懷裏，他的手扣在她的後腦勺，溫柔地把她頭靠近他的胸腔。
“不信，你聽。”
他的心跳...好快。
那一刻，她不僅僅聽見了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同他合奏，明明眼前一片黑，她卻覺得千場萬場煙花也不過如此。
比煙花更燦爛的，是熱烈而真實的心跳聲。
她們說，看見喜歡的人，就好像在心裏給自己放了一場煙花。
蘇歲安撇嘴，忍住再次淚崩的沖動。
“別哭，好嗎？”周榆說。
蘇歲安擡頭，對上同樣微紅的好看雙眼。
他也哭了嗎？
可就在周榆說完之後，蘇歲安就忍不住眼淚先奪眶而出，她的手穿過少年敞開的外套，穿過溫熱的身體，感受到不同於女生的溫度和氣力，緊緊環抱住結實的後腰。
這是第一次，她和他最真實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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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地上多涼，沙發上坐著去。”趙慧芳看見了揪著蘇歲安衣領給拉起來丟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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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正常發揮，她繼續往下找，找到那欄物理。
“89？”蘇歲安不敢置信地再看了眼，確實是89.
趙慧芳回頭看見蘇歲安拉下來的下巴，湊過去也看了眼，看著看著眼尾嘴角都翹起來。
“可以的嘛，物理考89進步多大！”
趙慧芳給開心地就差拿個喇叭告訴全世界。
但蘇歲安不一樣，她知道周榆絕對不止89分。
“欸？安安，你這次考這麽好你爸要是...”趙慧芳拿著手機反覆看了遍成績單，轉頭發現蘇歲安一溜煙跑回房間砰一聲關上門，“這孩子...”
蘇歲安拿出老人機，迫不及待打電話給周榆。
電話響了兩聲，立馬被接通。
“餵？周榆你物理”
“88分，我考88分。”
蘇歲安話沒說話周榆立馬接上，本來焦灼的心情一下被打開。
“真的假的？你不會騙我吧？你才考88分嗎？你不會是故意讓著我吧？”蘇歲安拿著電話已經跳起來恨不得一頭紮進被子裏。
老人機畫質不佳，偶爾把人聲音模糊得像外星人通話。
周榆那邊卡頓了半秒後傳來低沈的笑，“蘇歲安，你對你自己就那麽不自信？”
蘇歲安打斷說，“哪裏是我不自信，明明是對手太強大好嗎周老師！”
“那不也被你打敗了？”周榆帶著笑意說，聲線微沈，溫柔得像是在哄小孩。
蘇歲安小朋友就心情愉悅地翹著腳說，“那周老師，我贏了，你答應我的是不是...”
“你贏了，我肯定說到做到。”周榆堅定地說。
半響，他又加了一句，“蘇歲安，那天真的對你那麽重要嗎？”
蘇歲安一時興奮沒聽出異樣，她認真地回答，“很重要，非常重要，時間，地點，還有你，缺一不可。”
這句話說完，蘇歲安心裏忽然開始怦怦跳動。
電話那頭沒有及時回響，傳來幾聲咳嗽聲。
蘇歲安耳朵忽然也紅了。
“那什麽，沒事我先掛了。”
蘇歲安立馬把電話掛了，手一撐床彈起來，雙手掩面以頭搶地。
不是？我就這麽把控不住自己的嗎？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啊！
“啊啊啊啊哼哼”蘇歲安無數次回想都害羞地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打圈。
別說，她真的很期待那天。
她想象著那天，她主動假裝無意牽起他的手，帶著他穿過狹窄的小巷，在煙花綻放的前一秒趕上天橋，然後在煙花下，她會跟他坦白，告訴周榆她要離開清城市，告訴他，只要煙花每年都在放，蘇歲安就會一年比一年喜歡周榆。
...
跨年夜當天
“咳咳咳咳咳...”蘇歲安垂死病中驚坐起被趙慧芳一頭按下去。
“體溫量了沒？多少度？”趙慧芳不由分說地拿走體溫計看了眼，“37.4還有點低燒。”
“媽！”蘇歲安人未好嗓子倒是敞亮，“媽，我有事要出門！”
趙慧芳臉色立馬一沈，“發燒了還出什麽門？在家待著。”
“不是，媽！”蘇歲安急得完全沒感覺到頭昏腦漲，把被子掀開就要下床，“我真有事！”
趙慧芳眼神警示，一把按住被子，“在家待著，什麽事也得等身體好了再說不遲，聽話，啊。”
“記得多喝熱水，媽媽去淑華阿姨那一趟馬上回來，自己在家裏別亂跑。”說完，趙慧芳轉身出了房門。
蘇歲安心生一計，忽然也就乖巧起來，她重新躺好眨著濕漉漉的眼睛點頭，“好的，媽媽。”
蘇歲安把耳朵放長，聽見大門嗙一聲關上她立馬掀開被子彈射下床。
她看了眼時間，8點二十，她約了周榆八點半見面。
還來得及。
蘇歲安來不及再換上原先搭配好的衣服，毛衣外匆忙套上白色棉服，在鏡子前稍作停留，來回比對半天還是把頭發散下來了。
最後，蘇歲安穿上新鞋，在鏡子面前左右揚起嘴角照了照。
嗯，天生麗質呢。
看了眼時間，蘇歲安立馬收回嘴角，急忙沖向緊閉著的房門。
她扭動把手，卻發現扭不動了。
咦？反鎖了嗎？還是說我一場病生成當代林黛玉了呢？
蘇歲安又大力轉了下把手，手心被勒得一道一道紅印，把手依然紋絲不動。
？
蘇歲安瞪著把手，腦袋忽然發熱，她著急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接近八點半，內心焦急又後悔。
她甚至沖到書桌前窗戶那往下望，奈何老小區枝繁葉茂無人修剪，幾根粗壯的枝丫擋住了眼前的一大片，只能看見頭頂越升越高的明月。
八點三十五分。
蘇歲安打了好幾個電話給趙慧芳卻沒人接，她依稀能聽見客廳的手機鈴聲，才意識到趙慧芳可能沒帶手機出門。
八點四十分，蘇歲安一邊用力扭把手，一邊迫不得已打電話給周榆。
電話響了兩聲立馬接通。
“周榆，我被反鎖在房間出不去，你是不是已經到樓下了，對不起，我可能晚點到...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
蘇歲安越說越著急越說越委屈，右手改為不停敲房門，整個房間都是咚咚咚的聲音。
“安安，你先別急，你聽我說。”周榆聽見了敲門聲，努力冷靜下來說，“你別用手敲門，門上可能有木屑會劃傷手。你現在能找到銀行卡這類的嗎？”
“我找找。”蘇歲安漸漸安靜下來，耳朵貼著手機轉回書桌開始翻找，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證，“我找到了。”蘇歲安說，尾音還帶點委屈發顫。
“好，把卡片插進把手對應的縫隙裏，你上下找找位置，大約在卡只露出三分之一時應該可以微微撬動把手。”
“可以。”蘇歲安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以免滑落，貼在門邊折騰著卡片。
對面咳嗽了兩聲，繼續說，“你試試把卡往裏頂邊往裏拉，看能不能打開門。”
蘇歲安按指示一步不落，卡往裏頂觸到鎖頭，蘇歲安不敢太用力怕掰壞身份證，但箭在弦上，蘇歲安閉眼往裏一撬，另一只手拽著把手往裏拉。
忽然咯嘣一聲，蘇歲安睜眼以為卡裂了，自己慣性往後退了兩步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門打開了。
“門開了！”蘇歲安把卡收好，把手機拿下來激動地說。
“那就好，下來吧，我在樓下。”電話那頭風很大，周榆的聲音微啞，落在風頭聲線格外低沈。
“我馬上下去。”蘇歲安聽見了風聲，掛了電話立馬飛奔下去，連屋子燈都忘記關，桌上的感冒藥早就涼透了。
開門出去立馬能感受到屋內外極大的溫差，一陣涼風吹開埋在脖頸間的黏在汗水上的披發，流過汗的地方風一吹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這麽冷的天，他還站了那麽久，冷不冷啊？
蘇歲安心裏一上一下，流了汗之後那點殘存的低燒嚇得蕩然無存，手心抓著發燙的手機殼
，每一聲腳步聲都踏在心臟鼓點上。
她不舍得喘氣，一口氣跑到大門口，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風口樹底下那個穿著厚棉服依然清瘦高挑的少年。
“周榆！”她朝他繼續跑過去，在少年回眸那一秒忘卻了肺間如火燒般的難受，“冷不冷？傻不傻，為什麽站在風下面等我啊？”
周榆轉頭看見少女因擔心而紅了的小兔眼，揚起嘴角微微搖搖頭回應她。
“不冷。”
說完，周榆故意把凍紅了的手放進口袋，就在放進口袋前，蘇歲安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開始奔跑。
來不及了，快到時間了。
跑了兩步，蘇歲安終於感受到入骨的涼意，她回頭看向他，眼眶紅紅的，“騙人。”
少女帶著少年穿過月光照著的小巷水泥路，路燈微微閃，兩個人奔跑的影子一晃而過。
蘇歲安抽空看了眼時間，還有三分鐘到九點。
肺裏吸了太多冷氣，幹燥得嗓子冒煙，她只放慢了速度沒停下來。
兩雙手依然牽著，只不過在放慢速度前那雙原先被握著的冰冷的手忽然張開，反握住少女嬌小的手，纖細冰涼的手指穿過滾燙的手心，緊緊相握。
蘇歲安回頭訝異地看了眼周榆，他還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緊接著，手心被人溫柔一帶，腳底也跟著輕飄飄，她看見他的少年重新牽起她的手，衣角微微揚起，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裏面他們也會像這樣牽著手飛奔，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趕上了趕上了！”終於到天橋上，蘇歲安看著時針剛好指向九點。
她激動地拍了拍周榆，顧不上喘氣，指著天邊說，“快看！”
周榆撇過臉咳嗽，轉回來看向天邊。
剎那時，天邊一片寂靜。
連一架飛機都沒有。
世界安靜得仿佛沒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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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歲安又摁亮手機屏幕，看見九點零一分。
“再...再等等。”她不信邪，手緊抓著鐵欄桿，眼睛緊緊盯著天邊。
拜托了，快放煙花吧。
周榆也把手靠著欄桿，視線從天邊拉回來，落在身旁的少女臉上。
少女緊抿著嘴唇，跑亂了的頭發，在路燈下毛茸茸地像一只小貓。
他安靜地陪她等，直到過了九點十分。
“今年怎麽不放煙花了？”蘇歲安眼巴巴望著天邊，可天邊還是漆黑一片，遲遲沒有動靜。
周榆下意識把視線默不作聲地從女孩身上移開，說，“今年疫情管控，不放煙花了。”
“啊？”蘇歲安看過來，眼睛一下紅了。
“上周剛通知的，疫情防控需要...”周榆說著轉過頭，看見女生已經濕漉漉的眼眸忽然慌了，“你等下，我有辦法。”
蘇歲安低下頭擦了擦眼淚，盡管已經很努力憋住眼淚，還是感受到溫熱的大顆淚珠從臉側落下來。
“你有什麽辦法？”蘇歲安抽泣著看向他。
當真，他連煙花都可以變出來？
下一秒，周榆走近一步，伸手將她輕輕擁入懷裏，他的手扣在她的後腦勺，溫柔地把她頭靠近他的胸腔。
“不信，你聽。”
他的心跳...好快。
那一刻，她不僅僅聽見了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同他合奏，明明眼前一片黑，她卻覺得千場萬場煙花也不過如此。
比煙花更燦爛的，是熱烈而真實的心跳聲。
她們說，看見喜歡的人，就好像在心裏給自己放了一場煙花。
蘇歲安撇嘴，忍住再次淚崩的沖動。
“別哭，好嗎？”周榆說。
蘇歲安擡頭，對上同樣微紅的好看雙眼。
他也哭了嗎？
可就在周榆說完之後，蘇歲安就忍不住眼淚先奪眶而出，她的手穿過少年敞開的外套，穿過溫熱的身體，感受到不同於女生的溫度和氣力，緊緊環抱住結實的後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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